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雙向的,你來我往。你敬我一吃,我還你一丈。戰爭的雙方本來就少有正義可言,如果你只想着對方如何邪惡,如何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是自己卻不得而知,甚至是明知故犯。同時自己還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正因爲這樣,戰爭纔會持續這麼久,久到自從有了人類到現在,一直在進行。
伯顏遊目四望,望着四方之兵,露出了一絲微笑——王者的微笑。伯顏不是一個莽撞的人,起碼不是一個一根筋得人。漢人有句話,叫不能在一根樹上吊死。伯顏很認同這句話,自己雖然率領着數萬騎兵大軍,但是也並非無人可擋的無敵之師。
伯顏的戰略重點不再是以前的小村小寨,縣城村落了。大同!伯顏心中猛的一震,這座城池很是雄偉壯觀。伯顏很佩服明人在建築方面的才能。所以,他在準備了……伯顏回過頭去,身後隊伍略微四散,因爲他們都肩負着護送載物車的任務。這裡面……伯顏蒙克有些驕傲的笑着,這裡面是蒙古人的利器,是他們的驕傲,是許多年之前,無往不利的,攻克了當時世界上衆多名城的武器。無論你有多麼宏偉的城牆,比如說君士坦丁堡一般,也在它的強大之下而陷落。
“胡嚕!”伯顏蒙克雄厚的聲音直生生的入了他手下大將胡嚕的耳朵,胡嚕趕忙前來,“尊敬的可汗,請問你有什麼吩咐?”胡嚕的體型沒有伯顏那般的高達,雄偉,但是也並不渺小。胡嚕更像是一個智將,精明的雙眼便可證明這一觀點。
“胡嚕。”伯顏見他到了跟前,聲音微微降低,對胡嚕交代了一番。
“胡嚕明白了。尊敬的伯顏可汗,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胡嚕朗聲答道,一臉的自信充斥着面龐。
“嗯,我最信任的呼嚕,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望着胡嚕匆匆而去的背影,伯顏有過這麼一絲想法。不!他又搖了搖頭,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我!”伯顏心裡暗暗的吼道,“我是伯顏猛可,我是韃靼的可汗,將來還要是整個蒙古的天可汗!我不承認失敗,我又怎麼會失敗呢!”伯顏有些自得其樂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之間,整個行進的大隊發生了改變,原先整齊排列的騎兵列隊突然分開了,使得原本馬踏有序的聲音突然變得無序了起來。一路騎兵如異軍突起狀的從那支人與馬的海洋中顯現出來,成兩路縱隊向前而來。
而後面,呼啦啦~~~~的聲響也同時傳來,伯顏扭過頭去看着這些精心的作品,心中充滿了自豪。原本護送着這些巨大運載車的騎士們,也都紛紛離開了原本的路線,同時,這些重要的運載車,也隨着他們路線的改變也更改了行進路線。雖然目的地不同了,但是這些忠心的騎士們的任務沒有改變,他們還要繼續完成着他們原本的任務。
原本支巨大的草原移動軍營,便在這短短時間內一分爲二。伯顏蒙克望着遠處一個飛奔而來的身影微笑了起來。“哦?我的斥候又帶來什麼樣的消息呢?”
“尊貴的可汗,我們的前鋒部隊剛剛在路上遭遇到了一支小股明軍騎兵,我們已經將其全部殲滅。”
“你們乾的好,我的勇士們!”伯顏突然間發覺這一切進行的似乎都太容易了,自己笑的次數似乎比自己一年笑的還要多。
“是時候了。”他心道,雙目精光四色,遙望這南方的天空。這時候,南邊的天際線上,除了有許多黑色斑點——這是明人在塞外所設立的堡壘——另外,一道隱隱約約的線也顯現出來。
雄壯的蒙古號角在頃刻之間響起。“對方人馬並不多。”伯顏蒙克遙望着那隻漢軍,“既然如此,吃掉他!”伯顏目露兇光一般的死死盯住對方。
王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心驚膽戰還是受寵若驚了。他之前給正德快馬去信後,一直在期盼這皇帝能回心轉意,玩玩就會北京去吧,邊塞太危險了,特別是這個時候,韃靼小王子親率大軍就在不遠處呢!
