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忽然變得好靜,大概是因爲珍妮的凝世結界,所有打擾這份寧靜的聲源全被封鎖。
剩下的只有四個偌有似無的呼吸了……
看着面前的女孩,九尾猜她也不過20出頭的年華,雖然沒有莫小小那麼白皙的皮膚,瀑布般的黑髮,可也是讓人感嘆的美人。
“你想好了嗎?不是爲我,是爲你自己設想。你的犧牲其實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依然是這世界的霸主,神依舊是虛僞的神,許哲依舊逃脫不了與我糾纏的命運……”說話之時,九尾的目光漸漸移動看向了珍妮身後的許哲,“能改變的,只有許哲可以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了……”
“你說的這些我全知道,我也知道,當我答應幫他的那一刻便註定了用我的生命成就他的幸福。”淚開始凝聚,在珍妮的眼眶中。其實她並不想哭的,並不想讓許哲覺得欠自己什麼,所以要努力的笑,即便勉強也要“擠”出笑容,“可我的‘愛情’和你的‘愛情’不同,我不會去奢望什麼,也不會去強求不屬於我的東西。他幸福就好了,能夠快樂的活下去,在偶爾沉靜的夜裡能記憶起有我這個人便足夠了。”
“都說擁有了愛情的女人比什麼都可怕,我信了。”九尾不再去勸說了,因爲自己的千言萬語也不及許哲的一個眼神來的有力量。
輕輕閉上了雙眼,九尾開始了等待接下來將發生的命運。
至於許哲,此刻的他變的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發現除了默默去看,自己什麼也做不到了。
許哲該慶幸現在的自己臉部的肌肉都是完全僵硬,因爲他並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
面對一個自己要害死的無辜女人……
“珍妮……”許哲想說點什麼的,可當叫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突然發現任何的語言全不適合這樣的場合。
“不用內疚的。”欣然的轉過了身來,珍妮掛着幸福的笑容,雖然眼中的淚和臉上的笑一樣清晰,可誰又會去在意那些傷感的東西呢?
珍妮如小女孩頑皮的舉去了那纖細的右手,那更爲纖細的無名指上,鑽戒的鑽石比任何時候看上去都要璀璨,“我們已經有過交易了,我幫你救人,你要娶我當新娘。不過最後是我無法履行約定了。
戒指留給我好嗎?我想留個紀念。”
“帶着它吧,它永遠屬於你。”許哲好像笑了?淡淡的笑?
“謝謝。”又轉了回來,正視着面前的九尾,珍妮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肩膀,身體也是慢慢的靠近,就像不願意吵醒沉睡孩子的母親。
“會痛嗎?”緊閉着雙眼,九尾輕聲的問着。
“不知道,我沒試過。”珍妮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靈魂被吃掉會疼嗎?”
“不知道,我相來是吃的那個人。”九尾笑了,紅潤的雙脣是那麼的誘人。
所以,珍妮吻了上去,技術並不好,可以感覺到生澀,不過腳下符咒贊放出的金色光輝彌補了一吻的不足,賦予了它該有的華麗。
視線被刺眼的光所模糊,沒有人能看清發生了什麼。當光暈散去,珍妮依舊站立在那裡,而莫小小卻已癱軟的倒在了冰涼的大地之上。
並不是突然爆發的力量,而是珍妮解除了對許哲的封鎖,使得許哲甚至忘記了給上不能動的哈迪斯一擊,筆直的衝了過去,一把抱起了如同真的睡過去的莫小小。
“她怎麼了?”擡頭看着面前的珍妮,這是許哲唯一能問的人了。
“她的靈魂被封閉了太久,需要時間恢復對身體的控制。”珍妮的聲音在顫抖,身體也同樣在顫抖,不知什麼時候額頭已被汗水覆蓋。
“需要多少時間?”許哲繼續的問着。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和你都沒有時間了……”雙手猛然抓緊了胸口,珍妮那痛苦的表情使得面容都已扭曲,“好痛!九尾在……她在摧毀盒子!”
“你怎麼了?”揹負起了自己要救的人。許哲對着珍妮伸去了另一隻手,大概天真的以爲自己還能再救一個人吧?
“快走!當我的靈魂被吞噬,凝世之結也會完蛋,到時候你和莫小小都要死了!別讓我死的這麼沒有意義!快走!!!!!!!!”那抓緊胸口的手指恨不得要挖出心臟才能減輕痛苦,珍妮再也控制不住奔騰的淚了。
“對不起……”這是許哲說的最後一句話了,他轉過了身去,用飛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沒有再回頭,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的心是鐵做的嗎?
