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殷太子此刻心情好哇,陛下還活着的話就意味着他不用當暴君,只聽他對贏子瓔道:“我說表弟,我真心希望你是萬萬歲的命,不是表忠心啊,我就是懶,讓我上前線打仗沒問題,但讓我當君王,我還沒那個心理準備,有可能這輩子都準備不好。”
殷霸下這喪氣話說得直白,但卻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樂,氣氛很快鬆快起來,但也就是幾個呼吸間,結界內又是風雲色變,只見結界之外青天白日,而結界內卻是黑沉如夜。
還沒等結界裡出現東西,柯基從唐諳的影子裡冒了出來,只見他長了一張結合了唐諳和贏子瓔優秀面容的臉龐,帥得妖氣盡顯,但卻是虎頭虎腦的性格,只聽這傢伙一傳送過來就道:“我在帝都那邊都感覺到Papa這裡殺氣森森,這麼好玩的事不帶我就太過分了。”
“柯基。”唐諳故意把聲音拖長了一些,“你到底懂不懂召喚魔物中‘召喚’兩個字的含義。”這是繼很久以前柯基不會數數後再一次被唐諳鄙視了。
“不可以自動出戰嗎?”柯基頗爲無辜地回道,這個回答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卻就是堵得唐諳難受,惹來贏子瓔一陣低笑。
唐諳一拳頭敲到柯基腦袋上,沒好氣道:“你以爲這是組隊刷副本是吧,還上趕着往裡鑽,這裡是弒神殺陣,你得搞清楚。”
“反正Papa死了我也活不了,那還說什麼,前面是萬劫魔窟我也闖,不就是死嘛,大不了就是迴歸黑暗虛空,我還真就不怕。”
柯基的話,呂惺和凰姬也同時點頭,呂惺道:“我是主人的附影,主在我在,主亡我亡。”
凰姬忙忙道:“那我還說什麼,我當然是跟着主子,跟着大姐頭了,不過主子,如果能不死的話,還是活着好,這個世界比黑暗虛空強太多了,我還有好多好吃的沒吃,好多漂亮的衣服沒穿過,這麼死了我不甘心。”
唐諳被凰姬都氣笑了,只道:“就你話多。”
唐諳看了一眼贏子瓔,那意思是你怎麼說,只聽那女人道:“說什麼我也要活着,我總不能成爲這世上在位時間最短的君王,我丟不起那人。”
唐諳聳肩,好吧,子瓔的理由真的非常強大。
一個女聲在結界內的空間響起:“人族,一個以短暫生命創造了無數奇蹟的種族,那個傢伙在乎,但在我看來,人族自私、卑鄙、狡詐且毫無信用,就不該存在於世。”
“是誰?出來罷。”唐諳將身擋在贏子瓔跟前,呂惺、柯基和凰姬每人守住一面,將贏子瓔圍在中間。
一團濃重的黑色星雲出現在唐諳面前不遠處,從中走出一位女性,頭戴黑色皇冠,上面鑲着如星星般耀眼的寶石,身上的長裙很奇怪,上面星雲變換不斷,像宇宙星空,她左手握着一根黑色法杖,頂端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一點兒光澤都沒有,反倒還在吸收它周圍的光線,這讓珠子周圍的光線特別暗淡。
結界內外,但凡看得到這個女人的,瞬間爲之變色,星冠、星空法袍以及永夜權杖,這完全就是那一位的標誌。
“黑暗大君!”觀戰室裡,不止一個驚呼的聲音,雖然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黑暗大君,但這一位統治黑暗的神君,在人族的歷史裡卻是赫赫有名,他每一次的出現都伴隨着恐懼、黑暗以及死亡,是這個世界……不……是整個宇宙或者大千世界最恐怖的存在。
“不會吧,這個就是黑暗大君,可是全世界所有的圖冊中,黑暗大君都是偉岸的男人形象。”唐諳驚訝道。
贏子瓔也是一驚,但她很快恢復平靜,回道:“形象來源於傳說,沒有人真正見過不是,唐諳,你不覺得這女人的模樣有些……”
贏子瓔沒有把話說完,但唐諳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別人也許覺得沒什麼,但唐諳如何認不出那張端麗冠絕的面孔,完全就是贏子瓔女兒身時的模樣,就連冷酷的面容,都一般無二,還有那黑色的曳地長髮,要不是贏子瓔就在唐諳身邊,他一定會把人認錯的。
唐諳只覺得在這位黑暗大君的威壓之下,自己別說還手之力,此刻哪怕是動一下手指頭,他都做不到,正絕望之際,卻聽到那女人的郎笑聲:“黑暗大君?噢!幾十億年前的翻譯器真的糟糕透頂,你們人族就是這樣翻譯我的,算了,我重新自我介紹一遍,你們聽清楚了……”
那位黑暗大君話到這裡便就沉默下來,等了良久,唐諳纔拿手肘碰了碰贏子瓔,壓低聲音道:“這女人是來逗我們玩的,自我介紹要想這麼久?”
