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平原上披着一層淡淡的黃色,毒辣的太陽照在上面,略微有些像老人滄桑的臉。
從高空俯視,以中軍大營爲基準,向兩側延伸,每側都整齊的排列着八個大營,每個大營內又分佈着五個佈局整齊的小營,小營內,又有無數更小的營區獨立分佈着。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劉睿在許亮、楊蕾、宋濤的簇擁下,快步向隊院走去,他此刻的內心非常矛盾,李韜對自己如此仁義,是否繼續留在這裡,這個問題深深困擾着他。
走了二十多米路,很快來到隊院,在院口,有兩名身穿黃色布甲的士兵**的站崗,見到劉睿等人到來,兩名士兵很機靈的喊了一句“隊長好!”
劉睿點點頭,向院內走去,二十頂帳篷整齊的排列在院子四周,整齊的鹿角把帳篷圍在院內,也劃分了每個隊之間的界限,證明,此地是哥的地盤。
由於李韜升任屯長,新的隊長還沒有來,況且是大戰之後,很多帳篷都空下來了,能活着回來的,除了出去站崗,剩餘的時間,就是大家圍攏在一起,拿出骰子,贏取別人兜裡白花花的銀子。
在劉睿踏進帳篷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的耍着,熙熙攘攘,誰都沒有注意到隊長的到來,更不知道,他們的命運會隨着這名隊長的到來而改變。
“都尼瑪給老子站起來!”
劉睿冷冷的呵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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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有六席褥子整齊的排列着,二十來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玩骰子,根本沒有聽到門口已經有人進來,當劉睿嚴厲的呵斥後,衆人這才傻眼,急急忙忙站起身,手忙腳亂的收拾起褥子上的東西,站到劉睿面前。
“瞧瞧你們,一個個都什麼德行!趕緊回去收拾下,來我帳中!”
說完,劉睿氣呼呼的走出帳篷。
除了院子四周有帳篷外,中間還有個寬敞的校場,大概有足球場那麼大,就是缺少一些訓練設施。
“隊長,您的帳篷在那。”
順着宋濤的聲音看去,見到一個比別的帳篷高半米的獨立帳篷,帳篷口有兩名士兵手拿長戈,**的站着。
隊院內,除了衆人熙熙攘攘的向自己帳篷跑去所帶來的腳步聲外,還有隔壁院子隱約傳來的吶喊聲,他們在訓練,兵器碰撞的聲音就像音樂一般,時起時落。
楊蕾用手指着對面那個院子,小聲道:“隊長,那個院子是二隊的,二隊隊長叫房勇,是咱們軍候房毅的弟弟。”
房毅?他不就是昨晚被自己一招擊敗的那個娘娘腔嗎?
記得許亮曾說過,營長麾下有兩個部,由軍司馬任職,每個部下面有兩個曲,由軍候任職,每個曲下面有兩個屯,由屯長任職,每個屯下面有兩個隊,由隊長任職,每個隊下面有五個什,由什長任職,每個什下面有兩個伍,由伍長任職。
那麼,依次推算,房毅整整大自己兩級,再想起昨晚房毅那鄙夷的目光,就能猜到這個房勇也絕不是好人。
見劉睿許久不語,楊蕾繼續道:“還有,這次本來擬定的屯長是房勇,可後來,咱們李隊長當上了屯長,他懷恨之下,就讓人來咱們隊找事,小鳳就是被他的人打傷的。”
“小鳳是誰?”
“是一什一伍的人。”
“哦”
應一聲,劉睿向自己帳篷走去,他此刻已經對這個二隊有些瞭解,這裡並不像未來軍隊那麼籠統,很多東西還處在雛形,很多人對嚴格的訓練還不是很懂,不知道嚴格訓練的目的是讓他們在戰爭中有更大的機會生存下來。
進入帳篷,劉睿向四周掃視一眼,和李韜的帳篷格局一樣,唯獨不同的是沒有他那個帳篷大。
坐到桌案後面,劉睿拿出一份名單,打開看一眼。
“你們倆誰認字?”
見劉睿問起,宋濤用手指着楊蕾道:“隊長,楊蕾識字。”
“那好,楊蕾,這個名單你拿好,一會我讓你讀的時候,你在讀。”
“諾。”
接過名單,楊蕾先掃了一眼,隨後揹着手,繼續挺直的站在劉睿身後,與宋濤一左一右,有如兩個金剛護法在守護天尊。
許久後,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進大帳,衆人走進大帳後,給劉睿行禮,鬆散的站在那裡,劉睿數了下,二十三人,加上自己門口站崗的,隊院外站崗的,應該有二十七人。
其中一個滿臉淤腫,被兩個人攙扶着的少年士兵,大概有十五歲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心疼。
“你就是小鳳吧?”