珍妮不會這樣認爲,因爲她看到了,看到了許哲臉上滑過的淚,那是爲自己流出的液體。
“這個身體……你喜歡就給你吧……”突然,好像所有的痛苦都被遺忘了,珍妮又站直了身子。看着許哲已經看不見的身影,忘我的笑着。
直到腳下巨幅的陣法消失,直到碎石落回了地面,樹木開始了搖擺,哈迪斯一臉不爽的向着珍妮走來。
“潘朵拉,你的麻煩大了!”來到了珍妮的身後,哈迪斯高舉起了手刀,準備將這可惡的女人切成碎片。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潘朵拉,有的只是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可憐女人……”珍妮的話讓哈迪斯的動作停了下來,或者說是九尾的話讓他停了下來。
當珍妮再轉過身來時,臉上的笑消失了,眼中的淚乾涸了,冰冷的瞳孔再不帶任何的表情。
“真是嚇壞我了,我以爲你又要被封印上一千年來着了。”感嘆的擦去了額頭的汗水,哈迪斯一下子又樂了起來。
“走吧,回家了。”這一夜,九尾真的好累。
“呵呵,你是老大,你吩咐我照辦,我去安排飛機。”哈迪斯說着掏出了身上的電話。
“我等不了,叫‘蒼穹’出來吧,反正你一直都帶在身邊的,希臘冥王真正的可怕的力量……”九尾的話語引得哈迪斯微微一怔。
“帶是帶着,不過你不是對我說過,說它太顯眼了容易暴露目標。”哈迪斯有些不明白了。
“已經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其實我現在非常生氣,來到了這世界已經幾千年了,第一次有人敢從我手上搶東西。而且還讓他們成功了……真是討厭這種被人耍弄的感覺……有人要爲許哲的行爲負責,就全人類的性命好了,用他們來平息我的怒火。”九尾的語氣很平靜,感覺不到她所說的氣憤,可正是這平靜的話語,讓哈迪斯也是忍不住的打起了冷戰。
“呵呵,許哲這次算是惹大麻煩了。”微笑的雙手小指放進了嘴中,哈迪斯突然吹起了嘹亮的口哨,刺耳的聲音如同能吵醒太陽。
不過太陽沒有提前出來,反倒是天空之中,伴隨着皎潔的月,一個漆黑的影子高速的向下降落着。
兩隻伸展的漆黑骨翼足有兩百多米,彷彿是一片恐怖的巨大黑雲壓近,鋒利的獠牙與修長的蛇形長脖,配合上肥大的身軀,更加修長的尾巴。這竟是一條長達兩百米的巨大飛龍,任何歐洲神話中的惡龍都無法與之匹敵,任何鋒利的厲爪都撕裂不開它的軀體,因爲它根本沒有生命。
包裹全身的不是厚實的鱗片,而是菱角分明的鋼鐵。
“不管什麼時候看,總覺得它是那麼的帥,你覺得呢?”看着盤旋下落的蒼穹,哈迪斯欣慰的感嘆着,就像看着孩子第一次學會走路的父親。
“我覺得我需要一張舒服的牀鋪。”終於,九尾似乎也到達了自己身體的極限,無力的向着冰冷的大地倒去。好在哈迪斯及時的接住了這疲憊的“惡魔”……
“這樣看你,真的看不出你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感嘆的抱起了已沉睡的九尾,哈迪斯發力向上一躍,跟隨那由上空一閃而過的飛龍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這一夜,在悉尼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足夠吵醒死屍的恐怖龍嘯,再也無法入眠……
而同一時刻,在那汪洋中的一座孤島之上,漆黑的通天魔塔頂。路西法坐在邊緣的位置,舉目眺望着悉尼的方向,好像在思考或者等待着什麼。
連那書不離身的《聖經》也被放在了一邊,受到了主人的冷漠。
時間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流逝了許多,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那開啓的大門也應該已經關閉了……
可是,路西法卻感覺不到絲毫神界被撼動的跡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這些卻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
支撐着身體,這墮落的天使站了起來,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那是憤怒。
“爲什麼總是這樣?”路西法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問世界,還是在問自己,“明明已經到了最後,卻還是讓我的理想化爲泡影?真的是天不佑我嗎?”淡淡的嘆息,那身上衆多的皮扣一道道的開啓。
接着,身後三副巨型黑翼猛然的開啓,路西法離開了這已經沒有用處的黑塔,想再一次打開通往神界的大門,那已是三百年後的事情了。
神界,九尾的突然“光臨”真正的給這些悠哉的神靈們好好的上了一課,用整個北歐神族的覆滅,告訴着他們,其實他們遠沒有想象中的安全。
一時間,岌岌可危的氣氛籠罩住了整個神界,那些平時臉帶笑容的神們,現在只有死氣沉沉而已。
作爲象徵絕對統治地位的九十九主神殿,從那九尾離開後的半小時內便重新開會,所有的位置座無缺席,除了屬於北歐奧丁的寶座而已……
漆黑的神殿,各種主神的聲音吵成了一片,責怪,推卸,咆哮,辱罵……
似乎讓人突然明白了,明明是聚集神界最偉大主神的殿堂,爲什麼要設計的如此漆黑,以至於連他們彼此都看不見對方的模樣。
大概是爲了掩飾他們一張張醜陋如人類的臉吧?
當危機真正到來時,其實神也失去了所有的光輝,變得如同人類的議會一般混亂。
而在那大殿正中的兩道筆直光柱中,並排站立的兩人卻是安靜的很,因爲這裡沒有他們插話的餘地。
“下面好玩嗎?聽說你的任務是摧毀九尾的通天魔塔,阻止她進入神界。”一道光柱之中,哪吒語氣頗爲調侃的輕語,“不過北歐那羣笨蛋似乎太相信你的實力了,所以他們全死光光了,連一個完整的靈元都找不到……”
“你是在指責我嗎?”一邊的另一道光柱中,閻王的臉色冰冷,並沒有因爲哪吒的話產生絲毫的異樣,“你不是同樣負責神界的安全嗎?神界衆聯合部隊的指揮,多威風的稱號啊?結果還不是讓九尾跑了?”
