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香兒,快快起來,我們去摘葡萄吧……”
迷迷糊糊的呂香兒一聽到這個嬌憨可愛的聲音,便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全部蓋在下面。可那聲音如同魔音般,清清楚楚沒有一字改變的傳入了她的耳中。呂香兒不得不一臉悽苦地坐了起來,看向趙秀。
自從中秋節呂家給趙家送了一些葡萄酒,一向好酒的趙大叔便喜歡上了這個葡萄酒,而孝順到極至的趙秀便從採蘑菇改成了採葡萄了。也是在這個時候,呂香兒才知道,趙秀採蘑菇就是因爲趙大叔喜歡吃蘑菇燉肉。如今趙大叔又喜歡上了葡萄酒,呂香兒便‘作繭自縛’了。
晨練回來的呂洪見呂香兒一臉痛苦的樣子有些心疼,便對趙秀笑道:“秀兒,今天不去摘葡萄了。家裡已沒有罈子可以釀葡萄酒,我們打算到縣裡買些罈子去,順便帶香兒逛逛。”
“這樣啊,那只有明天再上山了。”趙秀有些失望,卻是明白沒有罈子,摘太多的葡萄也沒有用,便告辭離去。
呂香兒見趙秀一走,向呂洪笑了笑又躺了來睡了過去,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天已大亮,她才精神飽滿地起身。一邊在院子裡的井旁洗漱,呂香兒一邊琢磨自己這段時間的改變。除了嗜睡之外,她還感覺到自己的酒量漸長。雖然呂二孃不許呂香兒與呂洪頻繁喝葡萄酒,可呂香兒還是發現自己的酒量一次比一次好。
想不明白,呂香兒搖搖頭。擦完臉,她便不在想下去而是來到泥房。如今的泥房裡已經滿是大罈子了,除了呂家的還有趙家的、鄒家的。自從趙秀不採蘑菇改採葡萄,自然也瞞不過要好的鄒月。所以,鄒家在品嚐過葡萄酒之後,也拿來了幾個小罈子請呂香兒釀酒。
“小酒娘,別看了。咱們該去縣裡了。”呂二孃從村正家裡借來了牛車,停在院門口,早已經準備好的呂洪,立刻走過來將呂香兒抱起。同時,他還往呂香兒的手裡塞了兩個雞蛋。
呂二孃看到呂洪對呂香兒的愛護,滿臉的笑意:“洪哥兒,將葡萄酒裝上一些,放到車上。宋先生說過,縣丞大人也是好酒之人。”
“知道了,阿孃。”呂洪點點頭,又回身從泥房裡拿出一個密封好的小罈子。這罈子酒是呂香兒第一次釀的,酒味比較濃,很適用於好酒之人。呂二孃看到這個罈子,也是滿意地點點頭。待呂洪坐在呂香兒旁邊之後,呂二孃才架着牛車向村口而去。
看着呂二孃熟悉的架車技巧,很難讓呂香兒想像這是呂二孃第一次架車。一邊感嘆着呂家人還真是聰明,呂香兒一邊將手裡的雞蛋吃到了肚子裡。吃完了,呂香兒才拍拍手,靠在呂洪的身上看着一路的風景。
上次從縣裡到清河村,呂香兒因爲逃亡精神不好,也沒有在意周圍。這次,她可算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農田是什麼樣的。此時已經是快十月了,農田裡的稻子、粟等農作物都是一片片金黃。駛在啃啃哇哇的泥土道上,望着遠處金黃,呂香兒有一種止不住的喜悅。
呂洪也同呂香兒一樣,而且他還知道這些農田之中也有他們呂家的二十畝良田,更是一臉的欣喜:“阿孃,今年是一個豐收年,咱們家的農田也能收穫不少吧。”
“應該是吧。”呂二孃望了望最裡面的農田,有些心不在焉地又道:“你不是說那座山的軍隊已經過江了嗎。這一打仗,糧食肯定吃緊。就是收穫的再多,也存不下多少的。”
“阿孃說的是,我還真沒有想到。”回過頭,呂洪看了看遠處的山,想起了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少年將軍。呂洪與那少年將軍再見過第二次之後,他便帶着軍隊過江了。之後,聽學堂的先生說過,朝庭的大軍已經全部到達,正式過江平叛去了。
呂二孃在考慮着要不要多存些糧食,呂洪想着那個少年將軍,呂香兒卻是突然想到在戰爭結束之前,恐怕都釀不了酒了。糧食緊張,那還有餘糧釀酒呢。看起來,還得繼續釀葡萄酒。不過,這葡萄成熟的季節也就是這兩個月。要是想用葡萄酒掙錢,就得多釀,多貯存。還有,葡萄可以釀酒,其它的水果也是可以釀酒的。
目前大周的百姓都不太相信葡萄是沒有毒的,那可以先釀一些其它的果酒。相信因爲戰爭的原因,酒的價格一定會上漲。如果在那個時候以低於穀物釀造酒的價格推出果酒,那肯定能受到愛酒人士的歡迎。想到這兒,呂香兒便止不住心中的興奮。
回想呂家的飄香酒坊也釀過果酒,呂香兒便坐到呂二孃的身邊,問道:“阿孃,阿爹在黔州時,也釀過果酒,賣的好嗎?”
