對於蘇長生不時的來找麻煩,蘇柳早就膩歪得不行,此刻又聽他打聽宋斐二人的身份,不由冷笑。
想來是蘇春桃看中了宋蕭,又苦不知他的身份,如今是差她老爹來打聽了。
“我憑什麼要告訴你?”蘇柳冷哼一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是你老子。”蘇長生忍無可忍,喝道:“我讓你說你就得說。”
“你說是就是了。你和我娘和離了,我只是我孃的閨女。”蘇柳淡淡的道:“就是和離文書,也寫的清楚明白,我是跟着我娘過的。”
蘇長生一怔,強硬地道:“那又如何,沒有我,你糧生的出你來嗎?”
“蘇長生,你不要太過分。”陳氏氣得不輕,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實在是這人說話不分場合,那些房裡的事,該是在未出嫁的閨女跟前說的嗎?更別說這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陳氏看着人來人往的,只覺得臉上臊得慌,恨不得挖個地洞給鑽進去。
“你給老子住嘴。”蘇長生瞪了她一眼,哼道:“我道你是怎轉了性子,原是有人給撐腰了,那兩個男人就是給你們娘仨撐腰的吧!哼,自己騷就罷了,還要扯上倆閨女,不知廉恥。”
這話可是明裡暗裡在暗示陳氏她們用不乾淨的手段去引得人相幫了,陳氏也不是笨的,如何聽不出來,當即氣了個倒仰。
蘇柳冷道:“既知道有人給我們娘們幾個撐腰,我勸你還是安分些好,那可不是你能招惹得上的人,惹火了我,且看誰吃不了兜着走。”
這不是蘇柳第一回威脅蘇長生了,笑話,打老子的事她都做了,這威脅的話還說不得?
只這次不同,許是覺得有了依仗,心裡就覺得踏實不少,語氣也就更爲冰冷,也更有震懾力了些。
尤其是她的那雙鳳眸,微眯着,裡頭髮着冷厲的光,讓人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至少蘇長生是這麼認爲的。
被蘇柳的氣勢震住了的蘇長生瞳孔微縮了縮,好一會才喝道:“反了你了,敢威脅你老子來了!”只是那虛虛的聲音,怎麼聽都有那麼些聲厲內荏的意思。
蘇柳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很好,還知道忌憚呢,便道:“威脅又如何了?你莫要忘記,從前,你是怎麼對我們娘仨的?”
蘇長生有些惴惴,要說蘇柳從前是個悶愣子,任他打罵不吭聲。剁了手指後的蘇柳雖有些拿捏不住,但好歹對他有些顧忌。可如今,跟着陳氏單獨住開的蘇柳,是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那氣勢,竟是前所未有的凌厲。
“你敢!”他後退一步,咬着牙瞪着她。
蘇柳冷笑着上前,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道:“打你我都敢了,你若是逼我們狠了,我叫人夜半去蘇家抹了你脖子,誰個又知道是我做的,嗯?”
那一個嗯字拖得長長的,冰冷冷的,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劍刃,直直地戳進人心裡,讓人無端的從腳底感到恐懼起來。
蘇長生下意識地看過去,蘇柳冷冷的和他對視,面無表情,那眼裡,滿滿的都是憎恨和怨毒。
他連退了兩步,指着蘇柳:“你,你。。。”
“滾!”蘇柳漠然地吐出一個字,並一手包拳,一手握着,捏了指骨一把,發出咯咯的脆聲。
蘇長生立即就想起從前被蘇柳打的事,臉色微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飛快地跑了,連最重要的任務都給忘了。
蘇柳看着他慌不擇路的背影,冷哼一聲,她也不是說假的,若真是惹她惹得急了,她真有可能會,弒父!
回頭看陳氏她們一臉驚愕,蘇柳的臉部柔和下來,說道:“無事了,看來這人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的。”
她再沒掩飾自己大變的性子,蘇長生若是識相,就不要再來招惹她們,大家從此相安無事,倒也罷了,若不然,哼哼。
。。。。。。
蘇長生堵着一口氣回到蘇家老宅,他娘黃氏正巧送着個穿紅戴綠的媒婆出來,那媒婆見了蘇長生,便搖着大葵扇熱情地叫:“哎,這可不是蘇家老大?”