“都給我閉嘴!”突然,浩瀚的大殿之內,一個渾厚的聲音帶着憤怒,帶着吼的氣勢停止了衆神的爭吵。這是玉帝的聲音,顯然他已厭煩了無休止的責怪,“有必要再去追究誰該爲這次事件負責嗎?北歐的神族已經被覆滅了,我們要做的事情絕對比相互的責怪更多。大家看看自己的樣子,請注意自己是負責一方神族的統領,我們有保護自己神族的責任。”
一段話說得大家啞口無言,並不是覺得玉帝的話無比的正確,只是大家畏懼他的權威而已,畢竟他是“選舉”出來的“九十九主神長”……
“好了,現在先聽聽閻王與哪吒的陳述,作爲第一線與九尾接觸的戰鬥系神,你們應該有和大家不一樣的認知,說說以後的神族該如何行動吧?”上帝出來打了個圓場,將會議終於帶入了正軌。
“是。”嬌小的閻王恭敬的行禮,一次深深的呼吸,站直了身子,心情有些緊張,“如衆主神大人們已知的結果,九尾欺騙了我們所有的神,其實撕裂人界通往神界的屏障,只需要一座通天魔塔而已。
所以致使我所安排的破壞行動成功的摧毀了三座通天魔塔,她依舊是無恃無恐的來到了我們的世界。
也正因爲所有神都認爲九尾已失去了進攻的能力,才使得神界的防衛變得空虛,某種程度上,成功完成任務的我也要負上責任。”
“好了,閻王你不必領罪,大家都知道你的努力,說重點吧。”對於這嬌小的女孩,玉帝的語氣帶着寬容與理解。
“是,如果要說將來如何應對九尾的問題……屬下認爲,神界還是儘量少投入進去爲好。”閻王的話語引起了全場的一片譁然,沒等反駁的聲音四起,閻王解釋起了其中的原由,“雖然很不願意,可大家應該承認,百分百狀態的九尾無疑是三界中最強的生靈。從她半小時便覆滅了北歐神族,我們便能看見其中的差距。
不管是單打獨鬥,還是羣體攻擊,我們已沒有制服她的能力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坐視九尾殺光我們嗎?”宙斯用自己的理解詮釋着閻王的發言。
“屬下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恭敬的低頭否認,閻王可不敢承認這種大不敬的話,“只是想說,雖然我們對她有些束手無策,可在人間,卻有一個真正能撼動她的人存在。只有他才擁有殺死九尾的能力。”
“你說的是許哲?”玉帝很容易聯想到那自己安排在人間的“軒轅”。
“正是,在這幾個月中,大家應該都能認可他的成長了。從一個靈力低下的人類化生成爲了解除軒轅五道枷鎖的人形之神,他用的是從‘天’創三界以來,無法理解的速度強大着。
只需要給他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機會。屬下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將成爲比子涯更優秀的戰士,誅殺九尾。”閻王越是說下去越顯激動,彷彿真看見了那個時刻一樣。
“人形的神?你是說許哲那傢伙?”一旁的哪吒突然給那激動的閻王潑上了一盆冷水,語氣之中毫不隱諱自己的鄙視,“據我所知,那傢伙根本沒有一點自身使命的認知,一直與九尾的糾纏也只是爲了一個女人而已。將全神界的命運交到這樣的人類手中,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的意思是你能對付九尾嗎?或者說與九尾的交鋒能夠活下來的,就是你所說的可以託付的人嗎?”閻王也是反語相譏。
“我沒必要跟你在這裡爭論,就算你所說的全部正確,過上百八十年,許哲成功的成爲了軒轅的主人,殺了九尾……可你和我真的能看見那一天的來到嗎?”哪吒說着,用眼角掃視着身邊的閻王,閻王發誓,自己看見了他嘴角出現的詭異笑容。
“哪吒,你有什麼話要說嗎?”上帝也覺察到了哪吒那話中的不對。
“是。”雙手抱拳行禮,哪吒低垂下了額頭,“剛剛在清點北歐神族的遺物之時,突然發現少了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玉帝急切的問着,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北歐諸神之父,奧丁的上古神兵——岡格尼爾。”當這個熟悉的名詞出現在大殿之上時,環境一下陷入了死靜,彷彿連一絲的呼吸也再覺察不到了。
站在哪吒身邊的閻王也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因爲這個“名詞”牽扯到的東西,絕對不再是一件神兵這麼簡單了……
“主神們都明白了吧?我們時間不多的原因了吧?就像大家此刻的沉靜一樣,大家應該都瞭解,岡格尼爾不同於其他的兵刃。作爲戰鬥工具,也許真的比不上軒轅來的可怕,卻已能與之抗衡。而它所具備的另一個屬性,足夠讓我們所有神靈岌岌可危,那便是岡格尼爾能不分時間,不分地點,毫不費力的切割開三界之間的結界屏障,前往任何一個持有者想去的世界……”這便是哪吒敢肯定,衆神絕對不會再思考閻王那消極戰鬥方式的“王牌”,“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秒鐘內,九尾都有能力出現在神界的任何一個角落。而且是百分百全滿的狀態……
不管她是使用核彈,還是徒手搏殺,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安全可言了。”
看着哪吒那雙閃動着光輝的單鳳眼,閻王突然覺得,這神界所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是這鬥神安排的“劇本”。
不過這個念頭卻是轉瞬及逝,畢竟沒有人可以掌握九尾的步驟的,她是絕對隨心所欲的個體。
“看你不急不慌的模樣,你已經想好了對策了嗎?“宙斯已能看出哪吒還有未說完的話。
“並不是想好了對策,而是唯一的對策。”深深的呼吸,哪吒握緊了身邊自然下垂的雙拳,“那便是下界,我們要去人間,親手覆滅了那威脅我們的九尾。”
“你瘋了嗎?難道你沒看見日本衆神的下場嗎?”閻王第一個出言反對,“當年正是因爲日本的天照主神不聽他神族的勸告,帶領着自己的手下下界,以全體百分之五十的力量挑戰重傷未愈的九尾,結果當年的‘百主神殿’,現在才改名成了‘九十九主神殿’。”
