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近半都是裝備精良的京軍,其裝備,軍械解釋全國最完備,最齊全的。物資首先保障供應,所以這“每百戶,有火銃手十人”的標準起碼可以保證。
這近四萬大軍中,在加上神機營的一千多名全部裝備火銃的士兵,一共近有三千隻槍桿子。在這短短一時間內,三千名火銃手便戰列整齊,聚集成一處。在他們身後的一處小山坡高出,所有各式火炮均排列在此處,嚴陣以待。
吳徵明白,他們這了了兩千名騎兵的作用便是側翼掩護這三千火銃手外加火炮陣地的防禦。
有了這些神器的益助,吳徵心下大定。這時候傳令兵前來下令,大軍立即休息但不紮營。剛剛沉寂下來的大軍有頓時略加嘈雜起來,吳徵見勢,也從馬上下來,和幾名錦衣衛圍坐到一起,吃了些東西休息。
“真奇怪,剛剛我看着這大軍軍陣已開,怎麼這時候又突然不再行進了?”一旁有一名絡腮鬍子的錦衣衛好奇的問道。
“你們擡頭看看就知道了。”正巧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吳徵等人嚇了一跳,回頭來看,竟然是鄭之流。
“你們看看,起霧了。”鄭之流朝吳徵笑了笑。“知道了吧。我是來給你們透露些消息的。可別說我不照顧自己人,讓你們知道些消息,打仗不能沒有主心骨嘛!士卒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拉過來打仗,這軍心也不可能高。剛剛從應州城裡來的快馬報信,說王總兵在西邊的小山坡上抵當了近天,如果不是一路援軍即使從西南方趕到的話,他們早就潰敗了,應州城現在估計就落在韃子手裡了。唉……”鄭之流微微換了口氣,又接着說道,“我們現在是三路大軍匯於此處了。好了!”鄭之流站起身來,擡起手給小不了他幾歲的吳徵一幫人打氣。
“現在起了夜霧,又加上這四周黑壓壓的看起來伯顏蒙克也不敢妄動。明日一早,等大霧散去,就是大軍決戰的時刻!”
鄭之流說的沒錯,伯顏蒙克卻是忌憚。當早上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從西南便就來了一路援軍加如了王勳的戰團,而且伯顏大軍一側還有張坤等人率領的近一萬騎兵虎視眈眈,雖然其威脅能力不大,但是和他們有着同樣機動能力的騎兵在一側出現,不能不對伯顏可汗的軍事決斷造成影響。等到戰鬥到傍晚的時候,王勳的軍隊在一側張坤騎兵的掩護,騷擾和側應之下匆匆撤回了應州縣城裡,這讓伯顏既惱怒,有大吃一驚。沒想到平日裡軟弱的明軍騎兵也有膽量主動與我草原騎兵一戰,當即命帳下大將阿爾泰令五千精銳騎兵前去突擊,可沒想到對方見其衝鋒而來竟然拔馬便回!這明人倒是給他們來了次騷擾,但這也讓伯顏產生了顧慮。既然明軍來了一路援軍,就有可能來第二路。或者,今天包括那個明人總兵王勳的一萬部隊在內都是援軍?
韃子起來疑慮,因爲這三路兵馬人數均是太少,如果這裡只有這些部隊的話又怎麼會“分散本已經處於劣勢的軍隊?”伯顏有了顧慮,害怕應州城內藏有什麼貓膩,漢人的詭計的確狡猾,不可不防。
正巧晚上起了大霧,使得韃靼更不該貿然來攻了。不過伯顏這路主力軍雖然將大多數工程器械交付給了呼魯帶走,但是還剩有數臺小型拋石機,小是小,但是攻打應州縣城卻是綽綽有餘。既然夜間起霧不能試探,伯顏就命軍中工匠選一處山巒高地之處組裝假設小型回回炮,並開鑿山石用作彈藥,以備明日一早霧氣散後……
展開進攻。
進攻已經開始,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大同城裡燈火通明。有些不只是燈火之光,還有燃燒的房屋,稻草,以及其他一切可燃之物,包括死人。
外面隆隆殺聲,但是曹牧文還是安然自若的躺在牀上,任憑你喊殺喊打,老子凜然不動。一聽得鐺……的一聲巨響。曹牧文的眼簾裡突然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火光,一枚巨大的燃燒巨石落在了曹牧文所處房屋附近,頓時間火光四起,在巨石砸出一個巨坑的同時,撞擊地面時巨石四散而出的火花和碎石紛紛引燃了四周可燃之物。其中就包括曹牧文的門。
