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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揚昏昏沉沉地伏在榻上。
牀前似有人影,是個女子,愁眉緊鎖。
雲揚掙扎着想睜開眼睛,眼皮兒卻有千鈞重。迷濛間,他輕輕喚了聲,“陛下……”聲音暗啞,嗓子火灼一樣疼。
牀邊人正用布巾給他拭汗,聽到他這聲喚陛下,哭得更厲害了。
巾子涼涼的,擦過雲揚火燙一樣的額角,雲揚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嗯。”一動,才覺出,臀和腿,也象火燙過一般疼。
連呼吸都牽復肌膚疼,更無法側頭去看。只得心裡長長嘆息,又昏睡過去。
第九日,雲府的三爺,終於退了燒,醒了。
雲揚伏在榻上,把頭埋進臂彎裡。緊咬着牙,微微縮着肩。清醒後,痛感越加明晰。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整個人水洗一般。
當日他在藤杖下昏了過去,連夜,被移回京城雲府。醒來的雲揚,就躺在自己的房間裡。他沒有任何驚詫與傷感,只是長久地默然無聲。
長嫂玉環正懷着身子,這幾日守着雲揚,熬下來,瘦了一圈。自雲揚醒後,她更是寸步不離他病榻。
玉環忍了又忍,到底又哭起來。
雲揚想撐起身子,奈何沒力氣,“嫂嫂別哭。不過是皮肉傷,疼也不過如此。您身子這麼重,哭壞了,揚兒可上哪贖罪去?”
多日來頭回聽三弟開口,玉環又喜又悲。她輕輕撫着雲揚後背,“不哭,不哭,嫂嫂能見揚兒,是高興的。”
“嗯。”雲揚也彎起脣角,顫着睫毛閉上眼睛。來自親人的撫慰,是痛楚中最甜蜜的溫情。
門一動。外面有內侍送進藥來。魚貫進來的一隊人裡還有御醫。衆人進門,先跪下給雲揚請安。
玉環掩了淚起身,往邊上讓了幾步。
衆人掩上來,圍着雲揚,又是喂藥,又是請脈。
玉環在人圈外心疼地往裡看。見雲揚皺着眉,硬嚥着苦藥。從小就不愛喝這些東西,都是她拿蜜餞哄着喝的。玉環心裡又悲傷起來。
有太醫上來給雲揚換藥。宮中自有規矩,玉環留在房裡頗有些遲疑。雲揚回頭衝她歉然笑了笑,傷後蒼白的臉頰像盛開了一朵芙蓉。玉環心痛如絞,點頭退了出來。
御醫輕輕掀開薄被,褲子早就穿不上了。雲揚從臀到腿,一路青紫,傷痕縱橫。御醫心裡趕緊輕手輕腳上藥。內侍上來用乾爽的布巾一點點給雲揚抹乾後背,又扶着雲揚的肩,讓他一點點側過身子來,把他身下的溼被子抽走,再墊層新的。乾燥的內衫白色的布料,輕輕掠過雲揚的臀,雲揚疼得又是一陣輕顫。
折騰了一氣,雲揚終得緩口氣。他略掃了掃衆人,全是御前的人。他心裡長長嘆息,臨淵,此時,定已經被掘地三尺,寸草摸遍了吧。
院內院外明甲的御林軍衛士皆屏氣躬身向玉環行禮,“夫人。”
玉環淡淡點頭。等在院外的一個僕婦上前扶着她,慢慢出了雲揚的院子。
“夫人。”兩人慢慢走出好遠,已經嫁作人婦的墜兒悄悄在她耳邊問,“三爺怎樣?”
“嗯?”