“閻王‘大人’,請你別把他人的愚蠢當成教訓好嗎?當年日本神族的覆滅,並不是說明下界是錯誤的想法,只是他們沒有設想好下界後的計劃,而是毫無準備的去攻擊九尾,覆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吒的語氣中找不到分毫對日本神族的同情,好像他們就是應該犧牲的。
“喔?那你想好如何來彌補下界之神消耗掉的50%力量了嗎?”上帝似乎已經開始思考哪吒方案的可行性了,這正是哪吒希望有人問起的問題。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再容易不過了,而希臘下界的冥王已經給我們做了最好的‘示範’。”聽着哪吒說到這裡,閻王的身體瞬間涼成了冰塊,因爲他接下來要說的是,“只需要吞食人類的靈魂就好了,吞食掉一定數量的人類,救助更多數量的人類,我想必要的‘犧牲’,人類是可以理解衆神的‘苦心’的……”
“好一個可以‘理解’,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閻王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神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語,“拿一個主神爲例,至少需要五千萬普通人類的靈魂才能補充其失去的部分。而由一個細菌開始,最爲微小的靈魂,要經過上千年的輪迴才能鍛鍊成爲最高級人類的靈魂。”
“那又怎樣?哪吒轉過了身來,正視着面前矮小的閻王,目光冰冷的已不像是神靈了,更像是魔界中的惡魔……
象徵着最高的權力,象徵着絕對的權威,數千年來,九十九主神殿中通過了無數的議案,決定了無數的事情。也許其中有些主神並不喜歡這些事情,可爲了維持神界相對的和平,適當的妥協是可以接受的。
但也只有現在,哪吒的提案並不是說能妥協便能妥協的,因爲一旦妥協,將有人要其付出生命,而且是數千萬的人……
看着身邊面容平靜的哪吒,用再自然不過的語氣說出那可怕的計劃,閻王真的懷疑,他到底還有沒有身爲神的慈悲?
“真的是很殘忍的提案啊……”長長的一身感嘆,玉帝的語中雖帶着不忍,可卻並沒有訓斥哪吒,這讓閻王更加不安,“犧牲五千萬普通人類的靈魂,就爲了殺死九尾嗎?”
“陛下,我可從來沒說過‘只’犧牲五千萬就夠了?”哪吒雙手抱拳,否認了玉帝的猜測,也打消了所有主神腦中些許的幻想,“恕屬下直言,一位主神的力量絕對不夠與九尾抗衡,奧丁和他覆滅的北歐神族已經給我們證明了這一點。在我的計算中,想對付已擁有了岡格尼爾的九尾,至少需要三位主神的下界,而我心目中最合適的三位便是,玉帝,上帝與宙斯……”
“連我的份也有嗎?”宙斯顯得略微有些驚訝。
“一億五千萬……”閻王的聲音無法剋制的顫抖着,“這是你已經算好的數字嗎?犧牲一億五千萬的人命,意味着被神一瞬間殺死的人遠比九尾三千年來殺死人的總合還要多?
你分清楚沒有,到底誰是代表着正義?誰代表着邪惡?”
“這是基本數值,還沒有算將前期下界協調的我,還有我所帶下去的戰鬥部隊需要的量,估計也就在兩億左右。”哪吒的計算並不精確,前後的一點出入便是一千多萬條的人命。
“主神大人們,你們不會真的相信他的話吧?這是屠殺!是連惡魔也辦不到的惡行,我們是神!”閻王在咆哮,在大殿之中咆哮,因爲衆主神的冷漠讓她的心也在隨之的死去。
“閻王,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九十九主神殿,一切的決議自然會有主神們來商議,不容你的胡鬧。”玉帝嚴厲的阻止了閻王的發言,大概因爲她的話會讓衆主神覺得羞愧吧?
“只是犧牲兩億的人便能確保神界的安全了嗎?”突然,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漆黑的角落傳出。
“犧牲兩億的人類確保剩下58億人的性命,其實也是很值得的比例。”接着,又一個聲音傳來。
“是啊,在反抗九尾的戰爭中,人類也該爲保衛自己的世界做點什麼吧?”一個又一個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之上。
“反正人類正因爲人口問題而在煩惱,我們正好可以解決他們的問題,幫他們優化族羣。”另一個聲音竟還引起了一片的叫好。
“呵呵……”低垂着幼嫩的頭,閻王笑了,聲音雖然很輕,但確實在笑着。
“你笑什麼?”哪吒好奇的問。
“我笑這就是所謂站在頂點的生靈,我笑自己竟然還是他們中的一員。大人們,你們在談論的是兩億條人命啊,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即便他們的生命短暫,即便他們對自己的世界該負有責任,可這代價也太大了,沒有人願意這樣死去啊……”當閻王再擡起頭時,一滴淚滑過了她的臉龐,滴落在了這九十九主神殿上,爲世人也是爲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
“可惜這確實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是九尾將我們逼上這條殘忍的路,如果可以,我們又何嘗不願意天下太平。但繼續仁慈的放縱下去,很可能人類也將滅亡在九尾的手中。閻王,主的孩子,不願意犧牲,自然也無法獲得。”上帝輕輕的嘆息着,希望能勸說面前這悲傷的死神,拿起殺人的武器。
“而且你應該記得吧?記得那個你相信的Z國諸神之父子涯的話,‘爲了正義,爲了懲罰邪惡,任何的犧牲都是可以接受的。”玉帝也加入了說服的陣營。
“我的玉帝陛下,您錯了啊。”微微的搖着頭,閻王否認着那絕對權威的話,“我現在相信的,不是子涯,而是許哲。比起滿口仁義,爲了自身安全而要屠殺他人的神起來,許哲才真正值得去相信。
都說許哲是爲了一個女人而與九尾糾纏不清,可換成我們神靈,誰又願意爲了一條普通的人命而去挑戰絕對的力量?甚至不稀犧牲自己的性命?”
