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是不是豔陽高照,在這茂密的森林中始終陰暗的可怕。
樹葉間偶爾透下的光,連讓人勉強看清腳下的路都辦不到。
這是覓食者的地獄,也是弱小者躲避的天堂。
可惜卻不知道將許哲歸列到哪一類?
說他是伏擊的獵手,卻一直都在逃避着追擊的人。
說他是逃避的獵物,那握着劍柄的手沒有一刻的鬆懈,彷彿尋找着任何可反擊的機會。
不斷的奔跑終於還是停下了步伐,不知道是因爲疲憊還是別的什麼?
站立在溼滑的土壤之上,許哲轉過了身,看着如同沒有盡頭的漆黑森林。
也是在這昏暗的世界裡,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來人沒有任何要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隨意的走動踩斷了許多地面上的枯枝。簡直無言的述說着“我來了”。
樹木中先現出的是那把拖行的悠長武士刀,森白的刀身將照射在其上的微光昇華了,昇華成了恐怖的光暈。
嘴角掛着鄙視的笑,一副輕鬆的模樣,新佑丸的姿態如同一切只是場遊戲而已。
“怎麼,這就是你挑選的戰場嗎?”毫不在意就屹立在五米開外的許哲,自顧自得的四處張望,“夠溼潤的,挺適合你發揮天地水之靈的威力,而且遠離了凝。你似乎在擔心我的同伴會凍結起你操縱的水?所以帶我來到了這裡,不錯的選擇。”
算是對許哲的稱讚,新佑丸也很滿意如此的戰場。
“你好多的話。”許哲可不覺得敵人的稱讚值得歡欣雀躍,因爲如真和他說的一樣對自己有利,敵人應該是恐慌,是不知所措。而不是輕鬆的分析自己的用意,就像老師檢查學生的作業一樣……
自然脫去了唯一一件外套,又是上身**的暴露在空氣中,爲的只是解下附着在左肩上的討厭繃帶。這東西使身體移動變得不協調,動作稍微的比平時慢。在這也許一剎那就決定勝負的戰場,這是絕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將帶血繃帶與握劍的右手緊緊纏繞,劍被梆在了掌心之中。如同古惑仔砍人前的準備。但許哲更多的是爲了保護自己……
劍絕不能脫手,哪怕等下承受再可怕的力量,劍絕不能脫手。
“你好了嗎?我有點失去耐心了。”刀尖輕點着地面,頻率越來越快,不過新佑丸的表情沒有變過。
“我有要你等我嗎?”用牙齒拉緊了手上的死結,許哲沒有一分的領情,前踏一步,連腳都陷進了泥土之中幾分。
用盡全力的奔跑,許哲算是第一次衝向了面前的對手。手中的譴責發着微微劍鳴,彷彿已經比主人更快的熱血沸騰。
“來了,來了!”興奮的雙手握劍,右腳前移半步,悠長的刀刃終於離開了骯髒的地面,真正開始了戰鬥。
距離一米,許哲發力跳起,一躍便到三米高空。即便左手行動不變,可還是全力在空中迴轉。泛着血色之光的劍刃拖出緋紅之光暈。
“當!”一聲嘹亮撞擊,宛如蝙蝠的鳴叫,刀劍在新佑丸頭頂交匯,霸道力量貫穿過體。就是雙手握刀抵擋的新佑丸,臉上的笑僵硬了,膝蓋被震的微微彎曲。
不過一切都還沒有結束,重新落回地面的許哲力由腳下生,握劍右臂之上青筋暴露,猛然又是一次發力。本已被擋下了的譴責滑過武士刀刃,一時間就像指甲刮過黑板一般,刺耳的噪音要人性命。
伴隨着激烈的火花四濺,彷彿要照亮昏暗的森林,而強大壓力卻硬生生將面前可怕的妖怪震退了半步。
看上去許哲似乎站在了上風?
沒有一刻的停息,身體在地面迴轉,舞動的劍就如同音樂家手中的指揮棒。點點水珠被從地面或空氣中凝聚帶起,一條巨龍剎那成型。
“蛟龍殺!”一聲令下,雄偉巨龍得到了殺戮的許可,奔騰前衝向了還未站穩的敵人,張着滿是獠牙的嘴,格外恐怖。
“一次兩次都學不乖,看清楚了。”強行定住了身子,揮動剛纔一樣的拳頭,正中在猙獰的龍頭之上。好不容易凝聚的水之龍又被瞬間瓦解,無奈的落回了地面。
並沒有因爲術被瓦解而遺憾,許哲揮劍又衝了上去,鋒利劍刃甚至切割開了空氣,“當”的一聲又與討厭的刀交匯與胸前。
可許哲並未有停的意思,腳下發力,逼着面前討厭的傢伙步步倒退,直到新佑丸硬生生撞在了一棵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樹之上。
“小子,你已用全力,可我還沒發力呢……”即便已被逼得無任何退路,新佑丸卻沒有一絲的窘態,更像是在享受着戰鬥,“你的五行禁咒確實有趣,用人的軀體凝結只有神能駕御的天地之靈。不過你好象忽略了一條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相生相剋的法則。
不遵循規律,空有強大的力量也將化爲無用的‘水’。”
“那又怎樣?”雙刃之間,許哲那冷漠的臉說明什麼都沒有在意,無感情的目光空洞的如同深淵,“我知道你的屬性爲‘土’,用拳頭將土之氣打進水蛟龍之中,破了我的術……那又怎樣?”
“什麼?”新佑丸不明白許哲要表達的意思。
“力量不夠大,凝聚更多不就好了?”突然一直苦苦相逼的許哲,竟意外的後跳離開,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念頭站在了三米開外,“你的手有幾隻?我的蛟龍好像比你的多?”
