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文瑤與文鬆,呂洪還沒有等關上大門,馮文的跟班便上門了。說是馮文幾個江陵的學子要一起聚聚,特意讓呂洪也去。呂洪正好想祝賀馮文與廖文博兩個人,全都進入了一甲前十名的成績,便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去了。
呂洪雖然出去,可霍青松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霍青青偷偷地看了霍青松一眼,便拉着朝霞去西跨院,想有冰塊做一個其它的形狀。朝霞不有推辭,也知道呂香兒早晚要嫁入將軍府,讓兩人在這之前多多相處也是有好處的。
屋裡只剩下了呂香兒與霍青松,呂香兒卻是不像之前那樣隨意聊天,有些拘緊地坐着一句話也不說。霍青松看到呂香兒前後判若兩人的模樣,嘴微抿形成細長的一道縫隙,似乎有些不悅。可他卻像在賭氣一樣,也是一句話不說,只看着地上的炭火盆一動不動。
呂香兒起初還有些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霍青松是生氣了。眼睛轉了幾轉,呂香兒還是想不通霍青松爲什麼突然生氣。可她的心情卻是突然輕鬆了起來,並且呂香兒的心裡還突然冒出一個古怪讓她臉紅的想法。想到霍青松對她所做過的一切事,呂香兒越發止不住自己臉上發熱。
“對了,我還沒有謝你呢。”呂香兒穩了穩自己的心緒,輕快地走到霍青松的身旁坐下。隨着她眼中閃過的狡黠,呂香兒還前傾了身體靠近霍青松。
霍青松可能是感覺到了呂香兒身上傳來的氣息,身體突然一僵,卻也沒有轉過身,而是有些低低地說道:“湊巧罷了。”
“哦?”呂香兒仰着頭正看着霍青松,可卻突然發現他的臉上似乎有了些變化。有了這個發現的呂香兒,心中有些興奮地,又靠近了些霍青松,輕聲道:“那要是沒有那塊令牌,你就不會出現了嗎?”
“敢問未來的娘子,你可是在調戲爲夫?”霍青松沉默了一會兒,便慢慢轉過身來。他眼中閃現的某種令人心跳加快的光芒,再加上週圍逐漸升高的溫度,呂香兒立時一驚,忙起身回到剛剛所坐的椅子上。
遠離了霍青松,曖昧的氣氛也慢慢降了下來。呂香兒的心才慢慢平靜。這時,呂香兒纔想起霍青松面對外人時,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可單獨對着她,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呂香兒一邊懊惱自己怎麼會失了魂去撩撥他,一邊偷看他,怕他一激動之下做出什麼來。
眼見霍青松沒有任何的動作,異樣的目光也收了回去,呂香兒心中微安。隨之而來,呂香兒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剛剛的舉動,還有霍青松的反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呂香兒微微低下頭嘴角揚起,笑得很是開心。
孰不知,霍大將軍沒有看呂香兒,卻是一直在關注着她。看着呂香兒‘得意暗喜’的模樣,霍青松立時有些氣惱地將今天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他很是期待在某一天,從呂香兒身上連本帶利地討回這筆賬。想到‘討賬’的場面,霍青松的心裡又是一片舒暢。
呂香兒不知道霍青松在想什麼,卻是感覺到他眼中的神色很是怪異。心中有些不妥的呂香兒,便出聲問道:“你在想什麼,怎麼怪怪的?”
霍青松那肯說出自己的心事,整了整心緒,他便說起了別的:“你們那日可是與外祖父,還有忠勇王爺一塊吃飯了?”