“三爺傷哪了?瞧着光御醫就來了三四位。”墜兒好奇地問。
玉環停下步子,嚴肅地看着她,“三爺的事,不許亂打聽。府裡上下,若有誰多言,也是立時要吃家法的。”
墜兒嚇住了,不敢再問。一步三回頭地走。明黃亮甲的御前侍衛,站在院門。雖然沒命令說不許探視,但這樣的陣仗,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打擾呢?三爺回來這麼多天了,她們這些府中舊人兒,雖是想念又擔心,卻竟一次也未得入院見雲揚一面。墜兒不由也長長嘆氣。
玉環隨着她目光也回頭看。雲揚縮着肩,咬牙硬扛的樣子,又刺痛了她的心。雖然是衆星拱月般,她的揚兒卻瞧着是那樣孤單可憐。
玉環清晰地感覺到,自從回家,雲揚絕少開懷。揚兒一再勸慰她,不過皮肉傷,無非是疼。雖然瞧他疼得可憐,但此刻,玉環卻真心希望,這累累傷痕,真的只在皮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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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赫蒙宣正進來給陛下見禮。
赫蒙宣被封了太子府的武官,不過要入鐵衛營受訓。
“好好學本事,將來太子仍需卿扶助。”劉詡坐在案後,淡淡笑道。
赫蒙宣長跪案前,很規矩地叩首,“是,赫蒙宣定不負聖上厚望,勤加苦練,以報效聖上和太子重恩。”
這是場面上的話,他至今連太子是誰都沒見着呢。不過皇上既然要他入營,將來必是要近身拱衛太子的。他明白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因此雖是場面話,但也說得擲地有聲。
“嗯。好孩子。”劉詡面色緩和。
藍墨亭奉旨進來。
“這是皇城鐵衛的藍副主管,今日見見,以後同在御前。”
“是。”赫蒙宣轉過身,直接給藍墨亭見禮。
藍墨亭忙扶起來,沉聲道,“世子多禮了。”
赫蒙宣眉頭動了動,轉頭向劉詡道,“陛下,臣……”
一句“臣”說出口,他琢磨了下,“屬下……”
劉詡失笑,“你出身郡王府,身份尊貴。暫時入營也就是學學規矩,再從前輩那長點兒本事,倒不必這樣。”
赫蒙宣卻很嚴肅地搖搖頭,他很嚴謹道,“屬下既爲鐵衛,從法理上講,便是奉主之人。不再適合稱世子了。請陛下奪屬下西門郡王府世子頭銜。母親大婚後,會再有血統高貴的孩子,到時,自會再向朝廷請封。”
這話出自一個十來歲孩子的口,倒讓人心裡澀澀。劉詡垂目滯了下,溫和道,“如此看,朕留你在皇城,倒讓你失了許多……”
這話赫蒙宣可受不起,他忙跪下。
劉詡止住他道,“卿在西北輔佐宛郡主,事母極孝,做事又勤勉,朕還要嘉獎呢。以後近衛太子,便是太子的股肱之臣了。只要你勤勉向上,定可創出一番成績。何況還有朕和太子看顧。”
赫蒙宣愣了一瞬。
藍墨亭也擡目瞅了眼劉詡。
世子之位雖失,但陛下展現給他的是更錦繡的前程。而且是將來由赫蒙宣自己親手賺下的。好男兒,無須蔭封,這對這位英氣勃勃的少年來講,是何等的誘惑,想一想,也會令他鬥志昂揚,熱血沸騰。
赫蒙宣垂目,很平靜地叩頭謝恩,“屬下必精忠以報皇上和太子殿下。”
這下,連劉詡也看了他半天。小小年紀,沉穩睿智,寵辱不驚。
面聖結束。有禮官導引赫蒙宣退下去。
赫蒙萱臨走時,向藍墨亭頜首示意。藍墨亭饒有興味地看着這位西北來的的小郡王爺,揚揚下巴,“回見。”
赫蒙宣抿脣笑笑,這才單膝跪下,“屬下告退。屬下在鐵衛營候着主管吧。”
“好。去吧。”兩人相視而笑,忘年如故。
目送人出了門。藍墨亭轉目看劉詡。
劉詡坐在案後,神色廖廖。只不過十日時間,她竟清瘦了一大圈。
劉詡吟了口茶,壓住了清咳。那日失手傷了雲揚後,她就病了,咳了這些天。
藍墨亭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劉詡靜了好半天,“赫蒙宣那,太子先不能見。”
藍墨亭點頭。見了太子,赫蒙宣還有什麼不明白?飛白其人,立時曝光。現在雲揚幽居在雲府,目下最好的選擇,就是一箇舊人他也不要見。
藍墨亭擡目,等着劉詡說話。
劉詡又是長久地沉默。
“都卿可好?”
藍墨亭垂下眼簾,“謝陛下垂問,兄長身子已經無大礙,只是右手沒力氣,日常生活倒還可以……”
“恢復了就好,……他可願回皇城鐵衛來?他本是主管,也不必提刀上陣,只替太子看好皇室江山。”
藍墨亭怔了怔。當日她與都天明的約定,他多少知道些。如今陛下這麼問,是不是意味着她要退位了?
“陛下……”藍墨亭有些急。在這當口她談退位,要雲揚如何釋懷?