沒有人回答閻王的問題,並不表示大家認同她的想法,大概更多隻是不想去理會這思想已像極人類的神吧?
“閻王,你下去吧,不管你是如何的說,如何的辯解,神的未來永遠高於任何物種的未來。別說犧牲兩億的人類。爲了神界的安全與穩定,就是犧牲二十億的人類,估計在這裡的每一位都不會有絲毫的惋惜。請你記得,現實永遠比理想要殘酷……”宙斯不忍心再看了,看一位善良的神靈被殘忍的現實所擊潰。
她的善良沒有錯,錯的是站在了一羣只相信“正義”的神之中。
揮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閻王轉過了身,向着出口走去,連一句“告退”都沒有,這一路上,閻王走的比誰都要沉重。
偌大的九十九主神殿的大廳中,終於只剩下了一道光柱,還有那光柱中淡淡微笑的鬥神。
這裡如同成爲了哪吒一個人表演的舞臺,可他卻能在無任何配角的情況下演出一場精彩絕倫的世紀“大戲”。
“好了,哪吒,將你沒說完的話一口氣說完吧。”玉帝已開始有些討厭會場的氣氛了,只想快點的結束。
“是,屬下在來以前已經計算過了全球各國家例如陰間,冥界此類輪迴界中的可用人類靈魂。大約只有五千多萬,所以絕大部分還是需要現在世的存活人類靈魂來彌補了。”爲了說服主神大人們,哪吒確實做足了“工作”。
“你所說的五千萬,意味的便是有五千萬沒有靈魂的死嬰將誕生吧?”宙斯的話中沒有好感,大概在這整個主神殿中,除了剛纔的閻王,他便是唯一厭惡這殘忍計劃的神了?
“確實沒錯,在未來三個月中,全球出生的嬰兒都將只是軀殼。”哪吒肯定了宙斯的推測,“他們將作爲我,還有我帶下界的基本戰鬥人員補充所需。我們在人間的工作將主要是爲主神大人們的下界做好充足的準備。”
“你所說的準備?”上帝似乎已經猜到了點什麼。
“當然是與人類的政府進行接觸,通告我們的計劃,由他們挑選出將獻出靈魂的人員名單。雖然不到最後時刻,我們的總之應該是儘量避免於人類當權者的接觸……”
“可要殺死一億五千萬的人類卻不是小事,突如其來的恐慌可能會使人類的政府動盪不安。很可能引發各種各樣的危機,你想做的是在危機出現前先做‘預防針’對嗎?”宙斯沒有等哪吒把話說完,幫他說出了心裡的計劃。
“正是如此,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恐慌的產生,維持人間界中的相對和平與穩定。”哪吒肯定的點了點頭。
“真是‘完美’的無話可說,要不是九尾剛剛來神界不過數十小時,我一定會以爲這是你構思了一個世紀的宏偉計劃。”不屑的聲音還是由宙斯發出,似乎除了對這計劃的厭惡,也存在着對哪吒私人的厭惡情感在其中。
“宙斯大人是在誇屬下辦事效率高嗎?屬下在此謝過。”哪吒頗有架勢的鞠躬行禮道。
“隨便你自己去理解吧。”宙斯依舊沒有好語氣。
“那麼,關於下界的議案還有神有其他的意見嗎?”玉帝做起了結束會議前最後的發言,說話之時又看向了身邊的宙斯,“你呢?還有其他的意見嗎?”
“呵呵,有又能怎樣?幾千年來,在這議會大廳內向來是少數服從多數,你們既然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又何必再問其他人的意見?”宙斯在嘆息,對於這種虛僞的會議,他也是由爲的疲憊,真希望能儘快的結束。
“那麼現在開始投票,不同意下界的請及時發言。”在玉帝的話語結束後,偌大的神殿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大廳中的哪吒控制不住的微笑着,“那麼好吧,這條議案全票通過,哪吒,現在我代表九十九位主神,正式任命你爲‘諸神使徒’,由你挑選陪同下界的神靈,即刻下界,與人類的政府進行接觸。人間界時間的三個月後,不管你有沒有籌集齊補充的人類之靈,我,上帝與宙斯都將下界,與九尾進行正面的最後之戰。”
“是,屬下決不會讓您失望。”雙手抱拳,哪吒恭敬的退出了大殿,與閻王哭泣的離開不同,在他的臉上只有笑容。
哪吒也退下了,九十九主神殿中最後一點的光亮也伴隨着他倒退的步伐消失不見。
這屬於神界最高統治者的宮殿中,剩下的只有絕對的漆黑了。
要不是一個淡淡的嘆息聲,也許真會讓人以爲這裡其實一無所有。
“爲什麼到最後變成了這樣?”這是玉帝的嘆息,賦有磁性的聲線彷彿要將天地間所有的悲哀一同的嘆出。
“如果我們真是能預知未來的神靈,也許當初我們就應該聽從奧丁的建議,藉助岡格尼爾的力量集體下界,親自結束了這場與九尾的紛爭。”上帝也在嘆着,爲那逝去的朋友。
“並不能這樣的,如果當時同意了,人間將淪爲神與妖的戰場,太多的人將在我們的撕殺中死去,人間界的安寧也將徹底的崩潰。”玉帝的語氣是那麼的肯定,就像在肯定從前的自己沒有錯一樣。
“那現在的下界呢?人間世界的秩序就不會被打亂嗎?相反,爲了‘支付’我們突破結界壁的力量,將有一億五千萬的生命不明不白的死去……”宙斯的話中帶着諷刺,諷刺那同意哪吒計劃的所有主神。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正是因爲我們從前的仁慈,才註定了更大的犧牲。如果繼續的放縱下去,也許將來我們要後悔的東西將更多……”上帝能理解宙斯的生氣,也能理解世界的無奈。
“這個問題已經沒有再爭論下去的意義了,既然已決定了犧牲無辜來保全人神兩界的安寧,我們便只有去面對現實,不辜負他們‘託付’給我們的靈魂,剷除九尾。這是我們的使命……”玉帝用目的掩飾了殘忍的過程,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我催眠?高舉着正義的大旗,卻忽略了腳下的皚皚白骨。
“真不知道‘天’那傢伙要是知道了這一切又會是怎樣的表情?”靠座在舒適的寶座之上,宙斯仰望着漆黑的屋頂,“要不是我安排的盒子已壞掉了,估計我們現在也沒必要談論下界的問題了?難道這些也都是‘天’計算好的嗎?”
