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片落葉,一抹枯黃。嫣然出現在一隻強有力的,布因爲久握殺人刀生滿厚繭的手掌之上。
輕輕巧巧,不出一絲聲音。
“草原上的狼,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羊不光養肥,而且肥的已然沒有警惕。”
伯顏知道,現在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曹牧文心中思量着。但是依舊愁眉不展的用馬刷刷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馬兒舒服的低聲哼叫着,但曹牧文的心思全然沒放在這裡,要是讓拖範見着自己這樣走神,又不免一通海扁。
曹牧文這幾日在伯顏大營中仔細觀察,已然料定不出幾日,伯顏大軍必定開拔。近日以來,不時有各種探馬,斥候來往於可汗大營和各個部族駐地之間。往來間均是匆忙神色,伯顏現在正在調動着他帳下大部分的兵力。
瓦剌部雖然被伯顏征服,但是四大都而本這麼多人,又怎麼可能會對伯顏衷心效忠?只是陽奉陰違,想看韃靼與明兩虎相鬥,自己便可安心作壁上觀從中漁利罷了。一但伯顏的力量削弱到不能在控制他們時,這羣強盜背叛自己就會比翻書還快!
就像現在,自己從數月之前就命使者通知四大都而本,當他們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人出人。伯顏也考慮過瓦剌不可能真的“慷慨解囊”前來相助。瓦剌也真沒忘他失望,使者的回覆無非就是些冠冕堂皇的廢話。伯顏知道自己的要求過高,但這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伯顏不需要他們派出部族勇士加入自己的軍隊,只要瓦剌可以同時出兵。兩方一起配合侵擾大明,這樣就能達到伯顏的訴求。瓦剌部再西,韃靼部在東;現在自己是草原共主,今次大規模劫掠大明,不在是以前的小打小鬧。
鐵騎漫山遍野,如泉涌一般滔滔不絕。席捲明人的關隘,鄉鎮,城池,懦弱如羊的他們,只能抱頭鼠竄。
伯顏心裡有一絲得意,這些年在自己的帶領下。蒙古草原終於在自己強有力的統治權,和威望之下趨於聯合,雖然還有很多不和諧聲音。但這些伯顏並不在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明人的這句話同樣適用於自己。
這個“小節”不只是指居廟堂之人適當的“小手段”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這還是一種處事哲學。一個首領有着諾大的轄區,沒有不同聲音纔是不可思議。即便是“夫妻,也有同牀異夢”,伯顏想到這句話,心裡很是得意。連夫妻不可能是鐵板一塊,向瓦剌,韃靼之間有怎麼可能沒有間隙呢!
伯顏深知如何適當的處理這些問題。什麼應該睜隻眼閉隻眼,什麼應該充耳不聞;什麼應該絕不容許!
瓦剌四大都而本,杜爾伯特、綽羅斯、土爾扈特、和碩特四部在也先死後就陷入相互攻伐的混亂。伯顏也是趁着瓦剌內亂的天賜良機而將其征服。經過這件事,伯顏更加知道的“團結”的重要。
火篩,瓦剌的勇士,首領,現在對自己俯首稱臣。伯顏給了他足夠多的自有,自主和尊嚴。多的伯顏覺得過度了。
自己帳下有十餘個萬戶部族。無須傾巢而出,伯顏近日來頻頻調動他的戰士們;無數絕對忠於他的,相信他的韃靼騎士們乘着駿馬前來報道。這些騎士都是草原上最尖銳的戰刀,他們身經百戰,與伯顏自己並肩而戰。揮舞着戰刀,將它砍入敵人的身體。
伯顏幾天來都在大營最高出望着營東南方的大平原上,衆多的勇士們在前來報道之後便集結,進駐到了那裡。伯顏早早的讓呼魯做好的準備,鮮美的羊羔;美味的奶酪;還有手抓餅和烈酒。一定要把他們喂的飽飽的,養精蓄銳在戰前是重之又重。
伯顏早已任命呼魯作爲自己的先鋒大將,作爲自己的手臂,自己尖刀的刀尖,將率領最迅猛的騎兵最先來到大明領地。伯顏對他很放心,呼魯爲人機警;思慮周全,適合作爲先鋒官,旗開得勝便可大震全軍士氣。
