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自己發生了這種情況,王炎和莫小亂肯定會過來幫助我,因爲他們也知道想要老爺子這種無情的人出手,我就是唯一的籌碼。
可是我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我開始發現自己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泡沫,肌肉像是被什麼東西拉開一樣,扯得我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當我艱難的把眼珠子看向莫小亂和王炎時,發現他們兩個人也是和我一樣,在地面不停的打滾。
其中莫小亂最嚴重,他開始翻白眼了,嘴邊全部是些泡沫一樣的東西。我知道,如果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哭聲繼續下去,我們誰都活不了了。
“哇,哇。”
這種慘叫聲斷斷續續的,卻又能夠聽得很明顯。
“啊。”我兩隻手狠狠的按着腦袋,恨不得把頭往地面砸個稀巴爛,和上次那種蠱蟲折磨不同,這一次疼痛全部是大腦上的。
很快慘笑聲就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咀嚼東西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咬骨頭渣子之類的玩意兒。這種聲音被放大了幾十倍之後,讓我渾身一冷,頭皮也是當場一麻。
當大腦上的疼痛消失時,我張開了嘴,使勁兒的呼吸着冷氣。嘴邊的那些泡沫又被我吸到了嘴裡面,當然現在的我絲毫不會去想這些東西,‘呼,’‘呼,’我直接把臉貼在冰冷地面上。
剛纔那種持續並不是很長時間的掙扎,把我身體裡面的力氣全不顧抽乾了。
“妮子,你沒事吧?”
我問了一句。
沒有回答。
我眉頭開始皺了起來:“妮子?”
就在我開始躁動不安時,林夕涵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沒事,二越,今天這一次估計玄。”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現在局面根本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
最先恢復過來的是王炎,他爬到莫小亂旁邊,使勁兒的壓着莫小亂的胸口,恨不得把手掌按到他的胸腔子裡去。
“我跟你說昂,你小子別丟人,連那隻小鬼的面都沒有見着就嗝兒屁了?”
這一句話剛落,莫小亂閉起來的眼睛一睜,眼珠子往外鼓出,那雙慘白的眼睛讓我往後退了一步。
窒息讓他來不及開口說話,反而是呼吸急促起來,我上過幾天衛校,知道一些情況,莫小亂現在不行了,就是窒息引起的。
王炎臉色當即也是變了,爲什麼都醒過來了還會發生這種事兒?
眼睛一眯,我迅速的擡起莫小亂的頭,往他後背一拳呼上去,砰的一下,這老小子張嘴吐出了很多粘稠的東西。隨後他猛猛一吸,額頭上面全是冷汗。
“孫兒,你想錘死老子喲?”他瞪着眼睛朝我大罵一聲。
看見這種情況我和王炎都是鬆了一口氣,這老小子終於是沒有事情了。
剛想說點什麼,但是我猛然發現,操場上面那些嘈雜聲已經消失不見了,我大腦嗡的一下。
“噓!”這時候,莫小亂也是打斷了剛想說話的王炎。
朝下看去,剛纔那百鬼遊蕩的場景都消失了,我看見在中間站着一個個子很矮的影子,它身子看起來有些佝僂,就像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一樣。
這一瞬間,王炎和莫小亂黑色的眼瞳不斷的擴大,林夕涵的驚叫聲也是想了起來:“翼東背屍人?”
我渾身的汗毛隨後像受驚的老母雞一樣,根根炸了起來。
因爲,那個影子彷彿感覺到我們在偷看它,竟然是慢慢的轉過身來,往着教學樓方向看了過來。我終於清楚的看見了這個影子,它的臉就像是拼湊起來的,只不每一張‘拼圖’都是一塊人臉,這種人臉體積和指甲蓋大小差不多。
上千張人臉,面貌雖然各不相同,那女老少應有盡有,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在俱全的五官中,都透發着麻木的表情。
一眼看去,給你的感覺就像是有上千個人看着你一般。
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讓自己不能叫出聲來。
“二越,跟着它能找到九世兇嬰。”林夕涵在我心裡面提醒了我一句。
只不過這種提醒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可有可無,送死也不用這麼忙吧?
那種咀嚼骨頭的聲音,大概持續了三四分鐘,現在的衛校一片平靜。只要有人踏進這所衛校,就會第一時間發現這裡不對勁,因爲平靜得出奇。
“怎麼辦?跟還是不跟?”王炎現在也拿不定注意來,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得是什麼東西?