“可惜沒有人可以親自去問那創世的主人,他掌管着億萬生靈的命運,卻從不會爲生靈的命運而動容。可笑的是我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自認爲是超脫了三界的主宰,結果還是無法逃脫可能將滅絕的命運……”玉帝笑了,笑的也是同樣悲傷。
“我相信他一定看見了在三界中這所發生的一切,他也一定已經設計好了三界未來的命運,肯定有些東西,在我們想到以前,他已經安排好了轉折的奇蹟,正靜靜等待着我們去觸發而已。”宙斯也笑了,不過卻是帶着快樂的成分。
“你這算是自我安慰嗎?面對現實吧,我們要靠自己的雙手來拯救我們自己了。”上帝跟隨的笑了,笑着宙斯的天真與不切實際。
沒有任何的反駁,沒有了繼續的交談,九十九主神殿在悄無聲息中散會了,神終於對九尾亮出了自己的利刃,可惜在那利刃的另一邊,卻是三界之中最爲弱小的人類族羣。
到底是神對九尾的天誅,還是人類滅絕前的悲鳴?誰又知道天安排了怎樣的未來呢?
回到日本,回到大板那宏偉的大板城中,清晨的陽光透過了窗戶照射進了空蕩蕩的臥室中。可那掀開的被子早已冷去,好像主人沒有懶牀的習慣,即便是在這已進冬的日子。
十二月的大板,空氣中帶上了寒意,讓人脫去了秋天爽然隨性的穿着,換上了厚重的毛衣,呵出來的氣體也足夠凝成白霧的程度了。
而就在這大板城頂層的庭院中,九尾似乎還沒有完全覺察到氣候的變遷,只是穿着一身雪白淨面的輕便和服,如同這城市中今年的第一片雪,散着清晨的步。
她應該很冷吧?微微發抖的身體讓那走出的每一步都帶着顫動,薄薄的雙脣也有些發白,微紅的腮棒因爲偶爾輕聲的咳嗽而在抽搐。
看着如此的大人,一直默默陪伴在身邊的八歧已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因爲在他的記憶裡,真的從沒有見過大人竟露出如此頹敗的模樣,即便是用重傷之軀,迎戰下界日本衆神,在大人的臉上也只有讓人膽寒的笑容。
“大人,要不休息一下吧,童子準備的早餐應該已經好了,我們……”八歧微微的上前,只想爲她做點什麼。
“再走一會吧……換了這具新的身體,還真不適應了,連人類的病菌也開始欺負起我來,竟然還感冒了?現在的我是不是很難看啊?”微笑的轉過了身來,九尾的聲音帶着調侃,卻不知道,那一頻一笑都讓人爲之神傷。
“不,任何時候,不管九尾大人是何等模樣,您都是最美麗的存在。”八歧並沒有說謊。
“呵呵,還是你最會哄我開心。”轉過了身去,九尾又開始了悠閒的散步,語氣帶着些許的感嘆,“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效忠於我,不管我是健康還是‘生病’的時候都一樣效忠……”
說話之時,八歧已注意到了那都城天空之上,毫不掩飾展現着三副黝黑巨翼,手握恐怖巨型大天使之劍,路西法如在天之神靈,俯視着那憔悴的九尾。
“你還真是慢,我都回來已經兩天了。”輕嘆的走到了那人工修砌的清澈水池邊,九尾似乎連看都未看路西法一眼,臉上的微笑彷彿也只因爲那水中暢快遊走的鯉魚而已。
自然的落於了庭院之中,路西法的翅膀悄然的消失不間,只有手中拖行的大劍依舊泛着寒光。
“沒有辦法,我先去了一趟澳洲的悉尼纔再趕了回來的。你和哈迪斯一甩手什麼都不管了,那本準備滅神的核彈也只有我來處理了。”路西法的話語是那麼的平靜,冷俊的面龐也感覺不到他該有的怒色,可那空氣中肆意的殺氣就是水中的魚兒也能感受得到,全都害怕的龜縮進了池塘一腳的假山石下,可憐這是它們能逃避最遠的位置了……
“麻煩你了,回來就好,肚子餓了嗎?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九尾親切的如同最要好的朋友。
“不用了,比起吃東西,我更想做另外的一件事情……”話語間,路西法手中劍鋒旋轉,腳下爆發踏地,本距離十米,轉瞬這墮落的天使已來到了九尾的身前,揮舞兩米之長的巨劍,斬向了那破壞了自己計劃的混蛋。路西法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爲的就是取了九尾的性命。
“當!!!”一聲可比龍吟的撞擊之聲穿透天際,全城所有玻璃爲之共振,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大地難以支撐似的顫抖着,整個大板都能感受到這恐怖的震動。
再看那庭院之中,路西法揮動下的劍並未傷到那弱不經風的九尾。八歧擋在了她的面前,滿是銀色圖紋的雙手握着赤金草薙之劍,硬接下了路西法的攻擊。
“退開,否則我便殺了你。”八歧嚴肅的臉證明着自己沒有在開玩笑,這也是最後的警告。
“是嗎?你覺得我該怎樣?害怕嗎?”前傾着身子,路西法冷漠的目光彷彿是在嘲笑,“你的大人破壞的可是我三百年的計劃,爲了她的失誤,捱上我一劍很合情合理吧?”