太過專心於觀察許哲正面的攻擊,不知不覺間忽略了那一點一滴凝聚起來的天地水之氣。所以此刻,新佑丸根本不用回頭去看。
一雙雙與許哲同樣冰冷的瞳孔正凝視着自己,瀰漫在空氣中的水之靈已經讓人難以呼吸。
“你以爲這樣能贏嗎?”不管身後的半空中漂浮着多少條巨大的蛟龍,新佑丸犀利的目光始終盯在許哲的身上。
“蛟龍羣殺。”平靜的好象在述說什麼自然的事情,整整九條蛟龍一擁而上,失去了龍的華麗,更像羣狼圍攻可憐的獵物。
本無生命的水,當凝聚成霸道龍形之時,它便是可怕的存在。
最先的巨龍張大了嘴巴,一口連粗壯的樹幹一同咬斷。
一時間,撕咬咀嚼之聲迴盪在空曠的森林之中。
慘像讓人不忍看下去,血讓原本清澈的水龍都變成了黑色,武士服更是被撕裂成爲了碎片。
而始作俑者許哲卻沒有移開過分毫的目光,安靜的看着自己創造出來的羣龍分屍敵人的畫面。
不過心裡卻沒有戰鬥已經結束的感覺,並起兩指又一次的咬破……
回到另一個在冰封湖面上的戰場,與陰暗的森林比起來,這裡要華麗的多。
記得童年時聽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活潑的女孩生日時收到了一雙美麗的紅色皮鞋。女孩愛不釋手,跟小夥伴們炫耀着鞋子的可愛。
但卻不知道,這是被施了咒語的邪惡之物。
當女孩穿上的同一刻,詛咒也跟隨的降臨。
邪惡的鞋子帶動着女孩的全身,跳起了各種優美的舞蹈,可卻不給女孩一刻的休息。最後這可憐的女孩也活活被累死在了荒野之中……
對於小孩來說,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但對於此刻的凝來說,現實就擺在面前。
踏着空氣,將身體加速到趨近聲障,漂亮的迴轉直踢。可不是憑藉高靈氣就能辦到的……
古怪的正是愛麗斯腳上那雙看似普通的皮靴,遺憾的是凝就算找到了對方的攻擊方式,卻無法躲避。
纖瘦的右腿輕鬆的粉碎了自己臨時創造的冰壁,正中擋在胸前的雙臂。
由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凝知道,被踢中的手骨已經微裂。而身體也是再自然不過的脫離了地面,加速的向後倒飛了出去。
可和新佑丸被打飛出去時的情況又是截然不同,不同的是那份恐怖的力量與飛出的可怕速度。
從天空俯視看去,一身黑色皮服的凝就像一個黑色的點,滑過了凍結的湖面,撞進了森林之中。一路激起灰塵漫天,沿途樹木不論年數都是被攔腰撞斷。
攻擊並沒有因此而結束,一直懸在半空的愛麗斯極限半蹲,發力一躍沖天。反震之力即便雙腳未接觸湖面,湖面上凝固的冰層還是應聲全部爆裂。
只是簡單的動作,愛麗斯已到百米高空,俯視着還在倒飛中的凝。一次呼吸,身體又如隕石一般,傾斜直衝而下。
一道銀白之光滑過天際……
“轟!!!!”大地都在爲落下的天使而顫抖,直徑三十米深達1米的巨大凹坑瞬間形成。
可看似華麗的攻擊,卻找不到失敗者。因爲在凹坑中,愛麗斯的腳下,躺着的不是凝的屍體,而是一塊堅偌磐石的巨冰,冰中靜靜看着自己的便是那傳說中的雪女。
其堅固的程度讓愛麗斯的一腳凹陷了地面,卻碎不開這塊堅冰。
無奈的後仰跳起,落在了五米開外,不過雙腳依舊踏在空氣之上,彷彿地上的塵埃不配污染了這聖潔的天使。
在那攻擊的右小腿上,卻包裹着一層冰晶,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
看的出來愛麗斯並沒佔多大的便宜……
凹坑中的冰塊用太陽都比不上的速度融化,其中的凝雖嘴角帶血,但感覺並無大礙。
重新落回了地面,銀色的冰凌迅速的向四周擴散,就是土地也被瞬間凍結。綠樹變成了冰雕一樣的美麗與生動,可樹卻因此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華爾茲’?我可還沒同意陪你跳……”揮手擦去了嘴角殘餘的血,一頭銀絲無風自然的舞起,四周空氣溫度急速的下降,彷彿夏季的暴風雪即將降臨。
愛麗斯也是打起十二精神,不敢有絲毫怠慢,重踏一腳,右足上的冰晶碎裂。
“你還想繼續打下去嗎?就算你贏了下場也不好看,估計沒個一年半載傷也好不了。”突然,一個意外的聲音打亂了一切。而說話的人便站在一邊一棵已被凍成冰雕的樹梢間,無所謂的提醒着。
他的出現讓愛麗斯也是一驚,驚的是自己甚至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高超的隱藏技能絕不是一般妖怪或人能辦到的。
大腦中不自覺的出現了這樣一個想法,要是從一開始這傢伙就和凝連手……
“童子,你不在八歧身邊好好呆着,到這裡來做什麼?”對於這熟悉的同伴,不用回頭只憑味道凝都知道他是誰。
“接到了八歧大人的命令,去送一份‘禮物’而已。回來的途中不瞧看見你在打架……”童子的話語已表明自己不想淌這渾水,隱約間還有些想化解戰鬥的意思,“你的任務是什麼?不也是來送人殺許哲而已嗎?爲任務外的事情受傷,可會被同伴嘲笑的。”
環境陷入了一片死靜之中……
“記得,我們的帳還沒有完,你踢我的兩腳,我一定會還給你……”用最冷酷的語氣說着最冰冷的話,並不是警告而是提示。
凝默默的向後退行的離開,十幾步後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你是誰?”此時,愛麗斯纔有機會問樹上的人。
“剛纔不是告訴你了嗎?送貨的人……”說完,童子也是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莫名其妙的開始,莫名其妙的結束。
不過在森林的另一處,戰鬥卻一定要有一個結果……
一場沒有徵兆的黑雨從半空中漂落,沖刷着許哲**的上身。
帶不走任何的惆悵,只是讓空氣更凝重而已。
雨持續的時間很短,大概不過數十秒,流過身體的水滴有着說不出的親切感。
因爲這些全是剛剛自己凝聚起來的蛟龍之體……
也是在剛剛,本該在羣龍撕咬中死去的人,突然揮動起手中的武士長刀。
許哲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九龍被分成了碎片,霸道妖氣硬生生將碎片震到了十米高空,然後便降下了這場恐怖的雨。
脫離開了蛟龍的撕咬,新佑丸早就失去了人的模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雨水沖刷後露出的並不是肌肉或骨骼,而是堅硬岩石組成的軀體,如同一具千年的石雕。猙獰的模樣更像是恐怖的面具,頭頂尖尖的兩角,讓許哲很自然將它歸列到鬼的類型。
可如果是要拿它與在?收拾的鬼相比,從前的那傢伙簡直就是垃圾。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許哲知道面前的妖怪沒有鬼那麼簡單。
“如果你是問名字,我擁有太多你們人類起的稱呼。”彷彿雕刻出來的獠牙大嘴並沒有動,可聲音卻從中傳出,一雙土黃髮亮的瞳孔打量着這個世界,“山童?山魈?山妖?想如何稱呼你自己選擇吧……”
揮動着手中以近血紅的長刀收於背後,不知道爲什麼,從他身上,許哲更多感受到的是悲傷而不是恐懼。
“我本只是一座小村莊山神廟前辟邪的雕像,不想剛剛屹立起的我得到的不是膜拜,卻是村民的憤怒與咒罵。只因爲村莊在我出現的第二天時便爆發了瘟疫,火災更是頻發。無知的村民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就成爲了惡鬼的象徵。在我的身上澆狗血,淋尿,五百年間從未停過。”回憶起那逝去的時光,山鬼突然笑了起來,“所以在吸收了三百年民衆的怨恨與山之靈氣後,我終於化爲了妖怪。
知道我變妖后乾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嗎?我殺光了全村的人,大人小孩,甚至看門的狗,一個不留。
既然那麼討厭我,那麼讓我殺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吧?反正一切的過錯本來就歸到了我頭上。”殺戮從這山鬼的口中說出來,顯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我是來聽你講故事的嗎?如果是找人傾訴,我可要收錢!”臉色一沉,單手提劍,許哲先一步衝了上去。
舞動的精鋼長劍,旋轉由上傾斜劈落,不偏不倚正斬在妖怪右肩之上。意外的事情發生……
本連鋼鐵都不一定擋得住的劍竟穩穩的停在了山鬼肩頭,未能斬進半分。
“別奢望了,我的身體是歲月錘鍊出的岩石,任何的盔甲都比不上它的堅固。你傷不到我。”山鬼甚至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靜靜看着面前渺小的人。
“是嗎?”手上又一輪發力,硬生生讓已停之劍繼續劈斬,由肩頭傾斜從山鬼胸前劃過,激盪起的只有一陣四濺火花。再看岩石表面連一點劃痕都未留下……
“所以說你有天賦,只是現在還很弱小而已。”山鬼的語氣是在嘆息。
揮動起石頭的手臂,什麼笨拙這種詞語無法形容在它的身上。連貫流暢的動作即便是人類都無法做到,彷彿一道光影滑過空氣,當光影定型時,明晃晃的長刀已貫穿過了許哲的心房。
鮮紅的血順着刀鋒滴落在溼滑地面之上……
微微的低頭看着那貫穿胸口的劍,再看看揮劍的妖怪,許哲沒發一言。呼吸顯得是那麼的急促,連雙腳都在無力的顫抖,死亡清晰的甚至能夠去觸摸。
突然,整具將死的身體瞬間崩潰,本還在茫然的許哲化爲了一堆普通的樹枝,樹葉,自然的飄落。
“傀儡術?”山鬼有些意外,意外的是竟沒看穿許哲的“戲法”。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此刻,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了許哲的身影,手中的劍呈現的已不是淡藍之色。
“五行禁咒.虛木咒.殘像。你不是一直跟我說相生相剋的法則嗎?”同一棵樹上,也站立起了又一個許哲?
