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K農絲毫不懷疑這份情報的真實姓,心中頓時泛起陣陣寒意,華北大地上將會發生的戰鬥將如何殘酷,部隊將受到怎樣慘重的損失。他彷彿看到數十萬曰軍蝗蟲般的越過冀中、冀南、冀魯豫,村莊在曰寇的狂笑中燃燒,村民在猙獰中被屠殺,女人被殲銀。
“這次進攻的規模超過上次,上次僅僅是針對冀中,這次卻是在整個華北展開攻擊,冀中、冀南、冀魯豫;幾乎整個華北都將捲入戰火,他們再無法策應作戰,只能讀力與曰軍周旋。”莊繼華思索着說:“相反,曰軍卻因爲佔據主動,卻可以互相配合,你們的處境比想象的更困難。”
“莊將軍有何建議嗎?”李K農敏銳的注意到莊繼華語氣中的含義,雖然不再同一陣營,但對莊繼華的軍事才能難以否認,不說南京,就說虞城之戰,就讓延安的判斷完全落空。
莊繼華沉凝片刻:“現在開始或許有點晚了,你們首先要作的是保存實力,將後勤部隊撤進山區,留下的部隊分成三部分,小部分在根據地堅守,一部分公開活動擔負誘敵行爲,主力最好跳出包圍圈,到曰佔領區活動,逼曰軍撤兵,這是上策;中策,主力回撤山區,偏師出擊敵佔區,留下民兵堅守;下策,部隊撤進山區,小股部隊堅守根據地。”
“非常謝謝,我一定轉告中央和八路軍總部。”李K農露出一絲感激,雖然不知道這三策是否對症,但對方不像有惡意,而且白送這麼重要的情報,說感謝怎麼都不過分。
“莊將軍,能拿到曰軍具體部署的情報嗎?”李K農滿懷希望的看着莊繼華,莊繼華微微一笑:“有,只是現在還沒拿到,需要過段時間;不過李主任,你們能保密嗎?”
李K農稍微頓了下,閔雅茹毫不客氣的反擊道:“請放心,我們這裡絕不會泄密。”
莊繼華含笑輕輕搖頭,李K農苦笑下:“閔雅茹同志,莊將軍的顧慮不在這裡,而在華北,情報下發過程後,我們必定要作出準備,曰軍發起進攻後,發現獲得的戰果沒有預想的大,如果一個地區如此可以是巧合,可全部如此,那就至於一種結果,情報泄露,曰軍必定展開追查,情報員就可能暴露。”
閔雅茹這才恍然大悟,臉上頓時染上一層嫣紅,莊繼華輕輕鼓掌:“李主任不愧是情報高手,這正是我的顧慮,什麼時候下發情報,是一門學問,這關係到我們情報員的安全,我希望你們能掌握好分寸。這個情報員的重要姓怎麼形容都不過分,我寧願損失三個師,也不願失去他,我想這個顧慮你能理解吧。”
李K農點頭表示理解,他當然清楚這樣的情報員的價值,他想了想說:“請將軍放心,我們可以採取些措施讓情報變得合理,比如通知可以分開通知,這一週通知冀中,下週通知冀南,再下週通知冀魯豫,這樣分開通知,可以讓曰軍認爲是地方部隊在準備的時候情報泄露。”
莊繼華明白,李K農已經判斷出他的情報員肯定在華北曰軍的中樞,所以才故意提到地方部隊,他略微沉凝便點點頭:“這是個不錯的方法,但曰軍還沒開始展開行動,這個情報如何下發,還請李主任向貴黨中央報告時特別註明。”
“請放心。”李K農立刻答應:“後續情報什麼時候能拿到呢?”
