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酒店,林樂怡已經幫我訂好了房間,而且她一直在我的房間等我,看到我進去,馬上站了起來,問:“沈末怎麼樣?”
“現在看沒什麼問題了,情緒也還算是穩定。”我說。
她長舒了一口氣,對我說:“你在病房陪他時,我去問了醫生,知道了他的病情。”
話說到這裡時,她的表情特別的沉重,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覺得情況不妙,馬上追問:“怎麼了?”
“醫生說他能活到現在是奇蹟,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先心病的人能活這麼大的歲數。”林樂怡看着我。
我心裡特別反感這句話,不由問:“醫生說的也太絕對了,他活生生的在我們面前,怎麼就是奇蹟了。”
林樂怡沒介意的我語氣,而是說:“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從病歷上來看,沈末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是奇蹟,我也很想讓他完全健健康康的一直生活下去,可他的病就像一個把懸在頭上的利劍,還是用蜘蛛絲懸着的,隨時都會掉下來。”
“沈末說,他的病是可以手術的。”我想到了沈末的話,不死心的反駁林樂怡。
“是的,但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林樂怡毫不客氣的說。
我們兩個都不再說話了,房間裡陷入沉寂。我雖然不願意聽林樂怡那樣說沈末,卻也知道她只是陳述了一件事實,對於沈末,她比我的關心還要多。
“我等你回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希望在他能說能笑能吃的時候,要讓他開心一點。”林樂怡看着我,眼睛裡都是悲憫。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的林樂怡都開始晃動。
她發現我的異常,馬上伸手扶住我說:“程紫,如果你現在出事了,沈末就完了。”
“我沒事。”我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對樂怡說,“我只是有點低血糖,等一下就好了。”
她不再說沈末的病情,迅速找了一隻巧克力遞給我。
我把苦苦的巧克力放到嘴裡,一點一點融化,然後頭昏的症況有所緩解,給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水說:“你這個囑咐我記下了,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你提醒我。我現在心裡很亂,所以很多東西我可以會想不到。”
“其它的也沒了,就是不要在他面前說太多,讓他多休息。”林樂怡說。
她走以後,我自己在房間裡怎麼也睡不着。我從來不知道沈末會有這種病,想到近三個月以來我所做的事,甚至很多時候我都是和他對着幹,故意說一些讓他生氣的話,讓他死心的話,讓他不再管我放棄我的話。
我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內疚,或許沈末的病就是被我氣得嚴重的,否則在認識我以前,他怎麼沒有變得這麼嚴重呢?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林樂怡夫婦來敲門我自己先爬了起來,本來準備馬上去醫院看他,但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怕他還在睡覺,就呆坐在房間。
醒着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我覺得自己在房間裡坐了一個世紀了,一看錶纔到七點。
最後我忍不住了,給林樂怡夫妻留了字條,自己先去醫院了。
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輕手輕腳的,生怕驚擾了他的休息,沒想到我才一推開門,就看到沈末坐在沙發上抱着電腦在看東西。
聽到門響,他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以後,臉上的笑一下就出來了:“程紫,過來,怎麼起的這麼早,昨天看你氣色不好,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想你。”我低聲說了兩個字,迅速的就覺得臉燒了起來,低着頭走到他身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戀過愛結過婚,而且還生過孩子的人,怎麼會因爲說一句想你就覺得臉燙得厲害了。
“我也一樣。”他熱熱的呼吸從頭頂上傳過來。
我才坐下就被他擁進懷裡,明顯的我覺出他呼吸沉重起來,馬上推開了他,自己規矩的坐在距離他一尺的位置說:“醫生說了,你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所以情緒波動要控制好。”
他一笑,伸手把我撈進懷裡說:“沒關係,要是這顆心臟脆弱到連你都擁抱不了,要不要都都沒什麼意義了。”
“不許胡說。”我捂了一下他的嘴。
然後就感覺到手心熱熱的,緊接着那種熱度迅速升溫,一個又滑又軟的小東西在我手心裡打轉轉……看着沈末的眼神,我猛然發現,他在親我的手心。
我馬上把手收了回來,臉上燙得更厲害了。
“我給你帶了早餐,吃一點,特意去中餐廳買的,粥和小菜,還有你愛吃的各種小包子。”我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把自己帶來的早餐在茶几上擺開,一樣一樣碼放整齊,對沈末說,“過來吃。”
他孩子一樣看着這些吃的,眼睛裡都是喜歡。
陽光在此時照進了病房,一屋的金色和溫暖,我坐在他身邊看着他一口一口優雅的吃着我買的早餐,心裡的滿足感別提了。
沈末吃飯的動作很優雅,儘管他面對的只是幾個快餐盒,但是吃起來卻像是在米其林三星一樣。
我發現自己一看他,就忘記自己吃了。
記得有一個成語叫作“秀色可餐”,看到沈末進餐,我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沈末真的是秀色可餐啊,看着他吃飯都是一種享受。
我們剛用過早餐,林樂怡和何連成走了進來,兩人看到我在相視一笑。林樂怡毫不客氣去把沈末的電腦合了起來說:“現在什麼時候,還看電腦,注意休息知道不知道。”
說完她又看向我說:“程紫,你和他別客氣,該管就管,這麼多年也該有管管他了。”
沈末笑了說:“樂怡,你現在可是有管家婆的特性了。”
林樂怡沒說什麼,只是斜睨了一眼何連成。何連成馬上走到沈末跟前,把他從站着按成了坐着,然後自己坐在對面,對他說:“你在帝都幫程紫做了那麼多事,卻從來不和我們說一句,是不把我和樂怡當朋友嗎?”
“怎麼會。”沈末馬上反驅說,“這畢竟只是私事,驚動那麼多人不好。”
“那我和樂怡的事是不是私事,你怎麼管得那麼寬,當年你是怎麼管的,把林樂怡當成自己的親妹妹接回家,一點一點查我在外面的醫療檔案。”何連成皺着眉繼續說,“甚至我們的婚禮上出了問題,你都去查查是誰辦的,爲什麼到了你這裡,就什麼事都自己扛了。這一次要是沒找到你,我也就不問了,找到你了,非問不可,不給我一個交待,咱們沒完。”
林樂怡看了看我說:“程紫還小,你要是想讓你百年以後我照顧她,就把實話說出來,否則就是人走茶涼的結局了。”
“樂怡,現在才什麼時候,你就咒我,我現在這年齡還用不到百年以後這個詞吧!”沈末一臉哭笑不得,“我這身材長相,雖然年齡比你們都大一點,但往大街上一扔,那怎麼也算是帥大叔一枚吧!”
“好的,帥大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何連成打斷了他們的鬥嘴,直接問。
“醫生說不能讓他情緒有大的變化。”我看他們像吵起來一樣,馬上提醒。
何連成向我露出雪白的牙一笑說:“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什麼是男人大的情緒波動。”
“今天不說清楚,我們就把程紫帶走,你知道我做得到。”林樂怡望着沈末不依不饒。
終於寫完了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