“你們進化了那麼多年,就算已經有非常多的語言,但要表達出我的存在還是不夠清楚,我剛剛查了一下你們這個世界所有的語言文字,黑暗在你們的世界更多用於貶義,而大君更像是專制的代名詞,這是對我的褻瀆,但秦語勉強能夠形容我,那就是無與倫比的司夜女神……”
唐諳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會誇自己。”
“男人,你笑什麼,這是你們的語言裡對我最精確的翻譯,記得修改你們那些關於我的書,雖然人族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歷史留下,但光之君主在你們的圖書裡竟然只是一團兒光體,我真替那位金烏女神掬一把同情淚。”
“好了,話不多說,我非本尊,只是司夜女神留在這裡的一個投影罷了,我不太想戰鬥,但考驗卻一定會有,我這裡正好有一個題目適合你們兩個,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司夜女神權杖一揮,結界裡哪兒還有贏子瓔和唐諳的影子,就連柯基試着通過契約來追蹤唐諳的行蹤,也完全無法定位,唐諳肯定還活着,只不過不在這個時空罷了。
對贏子瓔而言,她不過只是眨了一下眼,就來到了一個虛空世界,毫無光亮的地方,已經不能依賴眼睛視物,而必須使用法力來感知四周,那位和她有着一樣面孔的司夜女神就佇立在她眼前,她們幾乎鼻端相抵。
贏子瓔不覺問道:“爲什麼會這樣?”她所指的是女神的模樣,一模一樣的人她還能覺得那是巧合,但神祗和她一個模樣,卻就有陰謀的味道。
“很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我也不能騙你,因爲神體不能說謊,你的記憶被封印着,在你自我覺醒前,我都不能讓你的主觀判斷受到影響,但你可以試着猜一猜,連我司夜女神都順從的人會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你心裡其實有數對吧。”
贏子瓔道:“傳說中的黑暗大君……對不起,是無與倫比的司夜女神只順從自己的心。”就如同她的字:初心,原來因果裡面真沒有機緣巧合,一切都是註定的,她隱隱覺得自己識海里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一絲猜測從她腦海裡竄出,很快被她予以肯定。
這也解釋得通爲什麼她祭天的時候法源之袍最先出現了黑色,那纔是她的本源之命,也說得通她對禁魔盾以及泯滅之劍這種黑暗法術駕輕就熟的原因,原來自己不是被唐諳的黑暗血脈所影響,而是唐諳繼承了她的黑暗血脈。
“沒錯,我修得就是順心意,但我真心瞧不起人族,你卻自降神格爲人,你想替那個人守住這個世界,但人族卻勾結天宮要置你於死地,人族有讓我們神體都爲之恐懼的心機,一個劣等種族,卻讓我們神體隕落了一個又一個,這個弒神殺陣,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殺神的。”
“天試,對人族來說是一個得到造物獎勵的試煉場,但對我們神族來說,卻是找回隕落在這個世界的同族基因傳承者的試煉之地,但天宮中的那羣僞神卻以天試的漏洞修改出了這個弒神殺陣,觸發的機關就是破壞規則,也只有在發現神體存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纔會勾結人類中的敗類去觸發機關。”
“人族,真的不值得守護,一個爲了一點點私利就隨意改變信仰的種族,真不值得,你看看他們的歷史,他們信仰過多少僞神,卻讓自己的真神消失他們霸權野望的心機之中。”
贏子瓔只靜靜地看着對面的自己,曾經的自己,這就是她對人族的觀感,絕對沒有好感,但他卻讓自己卻成爲了人族的一份子,她冷聲道:“我亦是人族,這種話不要再說。”她並不是要替那個人守護這個世界,她只是想試試他說的那種情感,永遠不會出現在神族的情感。”
“那你找到了嗎?”
贏子瓔慎重地點頭道:“找到了。”
司夜女神的投影只搖了搖頭,“你遺棄神體轉投爲人族,就爲了那肉體上的一時之歡。”
贏子瓔並不因投影直白且露骨的話而羞惱,她反駁道:“人族的得天獨厚你不懂,你們只看到人族的壽命短暫,但他們短暫的一生卻比那些自詡的神族之裔要精彩,而且間當初說過,誕生和毀滅不是物種的生存之道,輪迴纔是最終的進化模式。”
“那是謬論!”
“但我就是輪迴的產物,而且在已知所有文明下的物種裡,唯有人族能夠輪迴,到底誰得天獨厚,還用我說。”贏子瓔道,當年自己在嘆息峰頂就已經隕落,且神魂俱滅,如今她又回到這裡,以人的方式,她就是間的輪迴論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