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見她如此,俏臉一黑,對獨孤辰道:“嶽王,從今日起,你與本宮,便也算是一家人了!本宮的母親,可是你的岳母大人!”
聞言,獨孤辰臉色也跟着一黑!
冷眼睨着袁修月,竭力忍住將她抽筋拔骨的衝動,獨孤辰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轉頭看向淩氏,他語氣不甚友好道“她很好,待會兒本王會差人將她送到皇后宮中,讓你們母女團聚!”
語落,一刻都不想在御書房內再做停留,他不曾再看任何一人,擡步離開了御書房!
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落寂身影,袁修月眸色微暗,心下不由澀澀一嘆!
收回心神,垂眸看向自己一直被離灝凌握着的手,她面色一熱,遂輕輕抽回。
感覺到她的動作,卻不曾阻止,離灝凌任她將她抽離!
擡眸之間,看着下方的袁成海夫婦,他沉浸片刻,面色倏地一冷,猛地將收拍在御桌上:“袁成海!”
聞聲,無論是袁成海,還是淩氏,亦或是離他最近的袁修月,皆都是身形一顫!
“皇上?”
身心皆顫的看着上位上的天子,袁成海濃眉緊皺!
“哼!”
冷哼一聲,自御案前起身,離灝凌繞過御案,踱步到袁成海和淩氏身前:“一年之前,朕曾下過嚴旨,不準袁明月再踏進皇宮一步,今日之事,你最好與朕解釋清楚!否則朕治你的欺君之罪!”
聞言,袁成海心下一凜!
微微擡眸,求救似得看了眼袁修月,他顫巍巍的跪下身來:“皇上……老臣自幼對明月最是寵愛,實在見不到她整日在家中以淚洗面,老臣有罪,老臣死罪,但老臣一身戎馬,如今已到遲暮之年,還請皇上看在老臣愛女心切,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饒了老臣這一回!”
見狀,袁修月眉心輕皺,卻是不曾出聲!
眼前的人,是她的父親,可他此刻卻爲了他的另外一個女兒,一再冒險,且……還口口聲聲說,那是他最寵愛的女兒!
但到了到了,卻讓離灝凌看在她的面子上,饒了他們!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微微側目,睨了眼身邊的袁修月,離灝凌冷哂着道出她的心聲:“安國候,你可是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你們袁家,只有一個女兒,那便是袁明月,你倒是與朕說說,皇后與你,有何關係?”
聞言,袁成海呼吸一窒,面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擡眸看了眼離灝凌邊上的袁修月,他眉心緊鎖,“皇上,老臣那是一時氣話,但說到底和皇后卻是血濃於水啊!”
“皇上!”
聽到血濃於水四個字,終是忍不住開口,袁修月語氣冷淡道:“安國候愛女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此事……就這麼了了吧!”
陰鬱的眸,微微上揚,迎上她略顯黯淡的眸子,離灝凌眉心輕蹙了下:“皇后當真給他這個面子?”
靜窒片刻,袁修月苦笑着道:“到底是臣妾的父親,這個面子,臣妾還是要給的。”
見她的眸色,又黯淡了幾分,離灝凌暗暗在心下一嘆,轉身看向下方的袁成海夫婦,他半晌兒只自齒縫之中,擠出一個字:“滾!”
聞言,袁成海如獲大赦,忙跪請告退,帶着淩氏退出了御書房!
“皇上!”
看着自己的父母離去,袁修月微斂心神,在離灝凌面前微微俯身:“待會兒嶽王會差人將明月送到鳳鸞宮,臣妾這便先行告退了!”
“王嫂……”
脣角輕輕勾起,眸中似笑非笑,離灝凌凝望着袁修月清秀的五官,意味良多的嘆道:“當日知曉冷宮大火的因由之後,你直說朕對袁明月的處罰太輕,想不到今日……你竟會帶着袁成海夫婦爲她出頭……”
聞言,袁修月脣角一勾,而後輕輕抿起。
“皇上,臣妾確實恨毒了袁明月,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皇后的姐姐,如今有安國候夫婦親自到鳳鸞宮求着臣妾,御書房這趟,臣妾不來也得來啊!不過話說回來……”不曾擡頭,她低眉淺笑:“皇上不覺得,袁明月留在嶽王身邊,纔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嗎?”
“這倒也是!”
微微頷首,離灝凌脣角含笑的斜睨着袁修月。
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袁修月倒也不急,只對他淡淡福身道:“臣妾這就告退了!”
“王嫂慢走!”
視線微緩,看着袁修月緩緩步下臺階,又腳步禮儀得宜的徐徐出了御書房,離灝凌脣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皇上!”
目送袁修月離去,姬恆眉心緊皺着,不無擔心的低聲輕道:“這皇后娘娘和龍出岫是同一個人,如今在宮裡若是找不到她,嶽王一定會差人會聚仙樓,倘若我們派去的人和他的人同時發現了皇后娘娘,只怕事情不妙啊!”
