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板,死靜的街道之上,一個沉重的腳步正高速的奔跑,快的如同滑過空氣的一道光。
^^?三極小說?^^免費不過這光卻是黑色的……
瑪雅,前傾着身子,頭帶着漆黑戰術頭盔,單手拖行悠長祭祀電磁炮,目標已被鎖定,便是那屹立於城市中心的大板之城百鬼的總部。那冰冷的炮口一直垂於地面之上,拖出了一陣激烈的火花。但她並不在意,也沒有放慢動作的打算,因爲屬於她的任務正等待着她去完成……
而在那惡魔的城池之中,客房浴室內的水聲終於停了下來,換上了一身特意爲自己準備的華麗和服,莫小小走了出來。
絲綢的面料,雪白的如黎明的露珠,點點血紅不知名字的小碎花圖案,零亂的點綴其上。
大概是剛洗完澡的關係吧?空氣中瀰漫着香波的味道,莫小小的臉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爲溫度的變化,還是那靠坐牆邊凝視着自己的許哲?
“我……我的衣服好難聞,只能穿這個了。”莫小小側頭看向了一側,輕聲的解釋,卻不明白爲什麼要解釋?
“沒什麼,我只是再想,你這麼笨怎麼會穿這麼複雜的和服的?”微笑的許哲支撐的站了起來,依舊是死性不改的冷嘲熱諷。
“你……”所有的尷尬,所有的感動,剛剛那柔情的話全被許哲的一句玩笑所破壞。莫小小現在只有抽搐的眉宇證明着心裡的不痛快。
“給你,算是爲我口無遮攔的道歉好了。”許哲到轉的很快,一下牽起了莫小小雪白的右臂,一隻黑色的絲帶手鐲被輕柔的系在了手腕之上。
“這是?”莫小小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在那絲帶的中心竟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在那透明的珠子內還能隱約的看見血紅的六芒星陣,“好……好漂亮。”
“漂亮嗎?其實這也是在威尼斯的時候別人送我的,。”許哲一直將差點害蕾娜丟了性命的禮物帶在身邊。
“別人送的爲什麼要轉送給我?我不能收。”莫小小可不想成人之美。
“收下吧,就當幫我保存好了。”緊緊的抓住了那莫小小還在退讓的手,許哲的表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等下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只知道,至少我一定會讓你安全的離開。”
“許哲?你想一個人死在這裡?”莫小小隻能從許哲的話中讀出這樣的信息,即便自己是那麼的不願意如此的想。
“不想,可卻不知道能否辦到?”許哲又笑了,還是一樣的輕鬆,緩緩放開了莫小小的手。
而此時,莫小小多希望他能再多牽自己一會……
門外,接待的童子已經到來了,將由他帶領許哲與莫小小去見尊貴的百鬼之王——九尾。
前去的一路莫小小再沒有說話,總是默默的跟隨在許哲的身後,因爲和服的關係,每一步都是那麼的緩慢與輕柔。
至於許哲,一路目不斜視,雙手插於褲袋之中,就是在這百鬼的巢穴之內,漠視一切的習慣依舊沒有半分改變。
童子帶着兩人徑直的來到了頂層,這是屬於九尾寢宮的位置,整整一層如同空中樓閣,四周一圈院牆之內,全是翠綠唯美的日式庭院,正中的單層房屋也是全木頭結構,古老卻看不出君王居住的奢華。
一直來到房屋正前,該在的人全在這裡……
哈迪斯蹲在池塘邊戲弄着鯉魚,路西法靠着支撐房檐的一根木柱,滑坐在整潔的木製走廊之上,翻看着厚重的《聖經》
八歧則是一直守侯在木屋正門前,嚴肅的表情就像一名神經過敏的衛士。
而由那開啓的正門向屋內看去,九尾就在那裡,跪坐於木桌之前,穿着煞白的素面和服,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就是九尾,許哲雖然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卻是如此的確信着。因爲她有着珍妮的面貌,當日潘朵拉被吞食的一目彷彿回到了眼前,許哲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牙齒緊咬,是恨,也是無力感。
是啊,許哲也許真的救了莫小小,可他卻再無任何的力量去拯救另一個女人。
畢竟此刻坐在那裡的,不再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
“童子,下去和凝一起守衛城門。”正門前的八歧禮貌的打着招呼,“許哲,九尾大人已經等你很久了,進去吧。”
“我可從來沒叫她等我。”依舊沒有半分禮貌,帶着略有些怯弱的莫小小,許哲不算大搖大擺,卻也是毫不顧忌的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沒有思考這是陷阱的可能?還是已無畏所有的埋伏?
童子也是遵命的退下,這裡沒有他立足的位置……
偌大的客廳中,全採取自然的光線照明,柔和且溫暖,沒有任何的擺設,也沒有多餘的存在,踏踏米的地板堅實亦不失柔軟。
許哲看上去是那的輕鬆,自然的盤腿坐在了九尾對面的位置之上,平靜的直視那三界都懼怕的妖魔……
莫小小則沒有許哲那麼坦然,那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恐懼,在見到九尾之後又是隱隱的覺醒,使得身體無法剋制的微微顫抖,怯弱的跪坐在了許哲的身邊,臉色難看。
而許哲也彷彿擁有讀心的力量,主動的抓住了莫小小那放在膝蓋上的冰冷手掌,用心說着,“不用害怕,我在這裡。”
“呵呵,在我的面前如此不避諱的牽其他女人的手,你不怕我吃醋嗎?”微笑的九尾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壓抑的氣氛只因爲她的話變得更加壓抑,“難道你不記得你對我的承諾了嗎?”說着,九尾微微擡起了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還是和往常一樣的閃閃生輝。
“我的承諾是對珍妮的,不是你這霸佔了別人軀體的臭狐狸。”許哲沒有半分的顧慮,在自己的眼中,面前不過是純粹的九尾而已。
“真是冰冷的話語,好像換成今天,你可以毫不猶豫的揮劍殺了我一樣?”九尾的嬌容顯得有些遺憾。
“是。”許哲的回答是肯定的。
“呵呵,你的無情只會讓懷念我從前的日子,懷念你在乎之人的軀體而已。”話語之間,九尾的目光再自然不過的看在了莫小小的身上,引得莫小小不由的一顫。
“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空氣改變了,在這屋內,甚至屋外,許哲最**的殺意讓八歧警惕,路西法合上了書,哈迪斯得意的獰笑。
“真是可惜了……如果現在還可以的話,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啊?”長長的低頭嘆息,九尾第一次竟露出了無奈的表情,聳了聳瘦弱的肩膀,尷尬的笑着,“你很幸運,找到了一個很厲害的朋友,那叫做珍妮的潘朵拉之盒,現在真的禁錮了我的靈魂。
即便我透過縫隙獲得了支配這具軀體的能力,可這已是我的極限。我的力量和我的靈魂,現在還被鎖在潘朵拉之盒中……我已變成了最普通的‘人類’。”
“大人,不能說啊!”八歧慌了,只擔心此等的秘密泄露出去,神界的大軍必將更加有恃無恐。不過那些還是後話,而現在,就在大人的對面,不過一張桌子的距離,就有一個可直接威脅九尾生命的人在那裡。
“你們少在這裡一唱一喝的,當我白癡嗎?”許哲意外的並沒有奮起而攻,反倒不屑的諷刺,“變成了普通人的九尾?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三界的億萬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和普通人的九尾生活在一起。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將身上的靈氣隱藏的如此之好,但別跟我裝了。九尾永遠就是站在三界之上的九尾,絕不會出現虎弱平陽被犬欺的時候……”
屋外,那靠在柱子邊的路西法偌有所思的笑了起來,“只是‘隱藏’嗎?”