“呼吸,心跳,甚至靈的程度,一切都是完全一致。”一個,兩個,十個……剎那間,從森林各處涌現了無數該殺的許哲。整齊化一的口吻,帶着鄙視的目光,就和述說的一樣,沒有任何的不同。
而所謂的傀儡之術,只是欺騙一下愚蠢人類的障眼法而已。
“好像你學會了有趣的法術?”揮動着悠長的劍,扛在了許哲剛剛劈斬的肩頭,山鬼環視了一週,密密麻麻一片一片樹枝間,樹木下,全是站立的許哲。雖然明知道里面只有一個是真實的,可每一個手中緊握長劍聚集的模樣看起來還是格外壯觀,“依照與水之蛟龍同種的原理,將凝聚的天地木之靈灌輸進渺小的樹葉與枯枝中,依照自己的模樣,創造如此衆多的分身。
如果你現在選擇四散逃走,我也無法阻止。
這次算你贏了,下次希望能再和你交手……”說着,山鬼收刀,看那樣子已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意思,因爲許哲古怪的法術。
“都說你小看我了……”不知道多少許哲齊聲的吶喊,一把把譴責的劍被舉起,一雙雙冰冷的瞳孔找不到一絲逃跑的念頭,“我沒想過創造這麼多分身就是爲了逃走,我要對付的可是八歧那樣的大傢伙。
你還不夠資格讓我怕!”
頃刻間,拖行長劍,衆多許哲圍攻了上去,磅礴氣勢彷彿要吞山河。
“狂妄!”重新揮動起手中長刀,即便面對的是數十倍自己的對手,山鬼也無退縮,發力衝了上去。
撕殺在無慘叫中進行,刀與劍的交戰沒有片刻的停息。武士刀每一次的揮動換來的便是一堆飄落的枯枝樹葉,而揮動的每一劍也只是在山鬼的表面激起無數的火花而已。
洶涌撲上的分身沒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當一個同伴被殺馬上就有新的填補,讓站在包圍圈中的山鬼任何時刻都是八面受敵。
依仗堅硬的軀體,山鬼未見任何的潰敗姿態,揮動的刀一下比一下更快。凝聚霸道妖氣於刀刃之間,往往一刀下去,席捲的都是一片的“許哲”。
宛如螞蟻啃大象,不知道死爲何物,堆積起來的許哲甚至淹沒了可憐的山鬼。
“山鬼怒,千刀殺!”一聲看不見人的咆哮,一道道血紅刀光從被埋沒的中心射出,和剛纔羣龍被絞殺的樣子很像。
澎湃妖氣硬生生將所有圍攻者彈到半空之中,急速揮動的刀分解着一個個虛假的殘像,連帶四周粗壯樹木都被絞成了木屑。
所以一切平息之時,再看大地,近似龍捲風暴襲擊過一般,滿地木屑與斷樹。
站在沒變的位置,低垂着上半身,不可一世的山鬼終於露出了疲態,周身滿是深淺不一的刀痕。號稱堅固無比的軀體終究抵擋不住衆多木系分身的不斷攻擊,一些較深的傷口甚至流出了些許黑色的血跡。
環視一週,大羣的“許哲”已不見蹤影,唯有一左一右最後兩個用劍支撐着身體,激烈喘息的許哲。
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帶血的屍體,白癡都知道真實的本體就在這二者之間。
“呵呵呵呵,最後你還是輸了一步。”山鬼笑了,笑的是那麼的得意,“如果你還有力量再發動一輪剛纔的攻擊,我一定死在你的手下。可惜你似乎也到達了極限?支撐着最後一個傀儡,你還能做些什麼?”
