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洛的夫人崔蘭先後看到了呂香兒與朝霞的相貌,舉止態度就有些奇怪。在與呂二孃、文夫人閒聊的同時,她還小心地向呂二孃打聽呂香兒與朝霞。雖然言語間很小心,呂二孃與文夫人還是感覺得出。
呂二孃卻是以爲李夫人想爲李文浩選妻,便努力地向她介紹朝霞。而文夫人從文鬆、文瑤兄妹那裡知道一些李文浩與朝霞的事,以爲李夫人不喜朝霞,在暗示什麼。因此,文夫人也幫着呂二孃爲朝霞說好話。
李夫人本想更多地知道呂香兒的事,卻是聽了很多朝霞的事。雖然有些遺憾,可越聽下去,李夫人的臉色便開始有了些變化。最後,李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還無力地靠向呂二孃。
“李夫人,你怎麼了?”感覺到身上的壓力,呂二孃才發現李夫人的不妥,立刻驚呼出聲。
另一桌的李洛聽到這個聲音,立刻起身跑到了李夫人的旁邊,急道:“蘭兒,你怎麼了。”
看李洛的神色,顯然是很在意自己的夫人。宋遠與文諾相互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過來。可兩人的心裡卻很是奇怪,忠勇王府從王爺到下面的小廝都是習武之人。所有的人都是身強體壯,生病可是一件稀奇的事。可看李夫人的臉色卻真的好像生了重病,真是奇怪。
李夫人渾身發軟靠在李洛的身上,神色複雜地看了對面一眼,便低聲說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一歇。”
“蘭兒……”李洛剛想說什麼,卻是感覺到自己握着李夫人的手正在發抖。李洛連忙點頭道:“好,咱們這就回府裡。”
話音一落,李洛便擡頭來要說什麼,宋遠連忙擺手道:“即然李夫人身體不適,你還做那麼多虛禮做甚,快些回去請個郎中吧。”
“那李某就告辭了。”李洛本就是出自軍營,性情自然是乾淨利落。向宋遠與文諾抱了抱拳,又向呂二孃與文夫人點了點頭,李洛便扶李夫人下樓而去。
李洛的突然離去,讓宋遠與文諾很是無奈。兩人相互對望一眼,便失笑在走回桌旁繼續喝茶聊天。說起來,兩人與李洛相識,還是李洛來京師尋找他那個被人拐走的女兒,還有一去不回的妹妹那時。
一晃多年未見,本是差不多年紀的三人,李洛卻是看起來要老上一些。想到當年之事,宋遠與文諾都是輕聲一嘆,默默地喝起茶來。
不是很瞭解當年之事的呂二孃與文夫人,卻是以爲李夫人可能是真的病了。心中計劃着明天要不要去忠勇王府看看之後,又是說起了別的話題。當然,兩人婦人最願意談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香兒,朝霞姐,我發現李夫人看你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啊。”文瑤見呂二孃與文夫人沒有注意她們,便看向了呂香兒與朝霞。
呂香兒聽文瑤的話,立時說道:“我也看出來了。你說她是不是嫉恨朝霞姐讓李文浩着迷了,然後又發現朝霞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有些矛盾了。”
“香兒,你又拿我來說笑。”朝霞白了呂香兒一眼,卻是忍不住被她逗的嘴角微揚。
文瑤也跟着捂嘴輕笑,心中卻是有些明白,呂香兒可能也不知道李夫人的怪異來自何處,纔會如此說笑,逗幾人一笑。此時的呂香兒最在意的,恐怕就是鄭芳菲所說的那件事了。
想到此,文瑤暗自一嘆,便想說什麼。宋遠卻是起身開門招來店小二,要開始點菜了。這時屋裡的人才發現,現在已近午時,正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再有一個時辰,殿試也就要結束。
正待小二將酒菜上齊,衆人即將舉筷之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身寒氣的霍青青還沒有進屋,聲音便已經傳進來:“可算找到你們了。”
“青青,都多大了,還這麼冒失,快來拜見表姨父與表姨。”宋遠很是喜歡霍青青的性格,可眼前還有文諾在,他不想讓霍青青太過丟臉。
霍青青也是知道宋遠的意思,向呂香兒三人那邊吐了吐舌頭,才慢步走到文諾的面前規規矩矩地施禮。如果不是霍青青之前的言行,她此時還真是個大家出來的淑女,讓人看不出失禮之處。
“好了,都是自家人,快些坐下吃飯吧。”文諾很難得地暖和了語氣,雖然有些僵硬卻也是極爲難得的了。
