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給爹……就先獵匹狼王好了,虎王的話,等我以後出落得像表哥這樣再說吧……”
燕王撲哧一笑,拍了拍燕淳的肩膀,“我看再過幾年,阿淳要比我還厲害呢!”
“沒、沒有的事……”燕淳素來招架不住別人的誇獎,燕王不過說了幾句,就把他逗得不好意思了。
燕擇令擺手:“狼王就不必了,把你的小命給我帶回來就行了。”說罷就往長樂侯的方向走去。
“爹,您剛纔還說爺爺說話不吉利,現在您又……我可是您的獨生兒子啊!”燕淳嘟囔道。
御帳內。
寧遠帝剛聽完阮子胥稟報,怒意正濃,見到嬴謹前來,眸光更是凌厲。
嬴謹不察,只是行禮道:“微臣見過陛下。”
寧遠帝沒有命他起來,直接問道:“你對自己一向要求甚嚴,像今日這般重要的日子怎會遲到?”
嬴謹如實回道:“昨夜微臣與燕王相談甚歡,不覺中飲了過多美酒,故今日遲來,這是微臣的不是,望陛下恕罪。”
“啪!”寧遠帝一手拍在御案上,將所有人都震了一驚,尤其是嬴謹,他曾幾何時見過寧遠帝對他這般大怒?更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以至於讓一直與他和睦相處的義兄對他如此?
看着寧遠帝的手漸漸握成拳狀,一絲笑意從阮子胥眼底劃過。
寧遠帝怒視着嬴謹,卻不能當着衆人的面說出責怪嬴謹的真正理由,唯有借遲到之事怒斥道:“西胡使臣首次來我朝覲見,你身爲定山王不會不知此事重要,而你昨夜在帳中飲酒作樂,若是今日再遲來些,在他們面前出了醜,你可知這醜,丟的可不止是你一人的臉?”
嬴謹眉頭緊皺,更不明白寧遠帝今天唱的是哪出?若是換在平時,寧遠帝決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與他置氣。可是一想,其實寧遠帝說得也不錯,他是遲到了,唯有認錯,道:“微臣知錯!”然他的視線不由得轉到一旁守候的阮子胥身上,見他面露乖張,精神一怔,就知是他搞的鬼。無恥小人!就只會搬弄是非!最令人惱怒的是,他竟不知道阮子胥到底跟寧遠帝說了什麼?居然讓寧遠帝如此盛怒!此事不簡單啊。
“異姓藩王在我朝嘉獎中已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朕還賜你棘州封地,賞你‘右柱國’封號!看來這些年來是朕太過縱容你了,以至於讓你不知所謂至如此境地!今年的賽事你不必參加了,就留在營帳中靜思己過!想想自己到底錯了哪裡?等朕回來再好好與你算總賬!給朕退下!”寧遠帝不在衆人面前當面拿嬴謹問罪,一是礙於他帝王的顏面,二也是看在他與嬴謹的兄弟之情,否則,就憑這件事……他早就要了嬴謹的命!
嬴謹一愣,寧遠帝竟一點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顯然他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是以他平日慎言謹行的行事作風,根本不可能讓阮子胥抓到把柄,而寧遠帝也不會輕易相信旁人的挑撥,所以說,他是真的犯下了大錯!可到底是什麼?爲何
會如此?
阮子胥莞爾,嬴謹,從今往後就有得你好受了!
嬴謹從御帳內出來,所經之處無人敢與他打招呼,是因此時他臉色陰沉,絲毫沒有讓人敢靠近他的想法。
“郡王。”嬴策見他臉色不好,便猜他定是在御帳內受了氣,“發生何事了?”
“皇上命我回營思過,且不許我參加今年的狩獵。”嬴謹直言,心裡也越想越惱火。
嬴策微怔,問:“郡王犯了何錯?”
“我若知道便好了!”嬴謹來到馬棚,準備離開,卻被阮蕭堵住去路。
“定山郡王這是要打哪去?狩獵就要開始了,您這一走可就要錯過了。”這一問,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嬴謹眸光一凜,也不避諱:“回營思過!”
衆人詫異,猜測定山王十有八九是因今日遲來之事受到皇上的責罰,可又十分不解,這樣的小事理應不至於讓皇上發怒纔是,而光看定山王的臉色就知,他這氣受得可是不小!