“呵呵,你對我這麼的自信,真不知道我該感到榮幸,還是慚愧?”九尾沒有謊言被揭穿後的慌亂,也沒有實話被冤枉後的憤慨,一張笑臉永遠讓人無法琢磨。
“廢話說了太多,我可不是來和你聊天的,麻煩你要說就說重點,否則我已準備走人了。”許哲討厭和九尾坐在一起,也討厭跟他如此分不出敵我的狀態。
“那麼好吧,簡單點的說,找你來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想問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嗎?”還是波瀾不驚的平靜,九尾用最簡單,也是最清晰的中文如此的說,連莫小小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後,四周陷入了一片茫然,包括最親近大人的八歧也不知道大人找許哲來竟是爲了拉攏。更別說路西法與哈迪斯了,更是一頭霧水……
“我有沒有聽錯?”許哲只懷疑自己的耳朵,“我靈魂裡的子涯估計要被你的話笑死了。”
“不,你一點都沒有聽錯,也正因爲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是許哲,所以我纔會如此的問。畢竟追根究底,真正與我勢不兩立的是子涯,而不是你。你和我的仇恨只僅限於莫小小被我封印的時候,現在,我們已沒有任何的過節,你覺得呢?”九尾的話語清晰明瞭,感覺不到絲毫被認爲不可理解的地方,可但凡瞭解這兩人過去的人聽了,都會覺得這是怎樣可笑的一件事情?
“也許你說的很對?”連許哲似乎也認同了九尾的說法,一直莫不做聲坐在身邊的莫小小顫抖的看着自己的搭檔,擔憂在心中凝聚,“深究起來,也只有珍妮這一件事情可讓我恨你了,不過比起恨你,我更恨我自己,因爲是我害她死去的。
那麼現在說說吧?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能讓我放棄人不當,而去做妖怪?
別把我當成外面那什麼墮落的天使,神經病一樣的冥王,我可最討厭當別人的狗。”
“那小子說話聲音真大,都聽見了。”屋外的哈迪斯格外的不爽,笑容在扭曲着。
“很簡單,因爲神已經遺棄了人類,三主神下界,還沒開打已有一億五千萬的生靈將被他們屠殺?我只想問,到底誰是妖?誰又是魔?”九尾的問題是那麼的具有力量,試想被稱爲終極大妖的自己,整整幾千年的生命裡,九尾還沒有那些所謂正義的主神一次殺的多。
“很不錯的開頭,我有點興趣了,繼續。”許哲認真的在聽。
“我知道你屬於人性的善良,並不想見有無辜的性命犧牲。所以在你電視上威脅一出時,我便幫助你將大板的市民向外撤離,我想已能證明我的誠意。
而想挽救那剩餘一億五千萬人的命,也就只有和我連手你才做得到了,當得知你成爲了我的同伴,你覺得天上的那些傢伙還有膽子下來嗎?要知道……軒轅可是天地之間的神兵之首,神魔俱恐的存在。”說到最後,九尾已顯得信心十足,好像世界一下子變成了最美麗的花園。
“來了……”突然,屋外,路西法的表情頓時凝重。
“真的來了啊……”深深的嘆息,那池塘邊的哈迪斯轉過了身去,默默向着下樓的出口走去,好像突然記憶起了什麼事情。
廣闊的天空之上,本是晴空萬里景象,不知何時已被濃郁的烏雲覆蓋,彷彿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來了?!”感覺到異變的不光妖怪,就連莫小小竟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壓迫着心臟的靈強,“是……是大力神……海格力斯?!”
說到這裡,莫小小面容扭曲,極其痛苦的抓住了胸口,彷彿心臟要跳出來的一般。
“你怎麼了?”許哲擔憂的抱住了身邊的同伴。
“不要太主觀意願的去聽他人的心聲,現在的你還不習慣去解讀別人心靈的秘密,這樣做會很痛苦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九尾再簡單不過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好像對自己一樣瞭解,“真是厲害的女人,我不過在她的身體內借住了一段時間,竟然讓她學會了我的聆聽能力。幾千年來,只有兩個人能從我的這裡偷走東西,一個是她,另一個便是透走我心的子涯。”默默注視着面前一對“恩愛”的人,九尾竟不自覺的心臟絞痛。
“如果是海格力斯那傢伙……,看來我有必要也去看一下了。”收起了隨身攜帶的《聖經》,路西法也是向着出口走去,而走在前面的哈迪斯卻已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八歧,你也去會會那宙斯之子吧,我想和許哲單獨的談談。”九尾平靜了的下達了離開的命令。
“大人?!”八歧頓時的心臟緊縮,死死的凝視在了許哲的身上,“真的可以嗎?”
“放心好了,我已經說過,許哲沒有再殺我的理由。難道你還不相信你也看好的人嗎?我可是將命也賭上的在信任着他啊……”九尾完全感覺不到該有的緊張。
“我知道了。”八歧也分不出自己是相信着許哲還是相信着九尾,不過似乎有點東西讓他能不用擔心九尾的安危,這樓閣邊最後一位守衛也快步的衝向了城池底層。
“好難受……”抓着如同要爆炸的心,莫小小的呼吸是那麼的急促。
“沒關係,別害怕,輕輕的閉上眼睛。”許哲的的語氣是那麼的溫柔,只想讓莫小小相信。而當她聽話的閉上了殺眼時,許哲點中了莫小小腦後的穴道,這辛苦的女人終於安靜了下來,如孩子般乖乖的睡去。
“很正確的選擇,她大概是屬於無意識的想幫你獲得敵人的信息,所有太多她還無法解讀的心之聲纔會讓她如此痛苦,看來她真的很愛你啊?”九尾大概比誰都瞭解莫小小的心靈,畢竟就在前不久,自己還和這女人共用着同一顆心,“好了,該離開的人都離開,可以告訴我你的決定了嗎?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玩’?”
