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匈奴整體收縮戰線,緩緩回撤的同時,一直屯駐在荒幹水岸邊的劉睿軍也拔寨起行,越過冰封的荒幹水,向南殺去。
此時雲中縣內的七千守軍分三批撤退,第一批是兩千先鋒,已在半個時辰前,出城東進,第二路是主力部隊,擁有四千人,押運着二十餘輛衝車和五架投石機緩緩南撤,其中,還有數千頭牛羊,這些都是匈奴最寶貴的物資,最後一路軍隊,擁有一千人,負責斷後,軍隊浩浩蕩蕩向北輿縣進發。
不久,一隊三千人的銀甲騎兵隊緩緩出現在河套邊緣,爲首一員健將,身穿銀鎧,手拿長槍,他就是劉睿麾下驍將臧宮,此時劉睿的軍隊已人人着鎧,雖然鎧甲並非厚鎧,卻可以有效減緩羽箭的射傷力,這些完全要歸功於五原郡屯有的大量鐵礦,而且,劉睿此時也擁有百餘架攻城重錘和大型雲梯,但相比木訥收攏河北的能工巧匠打造的衝車和投石機還是要略遜一籌,故此,這些物資的搶奪對劉睿十分重要。
在荒幹水潛伏近半月,就是爲了這一天,此刻獵物已經出現,臧宮的騎兵隊猶如飢餓的狼羣,緊緊凝視獵物靠近,終於,在匈奴主力部隊行進到五百步遠的時候,臧宮下達了進攻命令,低鳴的號角聲響徹當空:“嗚••”
此時,早已有匈奴遊哨發現了臧宮軍的行跡,他們驚恐的拔出彎刀,迎着新軍殺去,在這一刻,匈奴主力部隊立刻分出兩千人,企圖阻擋臧宮軍掠奪物資,卻不想,在西面,一直尾隨而來的另一隻部隊也出現在百步之外,爲首一員健將,身穿銀光鎧,頭戴白纓盔,手拿虯龍劍,腰挎飛鴻弓,此時已橫挺長劍,怒視遠方的匈奴部隊,半響,劉睿高喝一聲:“殺過去!”
六千騎兵如狼似虎,橫挺長槍,向匈奴陣中殺去,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劉睿的騎兵普遍配備長槍,只有鷹眼營的精銳部隊才配有長劍和圓盾,此時兩撥軍隊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刀槍碰撞之聲響遍四野,哭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就在雙方殺得難捨難分之時,又一支部隊從西南面急速殺來,爲首一人,身穿灰色狼皮襖,手拿雙鐵流星錘,他是大畲麾下的萬長,名叫哆暨,率領一千遊騎尾隨主力部隊,爲大隊斷後,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劉睿會如此神速,居然在他抵達之前發動進攻,此時哆暨不敢耽擱,一馬當先,向劉睿殺去。
劉睿此時身邊僅有百餘人,見哆暨殺來,也不含糊,橫抽虯龍劍,一馬當先,向哆暨殺去,不多時,兩把兵器碰撞在一起:“砰”
哆暨使用的是雙鐵流星錘,每支錘重五十斤,在力道上佔據足夠的優勢,與劉睿的首次交鋒,便已震得劉睿右臂發麻,險些墜馬,片刻後,哆暨勒轉馬頭,再次揮舞雙錘,向劉睿殺去。
經過第一次的交鋒,劉睿已收起長劍,將馬鉤上的長槊拾起,在空中揮舞兩圈,橫挺長槊,迎着哆暨奔去,這一次,劉睿並不接招,只橫挺身子,一個側翻,躲過哆暨的攻擊,隨後揮舞長槊,用槊杆拍打哆暨後背,強大的力道將哆暨拍落馬下,伴隨着積雪橫飛,哆暨發出一聲悶哼。
很快,哆暨勉強起身,雙錘已彈飛百步遠,拾撿不及,無奈之下,只得從懷中拿出匕首,橫挺胸前,想要再戰,卻見不遠處,劉睿輕蔑一笑,將長槊插在雪地裡,從腰間拿出飛鴻弓,拉弓搭建,瞄準自己,哆暨暗叫不好,待要閃身,羽箭已呼嘯而至,但見一個圓點在眼前一閃,一支羽箭已直直插入哆暨腦門,從後腦迸出,•腦•漿•混雜着鮮血流滿一地。
“好!”