“端的那上好的木門!”曹牧文大叫一聲可惜。他可不希望自己晚上就要開着門睡覺,趕忙在一片劈啪的燒門之聲中,先從牀上爬起,然後尋了個瓢在水缸裡舀了一大瓢水,一腳踹開正劈啪作響的寶門,朝着着火的地方猛地一潑,吱喳幾聲之後,幾縷青煙冒出。
“呼……”曹牧文送了口氣,隨手把瓢一扔,再度倒頭不起了。
曹牧文,魏炳文兩人從大同城牆西側的一處甕城上的一個小垛口上擡起頭來往外一瞧,又猛的低下了頭去。嚇得是大驚失色。
啊……的幾聲慘叫之後,有是幾聲轟隆巨響。一枚巨大的石頭正好砸向到魏炳文所在甕城的門樓上,上面幾名倒黴的弓箭手隨着垮塌的樓臺一同摔了下來。
幾人紛紛而下,伴着的碎石好似細雨,魏炳文竟然呆呆的看出了神,正好一名年輕的弓手不幸摔倒了魏炳文跟前,後背着地,只聽得咚的一聲。“嗯,應該是脊椎摔斷了。”曹牧文在一旁盯着這位小哥,心裡有些苦味的想。這位小哥緊接着噗哧一口老血直刷刷的噴到曹牧文臉上,他正在這正發呆看着,猝不及防,突如其來的一摸紅色籠罩了他的視界。
啊!的一聲驚訝,曹牧文這才反應過來,看着這位已經摔的瀕死的小兵。這小兵也在看着他,眼中的神采在逐漸的喪失,雖然這小哥活着的時候眼裡基本上也不可能有什麼色彩,不過現在唯一的就是一片紅色了。這是他臉上的顏色,他自己的血染紅的。魏炳文還在一旁傻傻的看着,似乎也想做些什麼,好歹拾起掉落的弓箭也好,但是他卻沒有,好像是這飛來橫“人”摔在他面前,讓他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
曹牧文喉頭有些發澀,在小弓手臨死之前說些什麼“一路好走”的吉祥話,但是他卻說不出來。他只能在耳際一片嘈雜聲中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這名小兵閉上他青澀的雙眼。
曹牧文對四周危險的聲音充耳不聞。他一直在等着小兵逝世,雖然這兩人沒在都活着的時候見面,但是現在一人已經半死不活了。曹牧文不是沒見過死亡,只是沒有這廂來着這麼突如其來,來的這麼輕易……
………………
又是一陣沉默。
“他媽的!”曹牧文破口大罵,“你他睜着眼死啊!張飛啊!”他猛地擡起手來呼啦一下合上了小兵的雙眼皮。小兵早就死了,只不過是睜着眼死的。
“XX你丫的!害的老子浪費這麼多感情!還在這麼危險的地兒呆着。”魏炳文趕忙從這處垛口轉移了出去。這處甕城已經被城外韃子回回炮發射的巨石砸了個七零八落,這時候石化已久的魏炳文一看地勢,知道此處正好直衝這一臺巨大的回回炮,魏炳文還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石頭,非常的大,大的從城牆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幾個。
“媽的!好幾十個!”魏炳文抱頭鼠竄,高聲大喊提醒曹牧文,“下頭的韃子還有不少彈藥!估計還得往這裡仍!咱們先跑!”說完了,他首當其衝的跑了……
“媽的!我這是鬼迷心竅了?”曹牧文也不甘人後,見魏炳文匆匆跑下甕城,自己也急急忙忙的跟在他後面。曹牧文之前經過好一番心裡鬥爭之後,決定出門來。沒想到一出門就碰見了一個城中千總,倒是識得曹牧文是個錦衣衛,本來這千總就好生討厭錦衣衛;這廂大戰時分,朱總兵有命令城中所有官軍均有禦敵職責,所以便老實不客氣的喊住了曹牧文,讓他和幾個手下一同推一車箭支上城牆支援弓箭手。曹牧文頓時心中大呼倒黴,但是看自己周圍一圈民壯個個雙眼目光炯炯,自己還哪敢有推辭之心,只好應了下來,和一衆人等一同上了城牆。沒過多久,曹牧文就碰上而來魏炳文,兩人見城牆上箭矢橫飛,自己又未着重甲,豈不是危險,所以便尋到了甕城垛臺上暫時躲避。這才發生了下面的場景。
“呼……”曹牧文猛烈的呼吸着,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兵法雲“十倍於敵,圍而困之;五倍於敵,聚而殲之;三倍於敵,突而破之;一倍於敵,迎而戰之。”若要攻城拔尖,又是不同,基本上冷兵器時代,如果要與攻打對方大成大邑,沒有四到五倍的兵力是很難快速破城了。現在大同城內只有兩萬兵卒,主兵、客兵外加上鄉勇,民兵,另外想是魏炳文這種從沒上過戰場的錦衣衛老手也上了城頭,在兵力上明軍並不佔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