“我纔不管你什麼狗屁的計劃,傷害大人就是不行。”八歧沒有半分退縮。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了路西法的身後,那獰笑的臉龐讓人無法知道他將幫助哪方?
“小路啊,冷靜點,別一回來就這麼大的火氣。”哈迪斯抓住了那路西法握劍的雙手,帶着這憤怒的天使,一點一點的向後退着,直到交匯的雙劍變成了獨立的個體。
“哈迪斯,什麼時候開始你也成爲了九尾的狗?”路西法沒有激烈的反抗,但語氣中的憤怒還是清晰可見。
“你個傢伙,看來真是氣瘋了?其實也不用那麼生氣,不就是沒有引爆核彈嘛,等下次不就好了。”哈迪斯並沒有因爲那天使的怒罵而生氣,可也不敢輕易的放開懷中封鎖的天使。
“下次?三百年後嗎?抱歉,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了。”路西法已不想再去等待那該死的彗星了。
“誰說要等那麼久了?你一定還不知道九尾去神界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整個北歐神族被她一個人給覆滅了,而且奧丁那老傢伙的岡格尼爾之槍也被她給搶過來了。”哈迪斯的話彷彿擁有魔力一般,引的路西法的殺氣頓時消失不見,也只有此刻,這冥王才放開了墮落的大天使長。
“可分割三界之壁的神兵?!”對於那獨特的神兵,路西法怎麼可能會陌生?
“是啊,現在,上面的那些傢伙該急的跳腳了,現在我們等於是拿到了他們家的鑰匙,可以隨時,隨地,隨興的發動攻擊了。”哈迪斯那得意的笑容如同拿到了什麼新奇玩具的孩子。
“你覺得我們佔多大的便宜了嗎?”路西法鄙視的說着,找不到該有的高興,不過戰鬥的劍也綏
寂靜的庭院中,在九尾走後剩下的只有了寒冷的風繼續的吹着,頗有高處不勝寒的味道。
可惜此刻的路西法與哈迪斯並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寒意……
“希臘封印神器——潘朵拉之盒?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九尾被封印進了盒子裡?”路西法的表情是那麼的茫然,甚至帶着不敢相信,“不可能啊?被封印進那裡怎麼可能還能自由支配身體活動?跟無事人一樣?”
“呵呵,說到這裡還要牽出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你想聽嗎?”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哈迪斯感嘆的走到了那九尾曾經停留過的清澈水池邊,欣賞起了那又遊走開滿池的極品錦鯉。
“別給我兜圈子了,簡單的說。”路西法可不想聽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簡單的說,我們全都低估了許哲的能力。那小子本來應該已失去了全部的靈力,可卻給他找到了宙斯那混蛋安排在人間的潘朵拉之盒的持有者,爲的只是解救被九尾佔據了身體的那女人而已。好像是叫莫小小來着?可盒子沒有想象中的完美無缺,早在幾千年前,那封印的神器已損壞。不過最後,潘朵拉還是發動了封印之力,以不習犧牲自己爲代價硬生生將九尾的靈元給抽進了她的體內。
雖然透過盒子上的縫隙,九尾伸出的觸手控制了潘朵拉的軀體,而潘朵拉的靈魂也被她所吞噬,但九尾此刻真正的靈元其實還被困在盒子之中。
在徹底粉碎盒子之前,她已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了。”看着那池水中倒影的自己,哈迪斯突然發現自己的表情竟在爲自己口中的這“女人”擔憂着?
“真是簡單又詳細的介紹,聽的我現在全身都在顫抖。”路西法似乎終於能覺察到空氣中的冷了。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你知道的,向來我都不擅長做決定的部分。”這便是爲什麼哈迪斯喜歡呆在路西法身邊的原因,因爲除了生氣時外,他的腦袋永遠無比的清晰,知道如何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還能怎麼辦?除了繼續守護在她的身邊,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單手插腰,路西法的語氣是那麼的無可奈何,“現在的神界已經將我們和九尾畫上了等號,就是想離開,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現在只有整合力量,準備面對神族的壓近了。而且我們還要祈禱,在上面那些主神大人們集體下界之前,九尾能找到打開那該死盒子的方法,否則當真正的決戰開始時,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有趣了,你似乎對岡格尼爾之槍的部分一點都沒有考慮在內啊?”哈迪斯發現了路西法算漏的部分,這可真是難得。
“並不是沒有考慮,而是以上我所說的一切都建立在九尾擁有岡格尼爾的基礎上。如果槍歸我所有,她也將再沒有任何的價值可言。但正因爲大家都知道這一點,九尾纔不會那麼輕易的將自己的‘王牌’拿出來……
到頭來,本應該是我們掌控全局的態勢,現在卻讓我們成爲了九尾的‘棋子’,爲了她的性命而擔憂。”長長的嘆息,路西法好想笑,笑自己的天真,“看來從一開始我就錯看了那個我想利用的妖怪……她是真正撼動着三界的恐怖傢伙,恐怖的不光是力量,還有那可怕的心機……”