劉詡笑笑,“朕會是古今帝王中最幸運的,不必一生綁在這把龍椅上,坐到容顏衰老,坐成一把枯骨。”
藍墨亭無法接話。就算是雲揚站在這裡,也是無法接話的吧。雖是兩情相許,但在法理上,他是侍君。也只有戶錦,能在這事上參與意見。藍墨亭心疼如絞,在劉詡黯下去的目光中,告辭退了下去。
劉詡一個人,坐在大案後。單薄的身子,寂寥的神情,莫名的孤單。
連升從偏門進來,神情憂慮。
“陛下,臨淵裡,什麼也沒搜道。”
劉詡並不意外,半晌,自嘲地笑道,“興許,咱們都錯了。臨淵,根本沒那藥。”
“那在哪?”連升錯愕。
劉詡沉思半晌,肅然道,“……怕是這藥,只在揚兒心裡。”
“啊?”連升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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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微風柔和,月光如銀瀉。
雲揚已經可以緩緩走動。
他披了件長衣,趁着夜色,獨自走出了房門。
爬了這麼久,整個人都鏽了。雲揚大力抻了抻兩臂,牽着腰生疼。他咬牙吸着冷氣,蹣跚着,走到院中石桌旁。
院子裡很靜,幾不聞人聲。雲揚向四周黑暗的屋頂環視了一圈,微微挑了挑脣角。
屋頂上,立時有數道用寶劍反射下來的亮光,瑩瑩亮亮,彷彿致意。
雲揚和暖笑笑。這些暗衛跟他這麼多年,早已經親如兄弟。躺了這麼多天,他一能起身,便來到院中,只爲讓大家見見好放心。
院門輕動,進來的竟是連升。
雲揚愣了愣,起身向他身後看了看。並沒有那個纖瘦的身影。
連升進了院,輕輕掩上門。
“參見大人。”他緩緩見了禮。方纔還閃爍的四方屋頂,已經沉寂。連升瞅了瞅四下裡,搖頭道,“大人,您連旁人的心思,都能顧念,怎就不能心疼心疼陛下?”
他上前,撤下臂彎一件長衣,替雲揚披在肩上,一邊繫帶子,一邊絮絮,“老奴也算是倚老賣老了,便多說幾句,大人莫怪。現如今陛下爲您,病了幾場,人都瘦了。您這麼犟着,可是辦法?”
雲揚眼中閃過痛楚,又掩飾地扭過頭去。
“哪怕您說句話,也是個交待呀。”連升殷切勸導。
雲揚沉靜轉目,看着他,“總管是奉旨審我來的?”
連升愣住。自雲揚入宮,從沒見他這樣尖銳地說過話,一時有些怔忡。
雲揚已經起身,解下長衣,撂到石桌上。他忽地頓了下。這長衣,正是當日劉詡親手替他披上的。曾輕柔地抹平他的衣領的那雙手,十指相扣,共遊御花園……衣料又輕又暖,似乎還殘留着劉詡的氣息。雲揚手指掩在長衣襟裡,輕輕發顫。
連升抄着手,沉默地看着他。
雲揚咬咬牙,卻再放不下手去。
連升果然聰敏,出手即中。雲揚佯裝的清冷,被擊得粉碎。
他滯了好一會兒,啞着聲音問,“陛下……可痊癒了?”
連升未語。只看着他,意思卻很明白,您說呢?
雲揚澀澀半晌,低聲道,“她……可願意見我?”
“您面聖,想說什麼?”連升問得很直接。
雲揚抿脣。是啊,說什麼?她執着的,半步也不肯退讓。他卻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點頭答應。
一場爭執,傷的是兩個人。這個關卡,他們倆真的再邁不過去。
“陛下怕您傷重憂心,再積出心病。這才把您移回雲府。這裡是您長大的家,安心休養,陛下才放心。”連升以爲他在怨懟這個。
雲揚搖頭笑笑。連升再聰慧,畢竟沒經過情事,不知心靈相犀。雲揚怎能不明白劉詡的苦心,他無需勸慰。
“那您想對陛下說什麼?”連升很執着。
雲揚也怔忡。那句話,當日已經說出來,不知再見面,易時易地,他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他費了多大的勁,才說出來了。可她只不聽,以爲一個在皇宮,一個在雲府,不相見,便能相安了。
逃避着,又是辦法?
“還說我犟。”雲揚含淚輕輕搖頭。
連升見他神情,便知事情已經走入僵局,長長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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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升黯然退出院子。
一門相隔外,大齊國君披着長衣,罩着風帽,站在月色裡。
連升欲見禮,被劉詡止住。雲揚是武將,又得尚老俠親傳。在他院門外說話,是怕他不知道嗎?
