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私怨

在這朝堂一片烏煙瘴氣的時節,王忠嗣回了長安,着實讓薛白安心了些。

但相比起來,鮮于仲通回朝時乃是內侍省的三品大監、驃騎大將軍袁思藝出城迎接;迎王忠嗣的卻只有五品中書舍人薛白,排面差了許多。

倒是元載,依附了楊國忠之後官升得很快,剛被任命爲從五品的東都留守判官,很快便要往洛陽上任。正巧這日還沒成行,遂攜妻子王韞秀與薛白一道出城。

一路上,元載並不談公事,只問了些薛白的私事。

“聽聞薛郎要納妾了?”

“嗯?”

薛白聞言訝然,道:“我尚不知此事,公輔兄是何處聽聞的?”

元載道:“長安城已然傳遍了,將你營救哥奴之女的事蹟編成故事,說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終成眷屬我也想,納妾卻沒來得及計劃。”薛白近來屬實是忙,每日都在中書門下省想辦法站穩腳跟,救出李家之後,連李騰空都沒能見上幾面。

“什麼?!”

“好多了。”管崇嗣道,“自從在梁州換了大夫之後,至少病情未再加重過。”

薛白道:“安祿山、李林甫一直想着加害王節帥,這是早便知曉的。安祿山此前更是派了人到益州,我便有些起疑。”

雙方匯合時天色已晚,遂就在長安城外的驛館歇了,準備次日進長安裡。

客房中,王忠嗣已從榻上坐起,精神比傍晚時略好了一些。

薛白沒想到會把顏嫣置於這等處境,聞言沉默了下來。

“被你們灌了幾壺酒,醉死過去了。”王韞秀道:“你們故意的?有何事不讓他知曉?”

“阿爺,你病得重不重?”

王韞秀冷靜下來,向薛白行了個萬福,小聲問道:“薛郎如何能揪出要害我阿爺的大夫?”

管崇嗣說着,見薛白也到了,迎上前親手關上院門,低聲道:“薛郎來了,節帥還未睡,正在等伱。”

入夜,他正獨自在屋中假寐,忽聽得敲門聲響起。

“他如今攀附權貴,爲節帥性命考慮,許多事還是莫讓他知道爲好。”

“長話短說吧,節帥在南詔沾染瘴氣,本還不算重。回到益州請了幾個大夫之後,病症反而漸漸加重了。初時,我們還以爲是鞍馬勞頓所致,到了梁州,我們便停下來。好在後來薛郎也到了,揪出那幾個大夫中,有人故意害節帥。”

還是王韞秀眼尖,忽然在人來人往的官道上認出了王忠嗣的親兵,連忙上前,拉開車簾一看,王忠嗣倚在車廂中,臉色虛弱憔悴,面如金紙。

“王節帥近來如何?”

薛白道:“安思順已兼任了朔方節度使,王節帥對此人有何看法?”

打開門,便見一名王忠嗣的親兵正在門外,不時轉頭四下打量着,鬼鬼祟祟的樣子。

向南行了十里,他們留意着路上的一隊隊商旅。因王忠嗣回程時並無太多將士跟隨,唯有管崇嗣帶着十餘人,隊伍規模與尋常人無異,容易錯過了。

王忠嗣太虛弱了,許多事已記不太清楚,目光中泛着回憶之色,緩緩道:“他比我大十歲,在隴右軍中的時間也比我久得多。記得,我阿爺跟隨薛訥擊吐蕃時,安思順就在軍中了。後來,我節制河隴,見他頗有功績、資歷,遂任他爲大斗軍使。”

“快要達到平衡了吧。”薛白略帶着些調侃之意。

“公輔兄所言甚是。”薛白隨口應了。

說着,他們進了客房,管崇嗣長得太高,過檻時都要低着頭。

這正是當年薛白與杜媗一起住過的驛館,故地重遊,他還能清晰地回想起與杜媗於黑暗中初次相擁的情形,故而,分配房間時他依舊選擇了那一間。

之後,因王蘊秀策馬上前來,兩人便不再多談這話題,只議論朝堂之事。

王忠嗣聽得憂心忡忡,嘆道:“聖人提防太子,以楊國忠、安祿山制衡,可東宮被打壓過甚,而楊國忠不堪重任,局面看似平衡,恐要失衡了啊。”

元載道:“薛郎還是儘快納了的好。”

到了院裡,前方,王韞秀也剛到,正與管崇嗣在說着話。

“多虧了薛郎。”管崇嗣道,“否則,節帥萬一被人害了,世人還只當他是病逝了。”

“小娘子輕聲些。”

他該沒有考慮個人的事情,見了薛白,當即問道:“朝中形勢如何了?”

