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知道這曹牧文也是心中暗爽。正欣喜自己來了個轉守爲攻,自己現下是無論如何都要當這錦衣衛“力士”了,雖然自己力氣不是很大。如果自己不識趣,惹得這吳徵不悅,可能便會心生怒氣,人要從一個極端瞬間走向另一個極端很是容易。這吳徵很可能由器重曹牧文瞬間把他弄進詔獄裡,好好“招待”他一番。曹牧文自忖自己是抵不過那些“花活”,估摸着自己一見就得尿褲子,但時候再同意可就沒用了,不光吳徵心生厭惡,“同事”們也能難看得起一個曾經經自己之手“舒爽萬分”的犯人突然間有成自己同行的,那時候自己日子定不好過。不如現在一口答應上來,爭取個主動權,以後也好攀上吳徵這棵不大的“大樹”。
想到此處,心裡好生得意,一絲都不輸與吳徵現下的得意啊!
因爲這曹牧文是頂的原先被黑衣人一刀刺死的那長相年輕錦衣衛的職位,當然名字還是用的自己的,反正這錦衣衛均有些化名,名字叫什麼倒是不打緊。長相反正看着差不多便可。
古時候有沒有相片,古時候的所謂“畫影圖形”更是如抽象畫一般,真要是考這個來抓捕犯人那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得進大牢了。這中國傳統的作畫歷來都是重意境的,像不像的不在那些大畫家心裡派上頭位,即便是人文畫看着裡面的人個個仙風道骨,活像個半仙兒。和西方畫注重寫實截然不同,即便是工筆畫也很難在本身就想象的兩人之間分出你我。況且用來覈實身份的文牒自己早已辦的極爲穩妥,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本身也是半公開的秘密了,連上頭的那些鎮撫,千戶們都用着空餉之法來撈油水,自己只是“人”有些問題而已,和他們比自己還真是清廉呢。
當然還是有必要讓曹牧文去錦衣衛官署衙門走一遭的,也好認認家門。
“好,即便如此。我便久留了。”吳徵說罷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你先拿着這個,這以後你就是我的直接部屬了,拿去置辦點衣服什麼的,別讓別人看了笑話,弄得我虧待部屬,我臉上也無光。”
曹牧文一見竟然還有特別福利!當即是兩眼放光。
吳徵用手又拍了拍一個包袱,“錦衣衛的行當在裡面呢,明天卯時整,穿戴整齊了,到南鎮撫司衙門便可,可別誤了啊。”吳徵鄭重其事的說完,便踱起了步子,邁出了房門。
曹牧文這才發覺這個包袱,自己光是盯着吳徵和銀子了,竟然沒看到這個!見“老闆”要走,忙不迭的出門相送。
唉,曹牧文做到桌子便,重重的嘆了口氣。“難不成就是命運?”曹牧文有些哲學的想到。“看來自己就是這種‘事業線’了。不論到哪裡都是從事這方面工作啊!”平日裡都覺着錦衣衛不是什麼“善茬”好人,現在自己看來也步入這個行列了。“朝廷鷹犬走狗曹牧文”。曹牧文露出一絲苦笑,這個綽號到不錯。
打開包袱一看,竟然是這個!這個曹牧文可是甚爲熟悉,一身黃色衣袍,下襬成褶狀,上身衣袖口略寬,胸口處有繁複的花紋,外形似蟒。竟是錦衣衛飛魚服。曹牧文一見之下便是大喜。趕忙脫下身上衣該穿上這個。
吼吼,沒想到自己狐假虎威,穿上層皮還真像這麼回事!正照着銅鏡的曹牧文油然而生一股自戀之情。
這錦衣衛“制服”上繡飛魚紋。嘻嘻!“制服”!這剛想吐槽,曹牧文忙收了心神,現下也是“國家安全局”了,是莊重些好。這飛魚類蟒,亦有二角。所謂飛魚紋,是作蟒形而加魚鰭魚尾爲稍異,非真作飛魚,形因能飛,所以一名飛魚,頭如龍,魚身一角,服式爲衣分上下二截相連,下有分幅,二旁有襞積。這便是此服的制式。
呃~~呃?這裡怎麼落有些灰?看來要現洗一下了。曹牧文看見衣服上竟有些灰塵,心中奇怪。
他那裡知道,這衣服竟是吳徵着人從庫房裡扒拉出來的,上面早是落了不少灰塵。這些飛魚服本來就是吃空餉吃來的“副產品”,這東西多了沒人穿,更是不能賣,只好都塞進倉庫裡藏了起來,這便是挑了件符合曹牧文體形的給了他。
這一身行頭配套的還有鸞帶一條,黑色無腳烏紗帽一頂。嘿嘿,裝備齊全。還有最重要的身份憑證——錦衣衛腰牌,雖然是木製一塊牌子,上面還刻着自己的名字,曹牧文心中還想到自己手持這塊金字招牌,啪的一聲響,從人前掏出來時的表情。嘿嘿,那其實一個爽字了得啊。
“哎呀,這明天就得去‘報道’了,可不能丟了吳徵的人啊。”曹牧文想到此出便想到,“這吳徵還真是待我不薄,竟然還有‘置裝費’。”一見這天色尚早,不如就去逛街買衣服!?