這一句話讓莫小亂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眉毛上面,更是皺成了‘川’字的摸樣。
就憑我們這三個人,去到了還不夠那隻小崽子嚼。
幾秒鐘後,那老小子擡了擡眼皮,壓低聲音:“等,等一個時機,我相信今天晚上那個時機會出現。”
這下我終於忍不住了:“等個屁啊,依我看,每人兩把西瓜刀,從操場砍到小花園。”
啪,莫小亂朝我頭上狠狠的來了一下,肯是在報復先前我那一拳,他說:“給你杆ak,你是不是要用它指着閻王老子的腦門兒?”
我摸了摸鼻子,按照我現在的性格,還真指不準?
其實這算玩笑話吧,但,要是真有人用西瓜刀架在閻王老子的頭上,這種事情又有人信麼?
場面沉默起來,我們誰也不開口說話了。
視線下,那翼東背屍人機械的往一個方向走去,那就是校長辦公室。中途要經過我們這裡,這是個死角,無路可退,想要下去必須要和翼東背屍人碰面。
躲在這裡,至少可以賭一下運氣,看看它會不會發現我們。事實上,剛纔這翼東背屍人已經看向了我們這個方向,沒有辦法了,只有硬着頭皮上。
這裡的溫度,每一秒都會往下降,我都感覺到自己後背上面的冷汗快要結冰了。
蹬蹬,隱隱間總有一種飄渺的腳步聲在我耳朵旁邊迴盪,這種聲音完全就是在自己心裡作用下產生的。這導致你即便捂住耳朵也是沒有效果,自己產生的聲音,本來就在大腦裡面,你怎麼堵?
我看見了一張由幾千張小鬼臉拼湊出來的鬼臉,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睛,他們都在盯着我們。對,我們被發現了,瞎子路過這裡都知道有人。
我頭皮一炸,瞬間就想站起身來拼命,但是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按在我肩頭上面,不管我怎麼用力都是無濟於事。
回頭看了一眼莫小亂,發現他一臉凝重的朝我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靜靜的蹲在地面,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動一下。
我相信這老小子不會害我的命,我出事了他也跑不掉,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翼東背屍人一步一頓的來到我面前,它緩緩蹲下腰來,雖然現在是夜間,但那該死的月光照在走廊上面。使這道影子更加明顯起來,除開頭外,它的身軀全部是一片黑暗。
如果沒有月光,就算你從它旁邊過去也不會發現。
我稍微看了一下這東西的全身,那漆黑的身軀差點把我視線都給吸進去了。
我這一刻睜大了眼睛,因爲再這樣近的距離下,我更加清楚的看見着上千張鬼臉的摸樣。他們不停的掙扎着,嘴脣微微張開,像是在慘嚎,但卻沒有任何聲音。
那張鬼臉就像牆壁,上千張指甲蓋大小的小鬼臉就像是雕刻在牆壁上面的雕塑,一種會動會掙扎的雕塑。
我呼吸驟然而止,這張鬼臉快要湊到我鼻子尖了,身後,莫小亂和王炎也是瞪大眼睛的看着這一幕。
儘管恐懼到了極點,但是三人硬是不吭聲兒,快速顫抖的身體足以說明我們三人現在的心境。
翼東背屍人對我緩緩的張開了嘴,一股陰風從嘴裡面刮來,一陣陣慘叫聲從背屍人的嘴中發出來。上千人的哀嚎聲,憤怒,驚懼,疑惑,痛苦等等各種各樣的慘叫交織成一首死亡樂曲。
翼東背屍人的臉很大,正張嘴張開時,足夠吞下我整個腦袋,而且還是非常輕鬆的。
那喉嚨一片漆黑,就像無底洞,就算把我們三人吞下去,連渣渣都找不到吧。
上顎和下顎張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我心跳砰砰的加速起來,這一下完了。
就在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在翼東背屍人的嘴裡面時,我突然聽見一種無比莊嚴肅穆的道家吟唱聲。
這種聲音就好像由幾百個道士一起吟唱的一樣,即便再厲害的口技人才,也模仿不出百人同時開口的音效。
“唵,嘛,呢,叭,咪,吽。”
我恐懼的心再聽見這種吟唱時,居然是出奇的安靜下來,這一刻彷彿沒有任何的動詞在可以打亂我們的不起絲毫漣漪,猶如鏡面的心境。
緩緩閉上眼睛,與其睜眼承受這莫須有的恐懼,倒不如眼不看爲淨,最起碼這樣你不再會害怕。
不但是我,就連莫小亂和王炎也是跟我一模一樣的閉上了眼睛,他們臉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莫小亂好像認識這種吟唱,竟是跟着唱了起來:“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王炎剛纔放大的眼瞳,這一秒急劇收縮到針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