“你想賣葡萄酒?”呂二孃看了看呂香兒,才恍然她爲什麼要釀那麼多葡萄酒。心中感嘆着不愧是兄長呂泰的閨女,呂二孃回想着飄香酒坊的情況,說道:“飄香酒坊釀果酒,也是因爲你阿爹聽那個胡商所說。不過,那時你阿爹剛剛接觸果酒,那味道不太好,還沒有賣。之後,就發生……”
呂二孃的聲音漸漸地沉了下去,呂香兒與呂洪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也沒有追問。呂香兒爲了不讓呂二孃難過,便岔開話題:“阿孃,除了飄香酒坊,還有別的酒坊釀果酒嗎?”
“當然有了。不過,那些果酒都沒有咱們香兒釀的葡萄酒好喝。”呂二孃看出呂香兒的小心思,很是欣慰地點點她的小鼻子。
呂香兒呵呵一笑,又回到呂洪的身邊沉思起來。呂洪很是不明白小小的呂香兒怎麼會熱衷於釀酒,可感覺到天氣還是有些涼了,便將呂香兒抱在自己的懷裡,握着她有些涼的小手。
到了縣裡,呂香兒阻止了呂二孃要去拜訪縣丞的舉動,而是大量採購各種可以釀酒的水果還有裝酒的罈子。直到將呂二孃帶出來的二十兩銀子全部花光,三口人才又累又乏地往回趕。
吃完熱乎乎的包子,呂洪回頭看着一牛車的罈子還有梨子,不由的搖搖頭:“阿孃,這二十兩可夠我們一家三口生活一年的了……”
“哥哥,想掙大錢,就得先花錢。你看着吧,等我釀完酒,給你掙回來幾個‘二十兩’。”呂香兒不等呂洪說完,便開始算計着這車上的罈子能釀出多少酒來。
呂二孃拍拍呂洪的肩,輕聲道:“洪哥兒,阿孃知道你是怕最後掙不到錢,香兒會傷心。可你不知道,香兒在認真的時候真的像你舅舅。當初,你舅舅就是在十多歲的時候,硬是要自己釀酒,纔有了兩年之後的飄香酒坊。也是從那時起,呂家在黔州纔有了一席之地。”
“阿孃,你不會認爲,香兒像舅舅一樣吧,她才五歲。”呂洪皺了皺眉頭,也不是知道是因爲呂香兒沒有發現他與呂二孃的談話,還是其它的原因。
呂二孃卻是微微一笑道:“洪哥兒,香兒在認真時的樣子,可一點兒也不像五歲。而且,阿孃有的時候,也不知道香兒在想什麼。不過,她是你舅舅的閨女,從小跟耳薰目染,在釀酒方面肯定有天賦。”
“可我只想香兒快快樂樂地長大。”呂洪沒有說出心裡的話,因爲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本事做到那點。如今,他能做到了只能是將呂香兒抱到自己的懷裡,給她少許的溫暖。不過,呂洪相信,他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