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岑蓉的故人文清幽求見月影宗宗主!”深厚的內力震得整個樹林不住地顫抖着。
月影宗宗主坐在自己的石室,閉關修煉。自從珀暗羅擔任副宗主以來,月影宗的宗主便幾乎沒有離開過自己的石室,她微閉雙眼,靜靜地坐在石牀上,緩慢地吐息着。左手食指突然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她驚訝地驟然睜開了雙眼。她明顯地感覺的到,月影宗所在的樹林裡,有一個內力深不可測的人正在四處亂走,文清幽的聲音隱約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宗主定神細聽,聽清了她的話語,嘴角不由地輕輕擡起。
“嘶”的一聲,宗主石室的石門毫無預兆的打開了,月影宗總宗大廳裡所有的宗徒,都停住了自己的動作,驚訝地看着石室的方向。只見月影宗的宗主輕移蓮步,緩緩地走了出來。
“師尊!?”珀暗羅想也沒想便衝到了石室前,驚訝地看着總宗主。
“珀兒,爲師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上去一下。”總宗主微微一笑,和藹地摸了摸珀暗羅的臉說道。
珀暗羅不解地皺着眉,“可是,師尊,您從來都沒有上去過,不知你有什麼事,徒兒希望可以代勞。”
“爲師知道你關心爲師,但是你記住,有些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說罷,總宗主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月影宗。
“師尊~!”珀暗羅緊張地看着總宗主的方向,大聲喊道。總宗主並沒有回頭看她,而是迅速地關好了門。
珀暗羅眉頭緊蹙,一副擔心的模樣。緞岫撫了撫珀暗羅的眉頭,輕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蹙眉,她大概是覺得,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去處理吧,我們在這裡好好等她便是。”
珀暗羅欣慰地衝着緞岫點了點頭,有些苦澀地假笑着。
“束岑蓉的故人文清幽求見月影宗宗主!”總宗主站在樹林裡,閉着眼睛靜靜地聽着滿樹林的迴音,她嘗試着捕捉着每一句話的尾音。
“束岑蓉的故人文清幽求見月影宗宗主!”聲音還在繼續,總宗主驟地睜開了雙眼,迅速地飛身撿了一顆小石子,向着尾音最多停留的地方砸去。
只聽“咻”的一聲,文清幽的聲音突然停住了。
總宗主順着石子的軌跡放眼看去,一個模糊的人影進入了她的視線。恍惚間,人影便到了她的面前。那人的身形似有似無,幾乎看不見那個人擡腳,那個人便來到了她的面前。
總宗主微眯雙眼,嘴角微微擡起,有些詭異地笑道,“不知文大善人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面無表情的文清幽簡單了打量了一些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約莫三十五歲左右,輕紗披肩,一身素色的紗衣,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文清幽瞄到了那人脖子上的萬花獸骨項鍊後,鬆開了有些緊張的神經,面部明顯鬆弛了一些。她輕輕地擡起了眼角,似帶笑意地說道,“宗主多有得罪,想必您還記得束岑蓉吧!”
“恩,是有過一些交情,怎麼,她有事嗎?”總宗主不解地問道。
“她已經不在了,是服了這個走的。”文清幽將從俞巍那裡拿來的小瓶拿了出來,舉在空中。
總宗主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隨後便欲蓋彌彰地微微笑道,“哦,那可真是遺憾吶!那麼,你這次來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求藥。”文清幽冷冷地說道。
“哦?求藥?”總宗主故意提高音量,要有興致地問道。
“對,求藥。”文清幽依舊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
“何藥?”總宗主眉頭輕蹙,有些好奇地追問着。
“我要的是,解我徒兒言君戚相思之疾的解藥——束、汶、翎。”文清幽一字一句十分嚴肅地說道。
“什麼意思?”總宗主不解地問道。
“她現在是您徒兒珀暗羅的徒弟,您徒兒給她起了新的一個名字,叫作緞岫,且怎麼都不肯讓她回來,我只好來求您了。”
“我徒兒的事情,我不想知道。”總宗主甩了甩衣袖,言辭如鐵,冷冷地說道,“如果是爲了這件事情,那麼請你離開!”