坐正了身子,許哲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着面前的九尾,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
“我明白了。”突然,九尾無奈的長長一嘆,心領神會,“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加入我對吧?”
許哲依舊沒有說話,不是肯定也不是否認九尾的猜測。
“又是因爲你身邊的這女人嗎?”斜視向了沉睡的莫小小,九尾第一次覺得她是那麼的礙眼,“和從前一樣,要是你如此的做,她會傷心的?爲了她你不能殺人,爲了她你不能妥協……
可笑的是,爲了她,你甚至不能擁有自己的陣營?許哲,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吞了這女人的靈魂。”
“你就慶幸吧,幸虧你沒有這樣做,否則你也活不到現在了。”許哲終於開口說話,低垂着頭,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並不覺得自己是何等的狂妄,“況且,我從來沒打算加入什麼陣營,就現在這樣很好,看着你們狗咬狗,很有趣啊。”
“有趣嗎?現在也許還行吧?不過當主神們下界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有趣了。算了,反正我便沒覺得有說服你的可能?”無奈的輕聲嘆息,九尾放棄了,如貓一般的爬上了面前的桌子,爬向了許哲,動作是那麼的誘惑,“即便成不了同伴,有些秘密還是可以告訴你的。這可是隻有你才能知道的秘密哦,也只有你知道以後,我才覺得三界力量的格局會發生改變。”
輕輕來到了許哲的耳邊,九尾運動的嘴脣吐出了幾個簡單的話語。結果,許哲的臉色頓時凝重如鐵,彷彿知道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你是認真的嗎?”許哲懷疑的問。
“當然,我從沒有如此的認真過,其實告訴你這些,纔是我找你來的目的。”自在的笑,九尾彷彿一下輕鬆了不少,壓在心中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分享秘密是件快樂的事情。
回到大地之上,小巷之間,瑪雅飛速的奔跑着,完全如無視萬物,只有一個目標,大板城,可卻是在一剎那間,瑪雅分神了,因爲那擦身而過的“巨人”。
不過是在一個十字路口,全副武裝的瑪雅從那海格力斯的身邊跑過,眼前的全息屏幕之上,出現了恐怖到讓瑪雅恨不得要急促呼吸的數據。
“靈動值4860?!!!怎……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怪物存在?!”瑪雅沒有回頭,大概因爲自己的任務很重要吧?所以她奔跑的更快,一轉眼已消失在了街角。
可不管如何的看,她都更像是在逃跑……
“好奇怪的女人?”看着瑪雅消失的方向,同樣覺得特別的還有足有兩米五高的海格,疑惑的扣着後腦,“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沒覺察到她的接近?她的身上沒有任何靈的味道?難道不是生物嗎?”
想不明白,可惜現在有任務在身,海格也不好調查究竟,扭頭看向了已近在眼前的大板之城,邁着平靜的步伐筆直的向着這百鬼的城池。
寂靜的街道沒有興奮的觀衆,大道兩旁空曠的店鋪寂靜無聲。頭頂上的烏雲遮蓋了太陽的光輝,彷彿連神也不願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距離那高聳的城門百米之時,海格力斯停了下來,因爲自己已感受到了那門後的異樣。
緊閉的大門用一種緩慢的速度開啓,而從中走出的,只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已。
“叔叔,好久不見。”海格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普通的親戚見面打招呼一樣。
“呵呵,是啊,好久不見了,我哥哥的‘雜種’。”屹立於城門前,哈迪斯扛着漆黑的死神之鐮,臉上的笑容陰森的不帶任何的感情。
“叔叔說話還是一樣的‘風趣’,父親最近常提起您,說您何時才能記憶起神族的尊嚴,不要再給妖怪當看門的狗了。即便記憶不起來也沒關係,至少偷偷將家裡的‘蒼穹’偷出來,也該是時候還回去了吧?”不留聲色的反脣相譏,海格力斯看來沒傳說中的口詞愚笨。
“臭小子,你老爸混帳,在人間有個野種也要弄上天去當神,卻把我這正統的一級天神丟在冥界看死人?你們父子還有臉跟我提神的尊嚴?特別是你這小雜種。”對希臘神族的恨,隨着一個個暗無天日的年頭刻在了哈迪斯的骨頭之上,沒有什麼能比宙斯還有他的珍惜的人更能讓這冥王戰意四起的了。
“那也只能怪您命該如此而已,一切都是天的安排。”海格的眼神冷漠了下來,已不再虛僞的客套。
“是嗎?那麼你今天死了,也是天安排的羅?我哥哥該再去偷人造子了。”揮舞着長鐮,直垂地面,哈迪斯的額頭滿是爆起青筋。
叔侄的戰爭,沒人能預料後果……
海格力斯,又名赫拉克勒斯,是希臘傳說中最偉大的英雄,爲宙斯與凡人所生的孩子。
在其完成了神給予的12道艱苦試煉之後,終於得以晉升,成爲了奧林帕斯山上的一級天神。特殊的血統帶給了他特殊的命運,宙斯之妻赫拉對這人神混合的孩子由爲討厭,三翻四次想將其至之死地,可特殊的血統也給予了海格特殊的力量,那便是無法匹敵的恐怖神力,致使天上衆神也無法匹敵。所以在晉升神格之時,他的封號爲“大力之神。”
寂靜的街道上,兩米五高的魁梧海格便屹立在那。只有一條緊身的短褲與一雙涼鞋的裝束,使得一身鋼鐵般的肌肉完全的暴露在空氣之中。
光禿的腦袋之上,深邃的雙眼直視着百米開外的“叔叔”。同樣身爲希臘神族的兩人,彼此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早在海格還非神靈之前,哈迪斯便沒少照顧過自己的這“侄兒”。一次又一次的暗殺,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花樣百出,層出不窮。但這小子也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般,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外加上宙斯那老傢伙從中作梗,暗地給予幫助,最終還是將這人間的野種送上了神的寶座……