劉詡擺擺手,回身。身後站着的,是剛被召回來的大元帥雲逸。
雲逸一身武將常衣,一路塵土未洗。剛回來,就陪着陛下聽到了這樣一幕,心情真是難以言喻。
幾個人沉默着,回到前廳。
劉詡止住了雲逸的見禮,“大元帥一路趕回來,辛苦了。這事爲私爲公,都得勞煩大元帥了。”
示意雲逸坐下,連升在門外守着。
“開門見山說吧。”劉詡喝了口茶,臉色蒼白且堅定,“避子的藥,宮中就有秘製。女子服用的,最爲常見。男子用的雖少見,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從已故的皇太后那,就不少用它。凡男侍,哪有不被喂藥的?短期使用,沒什麼大礙。若天長日久……很傷身體。”比如慎言。所以她花了那麼大力氣,給慎言調養生息。否則別說子嗣,便是壽數也不長的。
劉詡繼續道,“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是市井倌館用的。不想傷了自家的身體,只好傷害合歡的女人。精血,帶着微微的毒性,自然絕了子嗣。男子傾瀉一次便好了,承受的女子,一兩次倒好,天長日久哪有不傷的?幸好是倌館,總不是有女子常去的。”
雲逸皺眉,這樣的話題,與他弟弟聯繫在一起,他總覺得難受。揚兒定不會傷害劉詡,那他難道是自傷以期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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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雲逸一驚。
劉詡瞧着雲逸要炸火的臉色,笑笑搖頭,“揚兒是大元帥親弟,自傷身體的事……諒他也不敢。”
“那,是慕神醫研製出新藥了?”雲逸順了順氣,探問。
“雖然被稱做神醫,但也不是神仙。整個大齊御醫都制不出來效果絕好的藥來,他一個人就行?”劉詡不屑。
雲逸突然明白過來。
“對。”劉詡神色冷然,“朕這些日子,細細想過此事。覺得揚兒確實問他過藥的事,他定是說製成了。還傳了藥給揚兒。”
“那藥定是傷及陛下的。”雲逸嘆息。
劉詡點頭,“揚兒多聰明,也懂藥理。那藥,一到手,他便全明白了。”
雲逸點頭。眉頭卻鎖得更緊。
隔着他,能算計到劉詡。雲揚拿着那藥時,該是什麼心情?一捧藥,擊碎的是雲揚心中,對秦地故人最後一絲溫情,更是雲揚對他與劉詡美好未來的希翼。
秦人復仇,不以十年計,二十年,三十年,他們有的是狠心和耐心。兩國相爭,從來沒有什麼對錯,只爲自己的民族而已。雲揚身份尷尬,只因他與兩國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進退都不相宜。他最親的人,楚懷墒,還有那個族兄,如今連慕連承都在算計他。別說留嗣,只要有他存在,就是劉詡最大的破綻。
明槍暗箭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再機警,也總有躲不開的一天。
雲揚意識到這些,掙扎了這麼多年,努力了這麼多次,如今又回到起點。是夢魘,是繞不開的宿命。他分明已經是心灰意冷,萬念難興。
雲逸握緊拳,眼圈全紅了。
“是朕對不起揚兒。但是……”劉詡堅定地揚起眉,“慕連承,朕必須擒獲此人。”
雲逸擡目看她,肅然道,“要殺?”
劉詡沉下眼簾,看着清澈的茶湯,彷彿看到雲揚的憂傷的眼神,她緩緩搖頭,“不,圈在沁縣,做他的神醫。”
雲逸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他幾乎可以想見,雲揚若知慕連承死訊是何心情?幸而,女帝心中全爲他着想。
“朕已經有了打算,在秦地,所有參與此事者,所有知道揚兒身份者,全部要控制住。已經着裘榮去辦了。”
雲逸點頭,沒再發問。女帝說是要控制住,輕易一個也殺不得。只要他們沒屯兵起事,便只着人秘密監視。其實若反意者便要殺,整個秦地,又能剩下多少人呢?她不是暴虐的君主,殺戳太重,只會迫使秦地反彈。這十年經營,一夕傾頹。
所以,她進門時,便說此事於公於私。這樣公私兼顧,她爲齊帝,雲逸、都天明等人,還有什麼不足的?
雲逸起身,鄭重叩下。
劉詡忙將人扶起。
神色肅然。都是爲着大齊,黎民,百姓,江山,於公,也是於私,他們都是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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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劉詡,雲逸長久站在月色裡。
劉詡上了車,仍牽掛回望。
“慕連承下落,着落在卿身上了。”劉詡走時,殷殷囑託,“此回責了揚兒,非是爲別的,他心生退意,叫朕如何自處?他心中掛牽太多,唯不在意自己……朕不是頭一回責他,卻回回都是爲了這個。元帥是他長兄,說話當令出如山。朕對揚兒下了一次手,再一、再二,無論如何不能再三……這最難的部分,大元帥,就請代勞吧。也算是替朕分勞。”
話說到這個地步,劉詡也算是把身份低到塵埃裡。
雲逸心內不住感嘆。
他家小弟,牽着的,是這樣一位帝王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