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師從來,呂香兒一行人便延着霍青松給的路線,慢慢向西北方向使去。一路上經過大大小小的城鎮之時,呂香兒看到了北方的風土人情,更是從百姓的口中知道了許多‘送親’隊伍的事。而在到了懷豐府時,卻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雖然呂香兒聽到的也只是片面之言,可以她對靜柔公主的瞭解,不難猜出這件事的大致過程。這靜柔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都已經嫁給高昌世子了,卻還在惦記着霍青松。
在路過懷豐府休息時,刺史大人特意準備了宴會,宴請靜柔公主與鞠晨浩。可靜柔公主卻是趁鞠晨浩酒醉之時,妄想勾引霍青松。而在霍青松不屑一顧離去之時,她還唆使鞠月兒向霍青松表達愛意,想設計霍青松與鞠月兒。結果,霍青松沒有上當,卻是讓鞠月兒丟了臉。還好,她並不是中原小娘子,沒有那麼多的顧忌,要不然可真羞愧而自盡了。
“這高昌國的公主也太不知羞了,明知道霍將軍已經有了小娘子這個未婚妻,還要貼上來。”綠雲看着呂香兒靜靜地聽着綠微打聽來的消息,很是爲她不忿。要不是已經坐上了馬車,她都要狠狠地向地上‘呸’一口了。
綠微去打聽消息早已經知道了,此時說起之時卻也將小臉氣的通紅,緊跟着說道:“聽小寶哥哥說,那番邦的女子就是那麼不知廉恥。”
“小寶哥哥?!”本來還在想着霍青松當時會是什麼臉色的呂香兒,聽到綠微的這個稱呼,立時‘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綠微與綠雲正在氣憤,卻是聽到呂香兒的笑聲,自然很是不理解,莫名其妙地看向呂香兒。可見呂香兒似笑非笑地看着綠微,低聲嘀咕了幾句‘小寶哥哥’,綠微的小臉便瞬間通紅,如同染的顏色一樣。而綠雲也明白了什麼,看着將自己的頭深深垂下的綠微,捂着自己的小嘴偷笑。
說起來霍寶的年紀也不小了,而且好像也沒有娶妻呢。呂香兒眨了眨眼睛,掀起了簾子看向了外面的霍寶。可能是跟着霍青松的時間長了,霍寶的身上也了些英武的味道。最重要的,他可不想霍青松那樣有一副冷峻的面容。除了遇到正事之時,平日裡的霍寶可總是笑臉迎人,很能讓人升起好感的。呂香兒嫁給霍青松之後,可就是霍家的主母了,有些事也是要過問的。
呂香兒在心裡點了點頭,便笑道:“好了,別羞了,這馬車裡可沒有縫隙讓你藏起來。快來看看風景,這出了懷豐府,周圍的景物就變了呢。”
綠雲與綠微一聽,也掀開了另一邊的簾子向外望去,入眼之處卻高高低低的帶着些綠意的山包,一眼也望不到邊際。兩個丫頭立時皺起了眉頭,綠雲可是比在京師時活潑了不少,撅着嘴說道:“小娘子,這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可看的。”
“當然要看,還要仔細看。過了這片綠地,可就看不到綠色的了,到處都是黃土沙石。”呂香兒拍拍霍青松給她的那些書籍,不由的想起了呂二孃曾說過的話。出了懷豐府的地界,可就沒有什麼能讓人認得清的路了。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到達下一個城鎮。
不過,看着綠綠的草地,呂香兒纔想起自己離開京師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這個時候,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這出了懷豐府可是很少看到花。即使能看到,也就是野花三兩枝,還真有些不忍摘下來。
爬在窗子的時間久了,呂香兒的腿又有些痠麻。綠微早就拿出了文瑤準備的靠墊,在呂香兒坐回車裡之時,塞在呂香兒的後面。而綠雲便立時爲呂香兒輕輕地揉着小腿。兩個丫環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對呂香兒有了更深的瞭解,將她照顧的很周到。
綠微見呂香兒好像還是不舒服,便低聲道:“小娘子,要不要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再起程?”
“不要了,我都有些習慣了。再像以前那樣走走停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登州呢。”呂香兒擺擺手,心裡卻有些着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地點。看了一眼這輛馬車,呂香兒還真是在心裡感激霍青松。要不是有它,呂香兒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登州。感覺舒服了許多,呂香兒便拿起手邊的書,繼續打發時間。綠雲與綠微便坐到一角,低聲說着什麼,手裡還在做着女紅。
看着書的呂香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睡了過去,再次醒來之時身上蓋着被子,車子裡的光線卻已經暗了下來。有了這麼多時間的經驗,呂香兒一邊坐起,一邊向旁邊整理着書的綠雲說道:“是天黑了嗎?”