可恨啊,當年的哈迪斯雖陰謀衆多,但卻從不能親自出手,全是礙於神的身份與立場。
不過也只有今天,再已大聲吶喊“我就是叛徒”的今天,哈迪斯終於能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願了。
“海格力斯,我來了。”身體緩緩的前傾,哈迪斯的動作是那麼的溫柔,與地面近乎平行之時,腳下猛然爆發發勁,木屐的鞋與地面一般,都無法承受哈迪斯全力的踩踏,鞋崩裂成了木屑,而直徑兩米內的水泥地面也爆裂出恐怖龜裂之紋理。
換來的可怕推進之力,讓那拖行着漆黑鐮刀的哈迪斯真如死神索命般狂奔而來。
“真是意外,這是第一次聽見叔叔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爲叔叔不記得我的名字才老雜種雜種的叫呢?”海格力斯欣慰的笑着,面對衝來的冥王,不躲不避,眼神之中竟找不到分毫的忌諱,好像在他的眼中,叔叔已經“老”了。
一切之發生在瞬間,本已相距十米,哈迪斯一躍而起,半空之中,極限回縮着黑鐮,可身體卻是猛的化爲了一團黑霧消失不見。
同一時刻,在海格身後的半空之中,也是涌出一團黑霧,不過在這黑霧之中,有着那揮鐮的冥王。
巨大的鐮刀卷帶起呼嘯的風,身邊一座可憐的一層店鋪被風絞毀成了碎片,而鋒利鐮刀不偏不倚的斬在了海格那粗壯的臂膀之上。
恐怖的是,那曾經勾出了許哲靈魂的死神之鐮,此刻竟無法斬進海格的身軀分毫,連讓他留出一滴神血也辦不到。
“叔叔的‘移行換影’還是像從前一樣用的那麼好,可惜您似乎忘記了,我的身體便是我的‘盔甲’,低級死神用的鐮刀,就別拿出來開玩笑了……”微微側頭,海格力斯的目光是那麼的冰冷,找不到叔侄該有的情分。
說話之時,哈迪斯手中的長鐮竟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半空之中自由的飛舞着。
在那碎片還未落地之前,彷彿世界完全的靜止不動了,海格力斯是那麼輕鬆的轉過了身來,巨大的右手握成了巨大的拳頭,貫穿過了鐮刀碎片組成的屏障,看似那麼輕柔的頂在了哈迪斯的胸口之上。
漸漸的,拳頭之上萌發出點點金色的光,彷彿空氣也開始因爲這拳頭而引發了共鳴,刺耳的鳴叫就像戰機的引擎點火。
“大力神,轟天勁。”伴隨着海格平靜的話語,世界如同恢復了自己的運轉,一瞬間,那四周的鐮刀碎片被轟成了肉眼不可見的粉末,而拳頭真正的目標,哈迪斯毫無招架之力,面容扭曲的身體對摺倒飛了出去,快偌子彈,一棟棟鋼筋水泥構架的房屋被其撞了對穿。
高空看去,以海格爲***,拳勁筆直的一路之上激盪起了大片的灰塵,就是再厲害的穿甲炮彈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轟天之勁,一點也沒有辜負自己的名字,彷彿真能一拳轟穿天空一般。
作爲大力神的看家技法,絕對是最具殺傷的拳。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那大板城的城門之中,又走出了新的人員。
路西法打頭,雙手交叉環抱於胸前,身後揹負着比身體更龐大的大天使之劍。而在他身邊的兩側,負責城門守衛的童子與凝,也是默默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最後衝出來的是八歧,可惜他沒看見剛纔海格力斯光彩奪目的一拳,只看了一條直線擴散的灰塵。
“怎麼了?”八歧的直覺告訴自己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那……那個大塊頭,一拳便把哈迪斯打飛了?就算是神……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打飛一級天神吧?”童子的聲音在顫抖着,是最平常的恐懼,因爲敵人所表現出來的力量。
“這樣的拳勁,就是我的堅冰盾也防禦不了,簡直像怪物一樣。”凝慶幸在自己會這大塊頭前,哈迪斯攔下了自己。
“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正因爲那是海格力斯,所以他才能辦到。要知道,在希臘神族中,海格力斯是被寓爲唯一一位可接宙斯寶座的戰鬥型天神。就力量而言,衆觀各個神族,也無人能出其右。大力之神,實質名歸。”路西法可沒有想象的驚訝,在他看來,哈迪斯能承受海格的拳頭那纔是值得奇怪的事情,“而這一拳,他更是用了十成力勁,攻擊的位置也是準確無誤,哈迪斯……已經死了……”
環境因爲路西法的解釋陷入了死靜,能一拳殺死一級天神的神,絕對比任何的噩夢更加可怕。
“一起動手,幹掉那傢伙。”八歧可不是來當觀衆的,畢竟在大板城上,還有更讓他擔心的大人獨自面對着不穩定的許哲,必須快點解決這下面的問題。
說着,脫去了身上華麗的雪白西裝,八歧隨手丟棄在了一邊的地面之上,冷峻的臉龐頓時浮現出無數銀白裂紋,腳下的大地上銀白朮之陣憑空化出,草薙之劍即將出鞘。
同一時刻,就在那灰塵直線的盡頭,一片廢墟瓦礫中,躺在其上的哈迪斯猛然睜開了雙眼。
“都給我滾開,我的‘家事’我自己解決!!!!!!”哈迪斯渾厚的咆哮迴盪在天空之上,震得人耳膜發麻。
“你不是說他死了的嗎?”凝懷疑的看向了身邊的路西法,只見他神態自若的微笑着。
“恩,是死了啊,可死上一兩次又會怎樣?哈迪斯可是冥王,和海格擁有可怕神力一樣,哈迪斯擁有的便是不死的軀體。只要靈魂不滅,他便能無限次復活,是真正的不死之神。”也只有路西法,這一直在哈迪斯身邊的墮落天使才瞭解他真正的可怕。
“真的好疼啊。”那瓦礫之中,哈迪斯自然的站起,揉着發酸的脖子,剛剛頸椎還斷裂成了十幾節,現在已完全復原。恐怖的恢復能力就是主神們也望塵莫及。這也便是爲什麼當初,許哲竭盡全力也無法讓這地獄的冥王多躺上哪怕一秒,“你小子的拳頭比從前更重了,看來平常都有認真的在鍛鍊啊?”