薛白問道:“若我說安祿山早晚必定造反,節帥認爲,安思順可會是他的同謀?”

“安思順曾在我麾下。”

“薛郎不必有所猶豫,出人頭地、妻妾成羣,方爲大丈夫。”

奇怪的是,反而是元載先嘆了一口氣,望着遠處的秦嶺,心中羨慕薛白將納得美妾。

“爲何?”

王韞秀不知在梁州發生了什麼,聞言不由疑惑,問道:“換了大夫?這又是何意。”

兩人也不說話,默契地去了王忠嗣所在的屋子裡。

“你若不納她爲妾,要不了多久,長安城便要有新的故事,說你妻子好妒,阻止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傳來傳去,反要將她傳成惡人了。”

王忠嗣正被顛簸得頭暈腦漲,聞言搖搖頭,懶得說話。

“阿爺!”

“元載不知吧?”

“我很難相信,在河隴並肩與吐蕃作戰的部將、袍澤會造反。”王忠嗣道:“我在范陽,親眼見到了安祿山築城屯兵,但安思順給人的觀感,與安祿山大不相同。”

薛白道:“這個問題,我也問了我老師。他剛從隴右回來,說哥舒翰已認定了安思順有謀逆之心。”

“他們二人一向不對付,安思順任大斗軍使時,哥舒翰便是副使。當時,我命大斗軍去新城征討吐蕃。安思順派了一個心腹副將與哥舒翰一起迎擊蕃軍,那副將屢次以言語羞辱哥舒翰,哥舒翰遂將其活活打死以樹威信,之後在尕海連續擊敗了三支吐蕃軍,是爲其成名一戰,但與安思順之間的仇怨也就種下了。”

“王節帥之意,哥舒翰是因私怨而對安思順有偏見?”

王忠嗣搖搖頭,道:“此事可作爲判斷依據之一。另外,李林甫也知他們有私怨,方纔讓哥舒翰節度隴右、安思順節度河西,以爲互相制衡。”

說着,他歇息了一會,想了想,道:“軍國大事,不容馬虎。安思順兼領河西、朔方兩鎮終是不妥……可勸朝廷免除他河西節度使一職,以高仙芝兼任。”

薛白深以爲然。

不管安思順爲人如何,朝廷都不應該讓兩兄弟兼任四鎮節度。給一個朔方,拿回安順思經營已久的河西,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王韞秀在一邊看着,只見王忠嗣越來越虛弱,像是說話多了,體內的元氣往外泄一般,連忙勸道:“阿爺,莫操心這些了,你歇一會吧?”

但其實今夜會面的正事還未談。

管崇嗣道:“在梁州時薛郎走得早,只怕還不知,我已審了那個想害節帥的大夫,他招認是安祿山的人安排他這般做的。”

“供狀有嗎?給我看看。”

“有。”

一封供狀便被遞在了薛白的手裡,述說了那大夫是如何被安排到益州謀害王忠嗣,涉及到安祿山幕府的幾個人物。

“王節帥有何打算?”

“直呈於聖人。”王忠嗣道:“我已病成這般模樣,想看看聖人是否能信我這一回。”

薛白認爲李隆基不太可能爲了王忠嗣而處置安祿山,但聽了這句話,再看向王忠嗣那副病容,點了點頭,道:“也好。”

他想到了前些天公孫大娘因偶有小恙,未能入宮表演之事。

其實,自李林甫死後,聖人珍惜元氣,已不見患病的臣下了。

~~

次日,隊伍回了長安,王忠嗣的第一件事便是往興慶宮遞了奏摺,請求覲見。

李隆基正在準備移駕驪山,聽得稟報,搖了搖頭,私下與高力士抱怨道:“這個薛白,一點也不知朕的心意。”

他讓薛白出城迎接,雖未明說,但不願見王忠嗣的態度卻很明顯。怕萬一被那病重之人吸取了太多的元氣,或是將南詔帶來的病氣過到他身上。

這想法很荒唐,可事關他的長壽康健,如何謹慎都不過份。

這次,卻是連高力士都意識到不妥了。李林甫臨終前聖人不見,那是因爲有道士神神叨叨的,讓人感覺見了李林甫不吉利。可若長此以往,一個生病的臣子都不再接見,難免要耽誤軍國重事。

“聖人,王忠嗣畢竟是聖人養子。”高力士思量再三,開口道:“何況他還是徵南詔,立下大功歸來。聖人若是不見……”

