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濛濛煙雨中。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黎明時候又開始飄起了小雨,綿柔卻冰冷的雨絲配上這時節,愈發顯得春寒襲人。
楚月一手捧着小沙彌剛剛送來的白粥,一手推開一頁窗戶,看向院中的滿目翠色,雖伴着浸人的寒意,可混着溼氣的新鮮空氣與入目的那一片青竹卻是沁人。
“楚兄。”一道悅耳的男聲從旁傳來。
楚月微微側身轉頭,只見住在她隔壁的周文徵亦與她一般,開了半扇窗戶,傾身倚着窗臺,正巧能見着靠着窗框喝粥的她。
“周兄,早。”楚月笑着打了一個招呼。
周文徵亦笑了笑,道:“已過了巳時正,不早了。”
“哦,已過了巳時正了?”楚月擡眼看了眼天幕,語調微揚似又驚詫之意,可面上依舊是漫不經心。
碗中的白粥是她剛讓小沙彌去廚房熱的,尚有些燙口,楚月低頭輕嘬了兩口,然後擡頭問道:“周兄昨兒沒去等放榜嗎?”
今日雖然飄雨,可偏生是會試放榜的日子,許多士子昨夜便在貢院門口候着放榜了。
“楚兄不也沒去。”周文徵淡淡道。
楚月輕吹着碗中的白粥,聞言,輕笑了一聲。
周文徵擡頭看向濛濛天際,嘆一了口,道:“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楚月的脣角微勾,“周兄可是擔心?”
會試期間,全國各地的士子都會進京趕考,如此一來京城客棧必是爆滿,而且貧富有差,有些寒門士子未必住得起客棧,於是京城周邊的寺院便成了這些士子的首選,況且寺院環境清幽利於複習功課,亦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特別是放榜的時候,寺中亦會有和尚小沙彌不辭辛勞地等在貢院門口,若是有住在自己寺中的士子登得杏榜,則飛而來報,如此中榜的士子大喜之下定會給出□□,即便寒門之子當時囊中羞澀,將來發達之時亦不會忘了這份□□。
周文徵脣邊的笑容苦澀,“十年寒窗之苦,怎能不擔心。”
楚月低頭嘬了一口白粥,脣角突然輕輕勾起,道:“來了。”
“嗯?”周文徵不解地看向楚月,“什麼來了?”
話音剛落,只聽得兩邊的敲門聲同時響起——
“楚施主。”
“周施主。”
楚月一愣,與同樣一愣周文徵對視一眼,然後,一同轉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