“不死之軀嗎?”透過一棟棟房屋上的大洞,海格力斯是看着自己那該死的叔叔又重新站了起來,“真的是很‘麻煩’的能力,希望托爾能夠快點,別讓我在這裡白費力氣就好。”無奈的長長嘆息,海格力斯真討厭當誘餌的角色。
“只給他十分鐘,十分鐘還解決不了,我自己來。”這是八歧能承受的極限時間,周身的銀白裂紋跟隨腳下的術之陣一同的消失,草薙看來還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再使用了。
“十分鐘?只怕十天都看不見結果吧?”路西法由衷的感嘆,真想找張椅子,坐着慢慢等那結果的出現。
“蒼穹!”仰天長嘯,哈迪斯的怒吼貫穿天際,只見烏雲密部的天空之中,一隻黑色巨龍筆直俯衝而下,穿透了那厚實的雲,引的些許的陽光見縫插針的灑向大地。
在任何時候,如此的景象因如同神靈降臨一般的美麗,可正是因爲降臨的是那漆黑機械魔龍,所以只能讓人聯想到恐懼而已。
脊背之上,伸展去的一副蝙蝠巨翼,提供給了一具長達兩百米的巨獸飛翔的升力。黝黑的表皮不是傳說中堅硬的鱗甲,而是比鱗甲更爲堅固的全金屬組件,擴張的龍嘴之中,滿是鋼鐵打造的獠牙,猙獰異常。
“嗷!!!!!!!!!!!!!!!!!!!!!!”響應着主人的呼喚,蒼穹放肆的咆哮着,聲波形成了浪,向着整個城市壓來,半徑千米之內,所有的玻璃製品全被震成了碎片。
“轟!”一聲巨響,蒼穹落於了哈迪斯身後的大地之上,大地也在爲之激烈的顫抖。那四足落地的姿態就像聽話的狗,可惜卻是最大的“狗”,在其身下的房屋全被壓成了廢墟。
舞動着數十米長的蛇頸,碩大的龍頭趴在了哈迪斯的身旁,讓這自己的主人輕鬆的踏上了自己的腦袋之上。估計全三界也只有哈迪斯能站在蒼穹頭頂之上了?
“嘻嘻嘻嘻,你不是想要回‘蒼穹’嗎?就在我這裡,過來拿啊!”哈迪斯跟隨着蒼穹重新昂起的額頭,被擡到了數十米的高空,俯視遠處已如一個小點般的大力之神,“小穹乖,幫爸爸殺了那混蛋,蒼穹炮瞄準!”輕輕撫摸着身邊的鋒利龍角,哈迪斯下達了格殺的命令。
咆哮的魔龍赤紅的雙眼牢牢鎖定在了海格力斯的身上,那張開的巨大龍嘴之中,點點血紅的光高速凝聚。
“不好,哈迪斯竟然動真格的?!開結界!”猛然的抽出了一直束縛在身後的大劍,路西法揮動的深深插於了面前的地面之中。
八歧,童子,凝雖還不明白爲什麼,可也是反應迅速的定住了身子,釋放結界。
“開炮……”伴隨着哈迪斯平靜的一聲命令,蒼穹嘴中的光贊放出了連太陽也無法企及的光球,如炮彈一般直線的轟向了大力神所在的地面,直徑十米的血紅光球在空氣中脫出了一條恐怖光暈。
接着,世界彷彿一剎那變得沒有了聲音,呼嘯的風變成了風暴,向四周吹去,摧毀了一切承受不了十級風暴的建築。要不是張開了結界,估計大板城門前的四位觀衆也要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只看那血紅光團接觸大地之時,泡沫似的向四周極限膨脹擴張着。
無聲的世界持續了十秒,而血紅光團也擴大到了直徑兩百米的恐怖境地。當這一切結束時,在光團吞併的大地之上,只留下了那直徑兩百米的可怕凹坑。原本該在那裡的商業街,民宅現在則全部的化爲了烏有,這便是究級神兵,蒼穹的力量……
同一時刻,秘密潛行的瑪雅已來到了那高聳的大板城後的圍牆邊。靠在那堅實的圍牆之上,連不用呼吸的瑪雅也忍不住的激烈喘息着,只因爲在自己眼前的全息屏幕中出現的一堆數據……
除那叫做蒼穹的機械黑龍,還有那高聳的光頭巨人外,瑪雅的記憶庫裡有所有被偵測者的名單與圖片資料……
路西法:靈動值4950
八歧:靈動值4370
童子:2450
凝:2680
至於那被喚爲蒼穹的龍,靈動值竟爲8760?!而剛剛的蒼穹炮,一炮的威力已達到3680的靈動指數……
“這到底是一羣什麼樣子的怪物?”深知人類只有不過區區30靈動值的瑪雅終於明白,爲什麼有一些明明和人類長得一模一樣的傢伙卻被稱爲“神”了……
不管前門戰事何等的激烈,瑪雅的情緒迅速的冷卻了下來。一次模仿般的深深呼吸,低垂着頭,瑪雅在心中對方向說着“永別”。
“核彈起爆程序開啓,倒數計時10分鐘後引爆。”那面前全息屏幕上剛剛屬於別人的數據全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瘋狂跳動的倒數時鐘。
沒有人知道,真正可怕的絕不是哈迪斯那巨大的龍,或者海格巨大的拳頭。
真正可怕的,不過是一個女孩身體中,渺小到就如同禮品盒般大小的核反應堆……
她纔是真正該讓他人倒吸涼氣的惡魔……
很久很久以前的傳說,傳說天有九天,俗稱九重之天,而在九天之上的世界,便是所謂的蒼穹。
對於神來說,九天是神界與人間的屏障,是創物主“天”給兩個不同世界的分割線。
自然,蒼穹亦成爲了神所居住領域的統稱,就如同人類稱自己的家園爲地球一般。
但凡在神界之中,想用蒼穹之名命名什麼物品之時,也只有最強大的物品才配這個名稱。
而由希臘神族,結集衆神智慧與力量打造出來蒼穹戰龍,絕對將自己的名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談到這戰龍的由來,其間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歷史。
話說千年之前,希臘神族因爲一貫放縱情慾的作風,終於引得各神族怨聲載道,對於希臘神族的討厭達到了極至。希臘神族在宙斯的帶領下也從不肯妥協,依舊我行我素。
一時間屬於神界的戰爭彷彿即將一發不可收拾?宙斯深知衆神族來犯,單憑希臘神族註定要吃虧不少。
於是集結衆希臘天神之力,決心創造一件傲視羣雄的神兵。於是,蒼穹的設計圖紙孕育而生,花去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這鋼鐵黑龍的軀體終於在火神赫菲斯托斯的鐵錘之下鍛造成型。
遺憾的是空有堅不可摧的軀體,蒼穹戰龍還缺少最重要的強大靈力驅動。
於是,衆神將目光全集中到了冥王哈迪斯飼養的可怕魔物地獄魔龍的身上。說到這地獄魔龍,本就是魔界中的一級魔神,因緣巧合之下被哈迪斯收養。
哈迪斯也從不‘吝嗇’,以人類靈魂爲其飼料,冥河怨恨之水爲其飲用,不過三百年的時間,竟讓這魔界的魔物成長到可同時單條兩位一級魔神的地步。
不肯看着圖謀不軌的冥王在家中養‘虎’,宙斯接機下令冥王上繳魔龍之心作爲蒼穹戰龍的中心引擎。
哈迪斯恨啊,恨的只差沒咬碎牙齒。可宙斯的命令卻萬不可違,只能忍痛看着戰神阿瑞斯殘殺了被捆綁封印住的地獄魔龍,取出了還是跳動的巨大心臟。
可讓希臘神族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按上了心臟的‘蒼穹’,竟完美保存了地獄魔龍的思維與憤恨,放眼整個希臘神界,也只有其原來的主人哈迪斯可以駕御。到頭來,擁有了嶄新機械軀體的地獄魔龍變成了更強大的可怕魔物。
無奈各神族對希臘神族的聲討之音,在上帝與玉帝的聯合壓制下平息了下來,緊張的局勢得以緩解。蒼穹戰龍的作用也自然降爲了零,不得不讓其跟隨着哈迪斯回到了冥界。
到頭來,一場鬧劇般的衝突,結果卻是增加了冥王的實力?這大概是宙斯一生中的又一個遺憾吧?