“朕是體恤他。”李隆基不等高力士說完,已嘆息了一聲,道:“他那性情你還不瞭解嗎?像一頭只顧往前拉犁的牛。朕若見了他,他必情緒激動,操心許多,不利於他養病。”

高力士聽了,唏噓道:“聖人所言極是。”

李隆基這一番話,確實是把王忠嗣的性情說對了,像是知曉王忠嗣那份忠耿與倔強。雖然這一番話對於李隆基來說,只不過是敷衍和藉口。

或許是,他能夠看穿一切,但這些對於他而言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他自己。

“傳旨,厚賞王忠嗣,勉勵他安心養病,待轉好了,讓他到驪山來,朕再賜浴他溫泉。”

“遵旨。”

“儘快出發吧。”

……

到了六月十五,天子再次擺駕驪山,出城的隊伍蔚爲壯觀。

這是薛白第二次隨駕華清宮,他把家眷也帶上了,準備讓顏嫣到楊玉瑤的別業裡洗洗溫泉,盼着泉水中含有的礦物質對顏嫣也有好處。

李騰空也是帶着的,她遭逢大難,與薛白之間的感情與往日大不相同,愈喜歡與薛白待在一起,但其實更多時候都是顏嫣與李季蘭陪着她,今日出行,她們就聚在馬車上嘰嘰喳喳地說着話。

掀簾往外看去,偶爾能看到薛白跨坐在馬背上,分別與幾個重臣們聊了幾句。

“他近來很忙吧?”李騰空終於忍不住問道:“在忙什麼?”

“夫君嗎?他出城了一趟回來就神神秘秘的。”顏嫣探頭往外看了一眼,俯到李騰空耳邊,小聲道:“肯定是又在謀劃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不要聲張就好。”

“好。”

顏嫣有話想說,看着李騰空的側臉,猶豫了一會還是不知如何說。乾脆把臉貼過去,然後以一個很是依賴的動作抱住李騰空。 “嗯?怎麼了?”李騰空有些不好意思。

“還沒出發,我就累了。”顏嫣道,“我賴你賴一會兒唄。”

她其實是想到了那些薛白要納李騰空的傳聞,雖然沒就此說什麼,卻用動作讓李騰空明白了她的態度。

而就在這一輛馬車後面,跟着的是薛白的扈從。

沒有人留意到,李岫也在扈從的隊伍裡,他打扮成了帳房模樣,臉上用薑汁刷得臘黃,貼了滿臉的長鬚,襆頭壓到了眉毛上方,低着頭,掩藏着行跡。

李岫猶在被朝廷監管,過些時日將發往隴右充軍,這次被偷偷接過來,他竟發現薛白在市井中隱藏着一股偌大的力量。

街上一個不起眼的走夫貶卒,只要與豐味樓、豐匯行,或者竹紙的生意有些相關,便有可能是在替薛白做事的。就是這些人,雖地位卑賤,卻能把他悄悄送到了這裡。

“出發!”

隨着一聲高喊,前方旌旗搖擺,隊伍出發前往驪山。

這條路,聖人每年都要走上一兩趟,隨駕的人們都已經非常熟悉了。清晨出發,傍晚時便抵達了驪山。

當西繡嶺的輪廓出現在晚霞中,漸漸的,望仙橋在望。

有人走到了李岫身邊,低聲問道:“那些文書藏在哪裡?”

“那邊的逍遙殿。”李岫應了,回頭一看,覺得對方有些面熟。

他想了想,低聲問道:“你是達奚盈盈身邊的管事?我聽人喊你施管事。”

“施仲。”

李岫略略思量,猜想施仲在薛白身邊的時間久,地位不低,不由問道:“拿幾份文書罷了,還勞施公親自來?”

“走吧,我們過去。”施仲一直擡頭看着前方,見薛白與虢國夫人已經往逍遙殿過去了,連忙招李岫跟上。

逍遙殿雖名爲“殿”,其實是在華清宮外面的一個道觀,且是李林甫主持修建的,故而,李林甫臨終時面聖之後曾在此小憩。

李岫記得很清楚,李林甫說薛白身世有異,要調閱文書,文書到時他正在逍遙殿後方的廂房,但還未看就暈了過去,衆人匆匆送他往別業,那些文書便落在一旁的箱子裡。

那廂房是李林甫常住的,屋內的物件並無旁人敢動,本是不虞會丟任何東西的。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李岫目光看去,見廂房中格局並無變化,鬆了一口氣。他還擔心被問罪之後,留在這裡的物件也被查抄了,好在沒有。

“太好了,他們沒動這裡,文書就在那裡面。”

施仲快步上前,打開榻邊的紅木箱子,只見裡面是一些衣袍、被褥、藥物,原來是李林甫到驪山來的行李。

但翻遍了整個箱子,卻並未看到什麼文書。

“沒有,你想想在哪。”

李岫訝然,上前一看,旁的東西都在。也有些懷疑是否自己記錯了,邊回憶邊喃喃道:“沒錯啊,當時阿爺就躺在榻上,一共有十三個卷軸,由一方黃色的布裹着,我還沒來得及解開,便丟在這箱子裡……”

“沒記錯?”

