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記到:“綠色環保”讓我想到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我們事務所另一主角小王了。我對聞老師和老胡說:“我們的忘年交小王,他一直想加入我們。目前我們事務所僅幾位中年人士,市場親和力明顯欠缺。不如讓他加入吧,增加小鮮肉提升點市場親和力,怎麼樣?而且他也是綠色低碳生活的熱心人。”
小王與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他父親經營着一間小茶樓。幾年前,我們經常到他父親王老闆的茶樓去喝早茶。這茶樓佔地不寬、高處也只有三層,隱在高樓林立的大馬路拐角,沿茶樓旁的小巷往裡走,便有一種城中村。茶樓外面看是素牆舊匾石階磚柱,很似行將拆遷的擱置之所,但一進入店門,魚池假山、庭井迴廊,倒給人以另有天地之感。老闆老王,是位五十來歲的當地人,待人熱誠;茶點款式多樣、味道正宗價格公道,所以,店子生意不錯,經常坐滿了老老少少的顧客,都市白領、當地村民、市井街坊,間或其中。
我們也喜歡這裡的氛圍,假日常到這裡坐上一兩個小時。有一日,我們正閒聊着,王老闆徑直走向我們。客套幾句之後,直爽性情的老闆便打開了話匣子:他說他是這個村子的人,年輕時候也刻苦念過書,無奈家境不好,早早便做過學徒,到沿海打過漁、跑過運輸、搞過建築;後來,隨着城鎮城市化的加快,這座南方城市開發力度空前,當地經濟也跟着迅速活躍起來;現在他們村的富裕程度,雖沒有某些電視報紙上報道的那麼誇張,但確實可以這麼說:他們這輩是可以不憂吃穿的了。
我們問他:爲什麼還辛苦開店呢?他說:他不覺辛苦,做慣了、閒不下來。閒下來,就心不安。這些年他一直做着事情。前兩年他們村集體剛好有這個閒置房要出租,他便承租下來做成了這個茶樓,來茶樓多是些附近老街坊,是些薄利,但勉強能維持,不求賺多少錢,只是圖有個事做,日子過着踏實。
不過,他又說到了他的一個不安:“我兒子也是大學畢業,學建築,我這店的裝修是他琢磨的。原本我很欣慰,比那些成天花天酒地的村裡小年輕踏實多了。不知怎麼,近兩年他所在企業效益不好,他便閒了下來,也沒出去找事做,卻成天看些什麼管理書、古文書,與村裡同齡人沒話說,憋在家裡,我怕他憋出毛病來!你們來店也有幾次了,我見你們知書達理,我雖沒讀過多少書,我還是能大致聽得出你們也是念過不少書的人。我想找你們幫個忙,你們說得上話,便引導引導我兒子吧!”
見王老闆如此說,我們也倒想見識見識這位年輕人。我熱心答應道:“談不上什麼引導。現在讀什麼古文的年輕人確實很少,難找到共同興趣的同齡人交流,有東西憋着對身心確實不好。就當是相互交流吧。”於是,王老闆便出去聯繫他兒子小王了。
我們邊等小王,邊說起了老闆們的不安。我當時閒扯起來道:“看來,現實生活中常常富人更富,是有許多原因的,包括他們的進取心等等。我想,有些富人更富的原因可能是這些人應對不安的方法,爲了把日子過踏實、他們習慣通過做賺錢的事來壓制這種不安。金錢確實能帶來一些安全感,但畢竟金錢並不能使人固若金湯,人總會有不安的;於是這種人的不安便持續不斷爲他們創造財富,使他們錢越賺越多、越來越富。”
老胡接着說:“是啊!這種人通常又非常理性,不太喜歡冒險,只做他們圈內的事,通過重複的理智來積累錢財,從而把賺錢事做成了習慣,別人很難與他們競爭。幸虧現代管理加強了稅收、防止壟斷等調節機制,通過機制來防止這種貧富來得相差過大、形成常態。”
聞老師卻道:“你們所說的屬於個別現象,大部分的富人更富應當是源自他們的修爲與管理精神,並不是你們所說的什麼不安,相反他們能逐漸把物質這個目標管理成願景,轉而注重內在層面上的追求,成就物質與非物質兩層意義上的富貴人家。”
老胡這時說:“爲富不仁也還是有的,發了財而修爲卻止步不前也是有的,而且使起壞來破壞力更大!好了,我們還是不要把錢與和樂相提並論,有錢人只能是少數,而和樂是人人可以有的。大庭廣衆少談錢,有失我們斯文形象;聞老師,你就說說普通人該如何和樂?和樂不一定非得行事生財,應當也可以在事外求吧。”
聞老師這次認真說開起來了:“也許同富人更富道理一樣,通常來說,和樂的人總會和樂,不和樂的人總是不和樂,其中的原因也有潛意識裡的習慣作用、或叫條件反射又或是理念自相矛盾之類。比方說,悲觀的人總是單方面、或悲觀角度看事物,爲何總是如此呢?這恐怕與這個人的悲觀習慣思維分不開的;急性子們不和樂與目的性太強有關,不知迂迴分合、抽絲剝繭,便有路怒症之類的燥動。又比方,悲觀的人也總是習慣於固定某一事或某一階段,不習慣於變換,不得不變的變換又顯得很被動,而被動往往讓人沮喪,更加重了悲觀的情緒感覺。又比方,我們的感覺在情緒影響下,已經不是一面正常鏡子而成了哈哈鏡,我們感覺到的事物完全失真,沒有機會或時間得到修正,確實有時也有沒必要修正的邏輯。又比方,我們極力想出人頭地走在前面,到走在前面之時又覺不安全……”
我們正瞎說着,王老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