不管如何,此刻,蒼穹的可怕實力震撼着整個世界。
低頭看着那什麼都沒有的凹坑,哈迪斯的臉上卻沒有勝利者該有的喜悅,反倒有些說不才出的惆悵。
“切,讓他逃掉了嗎?蒼穹炮厲害是厲害,可發射太耗時間,威力太大。以後最好還是別用來攻擊單個目標了,真有點用大炮打蚊子的感覺?”輕輕嘆息的告誡着自己,不過哈迪斯也只有當時吸取教訓而已,等到再火大時,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用這足夠改變地形的可怕招式。
“叔叔動真格的是嗎?那我也不客氣了。”呼喊的聲音從天而降,引的哈迪斯擡頭看向天空。
只見以厚厚烏雲爲背景,本該死去的海格力斯雙手高舉過頭,合握成了更爲巨大的拳頭。
轟天勁發動時特有的點點金光的凝聚,讓那墜落的拳頭更像是一顆耀眼的隕石。
“蒼穹。”哈迪斯不過輕聲的呼喚,巨大的蒼穹心領神會,在大力神可怕的拳頭揮到的前一剎那,碩大的頭顱向後一縮。哈迪斯是看着失去準心的海格由面前滑落而過,就像看着失敗者的墜落。
可大力之神可不覺得就這樣結束了?沉重落地,引帶着大地顫抖,揮舞的沉重雙拳直直的轟在了地面之上。
接着,身前百米之內大地爆裂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碎片,無數的高樓大廈被轟斷了地基,無力的傾斜倒塌,彷彿連地球也承受不起大力神的一拳。
蒼穹無從躲避,腳下失去支撐,陷進了廢墟之中,如同落水的野獸,奔騰不停可還是被一棟棟高樓掩埋。
一座圓形山丘般的廢墟瞬間形成,那激盪起的渾厚灰塵擴散到了數公里外,仰起了百米之高。
看着面前自己創造出來的“墳墓”,海格從地上站立而已。
還來不及爲自己的勝利高興,一個極限後仰跳起,海格只見一隻可怕漆黑利爪從那廢墟中衝出,拍爛了自己剛剛站立的位置。猙獰的蒼穹震落了身上數百噸的鋼筋水泥殘骸,赫然屹立而起。
龍頭之上的哈迪斯也顯得格外的灰頭土臉。一頭長髮滿是水泥的粉塵,這大概便是他怒不可惡的原因吧?
“媽的,給我咬死它!”哈迪斯單手牢牢的抓着一隻龍角爲支撐,蒼穹奔騰的龍頭張開了大嘴,瘋狂的咬向了海格的所在。
無從攻擊,海格連續後跳躲避,可憐自己四周一些倖存的樓房,全被那巨大的龍嘴咬成了碎片。
回到那大板城門之前,挺過了蒼穹炮的威力之後,四名“觀衆”繼續安靜的看着所發生的一切。
只有八歧對打鬥的過程並不十分關心,一次又一次看着腕上的手錶,距離自己給予的十分鐘還只剩下五分多鐘而已。
而那安然半蹲於大板城後的瑪雅,在她全息屏幕上的時間也只剩下了整整6分鐘……
當地面上的殺機四伏之時,卻沒有人注意到,在那厚厚的烏雲之上,一個滿頭白髮的青年正享受着太陽的沐浴。
高昂着頭,托爾彷彿已能看見遼闊無邊的宇宙。一身湛藍的皮服在那太陽光下閃閃生輝,一頭銀色短髮格外的張揚,放眼千里之內,彷彿天空之中只有這一位可怕的天神獨存。
在托爾臉上的眼罩下,鮮紅的血又留了出來,和前幾次不同,這一次彷彿無法停止,血沿着眼淚的路線滑過臉龐,滴落在那厚厚的雲層之上。
“還沒有動手嗎?”托爾莫名其妙的輕聲獨語着,在他的右眼世界中看見的正是九尾客廳中景象,那憎恨的源頭竟和許哲對視而坐,談了許久也不見動手的跡象。
可惜托爾只有看見一切的眼,卻沒有聽見一切的耳朵,無從得知他們在談些什麼,想判斷九尾是否真正的失去了力量,只能通過她與許哲動手的畫面纔可判斷。
不過估計他並沒有設想到,九尾竟會和死敵如朋友一般平靜交談,簡直就跟貓和老鼠坐在一個桌子吃飯一樣可笑。
“不能再等了。”垂於身邊的一手握成了拳頭,托爾真的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啊……
因爲錯過了海格引走了所有守衛的時間,想殺九尾將更是難上加難。
心中的滅族之恨絕不容許托爾有半分的退縮,即便九尾並未失去力量也罷,托爾已決心殺之。
“父親保佑,孩子現在就爲北歐神族雪恥,定將九尾挫骨揚灰!”
一聲祈禱之後,托爾的表情頓時猙獰可怕。一個念頭,本漂浮於半空的身軀垂直下墜,直到穿透過了厚厚的雲層在停了下來。
一剎那,托爾本被雲層掩蓋的壓迫靈氣傳遍周遭,所有人都發現了這傢伙的出現。
“糟了?!調虎離山?!”一下子全明白了過來,八歧恨的牙齒生疼,轉身衝進了大板城中,“童子,跟我來!”