“沒記錯。”

施仲面帶狐疑,問道:“也許,你與你阿爺患了一樣的病?”

“不可能。”李岫道:“我記得清清楚楚。”

他俯身便要去翻找。

施仲連忙止住他的動作,眯着眼看着那箱子上的灰塵,之後,環顧屋中。

“你懷疑被人拿走了?”李岫十分吃驚。

倘若有人只拿走了那些文書,是爲何?如阿爺一般,懷疑薛白的身世嗎?

~~

薛白在逍遙殿上了香,目光看去,見施仲已經出來了,往這邊搖了搖頭,比劃了一個手勢,表示沒能找到那文書,被人拿走了。

雖然疑惑那文書是被誰拿走了,薛白卻並不擔心,畢竟他是想冒充皇孫,既還沒開始冒充,旁人自然看不出什麼來。

更可能的情況是,有人在關注着李林甫臨死前的一舉一動。

高力士、袁思藝這些內侍省的大監是最方便監視李林甫的。除此之外,楊國忠也很可疑。

據說,李林甫去世的那日,楊國忠恰好就趕到了,並當面立誓要保李家的平安富貴,換得了李林甫許諾舉薦他繼任相位。那麼,楊國忠很可能確定一下,李林甫臨死前還處理了哪些事情,是否有舉薦旁人。

帶着這個懷疑,薛白入住驪山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楊國忠。

楊國忠正在見鮮于昊。

鮮于昊是鮮于仲通的長子,因鮮于仲通平定南詔之功,蔭了一個左金吾衛郎將之職,這次也是隨駕護衛。

“右相,出事了。”

“說。”

“閣羅鳳的頭骨被盜了。”鮮于昊低聲道,“此事還未傳出去,乃是執守的金吾衛發現了。因我與右相關係好,託我來向右相求情。”

楊國忠一愣,問道:“誰能盜閣羅鳳的頭骨?用來做甚?”

爲威懾敢於背叛大唐之人,閣羅鳳被斬首後,頭顱就一直懸在明德門的城樓上,如今都已經被風乾了,只剩頭骨了,與旁人的頭骨無異。楊國忠實在想不通,盜這東西有何用。

鮮于昊則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又道:“右相,金吾衛中有不少人說,是有南詔的死士到了長安。”

“胡說八道。”

楊國忠當即叱道:“旁人不知,你能不知嗎?南詔到長安有多遠,我們有嚮導、有輿圖可過去。那些南詔蠻人,要如何通過重重關卡抵達長安。”

“末將亦是這般想,可金吾衛中許多人都這般說,南詔王室中有人扮成商旅來長安,伺機報復。”鮮于昊憂心道,“我很擔心阿爺。”

“無事生非。”楊國忠近來學了許多成語,再次叱責道:“你嫌本相不夠忙,休再拿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來危言聳聽、擾亂人心。”

“那閣羅鳳的頭骨?”

“如此簡單之事,需本相教你們嗎?丟了再找回來便是。”楊國忠問道:“還認得出嗎?”

鮮于昊當即會意,無非是再找個旁人的頭骨來頂替,最是便捷,應道:“認得出。”

此時薛白來了,鮮于昊便告辭而去。

待薛白進了別業,見到楊國忠,開口便問道:“方纔那是金吾衛的鮮于郎將?”

“阿白你認得他。”

“在龍尾關見過一面。”薛白似閒聊般問道:“他是爲何事前來?”

“沒甚了不得的,不過是問問華清宮的防務。”

“是該謹慎。”薛白道:“萬不可再出了當年那等大案。”

楊國忠聽了,心裡終於是不安了起來,試探着問道:“阿白,你不會也聽說了吧?”

“聽說什麼?”

楊國忠壓低聲音道:“據說是有南詔死士到了長安。”

薛白有些訝異,道:“不應該吧?”

“連你也未聽說過?”

“消息何處傳出來的?”