“啊,小娘子醒了。是啊,外面已經黑了,今晚我們又要露宿野外了。”綠雲扶着呂香兒坐起,呂香兒才發現馬車也停了下來,而綠微卻是不在車裡。突然,呂香兒聞到一股香味,便明白是綠微在做飯。
被綠雲披上了披風,呂香兒便下了馬車。而綠雲卻是緊貼着呂香兒,小心是看着周圍。呂香兒見此,不由的笑道:“綠雲,你在看什麼?”
“啊?奴婢沒有看什麼。”綠雲搖了搖頭,卻是又低着聲音說道:“小娘子,你說這裡會不會有狼啊。奴婢聽霍統制與人說話時,好像提到了狼。”
“原來你是害怕了。”呂香兒呵呵一笑,沒想到伶牙俐齒的綠雲,膽子也不是很大啊。指了指那十個神情肅穆的男子,呂香兒向綠雲輕聲道:“你放心,他們可是很歷害的,有狼也不怕。不過,有狼來也好,可以讓我看看這裡面有誰對綠雲很在意……”
“小娘子,你,你怎麼又來調笑奴婢了,奴婢去幫綠微做飯去了。”綠雲的臉皮也是很薄的,不待呂香兒說完,便低着頭向綠微跑去。
呂香兒站在馬車前,看着滿天的星斗,突然感覺到還是曠野裡的星空最好看。如果霍青松此時在這裡,那就更有意境了。發覺自己的心裡,呂香兒的臉也微紅了一下,不由的在心裡罵自己是不是思春了。
穩了穩心思,呂香兒才發現圍着三輛馬車已經升起了五個篝火堆,每個火堆旁都坐着兩人。看着這個不同去以前的露宿場面,呂香兒突然想到這裡不會真有狼羣吧。正想着,一聲長長的狼嚎聲不知從何處傳來過來,呂香兒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霍寶看到呂香兒的神情,忙跑過來,說道:“小娘子,無須害怕。沒有意外情況,狼羣是不會來到有火堆的地方的。”
聽到了霍寶的解釋,呂香兒點了點頭,而正在烤着乾糧的綠微與綠雲,也反應過來低下頭繼續轉動手裡的樹枝。呂香兒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感覺到一些涼意。而看到分開而坐的十人,她的心裡更是些明白他們今夜恐怕不會休息多長時間的。
走到裝載貨物的馬車上,呂香兒拿出一個罈子,放到霍寶的手裡:“拿去分了吧,夜裡感覺到冷時,便喝上一口好取暖。”
“霍寶帶他們多謝小娘子了。”霍寶捧着罈子揚着笑臉,向最近的兩人走去。那兩人看到霍寶手裡的罈子都是臉上一喜,急忙將自己隨身帶着的水囊拿了出來。其他的幾人,也都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這邊,手卻是不由而同地摸向腰間的水囊。
呂香兒看到這兒,不由的搖了搖頭走向綠微與綠雲。兩個丫環看到呂香兒來了,一個便將準備好的小凳拿到火堆旁,一個將烤好的乾糧拿到了呂香兒的面前。待呂香兒吃上之後,兩個丫環也在坐在呂香兒的旁邊,小口地吃起乾糧來。
吃過了飯,呂香兒在附近走了走消消食,纔回到馬車上。比起外面來,還是馬車裡比較暖和,而且兩個丫環也早就準備到了暖爐。抱着暖爐,呂香兒又看了兩個時辰的書,纔有了些睡意,與兩個丫環躺了下來。然而,除了遠處的狼嚎,本以爲今夜與以往沒什麼不同的呂香兒,卻在半夜之時被霍寶叫醒了。
霍寶先是輕輕地敲了敲馬車,待呂香兒出聲之後,才低聲急道:“小娘子,等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與兩個丫環都不要下車,也不要出聲。”
“霍寶,出了什麼事,是狼……”呂香兒這話還沒有說遠,外面便傳來的輕喝聲,還有兵刃相交的聲音。呂香兒立刻明白了,不是兒狼,是人。會是會什麼人呢,呂香兒很想掀開簾子查看。
可眼中的餘光突然發現綠雲與綠微好像抱在了一起,便湊了過去,低聲道:“別害,沒事兒,一會兒就去過了。”
“小娘子,我們不怕。”綠微鼓起了些勇氣,坐到了呂香兒的另一邊,將她夾在了自己與綠雲的中間。而綠雲的身上雖然有些顫抖,卻也低聲道:“小娘子,你放心,綠雲一定不讓賊人傷了你的。”
正說到這兒,外面突然傳來霍寶急切地聲音:“速戰速決,好像又有人像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