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昃下,兩萬禁軍緩緩將東門打開,在東門旁,數百具屍體橫躺在地上,不久,黃校與杜銅快馬從東門駛出。
再有半個時辰,司馬佟將率兵入宮,恰巧皇后剛剛崩逝,是起兵的最好時機,看着滿地的屍體,黃校啐一口,獰笑道:“大王有令,凡抗命者,斬!”
衆將士唱諾,這時,杜銅勒轉馬頭,向其中三千名軍士令道:“隨我去王府迎接統義陽王!”
三千士兵緊隨杜銅向宮外馳去,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黃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一切來的太過順利。
不久,一名士兵騎馬而來,稟報道:“鹿角已經架好,史校尉問是否暫時關閉城門?”
黃校看看天空,天已大黑,離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便毅然決定:“不用關閉城門,只需嚴加把守即可。”
士兵唱諾離去,黃校在宮門外轉悠一會,看着遠處十分安靜的街道,輕嘆一聲,向宮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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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安城六道街,司馬佟率三萬北軍向皇宮方向行去,不多時,遠處一騎疾馳而來,快到近前,騎兵朗聲道:“將軍,東門已經打開。”
司馬佟大笑:“太好了,看來黃校和杜銅得手了!傳令,三軍極速前進!”
騎兵唱諾離去,隊伍開始加快速度,不多時,一柄柄火把點燃,將周圍照如白晝,看着長長的隊伍,司馬佟心中得意,這一仗沒有懸念,只要從東門殺入,直逼內院,逼迫王莽讓位,王臨登大典,到時自己將是開國元勳。
隊伍還在奔馳,再有千餘米,便會抵達皇宮,司馬佟得意大笑,從麻袋中拿出水囊,猛喝一口,剛要說話,只聽街道兩旁,鼓聲大作,數千支弓箭齊射,不時有士兵掉落馬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怎麼回事?”
司馬佟此時已跳下馬,躲在馬旁,藉着火光看向街道兩側,只見數千身穿軍裝的士兵揚起軍旗,高聲吶喊,不時有弓箭射出。
一定是計謀泄了,想到此,司馬佟高聲喝喊:“不要誤會,我們是入宮勤王的,你們仔細看,我們也是北軍!”
這時,羽箭停止,一名身穿白色錦袍的青年從不遠處緩緩駛來,在他身後,數千北軍緊緊護衛,司馬佟凝神看去,此人不是王安又是誰?
在緊張中,司馬佟還是抱着僥倖心理,希望王安不是針對自己,半響,司馬佟緩緩起身,向王安作揖,朗聲道:“王爺,末將接得密報,有人企圖兵變,故此末將急速勒兵,準備入宮勤王,不想卻與王爺的軍隊相遇!”
王安朗聲笑道:“本王聽說有兩萬禁軍造反,勒兵剿匪,卻不想,原來是司馬校尉的部下。”
司馬佟心中一鬆,剛要再開口,只聽對面王安喊道:“魯雲斐,看看對面陣營裡是不是隻有司馬校尉。”
在街道旁,一間酒館內,魯雲斐開門而出,數百親隨緊緊跟着,直奔司馬佟行去,司馬佟警惕的看着魯雲斐,此刻戰局已對自己不利,若自己有任何舉動,都會惹來街道兩側的萬箭齊發,只能拼命搏一把。
想到這,司馬佟單膝跪地,朗聲道:“司馬佟參見將軍!”
“砉”
魯雲斐劍法極準,趁司馬佟行禮之時,左手抓住司馬佟頭髮,右手拔劍出鞘,瞬間斬殺,連慘叫聲都沒有,此刻拿起司馬佟首級,朗聲喝令:“司馬佟勒兵造反,已被誅殺,投降者不死!”
“我等願意投降!”
所有人立刻下馬,單膝跪地,半響,王安朗聲道:“傳令,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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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已大黑,到處便插火把,三道宮門嚴密把守,黃校步行來到內院,看着不遠處緊閉的宮門,只等司馬佟兵馬到來,便強行攻打。
可算下時間,司馬佟應該快到了,爲何還沒消息,想到這,黃校心中再次緊張起來,今天一切來的太過順利,黃校心中始終存有芥蒂,想到此,黃校回身看向一名親隨,朗聲道:“去查看一下,司馬佟軍隊到哪了?”
親隨唱諾,這時,不遠處數騎奔來,朗聲道:“將軍,百米外發現大股北軍。”
“是司馬佟來了!”
黃校大喜,登上馬,帶着親隨向東門外奔去。
不遠處,數萬北軍急速行來,馬蹄聲如炸雷般作響,大地在顫抖,不久,第一波先鋒部隊抵達,朗聲喊道:“奉司馬將軍令,入宮勤王!”
守城軍士早已得了黃校囑託,只要司馬佟的兵馬,便可直接入城,便沒有攔阻,不多時,軍隊越行越多,從原來的五人一排變成七人一排。
不久,黃校行來,見軍隊急速向城中奔馳,心中起疑,如果真是司馬佟,他應該先與自己會和,然後商討如何攻城,此時這波軍隊似乎有佔領東門的企圖,想到此,黃校冷喝道:“你們是誰的部下?”
“我的部下!”
