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後,李自成又恢復了生龍活虎,是去城內的操訓場跑了七八里,回去吃了早飯,便帶着劉奎、李佳、王桂、左卦四人,在親兵的護衛下,來到西寧高學。!
第一日授課的內容,其實也一個問題:天命軍的使命是什麼!
有了蘭州對官員們授課的經驗,加西寧是天命軍的發源地,官員、百姓的基礎都要好過蘭州,一日下來,蘭州授課輕鬆了不少。
但負責記錄的李佳、王桂,卻是忙得滿頭大汗,此處官員的人數雖然次少些,但官員們都有自己的方法和體會,談得越多,他們記錄的內容也越多,最後是兩人輪流着記錄官員們的講話,方纔堪堪沒有遺漏。
當晚,李自成接受了陳大虎的接風宴,與陳大虎、馮鏗兩位知府,還有兩府的七位知縣,共同參加了晚的宴席。
他們與李自成接觸較早,對了李自成更爲交接,並不像隴右的官員那般拘謹,再說,現在又是晚宴,一個個爭着向李自成敬酒。
酒過三巡,官員們一個搶着向李自成表示忠心,但藉着酒意的李自成告訴他們,忠於自己、忠於天命都督府固然重要,但最爲重要的,還是要忠於百姓,百姓纔是天命都督府的根本。
他原本預備晚宴後召見陳大虎、馮鏗和楚生,但酒意涌,便取消了今晚的約見,改爲明晚,估計自己酒喝高了,預先和官員們打了招呼,明日的受訓,由劉奎代爲授課。
官員們起初尚是瞪大雙目:這樣的年輕人,也配給自己授課?
然而李自成告訴官員們,劉奎他們已經聽過自己在蘭州的授課,授課稿還是他們整理的,更爲重要的是,他們是自己重點培養的人才,將來主要是給官員們授課。
官員們方纔不敢反對,但劉奎授課,他們的壓力小了許多,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方纔散了宴席。
李自成是由親兵們扶着回到天命都督府後衙的,孫夢潔、陳秋蝶、穆思蓉一個個恨得牙根咬咬,心將這些官員們罵了數十遍。
見李自成醉酒未醒,還在身吐了好多污物,她們咬着牙捏着鼻子,將李自成散發着濃烈酒意的衣服脫下,用熱水擦了身子,孫夢潔給李自成煮瞭解救的葛根,服侍着李自成休息。
直至凌晨,李自成方纔醒來,嚷嚷着口渴。
還是孫夢潔起身,將半杯涼水兌了熱水,調到合適的溫度,用舌尖試了,方纔端到李自成的面前,“先生,水溫剛剛好!”
“奧!”李自成稍稍起身,接過白水,一口乾了,卻感覺被子裡漏風,身有些着涼,低頭一看,方纔發現自己光着身,“潔兒,我記得昨晚喝高了,怎麼還……”
“還什麼?”孫夢潔白了他一眼,“先生都醉成這個樣子,還想做什麼?這是我們姐妹給先生換的衣服……”
李自成放下茶碗,扭動了一下脖子,訕訕一笑,道:“潔兒,我這腦袋,有些酸脹,你幫我按摩按摩!”
蘇夢潔依言靠過來,用兩隻小手按摩着李自成的太陽穴,小婦人似的,十分輕柔。
李自成見貪色未亮,遂道:“我先睡會,待天明後再……”
“天明,天明後做什麼呀?”孫夢潔知道李自成的心思,又是一通白眼,“想要別喝這麼多的酒……天明後我們都要去學校,再說了,先生不是也要去給官員們授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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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翻過身,感覺被子裡全是腿,知道陳秋蝶、穆思蓉她們睡在那一頭,心不覺一動,“今日的授課,已經交給劉奎他們了,給自己放一日的假,你們也請個假吧,別去學堂了,今日陪我一整日!”
“先生打的好算盤!”孫夢潔抿嘴一笑,“官員們來到西寧,聽先生的授課,先生倒好,卻是在家……青天白日的,要是讓別人知道了,看先生如何向官員們解釋!”