見劉睿問起自己,小鳳先是嘴角抽搐一下,像是欲言又止的架勢,過了會,哆嗦着道:“回隊長話,我是小鳳。”
“他們爲什麼打你?”
“他們說我影響了周圍的風景,就動手打我!”
見小鳳說的委屈,劉睿有些同情他,但是,劉睿更清楚,對小鳳的憐憫不是幫他,而是害他,必須讓他懂得一點,只有自己強起來,纔不會被人欺負!
“我給你說個故事,在武當山,有兩個道士,同時下山化緣,在路上見到兩個五歲的孩子,無家可歸,道士們商量一下,決定每人收養一個,但,不久,兩個道士就病死了,過了一年,其中一個孩子也隨之餓死了,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其中一個道士在臨死前,給孩子留了很多食物,而另一個道士沒有給自己的孩子留下食物!”其中一人興奮的說着。
“不對不對,是其中一個孩子太能吃,把另一個孩子的食物也給吃了。”另一人一臉得意的說着。
“你這個也不對,我覺得應該有一個孩子太依賴道士了,所以在道士死後,他就沒飯吃了!”
劉睿聽到這個答案,滿意的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回隊長話,我叫傅俊。”
聽了這個名字,劉睿認可的點點頭,站起身,走到大家面前,拍拍傅俊的肩膀,道:“傅俊說的最貼切,是因爲其中一個孩子沒有學會怎麼捕食。”
“隊長,爲什麼那個道士不教他如何捕食呢?”
見小鳳很認真的問着,劉睿欣慰的點點頭,這個故事沒白講。
“其中一個道士堅信一點,我給他食物吃,只會解決他一時的溫飽,而我教會他如何捕食,就能解決他一輩子的溫飽。”
“我懂了,隊長!”
小鳳此時已經明白劉睿的用意,很會心的笑了起來。劉睿繼續說道:“我想說的,就是訓練,你們今天在帳內賭博,我很生氣,因爲你們在大戰後,更應該做的,是總結經驗,爲什麼這場戰爭裡,我們失去了那麼多戰友,他們爲什麼會死?”
劉睿說到這,情緒激動的揮揮手。
“那是因爲,他們的武功不夠好,他們無法做到自己保護自己,所以我要讓你們明白一點,嚴格的訓練能帶給你們更多活着回來的機會,就拿小鳳昨天捱打來說,如果小鳳刻苦訓練,那麼,那些人打不過他,又怎麼會欺負他呢?”
“你說的都是屁話!戰場上到處都是敵人,再好的身手也會受傷或者死亡!你一個沒打過仗的人,懂個屁?”
順着聲音看去,見一個滿臉胡茬的人怒視着自己,劉睿剛要開口反駁,楊蕾走過來,在劉睿耳邊悄悄道:“隊長,他是一什什長臧宮,小鳳就是他手下的人,因爲沒當上隊長,所以對您有些看法,您別和他一樣。”
“嗯。”
劉睿點點頭,轉身走回到桌案後面,坐下身子,看着楊蕾,大聲道:“把名單念一下!”
“諾。”
楊蕾高喊一聲,打開手中竹簡,開始朗讀:“什長名單,臧宮,一什什長,許亮,二什什長,嚴洪,三什什長,鄧軍,四什什長,傅俊,五什什長。
楊蕾每唸到一個人,都會有人走出來,直到唸到最後一個名字時,衆人才彎下腰,大聲喊一句“諾,”其中,臧宮始終都不肯給劉睿行禮。
“別人都接令了,難道你不打算接令嗎?”
從臧宮進來到現在,一直在怒視着劉睿,使劉睿心中有了一絲不悅,見他連什長任命都不肯接受,心中便有了主意,打算用臧宮開刀,來收服衆人的心。
“你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當隊長,我不服!。”
記得楊蕾說過,臧宮是因爲自己搶了他的隊長職務,所以纔會仇視自己,那如果自己收服不了臧宮,以後再這個隊就更不會有人肯聽從自己的命令了,必須想辦法殺殺他銳氣,但眼下自己剛來,不能太張揚,只好先忍忍了。
“至於伍長的任命,你們各什什長回去自己定吧,散帳!”
“諾!”
見衆人出去,劉睿稍稍的緩下身,長出口氣,回頭看着身後站着的宋濤和楊蕾。
“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