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凝滯了,所有人都摒住呼吸,直勾勾的看着楊恆向劉睿走去,對於大家來說,楊恆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她曾經獨自在匈奴陣中三進三出,無人能擋,今天她要親手對付劉睿,那劉睿的性命•••
楊恆越走越進,劉睿用冰冷的目光在楊恆身上不斷的打量着,只見她穿着一件微微發紅的皮甲,頭頂上扎着馬鞭,用一個紅色的錦緞捆紮着,雙眉微微上挑,兩眼大而有神,鼻子並不大,嘴很小,還用胭脂塗抹的有些微紅,尤其是她腰間的長劍,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紅光,是一把整體暗紅色寶劍,在劍鞘的中央,鑲嵌着一顆粉色的寶石,泛出耀眼的光芒。
“唰••”
長劍出鞘,劍身上全是乾透的鮮血,一聲吶喊過後,楊恆揮起寶劍,直奔劉睿衝來,而劉睿也已經將腰間的虯龍劍拔出,橫在身前,準備迎接楊恆的進攻。
“這把虯龍劍還沒有在我手上殺過人,希望你不是第一個。”
劉睿的話說的很慢,很冷淡,卻再次激起了楊恆的怒火,這麼多年,楊恆走南闖北,大小戰役打了不知多少場,還從來沒有輸給過誰,此刻居然有人瞧不起自己,據房毅說,還是一個逃兵,這更增加了楊恆骨子裡的自尊,她誓要斬殺此賊。
“鐺••鐺••鐺••”
楊恆的劍揮舞的很有力,劉睿揮劍格擋,感覺虎口發麻,是自己太輕敵了,沒想到楊恆雖是女子,卻有着如此霸氣的劍法,幾次都奔劉睿的要害刺來,使劉睿只能疲於應付。
“逃兵!拿命來!”
楊恆一聲怒斥,手中的寶劍從空中劈下,而且她的整個身子也凌空躍起,打算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劍上,爭取一招制服劉睿。
“鐺••”
劉睿的一隻腿彎下,半跪在地,而楊恆的寶劍離自己肩膀只差幾毫米,可自己的虯龍劍已被楊恆的寶劍壓在身前,不能抽出,使劉睿只能拼盡全力,將身前的劍向上挺,如果自己有半分鬆弛,楊恆的劍會死死的劈入肩膀。
“隊長!”
楊蕾見劉睿已佔盡下風,想要上前替他求饒,身邊的宋濤趕緊抓住她的手,悄悄的向後拉一下:“別去,隊長還沒有輸。”
“呵呵,你們隊長要死了!”
房勇在遠處,得意的看着一隊的人,眼中流露出輕蔑和不屑,許久過後,他纔回過頭,看着遠處騎在馬上的哥哥,不知道這件事哥哥房毅爲什麼會扯進來,不過有一點房勇很肯定,如果哥哥和楊姐不來,自己剛纔很可能會死在劉睿的劍下,想到這,一股發自心底的恨意油然而生,自己本打算來挑釁一下,讓劉睿以後懼怕自己,聽自己的,卻不想,他居然和自己動起真招了,還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楊姐加油!殺了他!”
房勇再一次高聲吶喊着。
•••
楊恆與劉睿比武已傳遍整個二營,附近屯隊的士兵都來看熱鬧,看看哪個倒黴蛋又被-急-性-虎-母-夜-叉-楊恆盯上了,不到十分鐘,整個隊院被圍的水泄不通,時不時還有人高聲叫好。
一直處在下風的劉睿此刻已反敗爲勝,他在被楊恆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太極劍,以柔克剛,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劉睿選擇以退爲進,向下一個翻身,肩膀立刻被楊恆的寶劍割出一個小口子,但劉睿卻借這個機會逃出了楊恆的攻擊範圍。
調整好心態,劉睿不再輕敵,眼前這個楊恆絕對不是一般的猛,還沒等劉睿決定如何進攻之時,楊恆新一輪的進攻展開了,她揮舞寶劍,再次奔到劉睿身前,將寶劍揮起,打算依然用剛纔那一招,將劉睿壓制。
劉睿已經吃過一次虧,不可能在用劍橫擋着楊恆的攻擊,在楊恆的寶劍快到眼前的時候,劉睿一個快速閃身,躲開楊恆的寶劍,隨即伸手摟住楊恆,打算把她扔出去,可就在劉睿的手剛剛接觸到楊恆胸前的一瞬間,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
“你個流氓!”
伴隨着嗔罵,楊恆被扔出去,劉睿的臉也在這一刻紅了,本打算扔出楊恆後,就上前用擒拿手製服她,可這突然出現的尷尬,使劉睿慌了手腳。
“我殺了你!”
楊恆的臉比劉睿還要紅,在這麼多人面前,自己的胸被人摸了,這是奇恥大辱。
越想越生氣,楊恆的寶劍呼嘯着奔劉睿的喉嚨刺去,這一刻劉睿意識到,這個楊恆招招致命,不能再因爲她是女人而手下留情!
“鐺!”
一聲清脆的聲音,楊恆的寶劍從手中飛出,而劉睿此刻已騎到楊恆的身上,用手反捆住楊恆的雙手,只可惜自己沒有手銬,要不一定銬住她。
“住手!”