文夫人更是一把拉過霍青青笑道:“知道你最懂禮數了,快過來吧。你找到這裡來,可是受了不少的累吧。”
“表姨,青青累是不累,卻是快被凍透了。”霍青青向呂二孃一笑,便擠在呂香兒與文瑤的中間坐下,也不理兩人的白眼。
呂二孃聽霍青青這麼一說,立時盛了一碗湯放在霍青青的面前,笑道:“既然冷了,就先喝碗湯暖暖再吃飯。”
“謝謝舅母。不過,青青晚上想吃舅母做的菜。”霍青青知道今日是呂洪的'大日子',呂二孃晚上一定會在呂家親手下廚,便想去蹭飯。
“那好,晚上你與青松就都來吧,我多做幾個菜。”呂二孃很是喜歡人多熱鬧,立時應了下來,讓霍青青連連點頭帶着一臉的笑意。
一旁的文瑤聽霍青青的笑聲,眼中也是一亮。可看到文夫人有意無意掃過來的眼神,立刻垂下了頭。沒辦法,文府今晚也是要家宴的,文瑤雖然也很喜歡吃呂二孃做的菜,也只得留在家裡。
文夫人多次聽文瑤說過呂二孃做的飯菜味美,心裡一直以爲是文瑤喜歡那個吃飯的氣氛。這次看到自家女兒的之神色,文夫人才信了八分,一邊吃着桌上的飯菜,一邊與呂二孃談起吃食來。
另一邊,宋遠與很長時間也見不上一面的文諾,聊得也非常投機。天南地北,每個話題都能讓兩人幹上一杯。這一頓下來,一壺燒酒都進了兩人的肚子裡。沒有宋遠酒量高的文諾,可是喝了滿臉的酒氣。不好再去皇宮門口,文夫人與文瑤只得先送了文諾回去。
宋遠雖然沒有喝多,卻也是帶着一股酒氣。呂二孃見他這個模樣,也不想讓他去皇宮。宋遠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去接呂洪不太好,便想着租一輛馬車先行離開去呂家等待。
呂香兒看到宋遠的臉色也有些紅,便讓呂二孃也跟着一塊回去,順便準備晚上要做的菜。呂二孃本是想親自接呂洪的,可見宋遠也不放心讓他自己離開,只得同意了。
在酒樓的大門口,呂二孃扶着宋遠坐着剛剛租來的馬車,向呂家先行而去。呂香兒、朝霞、霍青青三人便着宋遠的那輛寬大的馬車,趕往皇宮門口。
當馬車到達皇宮之時,殿試還沒有結束。呂香兒便吩咐車伕像其他馬車一樣,停在一邊等待。三人各抱着一個暖爐,聊着呂洪考的如何。
坐在一邊的朝霞話一直也不多,一會兒想想李夫人看她的眼神,一會兒又想起了李文浩。總之,這李家人給朝霞的感覺是怪怪的,讓她越想越迷糊。可當朝霞聽霍青青接起霍青松今日在皇宮裡,可能會與呂洪一塊出來之時,朝霞突然想起了一事。
趁着霍青青與呂香兒說話停頓的當口,朝霞便突然插嘴道:“青青,早上我們來送洪哥兒時,遇到了鄭家人。”
呂香兒聽朝霞一出口,心中便是一動,安靜了下來。她知道朝霞是想從霍青青那裡瞭解霍青松知道多少,呂香兒也想知道便不在說話了。哪成想,霍青青沒有聽出朝霞的意思,倒是訴起自己的苦來。
“那他們是來送鄭通的吧。”霍青青聽到鄭家人,便是一撇嘴,鄙夷地說道:“那鄭家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到將軍府爲鄭通求親。我霍青青雖然只是一個不出色的小娘子,卻也不是嫁不出去了……”
聽着霍青青說着鄭夫人上門時的舉止態度,呂香兒真想扶額長嘆。呂二孃離開鄭家之舉,如今看來還真是一件明智之舉。否則,與這樣的人家扯上關係,呂香兒可是有夠頭疼的。
朝霞的見呂香兒與霍青青的模樣,也是暗自長嘆了一口氣。待霍青青停下來之時,她又插嘴道:“青青,鄭芳菲說,陛下可能會賜給霍將軍一位平妻,或兩個小妾,這可是真的?”
“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霍青青還沒有說完,但愣住了。待她看到呂香兒之時,纔想起什麼,連忙擺手道:“香兒,你可不能聽別人胡說,那鄭芳菲之言更不可信。”
“我與香兒都知道鄭芳菲所說的話做不了準。可她卻說,是從靜柔公主那裡聽來的消息。”朝霞見霍青青的模樣,就知道她什麼也清楚。不過,想到靜柔公主的爲人,朝霞與呂香兒都怕是真的。
霍青青一聽到'靜柔公主',臉色便有些漲紅,氣道:“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告訴他,靜柔公主並不有老實下來,又開始折騰了……”
話音一落,霍青青便趁呂香兒與朝霞失神之時,一掀簾子跳下了馬車。呂香兒見霍青青的動作,想伸手去拉她之時,卻已經晚了。
待呂香兒掀起簾子,準備叫回霍青青時,朝霞卻是攔住了她,輕聲道:“香兒,這件事你就聽我的,就讓青青去找霍青松吧。有些事,是需要敞開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