不遠處,傳來葛昕的叫好聲,此時戰爭已接近尾聲,數千匈奴遊騎死的死,降的降,剩下半死不活的早已被新軍揮舞長矛,刺死在雪地之中,許久過後,戰場清理完畢,伴隨着劉睿的一聲令下,一萬騎兵押運着匈奴的輜重車和數千頭牛羊緩緩向五原縣方向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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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睿擊敗匈奴後,並沒有搶佔雲中縣,此時河北局勢混亂,匈奴隨時有再次南下的可能,劉睿的勢力還不足以掌控多處郡縣,此時軍隊緩緩西撤,不久,一條寬廣的馳道映入眼簾,不遠處,劉嘉,銚期等人早已恭候多時,兩千騎兵早已分列兩旁,恭候劉睿等人凱旋,此時,城樓上已緩緩敲響戰鼓,低鳴的號角聲響遍四野,這是慶祝勝利的喜悅。
不多時,劉睿的大隊人馬緩緩行來,銚期率領衆將單膝跪地,高呼:“恭喜主公凱旋而歸。”
“恭喜主公凱旋而歸。”
三軍大振,勝利的鼓聲響遍四野,不多時,劉嘉歡喜而來,快到劉睿身旁,笑道:“這一戰收穫不小嘛。”
劉睿點頭,這一戰收穫的確不小,不但奪得數千頭牛羊,還繳獲了匈奴的投石機與衝車,有了這些東西,便可以讓自己的工監房模擬匈奴的技術,打造更多的投石機,有利於自己未來的涼州之戰,但眼下劉睿並不在意這些,還有半個多月便是新年,自己必須在新年之前趕到舂陵,因爲他早已答應劉演回家過年,想到此,劉睿笑問:“不知兄長準備如何了?如果可以,我們後天出發,回南陽。”
這一天劉嘉盼望已久,此刻劉睿提起,劉嘉欣慰道:“我隨時可以出發。”
“那好,我們先進城,南下的事我這幾日安排。”
“好。”
敘談片刻,劉睿與劉嘉並轡而行,向五原縣城內緩緩行去,抵抗匈奴的戰爭自此告一段落,匈奴的奪儲之爭同時也拉開了河北更大規模的農民軍閥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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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陽縣,這裡緊挨汾水,向西二百里,便是西河郡臨水縣,這裡是高胡軍與重連軍的屯兵之地,不久前,門忠民率兵鎮壓,被高胡軍與重連軍合力擊潰,此時王安西進,這兩路義軍便是王安的首選目標,先擊潰他們揚威,鼓舞士氣,然後一鼓作氣,入北地郡擊潰劉峰軍。
此時十萬大軍沿汾水河岸築營,三軍就地取水做飯,士兵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在緊挨縣城附近的一座大營內,這裡是王安的帥營,一杆純黑色的纛旗下,矗立着三米高的大營,數日前,王安接到馬宮書信,匈奴願意退兵北輿縣,這說明匈奴想要收縮戰線,如此一來,河北近年失守的多處縣城便可收復,但這並不是王安最關心的,片刻後,王安的思緒又落回在臨水縣上,如果這一戰打不好,會嚴重影響士氣,如今朝廷與匈奴講和,很多士兵已怨聲載道,這點王安心知肚明,但他無法控制士兵們內心的怨念。
正在王安沉思之時,楊戩快步走入,來到王安身旁,楊戩輕嘆一聲,無奈道:“最新消息,皇上派李聖出任幷州牧,河北大都督,秘密處置婁奔,收攬撫遠軍兵權,卻不想,李聖處置不當,引起兵變,李聖被殺,副將樊登被殺,此時婁飛燕已率衆逃離,雖然辛猛控制了岢嵐縣兵變,但損失依然慘重。”
王安聽到這條消息,頓覺眼前一黑,險些昏闕,父皇臨時調任李聖北上,自己居然一點得不到消息,恐怕此刻幷州牧宋弘也不會知道消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幷州牧已被剝奪,不知會做何感想。
許久的沉默,王安輕嘆一聲,河北已經夠亂,匈奴剛退,父皇就急不可耐要收婁奔軍權嗎?如今兵變,河北急需穩定,想到此,王安看向楊戩,無奈道:“立刻讓人去傳令,讓辛猛收攏婁奔舊部,轉屯葰人縣,安撫軍心,另外,讓幷州牧宋弘立刻派官吏接管定襄,雁門和雲中等郡,安撫民心,讓呂勇揮軍北上,屯守原陽縣,扼守北輿縣南擴道路。”
見王安一臉疲憊,楊戩輕聲唱諾,轉身走出大帳,半響,王安無奈長嘆,走回到桌案旁坐下,如此局勢下,如何才能穩住河北民心是首要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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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的不明智選擇,導致岢嵐縣兵變,使一度混亂的河北更加混亂,王安即將對臨水縣發動進攻,也不便再請示王莽,只得已親王的身份,下達了一系列命令,調集辛猛和呂勇的兵馬往守要隘,另外,將北道倉的糧食轉屯回西河郡郡治平定縣,這樣,他的十萬兵馬就食問題將會解決,不需要從別的地方轉運。
此時,王安的十萬大軍已抵達臨水縣,臨水縣緊挨湫水河,再向西五百餘里,便是黃河,越過黃河,曉行夜宿,三天便能進入上郡,如今北地郡戰局緊張,王安不想有半分耽擱,所以,大軍在汾陽縣駐紮一夜之後,立刻西進,往奪臨水縣。
此時三聲鼓響,王安在衆將的簇擁下,走出陣列,看着遠處高大的臨水縣縣城,王安高舉馬鞭,低鳴的號角聲響起:“嗚••嗚••”
緊隨而來是海嘯般的吶喊聲,三萬新軍扛着雲梯,向臨水縣縣城奔去,戰爭在這一刻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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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西進,會有怎樣的結局?他會否在北地郡剷除鵬博,鵬博又能否在兩大勢利交戰之時,謀求立足之地?劉睿又能否趁機在涼州謀取自己的利益,參與北地郡戰局?天下即將分崩,又會有多少豪傑風起雲涌?一切的一切盡在卷二•首聚義•金戈鐵馬下江州〕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