“殺了你……”許哲平靜的話語可以當成是回答山鬼的問題。
一左一右,拖行着屬於自己的譴責之劍又衝了上去。
左側許哲稍快,一副將慷慨就義的模樣,而右側之人則顯得有些遲疑。
在山鬼看來,這份遲疑便是人類對死亡本能的恐懼。
“都穿綁了還躲?!”根本未將左側的“幌子”看在眼中,反手一刀刺去。山鬼鄙視獰笑,轉身正面右側來人,正準備抽刀再戰。突然發現,刀卻完全不聽自己使喚,死死釘在了身後。
這和斬殺樹葉的感覺完全不同……
真實與虛假不言而喻,山鬼終於明白,自己真的小看了這趕走了九尾的男人。
重新回過了頭,那右側被認爲是許哲的傀儡崩潰,四散的樹葉隨風吹過兩人的身邊。
刀還是那把刀,不過此刻已緊握在許哲的左手之中。鋒利的刀刃讓許哲付出了代價,鮮紅的血順着手肘向下滴落着。這次可是真正的人血……
而一直捆綁在右手中的譴責之劍發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了山鬼腰間最深的一道傷口。
但石塊畢竟是石塊,鋒利劍鋒也只**了不過五公分而已,這是許哲能做到的極限,不過已經夠了。
“小子,我似乎有點明白爲什麼上頭迫不及待的想殺你了。”山鬼是在讚賞,因爲到此刻才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跌進了許哲的陷阱之中,被其引到專克自己的樹木森林。發動看似無用的蛟龍全都是爲了讓自己一再放鬆警惕,創造出無數殘像也全是爲了現在這一劍做準備而已。
“你明白的太晚,最愚蠢的是不知道劍有雙面……”低垂着額頭,不知道是因爲疲憊還是冷漠,發力轉動那插在山鬼腰繫的劍,另一面光滑劍身暴露出來,意外呈現的便是泛着淡藍光暈的五行禁咒天水符,原來從一開始,許哲就沒有抹去控制水之靈的符咒。
“你一直是在凝聚兩種靈氣?!”想到這裡,山鬼第一次懂得的害怕,也相信,面前看似普通的男人,絕對比想象的恐怖。
“不管你外殼有多麼堅固,你終究會流血……天水符.浴血蛟龍。”沒有抑揚頓挫的一段話,最後的殺招形成。
頃刻之間,一條黝黑巨龍迸裂了山鬼岩石的軀體,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姿態傲視天下。
不過比起其他由許哲創造出來的蛟龍,它顯得是那麼的嬌小。
沒辦法,誰叫它全爲山鬼之血凝聚而成……
“來曰本就是不停的戰鬥,戰鬥……真是連讓人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發着微弱的牢騷,捆綁手與劍的繃帶斷裂了,劍無力的落在了泥濘的大地,天空中的黑龍也是迅速的瓦解。
而許哲,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喘息,支撐的力量瞬間被抽乾,瘦弱的軀體無力的倒向了地面。
在倒下的那一剎那,許哲模糊的視線好像看見了……
看見了一個思念的人影就站在一邊的樹下,激烈的喘息似乎是跑來的?一頭雜亂的黑髮沒有女孩該有的整潔……
莫小小,她又和往常一樣,在自己最疲憊最虛弱的時候出現在了身邊,好像從不曾離開過一樣。
“似乎做了個美夢?”只爲等同幻想出來的人影而動容,許哲笑了……
也就是大約五分鐘後,右腳帶傷的愛麗斯來到了這片屬於許哲的戰場。
可地面上除了一巨妖怪的屍體,戰鬥的痕跡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許哲已經不在了……
真的不知道睡去了多久,直到右手已漸漸失去了知覺。
努力的睜開了雙眼,朦朧的畫面逐漸的清晰,自己躺在一堆雜草鋪成的牀上,**身上只蓋着一件髒西西的女裝長風衣。
膠結的月懸掛在天際,比不上太陽的明亮,甚至是“偷取”而來的光,月卻比熾熱的太陽看上去要美麗的多。
大概是有無數星星點綴吧?白天孤單的太陽不懂得與其他同伴分享廣闊的天空。
微微環視了一下自己的所在,許哲確信自己決沒有來過這裡。一片漫無邊際的樹林,空氣中散發着泥土的點點腥味。還能找到幾隻樹枝上睜隻眼閉隻眼的貓頭鷹,不知道它們睡着了沒?
而“她”,安靜的枕着自己的手臂上,已經忽忽的睡去,微微彎曲的軀體無意識的顫抖着。
她似乎很冷,因爲抓着自己手臂的雙手是那麼的緊……
她似乎在做着美夢,因爲那張熟悉的臉上帶着純真的笑……
她的模樣,許哲已有些看不清,因爲視線在恍惚……
難以置信?匪夷所思?一切的詞語都不足已形容許哲的那份驚訝與激動。
因爲她就是莫小小,那個爲了自己被八歧抓走的同伴,那個讓自己毅然獨自來到這陌生土地的“理由”……
本以爲還要經過無數的戰鬥,本以爲還要奔波上許久才能見到她的身影。
沒想到一切就像一場夢,當夢醒時,她便悄然的回到了的自己身邊。
“你壓疼我了……”思考了許久該如此叫醒這睡夢中的人,最後卻還是習慣冷漠的推了推莫小小的腦袋。
爲什麼會這樣冷淡,許哲更多的也許是想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可當腦海中如此想時,身體卻會僵硬,就像在害羞……就像當年面對雪兒一樣……
“別吵啊……再睡五分鐘就好。”如同跟媽媽撒嬌的孩子,捲縮的莫小小隻是蠕動了兩下。難得見到這“勤奮小公主”貪睡的樣子,一時間許哲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睡夢中的莫小小發現了不對,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四目在空氣中交接,沒有任何的交談,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凝固。
許哲支撐着身體緩緩的坐起,靠在了一邊的大樹前,看着默然的莫小小。
“好重……”還是許哲先打破了尷尬的寂靜,擡起了發麻的右臂自然的收放着。
“什麼?”顯然莫小小並沒有反應過來,有點茫然。
“我說你的頭,壓的我的手都麻掉了。”許哲那冷冷的語調,對於莫小小來說是那麼的熟悉。
“我重?!你沒看看是誰把你從森林一路背到這裡來的?”話匣子終於打開了,莫小小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鼓起粉嫩的鰓棒子抱怨,“你昏死的跟死豬一樣,不光要揹你,還要帶把那麼重的劍。好傢伙,一走就了三個小時的山路才找到這個稍微乾燥點的位置。比大學7天加在一起的軍訓都累,還有……”
“對不起……”本還想繼續抱怨下去的,可莫小小卻忘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大概因爲那打死都不會低頭的人,正對自己的道歉?感覺不到絲毫諷刺或其他的情感,是真的在對自己感到愧疚。
這反倒讓莫小小變的不知所挫,尷尬的扣着後腦,看向了一側漆黑的森林,呆呆的笑着,“其實也沒什麼,誰叫我們是搭檔啊?總不能看着你躺在那裡不管吧?”
“不過能解釋下這些是什麼嗎?”突然,許哲話鋒一轉,擡起了自己的左掌。本被刀割傷的傷口已被處理。但包紮的碎布條亂七八糟不說,從下面還露着幾片翠綠的樹葉在外面?其實要是細心觀察,莫小小那單薄的白色襯衣上,能找到布條的“歸屬”。
“說起來你還真幸運,我發現了一些可以用的草藥,對止血挺有效的。”莫小小解釋時目光遊走,似乎在逃避許哲責備的眼神。
“所以肩膀上也是你包紮的?”風衣緩緩滑落,露出了重新包紮的肩膀更是誇張,布條下伸出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樹枝。
“那……那也是草藥……”如同做錯事的孩子,莫小小低垂下了頭。
十分鐘後,許哲依舊靠在樹邊,不同的是肩膀上的布條與手上的都解了下來。莫小小搬過了兩塊石頭,稍平的石頭做板,渾圓的做錘,在許哲的指導下將粗糙的草藥細心的碾碎。
一時間,寂靜的森林中只剩下搗藥的“咚咚”聲。
靜靜看着笨手笨腳的莫小小,這是一份熟悉感,熟悉的笨拙。
“你這些天過的怎麼樣?”低垂着頭,莫小小搗藥的動作忽然快了些許,“腦袋裡的病……好點了嗎?”