自皇上登基以來,與定山王的關係是日益要好,因礙於身份,二人平日不得以兄弟相稱,卻事事都能以禮相待,而產生隔閡亦是實屬罕見。但今個兒定山王不但受了氣,還被皇上遣回營帳思過,莫非是這兄弟關係已到了盡頭?想想也是,伴君如伴虎,與皇上做兄弟豈是那麼容易的?何況這定山王戰功赫赫,幾乎功高蓋主,這正好又是歷代皇帝最忌諱之事。若這次僅是皇上一時意氣也就罷了,若不是,以皇上的脾氣來看,估計定山王離削藩之日也就不遠了。衆人默默揣測。
“郡王犯了何錯,須回營思過?連這一年一度的狩獵大賽也不參加了?着實可惜啊!”阮蕭扼腕。
嬴謹冷哼,自知他是落井下石,於是大喝一聲“駕”,便縱馬從他身旁駛過。
寧遠帝命他回營,他便回營,他倒要回去弄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莫名的就被扣了一個罪名,他當然不能甘心!
看定山王遠去的身影,燕王將目光投向御帳,正見阮子胥由帳內出來,與距於馬棚之處的阮蕭對視一笑,他當下便清楚了是這對父子搞的鬼,能讓父皇如此盛怒,大概……就是今早的事了!想到這,燕王目光微斂,他們竟被阮家父子監視了,而且還毫無察覺。
“父親,您與皇上稟報了定山王與賢妃的事,皇上有何反應?”阮蕭問道。
“自然是龍顏大怒。”阮子胥笑得明媚。
“哎?那爲何皇上僅是罰定山王回營思過?這可有罰不當罪之嫌。”
“皇上要面子,被人扣了這麼一頂綠帽子,自然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宣告此事,等賽事一過,自會處置嬴謹。”
不一會兒傳來西胡使者的聲音。
“阿香,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個人亂跑會出問題?若不是看在寶扇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送回西胡了!”赫連漠氣急敗壞,想這兩日來接連爲呼延香的事擔心他便生氣,害得他寢食不安!
“
我不要回西胡!”呼延香一聽赫連漠有把她送回西胡的念頭,便警覺起來,“至少現在不要嘛!漠哥,大不了這些日子我不亂跑就是了。”
“說得倒好聽,昨晚一聲不吭就溜出帳子,我還派人到樹林裡找你,你知不知道這裡入夜以後是很危險的?你這臭丫頭……”
呼延香無奈,漠哥現在是越來越敏感了,只要她稍一失蹤,回來以後就會被他這樣喋喋不休的教訓起來,乾脆閉嘴算了,也懶得與他理論。
“比賽分爲兩日,這兩天你若是要參加比賽,那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否則……喂,才說你兩句又不聽了!”赫連漠無奈,看着呼延香跑去的方向,不正是燕王?
“魏老四,怎麼沒看見寶扇姐?”呼延香問。
燕王一笑,也不在意她的稱呼,道:“獵場這樣的地方不適合她。”
“我還以爲今天能看到她呢,聽你這麼說,就是這兩天她都不會參加比賽咯?”呼延香失望道。
“你也是個姑娘家,終日舞刀弄劍,不怕將來將來嫁不出去?”燕王調侃道。
“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我纔不怕嫁不出去呢,他要是敢不娶我,我就殺了他!”說罷,她還揚了揚鞭子以示威風。隨後又環顧四周,見諸家千金整裝待發,便說道:“我看你們天朝嫁不出去的姑娘也不少呢!”
“都是打腫臉充胖子,一會兒進去你就知道了。”
“魏脩綸!”赫連漠已經來到他們身邊,“來天朝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與你碰見,你怎麼不來接待我?”
“是赫連兄啊?好久不見,來京城的這幾天過得可好?下次請你到我府上喝酒!”燕王嬉笑道。
“你們認識?而且好像認識很久了。”呼延香覺得稀奇。
“何止認識,他們還一起出生入死過,有一年我表哥去西胡做買賣,遇上狼羣……”
“阿淳。”燕王瞥了燕淳一眼。
燕淳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閉口,並悄然打量了一下四周,見除了阮家父子外沒有旁人注意到他們,而阮家父子接到他的目光也是笑笑着將頭轉開。
“做買賣?”赫連漠詫異,仔細觀察起燕王的神情,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出異樣,“我記得你那時說,你是被你父皇派到各地遊學,怎麼又跟做買賣扯上關係了?”
“遊學是有,買賣也有,不做點小買賣,你以爲我這一身闊綽從何而來?我府上的下人都指望着我養呢。”燕王開始打哈哈,他自然不會跟赫連漠解釋其中的複雜關係。
“喂,你不是親王嗎?說得自己很窮似的。”呼延香打量起他,着實找不出一點貧苦的痕跡。
“親王又如何?年俸也就一丁點兒,府裡做小買賣也是入不敷出,加上我又是個不受寵的親王,你說能不窮麼?”燕王說道,卻不是刻意提高音量,但寧遠帝正好出了御帳,聽到這話,臉色即刻陰沉起來。
“綸兒,到朕身邊來。”寧遠帝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