呼喚着自己最忠實的部下,童子亦是快步追上了自己的主人。
“有那麼好緊張嗎?不是還有一個厲害的傢伙在九尾身邊的嗎?”路西法輕聲自語,繼續看着面前的叔侄之戰。
“托爾?已經確認了嗎?”一切和計劃都不同,海格茫然的看向了那天空上的同伴,本應該先通知自己的部分,似乎被托爾省略掉了?
“你在看哪?!”就在海格分神之時,一隻巨大利爪撲面而來,要不是海格逃的夠快估計就要變成肉餅了。龍頭之上,哈迪斯獰笑的提醒着,“你還有心思分神嗎?如果你是誘餌就做個稱職點的,別被魚吃了結果什麼都沒釣到。”
“吃我?叔叔您辦得到嗎?”海格鄙視的說着,終於專心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戰場中來。
而在那後牆牆角之下,瑪雅的探測器也感受到了那新增加的人影。
大概是已經是被一組又一組可怕的數據嚇習慣了,瑪雅也不再會感到驚訝,即便在托爾影像的旁邊,給出的靈動值數據爲……5420……
從沉悶的客廳之中,走了出來,屹立於庭院之中,許哲微微擡頭仰視着半空中的雷神托爾,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反倒是跟隨走出九尾,有些無奈的嘆息。
“你認識嗎?是不是你朋友?”許哲調侃的問着,沒有半分的禮貌,畢竟自己並不認識面前的傢伙,而他所釋放的犀利殺氣內還有針對自己的成分。
“只是當初滅北歐神族時,一個幸運不在家的人。我記得是叫託什麼來着,好像是個雷神?”九尾努力的回憶着,似乎讓她記憶一個報仇的人太難了,“你知道的,天上那麼多神族,這裡一個神,那裡一個尊的,我哪記得那麼多?”
“真是難爲你了,想殺你的人那麼多,估計你要個個名字都記得,都夠列成一部《百科全書》了。”許哲習慣的諷刺。
“謝謝誇獎,我真有那麼厲害嗎?”九尾全到讚美來聽。
“我叫托爾……”低垂着頭,托爾握緊了身邊的雙拳,身體無法剋制的顫抖,“記性不好沒關係,至少你要記得,我是奧丁的長子,因爲我是殺你的人……”
天地之間,四散的靈在毫不掩飾的張揚擴散着,整個大板彷彿都籠罩在了神與妖的氣息之中,人類在這種環境下,連呼吸都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而就在面前不過距離百米的高空之中,憤怒的雷神那奔騰而出的靈壓更是氣吞山河。
一級的天神許哲見過,而且不是一位。可也只有面前百分百狀態的托爾,讓許哲冷漠的雙眼凝重。
人與神的差距只在不言中便清晰可見……
緩緩的高舉一手向天,托爾繃緊彎曲的五指如同要抓住天空一般。而從那烏雲之中,一道道粗偌石柱的崎嶇青雷伴隨震耳雷鳴,瘋狂的向着這北歐雷神掌心凝聚,乖順的似自家寵物。
霎時間萬雷將半邊烏雲化爲了青色,而一顆渾圓光球也是凝結成形。
“小心點喔,那傢伙吸收的可是天雷之力。”靜靜的站於許哲身後,九尾在其耳邊輕聲細語的提醒着。
“我小心什麼?我又沒殺他老爸,該小心也是你吧?”許哲一副茫然無知的模樣。
“雖然如此,可他這一招可是盡全力喔,天雷不比你的地雷,你的什麼地雷轟隆炮不過是‘偷取’天雷的力量,已可造成那麼可怕的破壞,想想他那小子的天雷來襲……你覺得半徑千米以內有能躲避的位置嗎?也許你能活下來,不過你的‘小情人’可要給失去力量的我陪葬了啊!”還是那麼迷人微笑的解釋着其中的原因,九尾雖如此的說,可卻在她的臉上找不到分毫對死亡該有的恐懼了。
“你以爲這樣說我便會相信你失力的鬼話嗎?如果我還有除了面對那混蛋天神沒有針對性的憤怒外,其他的方法躲避,我看你早就幹掉那傢伙了。”鄙視的諷刺,許哲堅定的心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認定,也沒有懷疑九尾三界之首的絕對地位。也已分不出是盲目的“崇拜”,還是真已刻骨銘心的瞭解,“不想幫忙就躲遠一點。”
平擡雙手,掌心向天,脊背之上,暴土之符猛然浮現,腳下的整個大板城池在顫抖。這面對千軍萬馬亦不倒的樓閣,卻只因爲許哲那無聲的召喚而動搖。
天地土之靈,狂暴不羈,如脫僵野馬難以駕御,五行之中屬土系靈氣最難掌控。
可就在許哲的雙掌之上,狂暴靈氣也安分如僕人,凝聚成行。
逼人靈壓使得九尾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向一側移開了數米,微笑的看着許哲的“表演”。
圍繞許哲四周,地面之上細小碎石飄拂而起,再被犀利電場破爲粉末。包裹於兩隻銀白地雷之上的青色電流叱叱直響,格外猙獰攝人。
不過,當擡頭看向天空之時,突然發現許哲的靈動真的是那麼微不足道。
只見不過片刻,一顆直徑兩米的可怕銀白圓球已出現在托爾頭頂之上,與許哲那保齡球般大小的地雷相比,天雷凝聚體就宛如大象與螞蟻的區別。
“許哲?你到底是神還是魔?難道你想包庇九尾不成?”巨大光團之下,托爾無抑揚頓挫的冰冷聲音質問,神的尊威表露無疑。
“少在那裡放屁,我非神非魔只是人,不想冤死而已。”冷眼視之,可惜許哲根本不懂什麼叫神威,故我無他。
“既然是人,神要人死,人不得不死,沒聽說過嗎?”托爾到無半分遮掩醜陋嘴臉的意思。
“你卡通看多嗎?你白癡不證明我也要跟你一起發傻。”低鳴的述說,許哲終於發現,原來狂妄自大在神界,真的如同流感一般普遍……
“想擋嗎?那試試好了……北歐雷神,天雷滅世!”巨大光球之下,托爾身軀極限向後收縮,高舉單臂之上,滿是爆起青筋,一個前傾的揮動,銀白的光滑過了天際。
九尾在微微的感嘆着,有些遺憾,爲什麼生靈能造出如此美麗的景象,而它卻是毀滅東西的工具。
渾圓光球自轉的旋轉射出,空氣從其上牽出一條條銀白的絲線,如同美女一頭的秀髮隨風的舞動與糾纏。
沒有人可以在“天雷滅世”下活下來的,因爲它是真正爲了毀滅世界而存在的,通過凝聚雲中天雷之靈,高強度壓縮成可怕的“武器”,已達到億萬伏特,一次輕輕的觸摸也能將敢冒犯自己的生靈化爲灰燼。
而稍微沉重一點的撞擊也足夠引起這天雷團的爆破,到時電漿便會比狂暴的洪水更加可怕,千米之內別想再有活物存在。