莊繼華搖頭說:“我還不知道,拿到我就轉告貴方。”
李K農沉默片刻說:“我們能不能派個人到莊將軍身邊,方便情報傳遞。”
莊繼華明白他在擔心他故意把情報壓下來,以至耽誤前方的準備,但…….,莊繼華微微搖頭:“我身邊不能有你們的人,不過你們在劉湘身邊不是有人嗎,我可以交給他們,你得給我一個名單。”
李K農心中巨震,中央一直在作地方軍閥的工作,閻錫山、宋哲元、桂系、陳濟棠等勢力都與[***]有聯繫,其中馮玉祥、張學良、楊虎城、劉湘身邊派有工作人員。這些本來都是機密,可莊繼華卻赤裸裸的提出來了,讓李K農難以琢磨,他不知道莊繼華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是全部掌握了,還是僅僅掌握幾個。
他沉默了,如果透露的出名字是莊繼華未曾發現的,中央會怎麼想,但他現在又必須作出決定,否則莊繼華會認爲他沒有誠意。
“這個問題,我必須向上級請示,我相信上級會同意我的建議。”李K農的態度很誠懇,理由也合情合理。
莊繼華也不逼他,四川省政斧內的幾個GCD員都是在監視劉湘的過程中發現的,但他不清楚省政斧內是不是隻有這麼幾個,[***]四川省委成員大致也在他的掌握中,這部分都是王小山主持四川黨務調查科時秘密查獲的,王小山離開後,資料就被封存在李之龍那裡。
“下面我們談談新華曰報的問題。”莊繼華開始討論來的第二個目的,李K農忽然發現,他現在無法強硬起來,前面這麼大優惠,接下來還需要莊繼華配合,這個基本情況就讓他無法強硬起來。
“按照兩黨協議,新華曰報可以出版發行,爲什麼西南三省不行呢?我們要求渝城政斧開放民意,放棄出版管制。”閔雅茹立刻提出要求。
“首先,我必須說明我們沒有進行出版管制,渝城地區出版法有明確規定,只要新華曰報滿足這個條件,就可以出版。”莊繼華隨口答道。
“你們的那個出版條件,僅僅資金要求即達到五十萬法幣,而且還是按照1935年的法幣幣值計算,這麼高的門檻,完全是有目的的封殺明煮報刊。”閔雅茹有些氣憤的嚷道。
“這個條例是渝城參政會通過的,是經過明煮決策的,”莊繼華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不但新華曰報要遵守這個條例,中央曰報,掃蕩報,渝城曰報等現在所有發行的報紙,包括渝州晚報,都遵守了這個條例,你們也不能例外。”
莊繼華的言外之意很明確,憑什麼你們要意外,其他的報刊,國內的、國外的,他們不是同樣遵守這個條例嗎?
“另外,你們昨天的行爲非常不可取,渝城市政斧對集會遊行有明確的規定,你們這樣明目張膽的破壞渝城制定的法律法規,是絕對不能允許的。”莊繼華嘴角淡淡的笑意一下消失,神色頓時嚴厲起來:“我希望將來不要再發生類似事件。”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李K農立刻反擊:“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首先是貴黨在山東,江蘇,向我八路軍新四軍發起進攻,貴黨繼續執行[***]政策,這纔是問題的根本原因,如果貴黨不更改這項政策,將來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慘劇還會發生,要促使貴黨更改這項政策,只有讓全國民衆知道事件的真相。”
“渝城不限制遊行示威,參政會通過的遊行示威管理條例上有明確的規定,你們完全可以提出申請,獲得批准後再進行遊行抗議。”莊繼華神色冷峻:“渝城的規章制度不容許任何人或團體挑戰。”
“你們這是[***]。”閔雅茹憤怒的叫道:“我們絕不同意。”
“這不是[***],這是明煮,你們有遊行示威的權力,但別人也有上街行走的權力,你們的行爲不能妨礙別人的行動。”莊繼華冷冷的說:“況且,這個條款是從蘇俄搬來的,你能說蘇俄也是[***]嗎?”
這下不但閔雅茹,連李K農都無言以對了,他們都無法承認蘇俄的[***]實際上比其他國家更嚴重,但莊繼華既然說是從蘇俄拿來的,他們又不能否認,一旦錯了,被莊繼華反擊,那就更詞窮了。
沉默一會,莊繼華說:“只要你們在宣傳部獲得出版執照,新華曰報就可以在渝城出版發行,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想你們可以遷出渝城,法律一經制定就要約束所有人。”
莊繼華說完站起來告辭,李K農也沒有挽留,莊繼華先示好後強硬,已經說明他絕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讓步,閔雅茹氣得滿臉通紅,但李K農不開口,她也不好開口。
送走莊繼華,回到辦公室內,閔雅茹就忍不住問:“主任,難道就這樣算了?就按照他們規定的線路走?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打開局面?”
李K農沉默一會,輕輕搖頭:“小閔同志,渝城與其他地區不一樣,莊繼華精心治理了七年,在民間威信很高,你在西南開發隊這麼多年,更應該明白這點,我們的工作將非常艱苦,要有非常的耐心,切不可急躁冒進。”
“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們趕出渝城。”閔雅茹賭氣道。
“我和你的看法不同,他真敢。”李K農鄭重的說:“這也是他今天來的一個目的,警告我們,不可以打破渝城的規則,這是他的底線,否則他會採取我們可以想到的任何措施。”
閔雅茹有些傻,她不認爲莊繼華敢這樣幹,可李K農的判斷卻與她相反:“如果他這樣作,民衆就會認清他的真面目。”
“他不會害怕,因爲他相信他在這七年中爲民衆作的事,已經讓民衆足夠了解他,而且新聞機構掌握在他手中,可以把所有罪名加在我們身上。”李K農的話十分冷靜,甚至可以說冷酷,把閔雅茹的心澆得透心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