“解釋什麼?”李自成微閉着雙目,充分享受着孫夢潔的輕柔,“這些兔崽子,生生將本都督灌醉,連牀都下不來,本都督沒扒了他們的皮,算客氣了……”
“噗嗤!”孫夢潔不覺笑出聲來,隨即卻是展開了無邊的想象,自己原本是那樣一個人……可是現在,哎,怎的被陳秋蝶拉下水……
李自成覺得腦袋舒爽多了,便閉雙目,一陣睏意襲來,竟不知不覺睡着了。
這一整日,李自成以身子不適爲藉口,和孫夢潔、陳秋蝶、穆思蓉一直待在臥房內,連早飯和飯都是何小米從門縫裡塞進去的。
李自成累了一日,至傍晚時分,方纔起牀,帶着三女,去西湟酒家用了晚飯,然後在原先的天命都督府召見了陳大虎、馮鏗、楚生和江源,考慮到楚生是傷殘老兵,缺少胳膊的形象失分,便根據授課時的瞭解,臨時叫了湟源知縣江源。
四人行過禮,便在李自成的對面落了座,李自成除了要選拔一位官員,他最爲關心,還是西寧府,這是天命軍的根本所在,也是他的根,“大虎,西寧的情形如何?紙幣、糧食,還有城內的市集,有繁榮的跡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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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虎拱了拱手, 道:“回大都督,紙幣發行以來,西寧一直較平穩,雖然銀錢也會在市集出現,但商戶和百姓,已經不再排斥紙幣,連去華夏銀行兌換銀錢的人,也是原先少了很多,市場的物價也很平穩。”
李自成點點頭,西寧平穩,纔會有穩定的糧食供應和商稅。
陳大虎繼續道:“糧食生產,只要百姓不拋荒,也是風調雨順,冬小麥長勢不錯,紅薯等粗糧,更是數不勝數,有些百姓甚至拿來餵豬……”
這些敗家子,自己辛辛苦苦從大老遠將這些作物弄到西寧,陝西還有許多百姓無糧可食,他們卻用粗糧餵豬,這才吃了幾日飽飯?難道他們已經忘記了昨日捱餓的滋味?
不過,在西寧,粗糧可能的確太多了,除了餵豬,又能怎麼辦?
李自成思索片刻,讓陳大虎以官府的名義,收購部分粗糧,做爲種子,運往永固城和沙柳城,由當地的官府發放給百姓,再傳授種植技術,幫助當地百姓豐衣足食,然後再影響剛剛歸化了的蒙古人。
再有剩餘……李自成想到繼續接受陝西的流民,但西寧、隴右自身的承載有限,在科技、交通運輸都不發達的今日,不可能無限制地增加人口,否則很可能破壞本地原有的平衡。
他暫時也沒什麼好的處理方法,深加工的法子,還得慢慢摸索,他現在也沒時間研究這個,養豬總白白爛掉要好些!
“那歸化過來的百姓呢,他們是否遵守天命都督府的律法?”
“起初倒是有部分百姓心懷怨言,但畢竟是少數,現在這樣的百姓越來越少了,風調雨順、豐衣足食,誰不希望這樣過日子?”
李自成點點頭,民族是什麼?是一羣操着共同語言、共同信仰,有着共同生活習慣的一類羣體。
西寧各地,漢話原本盛行,土人沒有自己的語言,回人沒有完整的語言,基本都是借用漢話交流,絕大部分人口,都可以與漢人之間自由交流。
藏人倒是有自家的語言和宗教,人數又多,不過,天命都督府已經摧毀了他們的信仰,連各大寺廟都改奉天主了。
共同的語言、信仰,成了天命都督府歸化異族的工具,讓這些異族融入漢民族的大家庭,只要漢人有足夠的人數優勢,完全有可能。
當然,在推行歸化政策的過程,天命軍的保障永遠不可或缺。
李自成目視馮鏗,“那三川府呢?”
“回大都督,三川府內,撒拉爾人、回人幾乎滅絕,原先藏人不多,這會根本不成氣候,”馮鏗道:“只是……只是三川府,與西寧府相,工商業較少,工商稅幾乎爲零,百姓都以農田爲主,兼有一些牧業。”
“這個不用着急,”李自成更想着“工商興國”,可惜,西寧和蘭州,現在都是起步階段,自保都不足,暫時根本沒有輻射能力,但遲早會有的,“三川府的東西兩端,是蘭州府和西寧府,既然這兩地都有工商業,遲早會傳入三川府,像水桶,水滿則溢。”
“如此屬下受教了,屬下會耐心等待!”
“等待可不對,”李自成道:“你可以利用三川府現在的條件,吸引外地的工商業者落戶三川,也可以協助本地商戶做大做強,這樣延續下去,三川府會發展得更快,工商稅也會增加。”
讓李自成欣慰的是,西寧、三川兩府,官員們明顯意識到工商業對富民的作用,隴右的官員已經是進步了,只要官員重視,並協助工商業者,拆除各種阻礙工商業發展的壁壘,工商業定能得到健康的發展。
李自成今晚的目標,是要物色一名官員,簡單詢問了幾句,他已經決定了,這個人選是湟源知縣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