“是啊。現在想起了,我還想不出,忠勇王怎麼會與我們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暖鍋。”呂香兒想自己還在忠勇王前面吐出了杏仁,臉上又有些發熱。
霍青松看到呂香兒的嬌羞模樣,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輕聲說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日李洛將軍與李夫人看到朝霞之後,李夫人回到府裡就病了。李夫人一直叨唸着她那個被人拐走的女兒,說她就是朝霞。”
“啊?”呂香兒聽霍青松這麼一說,頓時愣住。她從文瑤那裡知道忠勇王府有一個孫女,就在與四皇子趙成民訂親之後就被人拐走。可今天卻聽到朝霞就是那個‘孫女’,顯然太讓呂香兒吃驚了。
霍青松看了呂香兒一眼,才輕聲又道:“那個女娃名叫李輕語,被拐走時才只有一週歲,可李夫人卻一直堅信朝霞便是李輕語。要不是有忠勇王爺攔着,李夫人早就找上門來。”
“你的意思是,那日忠勇王是想來親自看看朝霞姐,看她是不是李輕語?”呂香兒看突然想到了李文浩,如果朝霞真的是李輕語,那她與李文浩可不就是成了兄妹。怪不得,這段日子總也不見李文浩,可能他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吧。
霍青松見呂香兒有些走神兒,臉色一冷,起身走到呂香兒身旁坐下,沉聲道:“有些事不便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無論朝霞是不是李輕語,忠勇王府此時卻是需要一個‘李輕語’。李輕語可以是任何人,而朝霞是最好的選擇。”
聽着霍青松含有深意的話,呂香兒又一是怔。李輕語可是四殿下從小就定了親的未婚妻,如果朝霞是李輕語,她便可在與趙成民在一起了。這對朝霞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可這背後的事可以不在意嗎。
想到這兒,呂香兒又看向霍青松,霍青松似乎明白呂香兒的意思。等他剛要開口之時,外面卻是傳來霍青青的聲音,霍青松便沒有明言,說道:“三日之後,洪哥兒的武考就會決出前八人。外祖父會藉着這個機會,宴請忠勇王,那天的事你最好讓朝霞自己決定。”
話音剛落,霍青青與朝霞便進了屋。看兩人的神情,顯然沒有感覺到寒冷,玩的很開心。呂香兒剛剛聽完朝霞之事,此時看到了朝霞,神色就有些不同。朝霞發現呂香兒神色不對,心中便有些奇怪。再看霍青松一副冷峻的模樣,朝霞就有些以爲是兩人在屋裡吵架了。輕輕拉了拉霍青青的衣角,朝霞使了個眼色,霍青青立刻心領神會。
快步走到霍青松的身邊坐下,霍青青便說道:“香兒,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啊。”
“我們在說,該回家了。”霍青松不等呂香兒說話,便起了身。而呂香兒卻是沒有反駁,還是沒有說什麼。
霍青青與朝霞對視了一眼,更加肯定呂香兒與霍青松肯定是生氣了。霍青青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便也起了身點頭說道:“好吧。正好再有一會兒,又要進宮去了,我還真得回去換身衣服。”
說着話,霍青松與剛剛坐下的霍青青,便離開了呂家。朝霞與呂香兒送走了兩人,便回到正房裡。剛剛進屋,朝霞便拉住了呂香兒的手,疑惑地看着她。
呂香兒這時纔看出朝霞眼中的意思,不由的笑道:“朝霞姐,你想多了。我與他很好,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是……”
“只是什麼?”朝霞聽呂香兒的話不假,也放下了心。與呂香兒一同坐下之後,朝霞便隨意地詢問。
呂香兒咬着嘴脣,想了想纔出聲道:“朝霞姐,你現在可還在想着四殿下?”
朝霞沒想到呂香兒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卻是沒有說什麼而是低下了頭。呂香兒見此,卻是明白了,朝霞還沒有忘記她與趙成民之間的感情。
想着霍青松之前所說,呂香兒的手握起又鬆,鬆了又握起。反覆了幾次,她才輕輕地說道:“朝霞姐,前些日子,瑤兒姐所說忠勇府王的事,你還記得吧。”
“你是說忠勇王被拐走了一個孫子,失蹤了一個女兒的事吧。”朝霞疑惑地側頭看向呂香兒,很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說起此事。
呂香兒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日,我們與李夫人相對而坐,她中途突然身體不適回去了。你知道嗎,她突然如此,是因爲她認爲你便是她那個被拐走的女兒,李輕語。”
“啊?”就像呂香兒第一次聽霍青松所說那樣,朝霞也是非常地驚訝:“這怎麼可能,在我的記憶中可沒有這個印象啊?”
“當然不可能有印象了,因爲李輕語被拐走時只有一週歲。”呂香兒看着朝霞微微皺起的眉頭,立刻又道:“朝霞姐,不論怎樣,李夫人已經認定你是李輕語了。而且,看忠勇王那天的神情,似乎也默認了。”
“認了,他們怎麼會肯定我就是李輕語的?”朝霞一直認爲自己是孤兒,突然聽到自己還有親人,而且還是一門勇武的忠勇王府,朝霞突然茫然了。
呂香兒看到朝霞的模樣,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對她實話實說。如果讓朝霞知道她可能是假的李輕語,呂香兒真不敢想像朝霞會如何。既然忠勇王已經打算‘認’朝霞是李輕語了,呂香兒決定還是先瞞下來。看那天的情形,再隨機應變吧。
想到這兒,呂香兒便拉着朝霞的手,輕聲說道:“朝霞姐,我現在與你說,就是想你有個心裡準備。三日之後,老國公爺會宴請忠勇王,我們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