一直到現在,曹牧文也只是這一身最初“拿”來的衣服,是洗了又洗,現下都有些褪色發白了,看起來雖然還算整潔,不過着實是寒酸了。
“嗯,這‘天錦記’的衣服質量還算不錯,我這大半年都穿着這一件,竟然還沒破爛,就先去他那裡看看吧。”曹牧文這樣想着,也大踏步的出了門。
逛來晃去,直到傍晚,曹牧文才回到家中。這之前他還去魏滿糧那裡看望了一番,想到這些日子以來人家對自己的幫助,曹牧文是衷心的感謝。這廂便是買了一大堆東西登門拜訪。曹牧文尋思了一番,現決定不把自己當上錦衣衛這件事告訴他,免得魏滿糧一聽之下給駭破了膽,畢竟錦衣衛三個字在一般百姓眼裡是既神秘又恐怖。只得對他說是自己找到了家鄉的長輩,託他的幫助,自己現在不在任仵作了,而是跟着他。這魏滿糧一聽倒也沒起疑,一邊說着什麼不當仵作的好,不受人氣,不受官家拘束之類的話,一邊和曹牧文喝着酒,兩人言盡興罷,曹牧文便攜這買來的衣物告了辭。
這一天下來,曹牧文也只在天錦記裡買了些成衣。青色,黑色儒衫各一,像是汗巾,裡衣褲,腰帶之類的也增添了些,另外還賣黑色布靴和平底快靴,因爲現在天氣漸熱,是應備下些輕薄衣物。
一天下來,曹牧文是累的要死,打點一天的事務,便想早早睡下。自從來到明朝後,因爲沒什麼豐富的夜生活,曹牧文便有了早早睡覺的習慣,“早睡早起身體好。”他這樣想。
“明天就要去南鎮撫司衙門去了。”曹牧文想到,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到廠甸街時的情景,自己便是那時撞見的吳徵。沒想到那時候還是心中忐忑不已呢,而明天就要堂而皇之的進去了。
“不知道哪裡又是一番什麼光景呢?”曹牧文倒是充滿了遐想。
曹牧文第二天便起了個一大早。一早收拾停當,便坐在桌子邊上發起了愁來,這錦衣衛制服穿是不穿呢?要是自己穿了出去,走過門口衚衕,直直的從路邊那些擺攤兒的大爺大娘眼前走過去,不把他們嚇個半死纔怪。這平日裡混的熟絡的年輕人今天搖身一變,成了錦衣衛了。曹牧文可不想弄成這種場景。
只好把一身行頭包在包袱裡,到了附近再換上。曹牧文便動身前往這南鎮撫司了。這南北鎮撫司本身職責不同,得名是來源於其官署位置所在,這北鎮扶司便是與東廠衙門位置相近,這南鎮撫司另是一處。
這吳徵應該是南鎮撫司之人。可自己卻在北鎮扶司與他“偶遇”,當真是有緣分啊,不過這南北鎮撫司只是職責不同,各司其責而已,除了這一點之外,其餘全無不同。都是出自同門,平日裡相互往來熟絡,便是和東廠的番子動起手,打起架來,這南鎮撫司衙門的弟兄都紛紛趕來助拳。
遠遠的看到了南鎮撫司衙門,曹牧文便撿了個陰暗無人的牆角,自行換起來衣服。曹牧文換衣的同時還不忘四下觀望,眼見着四周百姓極少,只是在遠遠的街口有幾人路過,也都是匆匆而過,沒往這裡撇過一眼。路上只有自己的同行啊。曹牧文看到有不少的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同行們三五成羣的往衙門方向走去。
看來是當班的時辰到了,曹牧文心想。衣服換罷,曹牧文緊了緊腰上鸞帶,伸手進包袱裡掏出其中無腳的烏紗帽,端端正正的往頭頂一放。現下打扮停當,曹牧文甩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哼,現在咱也是其中一員了,自是不能露怯啊。現下就得虛張聲勢一番。”曹牧文見到幾個錦衣衛勾肩搭背,互相說笑着走向衙門大門,便堂而皇之的從後面跟着,一起進了大門。
一道門口,倒是讓曹暮聞一驚。這吳徵便再此處等着自己。一過大門便是前院,後面便是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