可他終究沒想到,這位皇帝這是太膽大了,不知道是該說膽大妄爲呢,還是無所畏懼。“土木堡之變”才過了幾十年,這個陰影還籠罩在整個國民的心頭。他,正德。竟然——有出現在了王勳面前。
王勳現在正在他的官署正廳裡,和皇帝在一起。
王勳左等右等的回信,現在來了。皇帝陛下親自給他下達命令,王勳誠惶誠恐的叩見過正德之後,便在一側肅立。與他同在此處的卻不只他一個,整個大同的所有軍政大員可謂是濟濟一堂了,均是在此聽候這正德的命令。
大同雖不是陝西的治所所在,都指揮使司,提督按察使司,承宣布政使司,三司卻均在在這裡設立了分司,由副司使和同知輪調駐守。正德皇帝在陽和接到王勳加急快馬的驛報後,便率領這大軍風塵僕僕的趕來了大同。
皇帝也沒等這班臣子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便下命讓大同所有的高級官員全部到齊。這樣纔有了剛剛那幕。
“這……皇上突然行在大同,還在這種時候,真不知道是打算幹什麼啊?”王勳一邊七上八下的想着,一邊打量這自己的同僚們。自然,他們也全是一臉的忐忑不安。特別是三司駐守副使們,這些人或許一輩子也見不着聖顏,可沒想到在今日這般光景下得此一見。
“咳咳!”正廳,正對這大門的主座上的那個身影咳嗽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着什麼。四周林立的幾名按刀而立的錦衣侍衛一轉身出去了。王勳感到自己的心跳明顯的放輕了,剛剛那些一手按刀柄,一手掐腰,雙目圓睜的錦衣侍衛站在自己附近,即使王勳這般的人,也有一種不適感。原本自己是這裡的主人,不過在現在,自己只是一個臣子。
最後一名侍衛退出後關上了門,雙扉緩緩合上,外面的光也從兩扇漸漸閉合的門板影響下,光路逐漸變窄。最後……消失了。雖然沒有光,但屋子裡並不黑。
“嗯!好。衆愛卿,朕有事情要佈置。”
房間裡頓時靜的出奇,衆人皆屏氣凝神,除了……除了這個即將開口的人——正德皇帝。
就在這同一時刻,在北方的一片茫茫草原上,有了兩路人馬匯合了。
“偉大的,英勇的火篩,我帶來了伯顏可汗對你最誠摯的祝福,願長生天永遠庇護你。”呼魯望着火篩,一臉的欣喜。
伯顏命令他帶着一萬人馬護送這所有的攻城器械改變方向,由東向西,與遠道而來支援的瓦剌火篩部匯合。伯顏這次野心極大,但是他對於攻城略地卻興趣不大,所以他任命呼魯作爲這隻攻城大軍的統帥,與火篩部隊聯合,一同進攻大同城。
“啊!尊敬的呼魯,很榮幸能見到你。哈哈哈。”火篩與呼魯相遇,也頓生大笑起來,連臉上的傷疤都激烈的顫動着。這兩路兵馬回合之後便有近三萬人馬,在輔助以攻城利器,是綽綽有餘了。
“可汗知道明人的大城裡兵馬衆多,料想到我們攻打不易,所以他打算帶領主要人馬在大同西側長城一線大肆劫掠,攻打漢人村鎮,以吸引他們軍隊的注意力,這樣一來,大同必然發兵援助。我的人押送攻城器械而來。”呼魯指了指一輛巨大的板車,後者正在幾匹馬的牽拉之下發出嘎吱聲。“所以,行動比較緩慢;而且,你的人馬遠道而來,也需要休息。可汗便是要咱們這兩路都需要‘慢行’的軍隊匯合在一起,在可汗吸引明人足夠的兵力之後,給我們攻打大同爭取時間。具體計劃就是這樣。”呼魯爲火篩簡單介紹了一番伯顏的計劃。
“啊哈哈,真不貴是黃金家族的後裔,伯顏可汗大人真是無比智慧!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我火篩心悅誠服。哈哈。”火篩聽完呼魯介紹後也是大笑。“好,那就如此吧。如何攻城,就看你的了。”火篩說罷,用他那長滿厚繭的大手重重拍打了記下呼魯的肩,呵呵一樂。
“好!不過,可汗交代我,我們應當向狡猾的狼一樣,要伺機而動。所以……”呼魯說道此處,輕輕撇了撇嘴。“哎呀!火篩拍的真他媽疼。”他心裡想道。
“所以,咱們先駐軍休息!”伴隨而來的便是火篩好似指甲刮玻璃一樣的粗聲大笑。挖哈哈哈哈……
塞外碉堡——保安堡。秋天的塞外已經風涼的很多,但是站崗放哨一直是件累人的活。王狗仔只是個小兵,他的上司是個負責這個垛口的什長張夢財。再現正是這美好的秋日午後,正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時候,又怎麼能不打盹呢?
王狗仔回頭看了看正在一旁打盹的張夢財,心裡很是不對味。“媽的?你小子睡了,不就是比老子大一級嘛?非得我在這半死不活的時辰在這裡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