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他值得嗎

“大叔, 你信我,信我……”就算是在夢中,她也不忘拉着他的手一個勁兒道歉。

墨塵殤一臉心疼地看着懷中喃喃自語的亦苒兒, 輕輕撥開她額頭汗溼的長髮, 徒勞地安慰:“我信你, 我信你, 我怎麼會不信你呢……”

夜,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越來越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綠影自瞌睡中醒來, 伸手拭了找一旁青影額頭的溫度,見沒有異常, 慢慢放下心來。隨意擡了擡頭, 整個人僵住, 驚呼:“軻殿下……”

假寐中的墨塵殤聽到聲音擡起頭,只見軒轅軻站在他們正前面, 隔着數根鐵棍看着籠中的人,眼神有些冷。手中摺扇還處於打開狀態,正擋在胸前;而,在他的身後,躺了一地的侍衛, 橫七豎八。

墨塵殤下意識緊了緊懷中的亦苒兒, 看着軒轅軻的眼眼幽深幽深, 裡面充滿了懷疑。

冷笑伴隨着手中摺扇一起收回, 笑中有苦有淚, 也有認命。將手中一把鑰匙扔進鐵籠,轉過身:“速度要快, 紫影在外面侯着。”他怎麼就忘了,那一次,她受傷醒來,夢中除了軒哥哥,最後出現的明明就是這三個字;“墨大叔。”他怎麼能忘呢?

叢琴拾起地上的鑰匙,懷疑地看了一眼背手而立的軒轅軻,償試着打開鐵鎖:“開了……”

墨塵殤沒有說什麼,抱起亦苒兒率先出了鐵籠。

“恩……”感受到外界的變化,亦苒兒自睡中睜開眼,看到背對着自己站立的背景,猶疑地喚了一聲。“軒轅哥哥……”

軒轅軻轉過身,看到亦苒兒這副憔悴不堪的模樣,再強硬的心也就這樣軟了下去。“丫頭,你醒了,我來拯救你的。”說完,還故作輕鬆地一笑。昨天,若不是他不放心她,悄悄起身跟在她身後。如今,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軒轅哥哥,你把他們怎麼樣了?”亦苒兒指了指一地的侍衛,特別是那個領頭的侍衛。想起他在怡紅院時救自己的那股狠決,毒辣,身體不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戰。

“你怎麼了?”墨塵殤注意到她的不對,關心問道。

“他們只是暫時暈過去而已。”軒轅軻開口,注意到墨塵殤抱着她的親密姿勢,心裡有些不好受,說出的話也不由得帶上了刺。“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走?”

“要……要……當然要。”綠影搶先回答,護着同樣受了重傷的青影摔先往洞口走去。

“等等……”墨塵殤一行人剛剛站立在掉下來的青石上,將手放在一旁的龍頭上,正準備輕輕扭動,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非常熟悉的聲音,亦苒兒一臉疑惑地轉過頭。只見先前安靜躺在地上的領頭侍衛不知何是已經清醒過來,正掙扎着要坐起身,兩眼直直亦苒兒,提醒:“不要走那裡,那裡有機關。”

墨塵殤拿開手,心中一驚,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軒轅軻,後者同樣一臉迷茫:“我剛剛下來時還好好的?”

“此機關只對從這裡走出去的人有效。”領頭侍衛解釋,聲音有些虛弱。“我知道有另外一條出路。”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叢琴上前,用匕首抵在領頭侍衛的脖勁處,話裡帶着威脅。“你可是這落府裡的人。”

“等等,叢琴,我認識她。”亦苒兒自墨塵殤懷中掙扎着站起來,來到領頭面前,蹲下。“你還記得我,對不對?”

領頭侍衛點了點頭。

“上次,是你幫我混進了落府,這一次,你再幫我混出落府,好不好?”亦苒兒問,話裡帶着懇求。這一次,是她害墨塵殤落網,她希望自己對他的逃脫能出一份微薄之力。

領頭侍衛虛弱地點了點頭。

“軒轅哥哥,你有辦法讓他恢復體力嗎?”亦苒兒問一旁的軒轅軻。

軒轅軻看了領頭侍衛一眼,頗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問亦苒兒:“你相信他?”

亦苒兒鄭重地點了點頭:“他上次幫過我。”

軒轅軻自袖中拿出一顆藥丸,兩根手指一彈,藥粒已經彈進了領頭侍衛嘴裡。

領頭侍衛恢復體力,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侍衛,多面手纔對一旁的亦苒兒道:“你們跟我來吧。”

亦苒兒被墨塵殤扶着跟在領頭侍衛後面,幾個來到一處暗溼的牆邊,牆面同樣有清泉流斜而出。領頭侍衛摸到牆上一處凸出輕輕按了按,原來平平穩穩的的牆打開一閃門,一條暗道出現在眼前。

出了暗道,便是落府一處後院。

軒轅軻對身後的少年輯了輯手:“多謝。”然後又對一旁越來越虛弱的亦苒兒道。“快走吧,紫影他們還在外面等着接迎。”