預計高達的部隊已經極盡到達完全了。伯顏不會在瓦剌未進全力之時自己獨自派出大部分力量,這次的軍事調動。除了必要的留守,駐牧,以及一定的預備隊之外,伯顏共有近六萬精銳鐵騎;再加上瓦剌的少量的援軍,便可有八萬騎兵可供調動了。伯顏現在心跳都有些加快了,這是自己第一次同時指揮如此之多的部隊作戰,還是與自己的老仇人明朝。
“啊!長生天保佑,我都更不及這一刻了。”伯顏的眼裡這是冒出了一絲凌厲兇狠的光。
“你!快點,快!他媽的!XX~~~~。”只聽的啪的一聲響,一條皮鞭凌空而來,自上而下,整整好好的抽在了曹牧文的背上。
“呃~~~。”一陣刺痛頓時傳來,曹牧文低聲哼了一哼,忍住了,沒在發聲。
拖範高聲喊道,用着生硬的幾乎聽不懂的漢語外加各種奇言怪語一般的蒙古話嘰裡呱啦的朝着曹牧文等一種奴隸們吼去。
“啪!”又是一聲鞭響,又有一人捱了抽。“你們又他媽的偷懶!誰要是在偷懶讓我看見,罰他一天不許吃飯!”拖範囂張的高聲吼着。
“呸,就你的飯一天不吃倒好,吃多了老子得他們的吐了!呸,狗日的~~~”曹牧文邊上,一個奴隸低聲罵着。
“周剛!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曹牧文連忙回頭低聲囑咐這周剛。
“哼!老子就不能便宜這幫子韃子!媽的,就是嘴上功夫也不行!”周剛憋紅了臉,一臉的忿忿不平。
周剛具體是因爲什麼憋紅了臉,曹牧文也不清楚。但是,不是被現在的處境氣的;就是被身後拉的那玩意給贅的。
“呼~~~~呼~~~~,哈~~哈~~呃~~~”曹牧文也是大喘着氣,還是一邊奮力的向前步履蹣跚,一邊用手和膀子拼命的拽着,拉着身後的板車。車上裝着許多東西——這是補給。
周剛是曹牧文在兩天前才遇見的,那時候曹牧文正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啃着自己的午飯——一塊冷掉的糙麪餅,一邊“津津有味”的用門牙“開拓”着,就在這時候,曹牧文才看到了也是同樣在遇上沙暴時被掠來做奴隸的周剛。
因爲周剛長的五大三粗,人高馬大,看着是有膀子力氣,所以抓來之後——這位周奴隸看着就氣力大,是個“奴隸”裡的閃亮新星,生力軍。不過總是要有所顧慮的,而且周剛被抓來之後,也像曹牧文這般的頻頻逃跑,捱揍自是必不可少的。只不過周剛可沒有曹牧文突然而來的“特異功能”,被揍了幾次之後,雖是心有力,卻是力不足了。一次一人趁天黑從邊牆逃跑,還沒等跑出幾步便被主人家裡發現,又是一通便打。那家奴隸主也是看周剛是個有價值的奴隸,打死了不免可惜,所以留了他一條命,沒照着手腳等處便打,以防被打的落下殘疾,以後行動不便,會影響幹活。但是弄他的半死還是綽綽有餘的,周剛便被扔到了一處偏僻角落爛泥堆裡“養傷”去了。
本來曹牧文和周剛本就不在一處爲奴,周剛前一段時間還在爛泥堆裡“療養”,侃侃然的熬過了這幾十日,不久前身子才基本痊癒。這廂,才得兩人偶然在馬廄幹活時相見。
曹牧文這幾日仔細觀察,發現最近這裡人馬來往不斷,士兵,軍馬,各種食物,連兵器都在徹夜打造。這伯顏不光是男人,連部族裡的女人,甚至小孩子都調動起來。丈夫們要南下出徵,婆娘們也在製作這各種食物,釀着鮮美的馬奶酒,曬着奶酪和肉乾;一雙有力的大手也在“馬不停蹄”的搓着麪餅。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古話伯顏自是清楚。
“蒙古騎兵歷來是輕裝簡從,善於突擊,奔襲。對於食物,補給需求遠不像農耕民族行軍作戰那般的繁雜,但是這次~~~”曹牧文暗自尋思。
這次的劫掠遠不像從前的那樣,從種種跡象來看~~~曹牧文仔細的回憶着。近幾日所觀察的軍隊人數,馬的數量,糧食的儲備——有些過多了。因爲這幾日裡不光是一些可再生的奶製品,還有不少的牲畜牛羊被屠宰。燒烤,風乾製成醃肉等等肉類。
原先封閉的鍛造爐也重新開爐了。這點倒讓曹牧文大吃一驚。
“韃靼騎兵作戰一般是用彎刀,也有用長矛等長兵刃,和漢人不同,長刀之類的兵器較少使用。因爲韃靼人氣力畢竟強過漢人,漢人裡孔武有力這如可使得長兵刃便是大刀,長槍等物;在草原上,力大無窮之人都用狼牙棒了。但是這畢竟是少數。鍛造的也多是戰刀,箭頭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