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間,李府的丫環已經將桌子上擺滿了各色佳餚。府中只李峰夫婦與李文浩三人,再加上呂香兒與霍青松也就五個人。李大夫人便沒有那麼講究,而是讓幾人都坐在了一張桌子上。這樣可以顯的熱鬧,溫馨一些,李峰也沒有什麼意見,五人便圍坐在一張桌子旁。
登州地處大周朝的西北,雖然因每月十五的通商,生活也比較不錯。可因地理還有氣候的原因,新鮮的青菜很少,多是醃菜與肉類的食材。李大夫這是知道呂香兒今日'歸寧',特意在昨天就預定了一些青菜,專門爲呂香兒做了幾道菜。
呂香兒來了登州這些日子,自然是知道青菜的寶貴。看着面前的佳餚,呂香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大夫人卻是一點也不在意的說道:"香兒,你可是不知道,舅舅與表哥不喜青菜。要不是你在,舅母難得能吃上幾次青菜。”
"與香兒說這些做什麼,好似我欺負了你。"李峰撇了李大夫人一眼,卻也給她倒上一杯燒酒,又道:"今天可是個高興的日子,別說其它的了。來,大家都舉杯,爲青松與香兒慶祝。”
"大伯說極是,大家共同喝上一杯。"李文浩很配合李峰,緊跟着舉起了酒杯,分別與呂香兒、霍青松等人碰了下酒杯,便等不及似的喝下一大口,神情很是美。
"咦,這酒?"李峰的杯中酒入了口,他的臉上便浮現一絲疑惑。與此同時,霍青松的臉色也是微微一動,不由的看向了呂香兒。
呂香兒感覺到霍青松在看她,便又微微抿了一小口,仔細地品嚐起來。其實,呂香兒在舉起酒杯之時,就從這酒的味道中有所感覺。又喝了一口,卻是爲了確定自己的想法。
李大夫人與李文浩卻是沒有感覺出什麼,只是在看到李峰與霍青松的反應時,也將目光看向了呂香兒很是疑惑。而呂香兒卻是很快地放下了酒杯,神情自若。
"我們買出的只是'燒酒的工藝',至於其它酒坊釀出的燒酒味道如何,還要看他們酒坊之前所釀酒的方法,及蒸餾燒酒的認真態度。"呂香兒又看了一眼杯中的酒,繼續說道:"雖然我只是嚐了嚐,不過還是能猜測出大概,這家酒坊的酒麴發酵的時間到時候……”
呂香兒怕李峰幾人聽不明白,說的略微簡單些。可一些專業的術語,還是讓李大夫人與李文浩聽得雲裡霧裡的。還是李峰喝的酒多一些,而霍青松常與呂香兒接觸,兩人還能明白一些。
李峰看到呂香兒說起燒酒時,臉上都還着他從沒有看到過的神采飛揚。還有她眼中的光亮,都讓李峰心中一動,不由的笑道:"之前在京師時,常聽人說香兒是神奇的小酒娘,我還半信半疑的。如今親耳聽到香兒的談論,算是徹底地服氣了。”
"舅舅,香兒可經不起你的誇讚。"呂香兒微微一笑,又看了霍青松一眼,又道:"既然舅舅這麼喜燒酒,香兒又在登州,不如就由香兒給舅舅親自酬造燒酒吧。香兒正想着整日呆在府裡無聊呢,有個事做也可解解悶兒。”
"那是太好了。"李峰可是在國公府喝過呂香兒那藏了三年的燒酒,如今想起來,這肚裡的酒蟲還不安分呢。聽到呂香兒這麼一說,李峰哪裡會遲疑,立時拍着桌子,問香兒都需要些什麼。
李文浩聽着李峰與呂香兒對話之時,又是在偷偷嘗着自己杯裡的燒酒。也不知道他是嚐出來了,還是在心裡上有了些改變。總之,他現在就感覺到自己面前的酒,似乎多了些澀澀的味道。
聽完李峰所說,李文浩立時插嘴道:"如此小事還用麻煩大伯出手,香兒有什麼需要的儘可與表哥說。表哥尋來的東西,定然是最好的。”
"你這小子如此興奮,不是也在分一杯羹吧。"李峰斜了李文浩一眼,將他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李文浩立時打了個哈哈:"看大伯說的,咱們不是一家人嗎。文浩可是知道,大伯與大伯母可是將文浩當做自己親生的兒子一樣的,怎麼能看着文浩在一旁眼饞香兒的燒酒吧。”
此言一出,李大夫人立時失笑,李峰也嘴角帶笑搖了搖頭。呂香兒與霍青松更是相視一笑,越加的適應了在李府的生活。同樣的,在呂香兒與霍青松離開登州之前,兩人對於李府可是非常親近的。
說笑之後,李文浩所拿回來的燒酒便被撤了下去。李大夫人便親自去取了一罈,呂香兒送給李峰的燒酒。這可是'新姑爺'第一次上門,怎麼可能吃的不盡心,喝的不盡興。怎麼說,呂香兒在這裡,以後是不能少得到好酒的喝的。