遠處傳來李巖的呵斥聲,劉睿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畢竟是將軍,而且還是女人,被自己這麼騎着,真的很•••
想到這,劉睿趕忙起身,撲了撲身上的塵土,而楊恆此刻也已經站起身,臉憋得很紅,從小到大,楊恆從沒吃過這麼大虧,這次丟人可丟到家了!
“劉睿,你敢對楊將軍無禮!”
李巖此刻已來到楊恆面前,給楊恆行一軍禮,轉頭假裝怒斥劉睿道:“去,回帳篷裡面壁思過去。”
這句話李巖說的很圓滑,一是爲劉睿開脫,讓劉睿趕緊回營,剩下的事交給自己,二是給楊恆一個臺階下,如果楊恆死抓着這件事不放,那在把劉睿交給她也不遲,畢竟楊恆是偏將,而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根本惹不起她。
“楊姐,這個人膽大包天,他敢佔你便宜,我去殺了他!”
一直圍在遠處的房毅此刻下了馬,來到楊恆面前,假裝憤怒的拔出劍,想要去殺劉睿,卻被楊恆用手擋住,此刻楊恆憤怒的眼神不見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在望着劉睿離去的背影,這是第二個打敗自己的男人,卻是第一個摸過自己的男人,這一刻,楊恆只感覺臉很熱,很熱,不能再呆在這丟人現眼了。
想到這,楊恆回到自己馬前,踩踏着馬鐙,一個翻身,登上馬,揮起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打馬屁股,調轉馬頭飛奔而去,這一刻,所有圍堵在院子裡的人立刻讓出一條過道,放走楊恆,隨後譁然起來,衆人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李巖憤怒的看着房毅和房勇兩兄弟,無奈的搖搖頭,畢竟他們的父親是執金吾,自己也惹不起他們,便厲聲道:“你們倆還不回去,還想給我添亂嗎?”
•••
與楊恆一戰,使劉睿的名字立刻響遍全軍,尤其是主將廉丹,他感到很意外,楊恆可算是自己麾下數一數二的猛將,居然能被一個小小隊長擊敗,那這人絕對不簡單。
“將軍,讓我去試試這小子。”
一直站在帳篷左側的呂勇拱起雙手,來到廉丹面前,又道:“將軍,讓我去試試他,如果他真的很驍勇,將軍不妨破格提拔他。”
“殺雞焉用宰牛刀?”
這次站出來的人是辛猛,他與呂勇號稱雙煞,也是廉丹麾下有名的驍將,此次聽說楊恆被打敗,心中也很激動,希望能早日與這個打敗楊恆的人會一會。
而在大帳內,還有三人,一人是剛剛被劉睿打敗還吃了豆腐的楊恆,她此刻站在大營內,心有不甘,雙眼並射寒光,死死盯着桌案旁的地圖,一直髮呆。站在楊恆身邊還有兩人,一人是參軍馮衍,還有一人是參軍徐元,但這個徐元和馮衍不同,徐元是兵曹掾的屬下,原本是京官,只因爲廉丹在去年出討鉤町,手下乏人,所以臨時調遣到廉丹麾下。
“辛將軍別爭了,還是我去吧。”
呂勇有些不甘心,他見辛猛想要出來爭,便用自己的左手按住辛猛的右手,使勁向下壓,兩人同時使勁,傳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馮衍見氣氛不對,立刻出來阻止道:“二位將軍且聽我一言。”
見二人都住手後,馮衍微一沉思,笑道:“二位將軍身手了得,乃我軍中一霸,何須在一無名小卒身上浪費功夫?下午探子來報,大司馬的軍隊已進入西北,不日便可以抵達小亞關,而我們是不是應該在援軍抵達之前,先挫一挫匈奴銳氣?”
馮衍這句話正說在廉丹心坎裡,昨日與匈奴的一場遭遇戰,打的倉促,竟使自己損失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在一細想,如果大司馬董忠的軍隊進入戰場,那麼自己就要受他節制,任何功勞都會歸他所有,並且,朝廷一定會追究自己首戰敗退的責任,到那時…
想到此,廉丹猛拍桌案“碰•••”
只片刻,廉丹強壓住心頭的怒火,銳利的目光落在馮衍身上,道:“參軍是否已有破敵之策?”
馮衍立刻走到地圖前,用手指着地圖道:“昨日與我軍遭遇的是匈奴的先鋒部隊,約有兩萬人,此時他們已在納野平原駐紮,等待主力部隊的到來。”
馮衍將手指在地圖上方點了點,冷冷道:“只要我軍能截斷匈奴先鋒部隊的退路,在兵分三路夾擊他們的先鋒部隊,那麼一戰可定勝負!只是…”
“只是什麼?”廉丹有些不悅的問道。
“只是這裡是敵軍後方,想要截斷他們的退路並非易事,若遇到敵軍伏兵,恐怕很難全身而退。”
馮衍的話音剛落,大帳內瞬間變得安靜了,所有人都在沉思,這一戰很重要,若是取勝,會重重打擊匈奴人南侵的決心,也會使新軍佔住納野平原,將匈奴徹底阻隔在沙漠戈壁,可如果敗了,自己必然要回撤,到時朝廷一定會追究自己率軍不利的責任,回想起當年李韜的遭遇,廉丹有些猶豫不定。
“將軍勿憂,我願帥本部兵馬繞過敵後,阻斷他們的退路!”
聲音洪亮而有力,廉丹擡頭看去,是楊恆主動請纓,沉思片刻,廉丹坐回到自己的桌案旁,大聲道:“來人!傳令各營校尉,來我帳中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