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整整走了十天, 這十天過得又是平淡又是煎熬,十天來並沒有命案發生,人們似乎開始遺忘了當初的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但是, 對於花獨醉和袂清淺卻是十分難熬的十天……
“你能夠看出來漢盈嫣是怎麼了嗎?”袂清淺望着的那端正是漢盈嫣的住處, 那裡正被厚厚的簾子遮擋住, 看不到裡面的動靜, 四周都是被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丫鬟,看得出,張仲騫對於這個表妹十分看重。
花獨醉搖了搖頭, 作爲萬花弟子,講究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而其中萬花弟子最擅長的便是花間遊的武學和離經易道的救死扶傷之術, 花獨醉雖然更精通武功謀略, 但是萬花谷的根基在這裡,他的醫術也是不錯的, 中醫講究一個望聞問切,花獨醉曾觀漢盈嫣的面色和狀態,但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他也曾去查詢有名的醫書和疑難雜症,也沒有任何線索。
袂清淺覺得現在的事情簡直是糟糕透了, 一件一件的事情蜂擁而至, 理不出頭緒, 花朝節的事情, 竹子的事情, 漢盈嫣的事情,還有花獨醉的事情, 袂清淺隱隱覺得有一條線吧他們串聯起來,這條線就在身邊,但是總也抓不着。
就在這時候,陸小鳳回來了,雖然袂清淺不喜歡陸小鳳,但是此時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認,見到陸小鳳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陸小鳳總是那麼自信,散發着如同陽光一般感染力的快樂,難怪這麼多人想和他成爲好朋友,一個有能力,有講義氣,還能給你帶來快樂的人,你是怎麼都想和他做朋友的。
但是這時候的陸小鳳卻一點也不開心,也不快樂,花獨醉讓他查的這件事情並不好查,他也是走訪了許多地方,託了很多老朋友才漸漸得到當年事情的真相,他甚至還遇見了蠱苗的一個熱情的姑娘,想到那個魅力熱情的姑娘陸小鳳的眉頭才微微鬆動了一點,雖然他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想聽他接下來講的話。
“你想把張仲騫和竹子都喊過來?”袂清淺猜不透陸小鳳想要幹什麼,也只能讓張府的奴僕去請主人來。
“我一直很想和你做朋友。”陸小鳳望着竹子說。
竹子連頭也沒擡,似乎沒有發覺陸小鳳在和他說話一樣。
陸小鳳繼續說:“就算知道你是蠱苗的繼承人也沒有改變我的想法。”
竹子這時候才擡起頭,他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了花獨醉,落在陸小鳳的身上的時候,就像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人們總是在位自己的行爲找藉口。”
陸小鳳的表情變得十分氣憤,他很少被氣成這個樣子,要知道他一直是個十分快樂的人:“那麼你又爲你殺了那麼多的人找什麼藉口?”
“我確實是殺過很多人,但是我不知道你都指的是哪些人?”相比較陸小鳳的樣子,竹子的可以說是淡然處之了,只不過有時候,人顯得越淡定,卻越讓人厭煩。
“最近越城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陸小鳳雖然是問,但是卻十分肯定,要知道,在這裡十天還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的一定不是他們口中的那個人!
竹子點了點頭,示意陸小鳳繼續說下去。
“我這次打聽到,曾經,濰城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案件,腹腔彷彿被野獸啃噬乾淨,然後被充滿了美麗鮮豔的花朵,濰城的那家人正是衛府,據傳聞,他們家的小兒子從小頑劣不堪,一次調戲了路過的以爲小娘子,第二天全家便被發現慘死在家中,殺他們一家的正是當時名震武林的蠱師,而那個小娘子便是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陸小鳳盯着竹子說道,哪怕他有一點的動搖,陸小鳳也能夠察覺出來。
“確實有這麼一件事。”竹子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名蠱師。”陸小鳳的目光如刀鋒一般。
竹子看着他一笑,這是竹子第一次對陸小鳳笑,那笑容甚至帶着點頑皮:“你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我就是當年的蠱師?”
“我能證明,”走進來的是去了老友家遊玩的張府的主人,張仲騫的父親——張老前輩,“我便是認證。”
張仲騫和他的父親並不太像,張仲騫似乎是遺傳了母親的相貌,更加英俊挺拔,而張老前輩卻是男人中的豪氣,氣幹雲霄。
“原來是你。”竹子看着張老前輩語氣仍舊不變,其實細細算來,他本就和張來前輩是一輩人,倒是陸小鳳他們才小了他一輩。
“我已然沒什麼可說,”竹子的反應讓陸小鳳一愣,不管什麼人遇見了這樣子的場景,潛意識的也是想和自己擺脫關係,說名這件事情和自己並沒有關係,但是竹子卻這麼簡簡單單的酒承認了,“我也不否認花朝節的事情是我乾的。”
竹子使用的詞卻很微妙,他只是說不否認而已。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是陸小鳳最想不通的地方,竹子這個人雖然豪放不羈,喜怒不定,但是從一個層面上來說,他也是無慾無求,除了當初他對未婚妻可以說是予取予求。
“在我們苗疆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就像降頭術一樣,我們也有一種巫術,溫養一個人的靈魂,讓她降臨到我們的身邊,陪伴我們。只是這種術法的要求太苛刻,而且,過程過於血腥殘暴,所以,據蠱苗一族的歷代記載,成功的已有一例,但是,就算是成功的那一例,召喚回來的靈魂也是殘破不堪的。”
“你想復活你的妻子?!”陸小鳳在竹子開口的一瞬間便想到了。
竹子轉過頭問的卻是袂清淺:“你還記得那株菩提樹嗎?”
袂清淺點點頭,她的臉已經煞白煞白,沒有一絲血色,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摳動這桌面,就連她的指甲反過來了耶沒有察覺到,袂清淺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這世上有一種蠱叫做花蠱,無色無味,甚至有可能你只是呼吸一口空氣,就呼吸到花蠱,然後它就會在你的肚子裡面生根發芽,最後掙脫而出,咬噬你的腹腔,而這些花蠱最終都做了那株菩提樹的養分,菩提樹有稱作神聖之樹,我認爲,只有那樣的樹才能配得上她那樣的人!”
竹子的每一句話都叩打在袂清淺的心上,原來那株菩提樹……菩提本是祥和的植物,但是這一刻袂清淺卻覺得十分的噁心。
“那你準備怎麼對付我呢?”竹子問陸小鳳,他並不覺得陸小鳳能夠取他的性命,就算是陸小鳳的好朋友西門吹雪來這裡,竹子也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