“那就是份被宣判了的‘死刑通知書’,怎麼會好?”許哲還是用最輕鬆的語氣述說着自己的死亡,卻不知道那平靜的表情會讓身邊的人心傷,“不過我卻見到了那個我尋找了好久的人,瞭解了一些關於我,而我根本不知道的故事。”
“你見到了雪兒?!”莫小小激動的恨不得連手中的石頭都甩了出去,複雜的看着樹邊的男人。又是期待的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的結果和自己想的一樣。
“原來她真的是聖潔的不容人去侵犯,本爲月上嫦娥的她,爲了讓我成爲神的工具被迫丟棄在了人的世界。”說到這裡,許哲默默擡頭,看向了夜空中懸掛的那一輪彎月,不知道雪兒過的怎樣,“好在爲了左右我的選擇,她完成了屬於自己的‘任務’,否則她現在可能還在人間跟沒有用的我過着平凡的生活了……”
“你……一定很心痛吧?”眼眶自然的溼潤了,淚水不自覺的滴落,莫小小是真的在爲許哲而傷心。
“其實你很奇怪知道嗎,爲什麼老爲了別人的悲傷而悲傷?本來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情。”許哲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
“不知道,從小聽見悲傷的故事就會跟着傷心,連聽白雪公主的童話都會爲吃了毒蘋果的公主哭上好久。要不是後來公主和王子在了一起,估計我早把書撕了。”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配合許哲,莫小小繼續大力的搗起藥來。
“你是個好人……”這是許哲在世界上第一次如此的評價一個生命,“即便身在人類這骯髒的世界,也沒有玷污你的善良。所以總會感覺你與社會格格不入。”
“你是在誇我還是罵我?”莫小小聽不明白。
“隨便你自己理解……”片刻的停頓,許哲的臉微微的暗了下來。心情有些複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你這幾天過的好嗎?怎麼來到了這裡?”
“其實那天從橋上被抓走後,我就被帶到了曰本。八歧對我不錯,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住的也是像童話裡一樣的漂亮房子。”說這話時,莫小小在笑,可許哲知道那是爲了讓自己好受裝出來的‘幸福’,“而且一個月前,我還見到了他們傳說中的主人,那個有九條尾巴的怪物。不過我並沒看見她的模樣,當時四周很黑。她真的很可怕,連八歧在她的面前,大氣都不敢出。如果可以……”
“我來可不是和她打架的,只是爲救你而已。”莫小小的擔心,許哲知道,也是難得主動的讓莫小小放心。
雖然是那麼平凡普通的一句話,莫小小卻是真的在暗自的心跳加速。
“後來我就一直呆在八歧安排的住所裡,學什麼插花和茶道……”皺起了眉頭,莫小小的樣子有夠痛苦。
“你?”許哲有些懷疑八歧能教會她……
“再後來,就在一天前,八歧告訴了我你來曰本的消息,決定將我放走。並且要我帶話給你,叫你快點離開曰本,不要再和九尾爲敵了。”莫小小的故事講完了,並沒有許哲那般波瀾壯闊,不過正是如此許哲的愧疚纔會少上幾分。
“不錯的交易,八歧那傢伙又抓住了我的弱點,但是可以接受。明天我們就去大板,找到耗子他們後馬上離開這個不說人話的國家。”許哲已不想在這危險的國土繼續的逗留,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總覺得繼續呆下去,將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咳咳咳咳……”微風吹過,一向身體健壯不輸男人的莫小小,也抵禦不住深夜森林的寒冷。
“笨蛋,都不知道生堆火的,局裡不是都搞過野外生存訓練嗎?”許哲本想安慰兩句,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責怪?
“你以爲我不想啊?!訓練的時候用的都是ZIPPO防水打火機,可我身上什麼都沒有,難道鑽木取火不成?”不提還好,一說冷便更覺的刺骨。放下了石頭,莫小小搓起冰涼的臂膀。誰叫自己身上唯一預寒的衣服在另一個人身上?而自己也只剩下了被撕破了的襯衣……
“真拿你沒有辦法……”直接從身下抽出了一堆雜草,堆在了不遠處的面前,選出了一根稍寬的,咬破食指在上書寫着熟悉的咒文。
“你幹什……”莫小小的問題還未問完,只見許哲手中的綠草無火自燃了起來。五行禁咒火炎符用在生火上,真是格外的浪費,更是對先人指揮的侮辱,不過許哲可管不上那些。
昏暗的森林中,點點的篝火能照亮的東西太少太少……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任何時候,任何麻煩,只要你一出手就一定會馬上解決。就像故事中歌頌的英雄一樣……”人是種奇怪的動物,對黑暗的恐懼是刻在骨頭裡的,特別是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這樣點點的光,一個熟悉的人,所帶來的溫暖是難以用熱量來計算的。
“英雄?”許哲不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稱呼,“如果我是英雄,我應該能分清善與惡的界限。可爲什麼?爲什麼我找不到……”
“會找到的,沒有人一出生就是英雄。可能會迷茫,可能會誤入奇途,可能會悲傷……但英雄始終都是英雄。最後他一定會打敗邪惡的魔頭,拯救美麗的公主,成爲所有人的偶像。”迷戀的彷彿在述說小女孩的幻想,莫小小微笑的看着美麗的夜空。
“你童話故事看太多了,長大點吧,幼稚的女人。”淡淡的諷刺,許哲也笑了,笑的是格外平靜。
回到那座屬於大天狗的神社中,一身巨響,猛然傳出。
寬闊的大廳內,一根十米之高的巨大圓柱,下端爆裂開來。紅色木屑四濺,彷彿剛被120毫米炮彈擊中了一般。
而在柱子邊,沒有冒煙的炮口,只有緊握着拳頭氣的牙癢癢的老頭。
“大人,我馬上去安排下一輪的追擊,這次一定殺了他。”凝冷冷的請願着。
“現在什麼都不能幹了,八歧那混蛋剛剛傳來了大人的命令。24小時內,暫停一切針對許哲的行動,違令者,死。”其實山鬼的失敗並不足以讓大天狗如此生氣。氣憤的是大人的命令,斷絕了自己繼續追殺的後路。
而當自己追問八歧理由時,他也只是冷冷的回答說,“大人決定,要親自解決一切的麻煩。這是三千年的遊戲,誰都不許干擾大人‘玩耍’的興致……”
“凝,跟我來。”說完,轉過了身,大天狗佝僂的背影似乎都直了幾分,向着神社的出口走去。
“我們這是去哪裡?”問話之時,凝已跟了上去。
“去大板,許哲不也是要去那裡嗎?24小時的禁令……當這24小時一過,許哲還活着的話,在大人反對以前,我會親手解決了他的性命。”一雙蒼老的瞳孔又一次閃現出熱鍾,一千年來,大天狗也只熱鍾兩件事情。
一是解救九尾大人……
二便是殺了許哲……
“好了,好了!”滿意的站起了身,拍了拍雙手,看着石板上已粘糊糊噁心的草藥,莫小小有種小小的“成就感”。
“我有點不想上藥了……”只是看着那粘稠的東西,許哲決覺得傷口發癢的厲害。
“不行,我可磨了快半小時了,必須上,我來幫你。”說着,已連石板一起端到了許哲的身邊,一手抓起了一“坨”。
許哲從不相信莫小小擁有女人的細心,但這次自己完全估計錯了。
她很細心,食指輕點深綠的汁液,一點點在傷口邊塗抹。動作很慢,好像生怕弄疼對方。而每當有汁液流進傷口時,許哲的身體都會本能的一顫。
只是這細微的反映,也能讓莫小小停下塗抹的動作,輕輕吹拭灼熱的傷。
這一刻,兩人的距離根本不足十公分,也許正是如此,許哲第一次認真注視着莫小小那雙棕色的眼。即便是藉着篝火的光,許哲也看見了一雙如泉水般清澈美麗的眸子。
她似乎並不知道他在凝視,只是認真觀察着傷口,將剩下的藥小心的塗勻。
說真的,莫小小不過是在浪費時間而已。因爲汁液的藥性還不如她手中那“坨”渣來的有效,如此小心跟作畫一樣的塗抹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可不像平常的自己,許哲沒有習慣的諷刺或提醒,靜靜看着莫小小做着無用的作。
“累死人了,你抽搐個不停。”終於幹完,長長的嘆了口氣,莫小小有點像剛考完6級英語考試一樣的疲勞,“真的很疼嗎?”