在托爾看來,這是九尾應得的,父親的仇恨,族羣的仇恨,讓這憤怒的雷神可以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可惜他太過專注的去看九尾,太過注意九尾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卻忽略了許哲的存在。
投出的天雷靈團有點偏離,並沒有飛向準備接招的許哲,而是已站在一邊的九尾。
“被小看了嗎?”緊握着雙手中咆哮的地雷光團,許哲極限半蹲於大地之上,一圈翠綠光環圍繞着腳邊高速旋轉,颳起了無數碎石,“飛翔。”
虛木符啓動,強大推進力讓許哲一躍沖天,傾斜的直撲向了那比自己身體更爲龐大的天雷。
許哲沒有半分想救九尾的意思,如果有機會,也許許哲更願意能親手殺了這混蛋。
不過也只現在,許哲必須爲九尾做點什麼……
半空之中,與那充滿了憤怒的天雷光團相遇,早在距離十米之前,許哲已能感受到空氣中游離電流引起的身體麻痹。
相比面前的巨大傢伙,許哲只覺得自己手中握着的只是“電池”而已,而面前的則是一個“核電廠”。
不能猶豫,猶豫會帶來死亡,不能害怕,害怕會帶來死亡,不能逃避,逃避亦會帶來死亡。
寂靜無聲中,許哲揮動的雙手硬轟向了天雷光團,意外的是那致命的電流沒有要許哲的命,可怕的爆炸也沒有發生。
此時大家纔將目光注意到,許哲手中的兩團地雷能量團。
“電磁反應?!”托爾一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可正因爲明白纔是那麼的不甘心。
“滾開!!!”咆哮,許哲只爲了將胸中壓抑的靈氣釋放,猛然向一側扭曲身子,巨大的光團竟被拋向了一邊。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忙於倒數計時的瑪雅,城門前撕殺的叔侄,還有拼命向頂樓趕去的八歧。
所有人看着那耀眼的東西撞上了千米開外的一棟摩天大樓,然後便是無聲的爆炸。
刺眼的白光將這烏雲覆蓋的城市照得如同白晝,不可視物。
當光過去了,參天的大樓消失不見了,在它旁邊的金融中心也不見了。有的只是一片漆黑的廢墟,青煙從每一處燒焦的位置飄起。
重新落回了大板城頂的庭院之中,許哲狼狽的滑行出了三米才停下身子,地面上的流下了兩條深深的軌跡。
無法抑制,許哲單膝跪在了地面之上,胸中一口鮮血涌出,證明了螳臂當車的愚蠢。
“怎……怎麼可能?”視線在晃動着,托爾不敢相信所看見的。九尾站在那裡,正微笑的看着自己,自己明明使出了最強的招式,可她依舊還活着,她甚至面對自己的攻擊什麼都沒有做,她在嘲笑自己嗎?嘲笑天空中神明般的托爾……
“大人!”八歧帶着童子及時的趕到了,迅速的衝到了九尾的身邊,仔細的檢查着。
“我沒事,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這個國家呆長了真叫人惆悵,我們走吧。”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九尾雙手小指放進了嘴中,一聲嘹亮的口哨說不上驚天動地,卻讓所有人的腦袋清醒過來。
“結束了嗎?”城門前,路西法淡淡的嘆息,抽出了面前的劍重新束縛到了身後,看向了哈迪斯的方向,“喂,該出發了,她在叫啊!”
“這麼快?”立於蒼穹之上,哈迪斯是一副苦瓜的臉,極不情願,“多玩一下都不行嗎?”
“抱歉,你是‘開車’的人,沒辦法玩了啊。”路西法殘忍的打破了哈迪斯的幻想。
“沒辦法了。”嘆息的看向了蒼穹之前嚴陣以待海格,哈迪斯道歉着,“對不起啦,今天就到這裡,以後有機會再繼續了,雜種。”
“怎麼,你想逃走嗎?”海格最瞭解如何激將自己的叔叔。
“隨便你怎麼說,只有今天不行,叔叔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下次來殺你好了。”哈迪斯難得如此冷靜,操縱着蒼穹快步的衝向了大板之城,大地因爲那龐然大物的每一次奔跑而顫抖。
漆黑的蒼穹兩三步已趕到,凝與路西法都是一個縱身跳上了蒼穹脊背之上。
巨大的黑龍伸長了脖子,一直將腦袋伸到了頂層庭院之中。
“是你叫‘車’嗎?”哈迪斯如司機般鞠躬行禮,冷嘲熱諷着。
“是我,八歧,我們走吧。”臉上還是帶着不變的微笑,九尾是那麼輕柔的踏上了龍首,童子與八歧也是緊隨其後。
“慢着,如果你跟我說的事情是真的,你打算如何處理?”支撐着身體,許哲抹去了嘴邊的血跡,站起的問着。
“你問錯了,我爲什麼要去處理?這已經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心裡的善良不是僞裝出來的話……”九尾與許哲的對話,只有他們明白。
“你惹出的禍讓我給你擦屁股嗎?”許哲恨得牙齒生疼。
“別說的那麼難聽,‘麻煩‘不管我去不去惹,最後一定還是會落回你的身上,依舊是因爲你的強大,還有你的善良。那麼,希望下次我們見面時,你還活着。”這是九尾最後的祝福,漆黑的蒼穹戰龍極限伸展來了蝙蝠般的巨翼,猛然的揮動颳起要命的暴風,卻也讓着龐然大物脫離了地面飛到了半空。
“站住!!!!!我還沒有殺你!你不許走!”天空之中,托爾咆哮的吶喊着,只因爲心中的壓迫沒有半分的減弱。
“我想走誰還攔的住嗎?”九尾的反問是那麼的具有力量,漆黑的龍沒有任何的猶豫,帶着重要的妖怪們一飛沖天,消失在了濃密的雲層之中,留下了一座空城,還有一羣錯愕的人。
“切,不負責任的傢伙。”許哲罵的轉身走進了客廳,只是去看那還在沉睡的人。
“目標逃走?!”城牆邊,瑪雅無力的滑坐在了地面之上,眼前全息屏幕中倒數計時的時間停在了30秒的位置。
畢竟就是再引爆什麼都已無法殺死九尾了……
任務最終以失敗收場……
可意外的是,瑪雅沒有失敗的沮喪,不自覺的微笑了起來。
因爲自己似乎可以活得更久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