“金吾衛。”楊國忠道,“我身爲宰相,今天也還是初次聽說,想必是無稽之談。”

薛白目光看去,偶然發現,楊國忠之前竟是在練字,寫的都是些成語,或是生僻字,大概是不願成爲李林甫那樣的“弄獐宰相”。

他收回心思,想着爲何會有南詔死士到長安?或者,爲何有人放出這樣的傳聞?

~~

回到長安後,王忠嗣始終想要覲見聖人,談談他對朔方、河東的看法。

原本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大唐已經解決了突厥之患,如今阿布思一叛逃。朔方必然要再次出兵平叛。安思順身兼兩鎮節度使,權力必然不小。

單獨來看,這本不是問題,可如果河東節度使之位再落入安祿山手裡,形勢便顯得很嚴峻了。

王忠嗣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河東了,卻想誠懇地爲聖人分析河東節度使的人選。他麾下將領當中,有幾個他很矚意的人選,比如眼下正在隴右軍中的李光弼。

好不容易歇養了數日,緩解了車馬勞頓帶來的疲憊,王忠嗣便決定前往驪山覲見。

對此,王韞秀本是大爲反對的。

“阿爺病成這樣,爲何就不肯聽勸好好歇着?!”

她從小到大,王忠嗣都是板着臉面對她,這次,卻是極難得地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帶爲父去吧,聖人恩典,要給我賜浴溫泉,對我的傷病有好處。”

王韞秀甚少聽到她阿爺這般央求他,於是答應下來。

次日正好元載也要往洛陽赴任,他們便備好馬車,緩緩馳往驪山。

隊伍到了灞橋,前方有一大隊商旅正在過橋,人仰馬嘶。

王家的隊伍只好跟在他們後面,等着過橋,一點點地往前挪。

“。”

馬車載着王忠嗣,車伕趕着馬上了橋。忽聽一陣馬蹄聲在後方響起,轉頭看去,只見又有一隊商旅趕來了。

這支商旅卻沒帶貨物,很快便趕到了他們的後面,與前面的那一隊商旅一前一後把王忠嗣的隊伍夾在了橋上。

“不對。”

王韞秀畢竟是將門女,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妥,當即驅馬上前,喊道:“前面的,快讓開!”

有人回過頭,顯出了一雙兇惡的眼。

緊接着,一聲“咣啷”的響聲,那些商旅已拔出刀來。

“爲王上報仇啊!”

(本章完)

238.第235章 誰負責第409章 壯膽89.第89章 厚顏薄禮339.第331章 天下本無事第397章 小團體113.第113章 家宴第346章 川西高原第441章 都不團結第375章 私怨303.第297章 天上李太白248.第246章 釋放102.第102章 攢局324.第316章 太池宴第436章 都在努力第416章 局面向好第436章 都在努力167.第164章 洗兒宴第7章 夜眺長安14.第14章 偃月堂第405章 還沒反第368章 真功勞第1章 長安雪第346章 川西高原345.第337章 瞞住第3章 北海如象100.第100章 請帖24.第24章 公主宅第115章 匠師第2章 大禍臨門273.第269章 首陽晴曉第451章 風吹去98.第98章 御狀107.第107章 怪圈第432章 選擇第378章 或重於泰山324.第316章 太池宴344.第336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216.第213章 千古情第385章 亡羊補牢71.第71章 燈火闌珊162.第159章 切割286.第281章 痿厥108.第108章 火眼金睛341.第333章 螞蚱第378章 或重於泰山238.第235章 誰負責142.第139章 胡兒舞第347章 大渡河164.第161章 醉態105.第105章 局外人309.第303章 獻策221.第218章 心結第416章 局面向好第417章 發生147.第144章 見字如晤276.第272章 當歸第376章 報仇的決心168.第165章 風花雪月233.第230章 敵我65.第65章 衆裡尋他17.第17章 還家47.第47章 羅織罪名184.第181章 誰貪77.第77章 孝子118.第118章 人情217.第214章 長生殿第438章 都是對的78.第78章 租庸調224.第221章 仙官282.第278章 脈絡第464章 回駕163.第160章 一念之間33.第33章 出價25.第25章 攀高枝第453章 祭婿文稿50.第50章 坐實83.第83章 策論302.第296章 徵辟75.第75章 報案333.第325章 貴妃醉酒第370章 移棺231.第228章 遺澤第405章 還沒反119.第119章 結交邊將149.第146章 詐125.第123章 共識342.第334章 食子第343章 譜寫173.第170章 定角149.第146章 詐第437章 相惜271.第267章 聰明誤第452章 長安亂175.第172章 引見37.第37章 節外生枝第372章 彭娥第389章 一條船上的人195.第192章 秘書省第351章 靈關道250.第248章 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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