至於送給李文浩燒酒的那家酒坊,呂香兒便只是讓李文浩代爲傳達了一聲,她猜測的問題。怎麼說人家在出燒酒之後,還送來了酒。呂香兒說了該說的,人家是什麼反應,也不會怪罪她'小氣'了。
在李府吃過了午飯,李大夫人又是拉着呂香兒去府裡後面的園子坐坐,想與她說說管家的經驗。而李峰也是與霍青松,李文浩去了書房,喝着茶水聊着之前未聊完的事兒。直到太陽西斜,呂香兒與霍青松才帶着李大夫人準備的禮物回去。
經過呂香兒改建過的霍府府門,同李府差不多,也沒有太過張揚,也不會讓人小視。此時,又增加了兩個小廝守門,更是多了些高門大戶的'味道'。而且,這可是呂香兒與霍青松兩個人的家,兩人看哪裡都是喜歡。
不過,想到府裡那兩個礙眼的人,呂香兒立時有些意興闌珊。霍青松在旁看到呂香兒突然之間的變化,微微一思量,臉色也冷了下來。看向府裡東南角落的方向,他的眼神慢慢地深沉了許多。而在他再次看向呂香兒時,卻又變成了剛剛的模樣。
一直跟着呂香兒的綠微,雖然沒有特別地注意呂香兒與霍青松之間的互動,可看霍青松的神情,還是微微地放下了心。做爲呂香兒的貼身丫環,綠微是非常願意霍青松的眼裡只有一個呂香兒的。
呂香兒的'歸寧'結束了,霍青松的婚假也到了時間。雖然他非常不願意,卻還是知道自己初到登州府衙,還是低調些的好。便在婚假之後,按照登州的規定,老實地去府衙辦公了。
少了霍青松的陪伴,呂香兒頓感無聊,便'釀造燒酒'這件事擺在了桌面上。呂香兒先在府裡轉了轉,找到一處不會影響到府裡其他人日常生活的地方,建了一個小小的釀酒作坊。
同時,呂香兒還請李文浩找工匠做了一個蒸餾燒酒的器具,又讓他直接卻相熟的酒坊買一些正在發酵的酒麴。因此現採購糧食,現發酵,再釀酒可是很浪費時間的。李峰可是等不到那時候,呂香兒便也只能如此。
"雖然味道上差了些,卻也會比現在的好些。等到我親自所發酵的酒麴到了最佳的時間,舅舅才能喝到真正的'呂氏燒酒'。"呂香兒看着李文浩送來的幾個大酒缸,讓他代爲轉告李峰。
李文浩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卻是突然說道:"香兒,待你的燒酒釀好之後,可否送那酒坊的老闆一些。他對她之前所說的,似乎不以爲然,便想品嚐你親手所釀。”
"沒問題,待這燒酒出酒,我便留出一罈子來。"呂香兒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異色,看得李文浩的心慢慢落了下來。
說起來,李文浩要不是與那酒坊老闆的關係不錯,知道他的爲人,李文浩當時就可能冷下臉來了。因爲這在任何人看來,這酒坊老闆的提議都像是在挑釁呂香兒。要是呂香兒生氣了,李文浩用膝蓋都知道,霍青松肯定會爲自己的娘子出氣的。
正當呂香兒指揮着府裡的小廝搬着大缸時,綠雲卻是拿着一封府走了進來。自從府裡多了些人,綠微與綠雲可以算得上霍府的大管事與二管事了。還好登州的民風要開放的多,沒有人在意。要不然,兩個丫環可是不敢勝任這兩個職務。
"娘子,是京師裡來的信。"綠雲將信交到呂香兒的手裡,便接替她指揮小廝們將酒缸放在何處。
呂香兒知道綠雲的意思,便拿着信走到了樹蔭下的石桌旁坐下。看着信封上面的字跡很陌生,呂香兒一時之間還真有些懷疑這信是不是寫給自己的。可這信封上的名字卻是她的,呂香兒想了想還是打開了信封。
沒想到這封信卻是文瑤所寫。呂香兒還是第一次看到文瑤所寫的字,不由的失笑自己太過謹慎了。做爲呂洪的妻子,呂香兒的嫂嫂,文瑤可是第一次給呂香兒寫家書。呂香兒感覺到有些突然,卻又有些溫馨。
當看完信裡的內容,呂香兒卻是更加的高興了。呂洪調回京師還升了職,這是呂香兒知道的。而呂香兒不知道的是,呂二孃在文瑤寫信之時,平安產下一子。宋遠在國公府大擺宴席,宋北橋更是爲其孫子取名爲宋飛。
呂香兒對此是非常高興的,立即吩咐綠微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之後,她又囑咐綠雲準備了些登州的特產,綠雲很是奇怪卻沒有多問。可在霍青松回來之時,呂香兒便驚喜地說道:“朝霞姐到懷豐府了,我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