墨塵殤將亦苒兒交在叢琴手上:“叢琴,兩大暗影聽命。”聲音裡帶着發號命令的的霸氣。“你們護送苒美人出府,記住,就算是付出生命也要護得她平安出府。”

“不要。”亦苒兒聽懂了墨塵殤話中的意思,自叢琴懷中掙脫出來,身子一個發軟,幾乎要跪倒在地,被墨塵殤扶起。“墨塵殤,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我不要跟他們走。”

“我必須去找到他們囚禁的人,這是唯一的機會,你跟着他們會安全很多。”墨塵殤的語氣很認真。

亦苒兒甩掉墨塵殤扶住的手,強撐肩膀上的疼痛站起了身:“我沒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拖累你。”

“殿下……請允許我留下來保護你。”叢琴半跪下身子懇求。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再晚一點,落府裡的人可就發現了。”軒轅軻看了看東方泛起的魚肚白,一臉焦急。

“你們是在找原本囚禁在地下室裡的人嗎?”一旁的領頭侍衛突然開口了。

“對。”亦苒兒點了點頭。“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對不對,你再幫我們一次,好嗎?我們必須找到他。”

“我以前見過他,只是不確定現在有沒有轉移地方。”領頭侍衛說完,往另一邊走去。“你們跟我來吧。”

“你們記着,我們速度必須要快,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軒轅軻一邊走一邊提醒,說完,還看了墨塵殤一眼。

墨塵殤點了點頭,腳上步伐加快。

領頭侍衛帶着着亦苒兒一行人七拐八拐,最後來到落府一處非常隱蔽且又破又舊的小院內。

院中雜草叢生,三間破舊的小茅屋緊緊挨在一起,門關得很緊,屋前守着好幾個來回巡邏的侍衛。

“應該就是這裡了。”領頭侍衛躲在門後面,指了指中間那閃大門。“我上次經過這裡時,聽到過以前在地下室聽到過的叫聲。”

一個破舊的小院落,竟然派十幾名侍衛把守着,裡面一定有蹊蹺。亦苒兒轉過頭,一句“謝謝。”還未出口,只見眼前的領頭侍衛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了地上。

“放心,我只是點了他的睡穴。”軒轅軻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解釋。“這樣於他而言是最安全的。”

“叢琴,你負責保護亦姑娘。”墨塵殤吩咐,“綠影,你跟過來。”然後,說完,幾個人一同朝院子裡走去。

軒轅軻看了亦苒兒一眼,也跟了進去。

“啊……”

“啊……”

幾聲不同逞度的悶哼響起,墨塵殤、綠影、軒轅軻收回了手中的武器。剛剛來來往往巡邏的十幾名侍衛已經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了。三個人對望一眼,都有種英雄相見恨晚的感覺。

叢琴護着亦苒兒一起進了院落,墨塵殤已經推門走了屋內。

屋內囚禁着的人聽到動靜,擡起頭哈哈大笑:“慕容研,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雙手雙腳上的鐐銬發現碰撞的聲音。

墨塵殤看着眼前這個披頭散髮,雙眼腫脹的男子,怎也無法與以前那個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大哥墨塵寒聯繫在一起,過了好半喚,才猶疑着喚了一句:“大哥……”

墨塵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整個身子一僵,隨即搖搖頭,喃喃自語:“我又出現幻覺了。”

沒錯,就是這聲音,他從小聽到大,就算化爲灰垢也能分辨出來。“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墨塵殤跑過去一把抱住披頭散髮的墨塵寒抱住,聲音猶如風中落葉,顫抖而凌亂。

一旁的軒轅軻看到這對兄弟相逢的感人場面,雙眼不動聲色眯了眯,臉上神色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最終選擇轉過了身。

“你……你……你是……”墨塵寒聽到這異常熟悉的聲音,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是塵兒啊。大哥,你還好嗎?那慕容老賊……”

“塵兒,你真的來了,我沒有做夢,這是真的,塵兒真的來救我了。塵兒,父王他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墨塵殤身子一僵,過了好半響才擡起頭,開口:“大哥,我們回去再說吧。”

“參加寒殿下。”兩個暗影連同叢琴一起跪了下去,熱淚盈眶。

“你們,你們是影子婆婆的徒弟?”墨塵寒伸出帶着鐐銬的雙手,臉上有淚花的痕跡。

“是的,我們來晚了,寒殿下,你還好嗎?”三個人站起身,搶着追問。

叢琴拿出自外面巡邏侍衛裡搜到的鑰匙,解開了墨塵寒手腳的束縛。

墨塵寒輕嘆一聲:“一晃十幾年,你們都長大了。”

“回去再敘舊,紫影還在外面等着。”站在一旁的軒轅軻終於不耐開口。

“塵兒,這位又是?”墨塵寒隨着墨塵殤下牀,一瘸一拐往門外走去,一邊問扶着自己的墨塵殤。

亦苒兒跟在後面,看到軒轅軻臉上的異常,小心翼翼地開口:“軒轅哥哥,謝謝你。”

走在前面的軒轅軻身子一徵,緩緩轉過頭,問了一句:“丫頭,他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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