“呵呵,誰當主角,誰來計劃我都無所謂,只要生活有趣就行。”哈迪斯沒有那麼多的感嘆,已接受了將成爲九尾附屬品的命運。
而同一時刻,在中國北京,一個古老又偉大的地方,天壇。一場變故即將發生……
本爲萬里無雲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已被烏雲覆蓋,黑壓壓的雲朵遮蓋了太陽的光輝,彷彿黑夜提前的降臨一般。
濃郁的雷鳴如同在耳邊敲響的重鼓,提醒着路上的行人加快了腳步。
比雨更先落下的,便是三道青色巨雷,就是數百公里外也能清晰可見。那猙獰的姿態就像三條巨龍降世,全不偏不倚轟在了天壇祈年殿頂之上。
“傷口好疼,像要裂開了一樣。”在那青雷過後,空曠的大殿之中,一個顫抖的聲音開始了迴盪。
“我們到了嗎?旅途比想象的短暫。”另一個更爲渾厚的聲音述說着。
“是的,我們到了。”再自然不過的由內推開了那古老的大殿之門,走出來的正是那諸神的使徒,鬥神哪吒。看着眼前已面目全非的世界,他笑了,“人間界……我回來了。”
這一聲問候包含了太多的含義,作爲中國最爲傳統的神靈,哪吒在這人間留下了太多美麗的傳說與故事。
而對於哪吒來說,人間也留給了他太多珍貴的記憶。珍貴的即便在天上當了數千年的神,哪吒也無法忘記那在人間的生活。
踏出了人類用於拜祭天地的宮殿,一身淡灰的中山裝,整齊的黑髮與冷漠的丹鳳雙眼,在這鬥神的身上找不到與這時代格格不入的地方。
反倒是跟隨着他走出的兩人,是真的不屬於這個國家的產物。
一位全身被湛藍皮服緊密包裹,銀色的齊耳短髮如刺蝟般一根根樹立向天,雖只有一米七的身高,可在如此的裝束與纖瘦的身材烘托下,來人比看上去更加高挑。那張白皙的臉龐本應該能更加英俊的,可惜一隻右眼卻被藍色的眼罩所矇蔽。而面容也因爲痛苦與憎恨所扭曲,剩下的一隻赤紅的瞳孔,彷彿只要被它看見的物體都能燃燒起來一般。
最後出來的人似乎已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兩米五的身高是如同巨人一樣的存在,更難得的是那身硬如鋼鐵的古銅色肌肉,一塊連着一塊,塑造出的是比全球健美先生更強壯完美的軀體完美。只有一條短褲與涼鞋的穿着,更是讓他的肌肉完全的暴露在空氣之中。而光禿禿的頭頂,要是在太陽下一定能看見眩目的反光。
沒有前者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上甚至找不到稱爲表情的東西,呆滯的雙眼在深邃的眼窩中彷彿什麼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哪吒,開始吧!帶我去找九尾那該死的混蛋,越是靠近她,我的傷口就越是疼的厲害。”那獨眼的青年低鳴的吼叫着,單手緊緊抓住了自己扭曲的臉龐,疼的彷彿都要昏厥過去了。
“托爾,不用那麼着急,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九尾遲早會死在你的手上的。我保證。”哪吒輕聲的述說,如同是在安撫。自然的向着祭壇的臺階走去。
“你最好不要忘記了你說的話,要不是爲了誅殺九尾,我纔不肯幫你的忙,陪你來這骯髒的人間。”雖然是跟隨在哪吒身後,可這叫托爾的青年似乎並沒有想象的忠誠。
“哪吒,差不多該叫其他的人下來了。”而那深沉的光頭巨人,則沒有托爾那般激烈反抗的情緒。
“是啊,力斯,叫他們下來吧,我們的時間很有限,要做的事情真的好多好多。“雙手插在褲袋之中,哪吒點頭示意着“可以了”。
只見隨行的力斯“巨人”雙手小指併攏放在了嘴中,一聲嘹亮的口哨足夠嚇醒全城的飛鳥,聲波彷彿都激盪起了地面上的灰塵,成圓形的向四周散去。
緊接着,天空中的雷鳴便成爲了對他的迴應,頃刻之間,一道道紫青雷電轟擊着這可憐的天壇四周。如同神靈對人類的不滿,用憤怒的雷電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整整十分鐘內,數千道粗細不一的雷電落在了這塊悲哀的大地之上。所有看見這一目的人類全是呆呆的站立在了原地,麻木的神色如同看着世界即將毀滅一般。
當那雷電的“雨”結束之後,烏雲的天空終於散去,露出了原本晴朗的模樣。好像剛纔所發生了一切不過是大家的幻覺……
而那帶頭的哪吒走出天壇之時,在他的身後跟隨的也不再只有那高聳的巨人力斯和麪容扭曲的托爾。
一隊隊列陣的士兵佩帶着全套的精鋼戰甲,手握鋒利長槍,踏着無比整齊的步伐挺進而出。
稍微注意到了,可以看清在他們那威武盔甲背後用楷書書寫的兩個文字,這大概便是對他們身份的說明……
“天兵”
那天的時間爲12月3日,全世界的人大概都無法忘記的日子。不光因爲那被稱爲可笑迷信的神靈們,終於又一次降臨到了人類的世界。
也因爲由這一天開始,三個月內,全世界的產房中再也沒有傳出過孩子的哭涕之聲了,反倒是無數媽媽的痛苦尖叫,叫得身邊的親人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當滿臉委屈的醫生們將一個個沒有呼吸的嬰兒送到一位位媽媽的面前時,她們似乎都忘記了剛剛經歷過的妊娠之苦。用着或茫然,或呆滯,或恐懼的目光看着自己已死去的孩子。
神給人間帶來的衝擊,在神與人類接觸以前,已讓人類陷入了無比的痛苦之中。
而痛苦還遠沒有結束,一切都還只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