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想像唐詩宋詞元歌同臺演出(1)
怨不得小李說她們難纏,遇上這樣聰慧而鋒利的兩位女經理,除了難纏之外,也的確沒有第二個詞可以形容。
眼看着兩人劍拔弩張,忽然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剛纔送茶水的小妹,她看看宋詞元歌又看看我,羞怯地說:“小姐,門口那輛豐田車是您的嗎?”
我點頭:“是我的,怎麼?”
“保安阿清說有輛貨車要過來,門口的通車位置不夠,想請小姐把車挪一下。”
我略略思索,取出鑰匙交給她:“我這裡正在開會,不方便走開。麻煩你請保安先生替我挪一下,好嗎?”
討論繼續。
我向元歌解釋:“剛纔宋小姐說的沒錯,‘玉兵時代’一詞出自袁康《越絕書寶劍篇》,說在軒轅、神農氏的時候,人們曾經‘以石爲兵’,就是將玉石磨成環套在手臂上,邊緣處磨得很薄,像刀刃一樣,可以隨時取下來當飛鏢或者砍削用,作爲狩獵的工具和抵禦襲擊的武器。因爲玉石的質地較一般石頭軟,又有裝飾作用,所以久而久之,即使不打獵的時候,人們也喜歡磨一個漂亮的石環套在手上,也許,這就是最早的玉鐲了。但是這個說法也只存在於古玩學家的傳說中,並沒有準確的考證,不像孔子關於玉的理論來得那樣普及明白,所以也就很少有人知道。玉在人們的概念中也漸漸由兵器轉爲禮器,所謂‘君子無故,玉不離身’,成了一種佩飾了。”
“是這樣……”元歌動搖起來,“這樣說的話,把玉飾秀和劍舞糅到一起倒也有點兒意思,可以考慮讓武士們穿上表示遠古時代的獸皮服飾……”
“再戴上面具。”宋詞補充。
元歌點頭:“儺舞的面具,增其張力,更刺激一些。”
“模特兒的服裝要儘量柔美,和男子的獸皮形成鮮明對比。”
“主題可以稍做調整。”
“經費省下許多。”
兩人的意見總算漸漸相合。正談得熱鬧,小妹又急匆匆跑了來,門也忘了敲,一頭是汗,滿臉緋紅,站在門口愣愣地瞅着我大喘氣,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元歌大發嬌嗔:“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看到這裡在開會嗎?”
小妹嚇得一哆嗦,更加說不出話來。
我忙走過去:“你是找我嗎?”
小妹這才戰戰兢兢憋出一句話來:“小姐,你的車子撞了,你……你們還是自己出來看一下吧。”
宋詞詫異:“有這樣的事?”
元歌雙手抱拳做祈禱狀:“天哪,真該請那個阿清滾蛋,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會議只得暫停,我走出去,果然看到自己的車尾擦在大貨車的腰上動彈不得,保安站在一旁,漲紅着臉,只是初春天氣,他卻滿頭是汗,看到我,囁嚅地上前:“小姐,對,對不起,我,我賠。”
“你賠得起嗎?”元歌口快地數落,“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是怎麼工作的?”
我過意不去,趕緊攔住元歌:“不能怪他,我這就打電話給保險公司,讓他們來處理好了。”我看着保安,“你叫阿清是吧?”
他憨厚地點頭,不知道迴應。
我微笑,再問:“你有駕駛執照嗎?”
他仍然只知點頭。我輕鬆地拍一下手:“那就沒關係了。保險公司會處理的。是我不好,本來應該我自己來挪車的,卻要麻煩你來替我做事,不好意思。”
聽到這句話,阿清猛然擡起頭來,愣愣地看着我,眼裡寫滿愕然、感激、喜出望外,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那樣清晰而熾熱地表現出來,反而讓我覺得爲難。
小妹喜極而呼:“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元歌取笑:“這裡又有你什麼事兒?阿清有麻煩,要你這麼起勁道謝?”
小妹臉上一紅,扭身跑了。
元歌更加嬌笑起來。宋詞卻望着我輕輕點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是《詩經·衛風》裡的句子,形容君子品德高尚,如精磨之美玉。我當不起這樣的盛讚,趕緊說:“既然沒事了,我們接着開會吧。”同時心裡忽然想起上午在四合院裡見到的那個青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幾句話,用來形容他倒是不錯吧。
討論進行到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階段。
“模特兒公司請哪一家?頭牌是誰?”
“劍舞表演是找武術隊還是找舞蹈隊?對場地有沒有特殊要求?”
“背景音樂採用何種風格?”
“如何通知媒體?要不要和電視臺合辦?”
宋詞和元歌又爭吵起來,她們幾乎在每一個環節上都會有分歧,往往要我參與意見才能得出答案。
開始我想不通她們如此不和,公司爲什麼還敢派這樣兩個人來同時接待客戶。但是漸漸地,我猜出這其中的妙處來:因爲兩人的意見往往相左,如果你不同意此,就一定會贊成彼。而彼與此都有充分的理由和完整的計劃可以說服客人與公司合作。這樣,無論兩人誰獲勝,公司都一樣受益。王朝的老總的確有統治一個王朝的心計。
爭執間,宋詞一隻手忽然微微顫抖,不時去領口處拉扯。一枚玉璧從領口跳出來,我無意中看到,忽然目瞪口呆,半晌,才口吃地請求:“宋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玉嗎?”
“當然。”宋詞爽快地從脖子上取下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