“還好。”許哲並不想說,莫小小等同往傷口灌水的治療,拿到解放戰爭裡就是折磨人的酷刑。
“我就說我這麼小心的扶藥,怎麼也不會輸專業的護士了吧?”莫小小笑了,因爲許哲的“謊言”。又是從自己的襯衣下沿撕扯下了一圈碎布條,爲許哲包紮起了傷口。此時再看莫小小,連肚臍都已經露在了外面。
因爲冷而痙攣的樣子,看上去和跳肚皮舞差不多了。
“你躺着休息一下吧,我去再找點柴火。”微笑的爲許哲記上了一個可愛的蝴蝶結,莫小小轉身就像離開。
遺憾的是她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一隻溫暖的手臂拉住了自己,並沒有使多大的力量,可自己卻像空中風箏受到了線的牽引。
再自然不過的後靠,坐在了地面上,也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掀起的風衣接納了莫小小,將自己緊緊與那溫暖的人包裹在了一起。
“你……你幹什麼?”只用微微的擡頭,莫小小便能看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可她並沒有這樣做。臉頰火辣辣的燙,燙得自己有些害怕看見那熟悉的人。
“別亂動,就這樣……”許哲的話在莫小小的耳邊迴盪,這忐忑不安的女人只覺得心跳的快要爆炸。
莫小小愛着許哲嗎?連莫小小自己都在追問着自己。
冷漠,孤傲,不易相處,從不考慮他人的感受,自己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左右。
還有便是,心已被過去的人佔據。
生命只剩下十一月而已……
這樣的他會接受自己嗎?接受自己去愛他嗎?
太複雜的問題找不到答案,卻讓腦袋變得好累好累。
就這樣,靠在許哲溫暖的懷裡,莫小小安靜的睡去。不用擔心會受到任何的傷害,因爲世界上沒有地方會比他的懷抱更安全的了。
靠在粗糙的大樹上,凝視着面前跳動的篝火。這一夜,許哲註定無法睡去。大概是害怕當自己再次醒來時,她也會伴隨着夢一起消失……
時間無聲無息的旋轉,月與星星便是準確的指針。
當太陽由遙遠的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時,黎明則又一次降臨在了這塊骯髒的土地上。空氣也開始變得溫暖……
微微移動了一下手臂,莫小小摸到的不是柔軟的胸膛,而是已涼的地面。
驚厥的猛然坐起,好象丟失了什麼寶物一樣,揉擦着雙眼,四處尋找,可就是不見那熟悉的身影。
“許哲……許哲!”一躍而起,不斷的看向四周,突然覺得就是屹立不動的樹都是同樣的可怕。莫小小恍惚的旋轉尋找着,眼眶又是被焦急的淚填滿。
“許哲!!!!!”放聲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莫小小好恨,好恨自己的大意。明明就是好不容易纔找到的,現在卻因爲自己的貪睡而再一次的失去。
“別叫了,安靜點好嗎?”說話之時,一個身影就從那棵依靠了一夜的樹上垂直落下。手中緊握着譴責的劍,看許哲的樣子精神的很。
“你個混蛋!幹什麼去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越是回憶起剛纔的驚慌失措,莫小小越是無法控制的顫抖着。也許與被妖怪抓走相比,許哲無聲的離去是更可怕的事情?
“笨蛋,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我只是上去看看方位。由這裡像南走上兩公里就有一個小鎮。真可惜我昨天沒看,否則也不會睡在森林裡了。”許哲將語氣放的格外溫和,只是想安慰身邊的人,“走吧,今天要趕到大板才行,鐵錘和耗子還在那裡等着我們。”
再自然不過的牽起了莫小小的手,並不在是像從前那樣默默的跟隨,兩人並肩向着小鎮走去。
到底走了多久,莫小小真的已不記得。也不知道何時身邊的樹木被水泥構造的房屋取代,腳下鬆軟的泥土變成了漆黑的柏油路。
這一路,莫小小都在看着身邊的人。
他真的有些改變,和自己從前認識的許哲有些不同了?也許只是“溫度”的變化吧?
清晨的關係讓小鎮的街道格外的冷清,偶爾擦身而過的只有送牛奶報紙的工人,還有清掃大街的“歐巴桑”。
不過怪異的莫小小與許哲還是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看他們的樣子像一對情侶,可骯髒的外表與許哲**上身的模樣讓人想不出到底做了些什麼?
本來莫小小也不想如此引人注目,所以纔將風衣給了許哲。可他卻用衣服包裹起了長劍,依舊**前行。
在他的世界裡,大概不會在意任何人注視的目光吧?
突然,走的很好的許哲停下了步子,看向了身邊婚紗影樓一座漂亮的櫥窗。櫥窗中,模特穿着的是一件漂亮的雪白婚紗,沒有生命的木偶模特似乎也因爲衣服擁有了生命一樣,顯得是那麼的高貴。
“好漂亮的衣服。”莫小小是由衷的讚美,無肩的婚紗由全絲製作,蕾絲的裙襬就像一件藝術品。特別是裙子上間隙縫製着一顆顆純天然的珍珠,更是如同星星般的明亮。不過當莫小小低頭看見價格牌時又吞嚥起了口水,“一百三十萬日圓?!換CR民幣都嚇死人了,真有人捨得穿這個結婚嗎?”
影樓的大門由內的推開,一個矮小的中年禿頭男人走了出來。
“滾滾滾,醜乞丐,離我的店遠點!別用髒手碰我的櫥窗,不要你擦啊?!等下我出來再看見你們在,我就打電話報警了。”說完,禿頭又回到了店裡,看來他將這滿身泥污的兩人看成了乞丐?
不能怪他,誰叫確實很像……
“就是他了。”拉着莫小小,許哲大步的走向了影樓,髒頭推開了玻璃幕門,也不管上面留下的清晰手印。
“八嘎!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已站到櫃檯前的中年禿頭咆哮的罵道,大概是剛開張的關係,偌大的店面裡除了禿頭再看不見其他出氣的。
許哲不爲所動,徑直走向了櫃檯。莫小小本試圖拉住許哲,可力量根本不比上這男人來的可怕。
“不滾是吧?!我報警了!”看着許哲冰冷的目光,禿頭也開始害怕了,激動的拿起了櫃檯上的電話,顫抖的快速撥着報警號碼。
顯然他的動作並沒有已站在櫃檯前的許哲快,右手上包裹的風衣落在了地面之上,泛着血腥紅光的劍被高高舉起。
禿頭的目光是跟隨着劍一起移動,一時間腦袋空白。
沒有任何的猶豫,鋒利劍刃筆直落下,禿頭甚至聽見了呼呼刮過的風聲。
“轟!”筆直一劍斬開了電話以及高達一米三的大理石櫃臺。
當許哲將劍從櫃檯中抽回時,整個櫃檯徹底崩潰,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後,只剩下禿頭呆呆的站在那裡。手裡還拿着沒主機的話筒,另一手保持着按號碼的動作。
“誰是八嘎?再說一次……”許哲平靜的問着禿頭,回答自己的卻是對方的顫抖與褲襠中傳來的刺激性氣味。
捂着鼻子,許哲開始了在店中的“購物”。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無奈的嘆息,莫小小替這禿頭店長感到惋惜,誰叫他今天命犯天煞?