一將駕馬疾馳而來,黃校定睛看去,原來是執金吾魯雲斐,心中暗叫不好,看來司馬佟已遭不測,想到此,黃校猛抽長劍,厲聲道:“弟兄們,隨我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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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門內院,衛尉黃文在哨塔上觀望,雖然王莽讓自己下掉黃校和杜銅軍權,可當他趕到之時,兩人已稱兵作亂,殺死守門將士,奪得東門,使黃文一時無法下手,只得把守內院東門,等待時機。
不久,外面響起兵器碰撞之聲,黃文心中大喜,向遠處觀望,兩夥軍隊正在廝殺,不久,傳來一人雄厚的聲音:“我們是新建王麾下北軍,請速開東門!”
黃文心中大喜,但他恐敵軍詐城,不得不防,便回道:“可有憑證?”
“北軍令牌在此!”
一名校尉將軍牌扔到城牆內,不多時,士兵將令牌送上哨塔,黃文仔細辨認,果然是新建王的令牌,心中大喜,慌忙令道:“援軍來了,弟兄們,殺出去!”
“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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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義陽王府外,杜銅率兵趕到,見府外數千兵馬已列陣等待,心中大駭,王臨已被控制,那自己該何去何從?是拼死救出王臨還是調轉馬頭,衝出長安?
回想起自己的家人,年邁的父母,杜銅心中最後一道防線開始崩潰,這時,親隨在旁問道:“將軍,王府被控制,我們還殺嗎?”
杜銅毅然搖頭,看着身後親隨,苦笑道:“我們一死百了,可家中親人怎麼辦?難道要我們背上弒主叛亂的罪名嗎?”
說到此,杜銅朗聲令道:“全體下馬,我們投降!”
嘩啦啦,衆人跳下馬,將兵器扔在一旁,朗聲喊道:“我等願降!”
奉命鎮守王臨府衙的主將是楊戩,他此刻已駕馬來到杜銅身前,用劍指着杜銅笑道:“迷途知返,其心可嘉,我定會爲將軍如實稟報,希望能保將軍一命!”
“多謝楊郡守開恩。”
楊戩大笑,看着身後衆人,厲聲道:“把他們都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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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傅袁聖的府衙前,數百士兵扛起撞木,三下之內,將袁聖府門撞開,數百手持長矛的士兵衝入府衙,將袁聖一家百餘口全部抓走。
就在同一時刻,還有不下七十名的朝廷官員在家中被抓,一家老少,無論男女,統統帶走。
午時,市曹內跪滿了人,三萬北軍圍在外圍,負責警戒,監斬官仰頭看着太陽,時辰已到,拿起桌上令牌,扔在地上,朗聲道:“斬!”
就在這時,袁聖仰天大吼:“老臣幾次建議,大王爲何不聽?否則焉能有今日之敗嗎?”
“砉”
鮮血四濺,數千顆人頭滾落在地,這已是三日內的第二次大規模問斬,長安城中人心惶惶,天下豪強紛紛四起,太子王臨的奪權之爭最終已失敗告終!
統義陽王府內,王臨手拿酒杯,呆呆的看着窗外,自己的奪權之爭註定失敗,可憐自己,連母后的葬禮都不能參加。
不久,身邊黃門令催促道:“王爺別等了,還是早早上路,下官也好回去覆命。”
這時,屋內傳來淒厲的哭喊聲,王臨身子一顫,不久,一名丫鬟奔出,哭道:“王爺,夫人上吊了!”
王臨左手一鬆,鴆酒險些掉落,半響,王臨從驚愕中甦醒,看着哭泣的丫鬟,眼淚緩緩落下,泣道:“娘子,爲夫來找你了!”
半響,王臨緊咬鋼牙,將鴆酒一飲而盡,只消片刻,抽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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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民間有句俗話,叫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原碧此刻正被綁在一個樁子上,幾名手拿皮鞭的侍衛對她進行拷打,她的衣服已被抽破,露出胸前兩顆雪白的贅肉,侍衛們一邊摸着,一邊打着,很是瀟灑自在,面目猙獰的笑着。
“說不說?你和統義陽王到底有沒有瓜葛?”
“軍爺,你們放了我吧,我只是一個宮女,只要不打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原碧艱難的懇求着,她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身上火燎燎的痛,她只希望這些人能因爲她長的有幾分姿色,而憐香惜玉,同情她。
“呵呵,你這個賤**,大爺想要你的身體,易如反掌!再不說我們可要上大刑了!”
能說嗎?如果說出來,自己就必死無疑,可是不說呢?不說又要遭受這皮肉之苦。
“啊…”
又一鞭抽打上來,原碧的小腹上,頓時添了一道紅紅的印子。
侍衛暴怒,喝到:“嘴還真硬。”
幾名侍衛圍在一起,商量一下,決定先爽完後,在上大刑。
原碧見他們各個面目猙獰,頓時心中大駭。
“說!我說,你們不要在折磨我了。”
一名衛士走到原碧面前,脫下褲子:“說?說也得先讓爺幾個樂呵樂呵,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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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長樂宮正殿,王莽坐在皇后靈前,看着皇后的牌位,雙眼微紅,沉聲道:“朕也不想賜死臨兒,但事態嚴重,朕也身不由己!”
這時,衛尉黃文走入,輕聲道:“陛下,太子的黨羽已經清除,全部處死,另外,原碧已經招供,太子曾給她一包毒藥,讓她下在陛下的茶杯中,但她一直沒等到機會。”
王莽怒道:“這個賤人!”
停了下,王莽凝視黃文,怒道:“將她處死在獄中,就地掩埋,凡是與她接觸過的和知道這件事的侍衛,全部處死!”
黃文唱諾,轉身離去,這時,王莽起身,走到百官身前,朗聲道:“統義陽王王臨,偶然重疾,不幸離世,朕心痛不已。”
說到這,王莽長嘆一聲,令道:“傳旨,三天後發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