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饒上魔化神樹的那天,束汶翎突然覺得心緒不寧。
‘汶翎小丫!你一定要堅持下去!’神樹悲鳴的聲音在她腦子裡迴盪,彷彿她就在文槡禁地一般。
“?!”站在費湖邊吹笛求靜的束汶翎,被一陣毫無來源的心悸感給震懾住了,竹笛咣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束汶翎的額頭上全是虛汗,她不解地伸出了雙手,那雙手不住地顫抖着。
“額…”驚魂未定的束汶翎彷彿去鬼門關走了一趟一般,那種瀕死的感覺讓她難以平復。
“怎麼…怎麼一回事?”束汶翎不解地自說自話道。
她知道,她與神樹的關係非同一般,她知道自己能夠感知到神樹現有的狀態。難道…難道?!神樹爺爺他…?!
束汶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連忙尋找着身邊可以握在手裡的東西,她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緊緊握住了它,緩緩調息着。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束汶翎一發力,石頭碎成了粉末。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束汶翎焦急地在原地踱起步來,哐一聲,她踢到了那隻被她甩出十幾步遠的竹笛。她想也沒想慌慌忙忙地低頭撿起了竹笛,放在了脣邊,皺眉吹奏了起來。
“呼…”笛聲急促,像是一萬匹野馬,毫無規律地在草原上奔跑一般,雜亂無章。
“呼…”幾番換氣,手指的幾番波動後,笛音開始變得溫和了一些,束汶翎的眉頭也逐漸解開了。
“呼…”那聲音越來越平和,汶翎的眉頭也漸漸地舒展了開來。她腰間的玉珮透亮閃爍着。
“呼…呼…”約兩個時辰的不間斷吹奏,汶翎有些沒了力氣。她鬆開了竹笛,急促喘息着。
風軒子飄然出現在了束汶翎的身邊,喚着汶翎,“小丫,你怎麼了?”
“師傅。”束汶翎轉過身來,看着他。她的面色慘白,頭上滲滿了汗珠。
風軒子雙眼微眯,饒有意味地問道,“你不舒服?”
束汶翎微微地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是的。我想,應該是神樹出事了。”
風軒子低頭觀察着束汶翎的玉珮,玉珮在束汶翎最激動的時候透明通亮,剛纔汶翎有些緩和了,它便跟着緩和了起來,而現在,只是間歇地閃了兩下。
風軒子雙眼微眯,低了低頭,說道,“小丫,我知道你們文槡神教教主離樹必死,是因爲神樹契約。你第一次離體,而契約留在了你的真身內,你那名曰緞岫的泥身不過是靈魂短暫出竅罷了。你知道,可你現在拿回真身,爲何還活着嗎?”
汶翎有些吃驚,她不知道風軒子說這些的用意,她詫異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特別清楚。但是據我猜測,因爲我拿回了屬於我自己的靈力。”
“恩。那你知道,你現在爲什麼那麼痛苦嗎?”風軒子眯着眼睛,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莫不是,神樹爺爺他…”束汶翎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是,他出事了。”風軒子頭微微地揚起,吊兒郎當地說道,“哎,你們國家的事情,我居然比你這個地位顯赫的國教教主知道的還要多!也罷,我就告訴你。你沒死不完全是因爲你拿回了你屬於人類的靈力,而是因爲,你玉珮裡的那三棵樹種,他們一直都在佑護着你,不然你早就死了!”
“!!什麼?我不明白。”束汶翎眉頭緊蹙,不解地問道,現在的她越來越糊塗了。
“你失憶的時候,曾經咬掉過商雲的一層皮,你可記得?”
“記得。”
“恩,知道當時爲什麼你會那麼痛苦嗎?”
束汶翎眨巴着眼睛,不解地搖了搖頭。
“哎,你的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風軒子有些嫌棄地撓了撓頭,接着說道,“你要小心那個司空巷南,他很有可能,是遺留在人間的魔物。”
“?!徒兒不解,何意?”束汶翎詫異地看着風軒子。
“你是純粹的光明附體,而魔物對你是相剋的,作爲文槡要臣,他一定是拿到了什麼與文槡相關的東西,才得以獲得張饒上的信任。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每次攻擊攻擊的時候你都會有所感知。只是,據我判斷,張饒上還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束汶翎十分不解地追問道。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猜測。根據《密易》的猜測。”風軒子有些不正經地說道,“因爲那日我看到了你發狂時的樣子,你那個樣子像是被魔物攻略了一般,但那時,你腰間的玉珮,閃爍透亮,而後你便自然恢復了。知道爲什麼嗎?”
束汶翎搖了搖頭。
“那閃爍的實際上不是玉佩,而是三顆樹種。他們感知到了你的異樣,便御靈護你,所以你才得以恢復正常。而現在,也是一樣。你拿回了泥身時掛在腰間的玉珮,而那玉珮,則是你的保命之物。那怕神樹已死,他也沒有完全消失,只有這三棵樹種也不復存在了,你纔會消失在這世上…”
束汶翎驚訝地看着風軒子,雖然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但是她對他所說的一切,深信不疑。畢竟商雲也說過,風軒子高深莫測,自己也見識過他的不凡了。
“哎…”束汶翎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看樣子,神樹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那又怎樣?你活着,就是希望。”不知是何時,風軒子便離開了,空氣裡飄蕩着他的這句話。
這句話反覆在汶翎的心裡迴盪着,她擡起了頭,苦澀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是啊!我活着,就是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