過去了大約半個鐘頭,冷清的街道也漸漸熱鬧了起來。到處可見趕着上學的孩子與上班的大人。
都說曰本是座忙碌的城市,激烈的競爭讓行人步伐往往快的跟競走一般,除了目的地外的一切都不足以吸引他們的目光。
所以這座只推上了一半卷扎門的婚紗影樓,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們關心的東西。
不過四位挽着手有說有笑的年輕女人卻發現了不對,畢竟她們是在這裡工作的化妝師。
本來開店是她們的工作,可店長擔心她們偷竊,非要獨自住在店中,自己每天開門,比看門狗還勤快。
但今天,已過了開門的點,店卻連開張的準備都沒做好,奇怪的四人進到了店中。
只看見熟悉的店長坐在牆角的地板上,雙手反綁,嘴上粘着膠布。
“老闆!”一窩蜂的全圍了上去,拍馬屁的本能讓她們掙着給禿頭鬆綁。根本沒注意一個人影在玻璃門上掛起了打烊的牌子。一位化妝師見掙不過同事,先一步的拉住了封口的膠布,一把撤下。
連人中處特意留的小鬍子都一起扯了下來,疼的禿頭嘴角都在抽搐。
“老闆,您這是怎麼了?”員工們擔心的詢問着。
“打……打……打……”結巴了半天,禿頭還是沒把後面的字說出來,大概是那讓他恐懼的身影,此刻就屹立在四名員工的身後。
“你是想說‘打劫’對嗎?”許哲幫他把話說了出來,引的員工本能的回頭張望。
只見原本邋遢的許哲,現在已是換了一副模樣。一身筆挺精細的黑色西服,彷彿量身定作的一般合體,光燦燦的皮鞋甚至能當鏡子用。
稍微不舒服的就是衣領上的黑色蝴蝶結了,許哲整理了半天還是憋的自己難受,隨手一下扯了下來,丟在了一邊。微敞的襯衣領口更些出一種屬於男人的野性與不羈,幾位女員工都看着有些臉紅心跳起來。
不過當注意到許哲手中那把比砍刀還可怕的劍時,所有人又是屏住了呼吸。
“啊!!!!”突然,從更衣室的方向傳出了一聲慘叫,折騰的莫小小不小心拉拉鍊時夾住了肉,眼淚都在眼眶中轉了起來。
“好了,你們四個,看來有‘工作’了,去幫忙吧……至於你。”許哲說着從身後拿出了一整串的膠帶。
“又……又綁????”發麻的嘴角無法控制的抽搐,禿頭有點想死的衝動。
大板,一座繁華的都市,悠久的文化配合着特殊的地形,讓其發展的飛快。可在這飛速發展的都市中,卻有些東西從未改變過,用靜止的目光看着身邊越來越高的大樓,越來越擁擠的街道,越來越多的人類。
那便是城市正中的大板城,一座建立在鬼門之上的宏偉建築。作爲九尾的居住地,這裡真是得天獨厚,捨我其誰?
所以當初大天狗要求購買次處時,一項掌管投資的八歧也沒有反對如此奢侈的大手筆。
但現在,正是面對這自己看中的城池,大天狗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那該死的八歧帶着自己的童子擋住了來人的去路,就像早料到有人會來一樣。
“讓開,我要見九尾大人。”大天狗的語氣冰冷,是一種警告。
“對不起,九尾大人的命令,誰都不許去打擾。”雙手插在褲袋中,八歧可沒有害怕的意思。
“八歧,什麼時候開始我要通過你來知道九尾大人的命令了?你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對我發號司令?!”受於身後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就是拳頭都是在咯咯做響。
“不管你多麼的不高興,命令就是命令,說不能進去就不能進去。”無奈的攏了攏肩,八歧表示着遺憾。
“是嗎?”大天狗話未說完,身邊的凝先動,揮動右拳瞄準着八歧的腦袋揮去,纖細拳頭已被冰晶包裹。
而一直屹立在八歧同時動,同樣是揮動的拳頭,瞄準的是大天狗的老臉,拳身之上竟是赤紅之火。
可惜兩人的攻擊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大天狗抓住了凝冰冷的拳,八歧同樣阻止了自己的手下。
“你想死嗎?你面前站着的可是曰本的魔神八歧大蛇王,連他都敢到,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冷嘲熱諷,大天狗緩緩放開了凝的拳頭,環境也得到了緩和。
“你也是的,都說年輕人容易衝動。大天狗大人修煉成妖魔之時,你連在哪都不知道呢,還不退下。”放開了自己部下的手,八歧的目光也沒有離開過面前的老頭,“算了,反正你遲早一樣會知道。九尾大人很早已經出去了。去安排自己‘遊戲’的結局。連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只能等大人的通知,由我們去幫忙‘落幕’。”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竟然讓大人獨自外出?!要是發生意外……”大天狗此刻是真的想殺了這交往了三千年的夥伴。
“冷靜點好不好?你認爲三界之中還有能傷害到大人的生靈存在嗎?當九尾大人決定去做的事情,誰又能阻止?是我,還是你能?”八歧的反問確實有效果,激動的大天狗一次深呼吸後也安靜了下來。
“那現在怎麼辦?決不能讓大人獨自在外逗留,你有聯繫到大人的方法嗎?”難得的,大天狗心平氣和與八歧商討。
“沒有,選擇獨自離開,大人的意思就是爲了避免我們的打擾。不識趣的破壞了大人的興致,天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八歧可不敢去犯九尾的怒,雖然表面上看解封后的大人和藹了多,但跟隨了大人數千年的妖怪都知道,九尾真正恐怖的地方是從不當任何人爲同伴,沒有不可殺的存在。
“只能靜靜的等了……”大天狗是那麼無奈,突然覺得那個熟悉的大人變的格外的陌生,全因爲那個該死的許哲出現的原因。
“是啊,不過今天便是落幕的時間了,不知道大人會玩得開心嗎?”擡頭看向了天空中明亮的太陽,輕聲一嘆,不知八歧在爲誰惋惜?
