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花獨醉?”那男人看着袂清淺問道,他波光閃動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是。”袂清淺回答得很堅定,沒有任何遲疑。
“無論如何?”男人又問了一遍,彷彿生怕袂清淺反悔。
“無論如何。”
“就算是要了你的命?”男人的笑容很甜蜜,就像他溫情脈脈的眼睛。
“想要我的命,儘管來拿。”
袂清淺的話音剛落,男人便來到了她的身邊,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簡單的匕首,匕首樣式雖然簡單,但是,那在燈光下泛着的寒光,讓人一點兒也不懷疑它的鋒利,匕首還很新,好像並不經常被用。
而男人卻再也不能更進一步,因爲,袂清淺的雙劍已經直指他的胸口,甚至,劍鋒已經沒入肉裡,血慢慢滲透過他的衣服。
袂清淺的神色很冷,她的語氣也很冷:“只是,到時候不知道是要了我的命,還是你們的命。”
“好!”男人卻笑了,笑得很歡快,袂清淺居然覺得透過劍尖,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跳“想救花獨醉,你只需要拿來三件東西。”
“什麼?”袂清淺劍花一挽,雙劍入鞘。
“黑寡婦的寶藏、彎刀之月的禮物、沙漠的獻祭。”
那男人說的很輕鬆,但是袂清淺的眉頭卻皺起來了。
第一個應該說是最好得的,黑寡婦近在眼前,卻不知道她的寶藏到底是什麼。
第二個彎刀之月袂清淺也有聽說,西域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一定非他莫屬,他手上的彎刀就像沙漠夜晚美麗的月亮,帶着點點紅光,而他也是玉羅剎的左膀右臂,可是,茫茫大漠,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更何況,還要得到他送的禮物。
而第三個沙漠的獻祭,袂清淺現在還沒有任何頭緒。
袂清淺看向她的第一個目標對象——黑寡婦。
黑寡婦一直看着這邊,自然注意到了袂清淺的目光,她笑得很輕很柔,說道:“我的寶藏也就在你的身上咧~”
袂清淺還是看着她,只是眼睛裡面透着一點兒認真的疑惑,似乎真的在想那是什麼。
黑寡婦的笑似乎變得更美了,透着一點點真誠的意味,她一副好心好意給袂清淺解釋的樣子:“就是你那一身美人皮啊。”
袂清淺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問:“這算我完成了?”
那男人卻搖了搖頭,嘆息着的說:“這怎麼能算黑寡婦的寶藏。”
袂清淺當然知道,她轉過頭,看向黑寡婦。
黑寡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下她也不能反駁了。
夜色很深,人都散了,黑寡婦也是要回家的。
袂清淺跟在黑寡婦的身後,不敢分神半點。
她也確實不敢分神。
黑寡婦一身紅衣,在夜色中有點暗,都快要融在夜色裡,她的武器似乎是手裡的一根很細很細的白色絲帶,她的輕功很特別,那條絲帶彷彿是蜘蛛吐出來的絲,而她和她的外號一般,像一隻蜘蛛前行,有時候在光線不好的地方,袂清淺都沒辦法察覺出來她在哪裡。
黑寡婦這時停了下來,她停在一個小小的院子面前,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小娘子怎麼不去找野漢子,卻是跟着黑寡婦我呢?”
袂清淺也很好心地回答她:“我身上的美人皮是你的寶藏,自然跟着你。”
黑寡婦瞬間覺得被自己給噎着了。她轉身不理袂清淺,反而開門去了,院子不大,但是很整齊,進門右手邊是個小藥田,旁邊還有晾曬藥材的架子,看得出來,她的確是一個很愛整潔愛美的女人。
黑寡婦回首看着袂清淺,問她:“你知道爲什麼別人要叫我黑寡婦嗎?”
袂清淺想了想:“因爲你的輕功?”
她的輕功的確很奇異,也不容易被追蹤。
“這也是一個原因,”黑寡婦的手指了指旁邊的小藥田,“認識那些東西嗎?”
袂清淺搖了搖頭,她對於植物什麼的並不擅長。
黑寡婦看了看,就像在挑自己心愛的首飾一樣,然後指着其中一個開着藍紫色花的說:“那個叫草烏頭,每日半錢就能致人死地,旁邊的是金葉菊、黑心蓮,是做五毒散的藥材……”
黑寡婦似乎還想說下去,但是,藥田旁邊的屋子卻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音,就像有動物在刨東西的聲響,黑寡婦癟了癟嘴,風情萬種地走向對面的屋子,她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小娘子,你當真不怕?”
袂清淺聽着她的聲音,又轉過頭來,看了看藥田和剛剛傳來聲響的房子。
她繞過了那個藥田,到了房子旁邊,這時她才發現那個房子竟然是鐵木做成的,甚至打磨得很好,看上去十分的光滑,袂清淺又繞着房子走了一圈,才發現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窗口,袂清淺打開,朝着裡面看去——
房子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房頂上放着一顆嬰兒拳頭般大的夜明珠,使得屋子裡就算在夜晚也能看得很清楚,那裡只有一個人,他的全身瘦得只剩下了骨頭,似乎也因爲這樣,他的眼睛很突出,他咬着脣,全身都在打顫,一邊撞着冷冰冰的牆,一邊用力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他全身泛着紅,手臂也被抓得血肉模糊,又或者說,他全身都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
這個窗口不知道怎麼設計的,竟然能夠看見整個屋子。
袂清淺捂着嘴,幾欲作嘔。
“你在想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霧了,說話的人也像一團銀白色的迷霧,融在霧裡,他的聲音很飄渺,讓人根本抓不住他的所在。
剛剛和袂清淺說着那三樣東西的灰眼睛的男人,思考了良久,才問了:“真的有人願意爲另外一個人去死嗎?”
“那只是女人的想法。”霧中人冷哼了一聲。
“可是,真的有人爲了花獨醉那樣的人來西域了啊……”男人的聲音很輕,帶着疑問,就像是問自己一樣。
“哼,無知的女人,你只要記得,這整個西域都將是你的,兒女情長,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