黃氏滿臉堆笑,道:“可不就是我們家大的,長生,這是萬。。。”
沒等黃氏說完,蘇長生就已經擦過她們的身邊,徑直向東廂走去,別說腳步,就是正眼都沒瞧她們一眼。
黃氏的笑臉僵在了嘴角,看到萬媒婆滿臉不虞的樣子,眼皮更是跳了幾跳,解釋道:“這老大,也不知在哪受了些鳥氣回來了。”心裡卻是罵得不成,在外人面前如此打她的臉,讓她往哪擱去。
萬媒婆卻是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黃大姐,你們家老大,脾氣可不少呢。”
黃氏聽了心驚肉跳的,忙賠笑道:“他平素也不是這樣,許是天口熱着呢,回頭我一準讓他給你倒個茶賠罪。”
“那倒是不必了,這相人嘛,雖說也相的家裡人,最重要的到底是當事的那個,你們家二郎脾氣中了便好。”萬媒婆也不會把生意給推出去的,見好就收。
“那自然是,我們家老二自是個好的,可兒會疼媳婦呢。”黃氏忙附和,又覷着她的臉色,道:“那,依你看?”
“我說再好也不像,我看過兩日是黃道吉日,就領着那姑娘來你家吃口茶如何?
“哎喲,那敢情好,我就等着萬媒婆你的好消息了。”黃氏大喜,一拍手掌喜滋滋地道:“我們家老二你也見着的,妹子你這口也是溜了油的,就沒你說不成的親。你放心,這親事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一雙媒人鞋和紅包。”
萬媒婆聽了心裡極受用,剛剛那一點不快也隨之煙消雲散,自誇了幾句,由黃氏陪着出了院子。
送走了萬媒婆,黃氏就氣沖沖地來到東廂房:“老大,你給我出來。”
蘇長生一頭撞進了東廂房,周氏和蘇春桃就迎上來,兩人都有些巴巴的。
“如何?可討到了那做包子的方子了?”周氏欣欣地問。
“爹,你可從蘇柳口裡打聽到那宋公子是何許人物不曾?”蘇春桃一張臉飛紅。
這回去尋蘇柳她們的麻煩,本就是爲了這兩事,這一,是想問蘇柳要做叉燒包的方子,這二,便是去探聽那宋公子的身份。
若是沒被蘇柳唬住,蘇長生是真問了的,可蘇柳那樣的氣勢,卻將他鎮住了,又兼之聽了那些威脅的話,一時半刻竟就將來意給忘了。
可蘇長生是什麼人,自然是不會承認自己被閨女給唬的無功而返的,只惱道:“什麼叉燒包,我嘗着也不過如此,也掙不了幾個錢。”
周氏聽了皺起眉,仔細覷蘇長生的臉色,陰鬱忿忿,怕是沒討到好了,不由撇撇嘴。
“爹,那宋公子?”
“什麼宋公子,你也休要去打聽,和蘇柳那賤丫頭一道的會是什麼好流之輩?”就是因爲這人物,他才被蘇柳給鎮住,所以,蘇長生的語氣也不怎麼好。
蘇春桃聽了,臉色晦暗,有些不甘,還想要說什麼,卻被周氏扯了扯袖子,搖了搖頭,往外努了努嘴。
蘇春桃只好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等屋裡只剩了兩人的時候,周氏才替蘇長生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問:“可是蘇柳那賤丫頭給你臉色看了?”
她不說則已,這一說,蘇長生額角的青筋又凸了起來,雙眼都有些陰騭,道:“那死丫頭,早知道我當初就該淹死在尿桶裡。”
“怎麼?她還真敢對你不客氣了?”周氏有些詫異,蘇柳就真不怕人說她不孝?
“豈止不客氣,我看她是想要抹了我脖子去。”蘇長生想起蘇柳那雙陰騭凌厲的眼就覺得後背一陣發寒。
周氏呔了一聲,道:“你是生人不生膽,這也被她唬着,弒父?我看她敢!就不怕下大獄去。”
在周氏眼裡,女娃子就是女娃子,再怎麼狠,也不敢殺人的,更別說那人是她老子了!
她卻不知道,這人要是被逼到了絕地,那是不會顧及任何後果的,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講理的怕不要命的,蘇柳要是真不怕死,你還敢和她拼命?
蘇長生本來就有些惴惴,如今聽周氏這麼說,也覺得自己也是太過膽怯了些,可想到和蘇柳說話那兩人的裝束,又覺得頗不尋常,也不知他們是什麼來路。
“也不盡然,我瞧着和蘇柳認識的那兩人身份好像不似一般農戶人家。”蘇長生皺着眉道。
周氏聽了眼睛一亮,道:“那你就沒問清楚?”
“倒是問了,那賤丫頭不說。”所以他才惴惴,說到底,他還是有些貪生怕死的,蘇柳憎恨他如此,真的殺了他可咋辦?
周氏嗤了一聲,嗔怪道:“我早說了,讓你不要和她起了嘴皮子,好好兒的說,還怕她不回心轉意?你偏和她犟,平白受了這鳥氣。”
蘇長生正想要辯駁,外頭又傳來黃氏不悅的叫聲,不由更爲光火,重重地一擱茶碗走了出去。
周氏撇撇嘴,想起才兒蘇長生說的,卻是擰起了眉,那賤丫頭是啥時候識得這樣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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