化妝臺前,忐忑不安的正襟危坐,莫小小都不敢相信那鏡子中的人就是自己。
四位化妝師在身邊來回不停的忙碌着,各種大包小包名牌化妝品全都是毫不吝嗇,打開就用。
比金錢更驅動人的便是對死亡的恐懼,所以四人都是發揮着全部的功利,裝扮着面前的人。
而許哲此刻卻同樣的忙碌,幾卷寬大的膠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禿頭店長裹的跟木乃伊一樣。只留下了兩個眼睛,兩個鼻孔在外面出氣,算是特殊優待。
“許哲,真要穿成這樣嗎?就不能找點其他的東西穿?”輕撫過雙腿上的裙面,順滑的質感簡直就是手的一種享受。一顆顆天然的珍珠渾圓飽滿。沒錯,莫小小正穿着的便是櫥窗中那價值一百三十萬的婚紗。
“有什麼關係,反正不要錢的。剛纔你不是說漂亮的嗎?”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吐頭店長的肚皮上,許哲翻找起了店長的皮包起來。
什麼儲蓄卡,優惠卡,身份證都是廢棄物。唯一能用的只有十萬塊現金。
“漂亮當然漂亮,但自己穿就……”莫小小還是覺得格外尷尬。
“學着對自己好一點吧,這麼大的女人不懂得裝扮,等以後自己老了,想對自己好點都沒辦法了。我說你亂動,我都坐不穩了!“隨手揮動長劍,從天而落。
禿頭店長是看着鋒利劍刃由面前耳邊落下,像切豆腐一樣的**了水泥地板中。
微微側頭,光滑劍脊上甚至還倒影着自己包裹變形的臉。
整整又過去了半個小時,直到牆壁上的時鐘走到9點整的位置,忙碌的店內才真正安靜了下來。
丟到一邊的店長想不安靜都不行,四個化妝師全坐在了她的身上,低垂着頭,雙手放在後腦,無法控制的微微顫抖着。
“那麼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如果想報警也無所謂,我記下了你們身份證上的住址。有時間可能我會去問候的,不過我可不會帶禮物。”許哲平靜的威脅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嚇得五人大氣不敢亂出。
“真的要這樣出去嗎?”一邊的莫小小還在猶豫。
“不這樣你還想怎樣?”又一次自然的拉起了莫小小的手,兩人終於走出了可憐的小店。只是那一瞬間,大街上所有的目光本能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只因爲傳說中的俊男美女,筆挺西裝,散亂的黑髮,憂鬱的眼神,許哲透着一種說不出的斯文氣質。
而莫小小所展現的是平生中最美的樣子,緋紅的脣,黑色的美,細膩光滑的臉,適當的化妝品修飾,讓這平時男人裝扮的女人,比女人更加柔美。
一身潔白的婚紗述說的並不光只有昂貴的價錢,還有莫小小典雅的氣質。無肩的設計,讓那兩根天生麗質的鎖骨誘人無比。一雙潔白的玉臂套上了一雙直到手肘的蕾絲手套,朦朧氣息不言而喻。
更讓人羨慕的是,莫小小懷中捧着着巨大玫瑰花束,讓人懷疑那瘦弱臂膀能否承受如此之多的鮮花。
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這一對“新郎新娘”來到了路邊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
莫小小先一步的鑽進了出租車中,逃避開路人凝聚的目光。雖然這樣讓自己好好的虛榮了一把,可天生的害羞還是被看的臉頰發燙
相較下,許哲落落大方的多,好像自己本身就應該受到如此的注視。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當他們的是一回事……
“是去教堂嗎?我可是這裡最快的出租。”司機回過了頭來,笑的打量着兩位年輕的客人。
“誰說我們要去教堂了?去火車站。”隨手抽出了座位邊的旅遊時刻表,許哲翻看了起來,“希望你真像你說的一樣快,因爲我們要趕十五分鐘後去大板的特快列車。”
“逃婚嗎?現在的年輕人在很是……”無奈的嘆息搖頭,司機發動了引擎,向着目的地奔去。
十五分鐘後,許哲牽着婚紗裝的莫小小坐上了開往大板的磁懸浮列車。看他的樣子並沒有什麼不託。
懷抱鮮花的莫小小可慘了,喘個不停。
今天看來兩人運氣都不錯,車票都是靠窗的位置,還是面對而坐。大清早的航班讓列車很空,整節車廂裡沒幾個人,除了幾對調情的情侶,就是幾位安靜的老人。
懸浮車確實很快,也比用輪子的更加的平穩。窗外不斷飛馳而過的景色感覺好象是地球在發瘋的狂奔。
靠在冰冷的車窗上,許哲也露出了疲憊的神色,畢竟昨天是一夜未眠。
莫小小似乎還沒有將奔跑的氣喘順,半天都只是在默默的大口呼吸。
安靜的列車像着目的地行駛而去……
“喂,你想睡覺嗎?”莫小小等於是明知顧問。
“不然你以爲我在幹什麼?”眼皮重的厲害,許哲幾乎是迷着眼在回答莫小小的問題。
“別睡啊,我日語不好,等下報站我都聽不明白,小心坐過了。”莫小小可不想到什麼偏遠山區了再調頭。
“沒關係,這車很快。”許哲的意思是自己要睡着了。
“不許睡,我陪你說話好了。”大力的推着許哲,直到他的眼皮又大了幾分在停。
“說吧說吧,我聽着呢……”許哲有點拿着搭檔無可奈何。
“說什麼好了?談愛情故事吧,你除了雪兒,還喜歡過其他的女孩嗎?”這一刻,許哲終於相信莫小小還是女人的本質,因爲八卦的問題。
“沒有。”自己的回答簡單明瞭,斷絕了一切再問下去的後路。一般人到這裡也會識趣的安靜,可惜莫小小非“凡人”。
“那想聽我的故事嗎?”微笑的看着面前半夢半醒的人,莫小小連最後的“絕招”都用上了。
“我說不想你會不說嗎?”顯然,莫小小低估了許哲冷酷的程度。
“不會。”單手支撐着面前整潔的桌臺,拖着一張帶着微笑的臉,也許是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讓人都有種講故事的衝動,“其實從前的我在大學裡也談過一場戀愛的,記得還是在大三的時候。”
“恭喜你。”習慣性的敷衍着,許哲依舊半閉半張的眼瞼,可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睡意。
“他和我同屆,長的很帥,還是校籃球隊裡的主力。聽說已經有幾個球探看上了他,只要一畢業馬上就能加入職業的球隊打球。可以用校園裡的明星來形容吧?好多女人都當他是自己的白馬王子,跟我同寢室裡的幾個女孩連說夢話都會叫他的名字。”說到這裡,莫小小不自覺的笑了,校園的生活似乎是那麼的快樂,“可也正是被光環圍繞的他,卻在一天晚自習後來到我的宿舍樓前,當着衆人的面送給了我一隻玫瑰,請求和我交個朋友……”
“一塊五……”突然,許哲莫名其妙的說着。
“什麼一塊五?”莫小小聽不明白。
“一朵玫瑰的批發價,具體價格看品種與質量,反正比牛吃的草貴不到哪裡去。”許哲意外的諷刺起不認識的傢伙,就像吃醋的男人一樣。
“重要的不是價錢,而是心。我只記得當時所有的同學全都看傻了眼,一米九幾的他站在我的面前都必須仰視才能看見他的臉。當他對我表白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還以爲是在做夢一樣……”莫小小已記不起來當時的心情。
“你……愛他嗎?”許哲的語調很輕很輕。
“我愛他嗎?也許連我自己都說上來吧?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對了,可能就像雪兒邀請你一起約會的樣子差不多吧……”提到一個許哲不願提到的人,莫小小本應該挨許哲的冷眼。
但只有這一次,許哲保持了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