“怕什麼?”
脣角的笑弧,不減反增,離灝凌心情不錯的重新取了硃筆,“將我們的人,全都從宮外撤回來吧!”
聞言,姬恆神情一愕,不禁面色微變道:“皇上不找皇后娘娘了?”
含笑擡眸,睨了姬恆一眼,離灝凌心情大好的垂眸開始批閱着御案上的摺子:“你以爲方纔來的是誰?”
“是賢王妃……”
話說出口,姬恆眸色一變,而後瞬間眸光大亮。凝視着離灝凌臉上的笑容,他的心情一時有些激動:“賢王妃這人,雖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但骨子裡卻是疾惡如仇的!別人對她好,她會加倍的對別人好,就如皇后對她一般,但袁明月對皇后不好,所以……對於袁明月這種人,她巴不得對方去死,根本不會替她求情!”
難怪皇上肯替嶽王在宮裡找人呢!
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人的下落,而且還確定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找到她……
“妄議主子,姬恆該打!”
話語嚴厲,卻掩不去自己的好心情,離灝凌笑看姬恆一眼:“傳朕旨意,午膳在鳳鸞宮與皇后一起用!”
聞言,姬恆不禁微微含笑,暗道一聲這宮裡的天兒終於大晴了,他恭身應道:“奴才遵旨!”
再次起身,與離灝凌斟了杯熱茶,見離灝凌整好批閱完一本摺子,他伸手接過,歸置於御案邊上:“皇上,奴才有一事想不明白!”
“姬恆,你今日的話,怎麼這麼多?”
不曾擡頭,離灝凌便皺眉閱覽者面前的奏摺,便輕聲哼道:“不明白就問!”
姬恆乾笑了笑,隨道:“既是皇上知道眼下的皇后娘娘,卻又爲何裝作不知呢?”
“不只是朕要裝作不知,你也要裝作不知!”
筆鋒自奏摺上飛舞而過,於摺子上落筆,離灝凌將之隨意丟給姬恆,而後輕聲笑嘆道:“既是她不想讓朕知道,朕裝作不知又如何?最起碼如此一來,她就會乖乖的待在宮裡,也算留在朕的身邊了!”
其實,話說白了,他是怕自己揭穿了她,她便又想法子跑了!
不過,以後的日子還長,他一定會讓她與他相認,但卻不是現在!
她不是顧忌她的腿嗎?
不是要半年的時間嗎?
他都給她!
只要,她在一個,他看得見,摸得着的地方就行!
如此,便是最好!
深深的,將離灝凌淺笑輒止的俊顏納入眼底,姬恆的脣角,也跟着微微彎起……
他已然記不清,自己的主子到底有多久沒有笑的如此開懷了!
此刻,他的笑容,是純粹的,沒有一絲僞裝。
卻也是身爲奴才的他……最夢寐以求的!
——
星月閣,客房之中。
袁明月早已醒了多時,卻一直怔怔的仰躺在牀上,一動都不曾動過。
此刻的她,髮髻散亂,脖頸青紫,而造成這一切的那個男人,卻自半夜走後,一直都未曾再來。
身上痛的要死,眼角的淚,也早已流乾,她瞳眸渙散的望着上方的帳闈,竟於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憐和可悲!
門外,漸漸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心中一顫,忙將牀上的被子裹在身上,慘白着一張絕美的容顏,有些驚惶的望向門口。
須臾,房門打開。
自門外而入的男人,一身青衣,俊美的臉龐,似刀刻般輪廓鮮明,此人……正是嶽王獨孤辰!
直直的,望進獨孤辰陰鬱隱晦的瞳眸,感覺到他眸底的凜冽之氣,袁明月忍不住輕顫了下,弱弱出聲:“王爺……”
“袁明月……”
輕輕的,喚着她的名,眸中的冷冽卻越發深重,獨孤辰緩步上前,伸手扼住她白皙纖弱的玉頸!
“賤人,本王平生最恨的女人,便是你的妹妹袁修月,而你卻千方百計的爬上本王的牀,再由她出面逼本王娶你!你以爲日後留在本王身邊,就會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嗎?你別做夢了!”
“啊——”
袁明月脖頸上,陣陣劇痛傳來,忍不住痛呼一聲!
緊接着她便被獨孤辰毫不憐惜的甩在地上。
“好疼!”
顫巍巍的護着自己的身子,袁明月水汪汪的大眼中,蘊着深深的痛楚和悔恨:“王爺……明月知道錯了,明月日後嫁了王爺,便與妹妹再無一點關係,明月一定盡心盡力伺候王爺……”
啪的一聲!
不等她的話說完,獨孤辰便狠狠的在她白皙美豔的臉龐上甩了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