“可是總宗主,她是我師妹束岑蓉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可以讓她回來。”文清幽緊攥着手中的小瓶,誠懇地看着總宗主。
“你說的那個人,似乎並沒有展現出要離開的意思。就算我想幫你,恐怕她也未必願意離開。”總宗主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注意到文清幽手中緊緊攥着地小瓶,話鋒一轉,說道,“此藥雖然無法給予,但我想,我還有一事可幫你。”
文清幽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說話間總宗主便來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小瓶被奪了過去。眼見着總宗主大步走出了十幾步後,從寬大的衣袖裡拿了一個小瓶出來,迅速地將小瓶打開,倒了一些在剛奪來的小瓶裡。雖只有一瞬,文清幽卻清晰地聞到了那個刺鼻的味道。
“總宗主…”文清幽有些顫抖,柔柔地喚着她。
“這是束岑蓉從我這裡求的穿腸毒藥,雖然我給不了你解你徒兒相思的解藥,但我卻可以給你治你自己愧疚的穿腸劇毒。”總宗主迅速地蓋好了兩個瓶子,走到了文清幽面前,將從她那裡奪來的小瓶重新遞到了她的手上。
文清幽看着手中的小瓶,心不由地糾作了一團。
“你拿回這個,想必是想睹物思人吧!喏,這是完整的。”宗主有些不忍地輕聲說道。
“爲什麼給我這個?難道你不怕我會把它用在你身上嗎?”不知怎麼地,文清幽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了一般,用幾乎聽不出聲音的音量說道。
“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以你在武林里名聲來看,你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宗主一本正經地說道,她頓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笑出聲來,接着說道,“呵呵,你難道認爲,我配的藥能夠毒到我自己嗎?”
“難道?您也百毒不侵?”文清幽驚訝地看着總宗主。
總宗主搖了搖頭,和善地說道,“百毒不侵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即使是月影宗的人,終日與毒爲伴,也最多隻能做到部分不侵罷了。而且我這副毒,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擋。若不是我早早練就瞭解藥,恐怕也不敢隨意示人吧!”
文清幽攥緊了藥瓶心中不禁有些暖意,她將藥瓶收好,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總宗主卻搖了搖頭,說道,“看在我將這幾乎不會示人的絕世劇毒贈予你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
“可…可是宗主,她…她是我…我師妹…唯一的女兒啊!”文清幽有些哽咽了,她有些無助地說道。
“如果你仍然執意堅持,我也不強求了。但你必須知道,我不會站在你或我徒弟任何一邊,我不會參與這件事情。這便是我對這件事的態度。”總宗主言辭堅定地說道,她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微微一笑,收進了衣袖後,接着說道,“至於我剛纔給你的那瓶毒藥,就當我給你的見面禮吧!”
“總宗主…”文清幽虛弱地喚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怎麼地,一種毫無來由的悲傷充斥着她。
“我和岑蓉也算有些交情,我不會讓我宗中之人傷害她的,我能答應你的只有這麼多了,文大善人請回吧!”總宗主說罷,從衣袖裡拿了另一個小瓶出來,饒有深意地在手中把玩。
“總宗主…”文清幽有些可憐地喚着眼前的人,幾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文大善人!”總宗主提高音調,有些不耐煩地晃動着手中小瓶,說道,“你難道想試試,我月影宗的無解之毒?哼,這倒也簡單,你若留下,我一天可以讓你試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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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清幽吃驚地看着總宗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請回吧!”總宗主收起了小瓶,堅定地看着文清幽,懇切地說道。
“哎…”看着總宗主堅定的神情,文清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很不甘願地離開了。她的心,突然變得很痛,她的腳步也跟着變得很沉。
月影宗總宗主知道文清幽的輕功了得,且練就了一種特殊的輕功,所以她並不敢轉移她的視線。此刻的文清幽,因爲心痛的關係,並沒有使用輕功,而是一步一步地緩慢離開。總宗主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到確定她完全進入了附近的城鎮後,才安心離去。
對於束岑蓉和文清幽的恩怨,月影宗的總宗主一直都知道了。早年束岑蓉向自己求藥,是爲了用在文清幽身上。文清幽沒有死找上了門來,使她不由地緊張了起來。而現在看來,自己是多慮了。看着文清幽徹底離開,她的心算是完全放下了。自己真的不想再捲入新的風波中了,她只想好好地待在宗裡,什麼都不想再去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