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錢莊大體建築建成,開始投入使用。因爲是用宅子改建的,所以這地理位置並不是多麼的好。但是開業這一天,錢莊門口仍然熙熙攘攘的,來的了很多人。
大漢錢莊名義上的大掌櫃是劉宏,二掌櫃是董明。但是真正主事兒是三掌櫃,眼下由沮授暫代三掌櫃之職責。畢竟他還要跟科學司在水泥上有交易,讓他暫時來做這個三掌櫃,再合適不過了。
錢莊的員工都是有品秩的,不算大掌櫃,從二掌櫃開始,一直到普通的櫃員全都是拿朝廷俸祿的。
二掌櫃秩比一千石,三掌櫃六百石,再往下都是些二三百石的品秩。至於最普通的櫃員,名義上有一百石的銜,實際上沒啥用。
從錢莊開始修建,整個錢莊上上下下,普通櫃員到沮授一直在接受相關的培訓。只不過各人培訓的內容不一樣罷了。這培訓的事情,也是沮授在做。董明只是從系統那裡兌換了相關的材料,改了一番之後,拿給了沮授。後者若是有不懂的再來問他便是。
錢莊在老宅子的基礎上改建,臨街的一面牆被直接拆除,開了一道可四馬並行的大門。入了大門,原本是院子的地方,蓋了一棟大氣磅礴的前廳,走進去,門口是一個服務,擡起頭則看到天花板,挑高足有六米再往前走數步,則是一排服務窗口。左右兩邊則是樓梯,可以上二樓,二樓則是大客戶和貴賓客戶專用的接待室了,不管是接待室還是大廳全都裝修的極盡奢華。
當然這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的奢華,比方說大廳上面吊着的水晶燈。雖然說是水晶燈,但其實就是玻璃燈罩裡面點着蠟燭罷了。燈罩和蠟燭都是找系統直接兌換的,這兩樣都不值錢。兌換了幾十個玻璃燈罩之後,找鐵匠做了一個鐵架子,將燈罩倒着固定在上面,再在裡面插上蠟燭。燈罩內有一根專門插蠟燭的倒刺。
需要換的時候,董明再兌換一批蠟燭出來,讓人把架子拉下來,還上新蠟燭就行。這玩意也就是看着誇張,其實照明效果頂一般的,還懸在最上面,就是個樣子貨。
主要照明的,還是靠擺放在大廳內的十二盞燈,也都是玻璃罩子裡面放蠟燭。但是這玻璃罩子比人頭還大,裡面的蠟燭也是小兒手臂粗細,端的是將大廳照的猶如白晝。
再往裡,則是金庫。一個半地下似的建築物,有三隊衛兵,三班倒進行守衛。一隊有一百人,合計三百人。這些衛兵也屬於錢莊的編制,這是一開始董明在跟劉宏說到錢莊的時候,就提前商量好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還沒有建成,但也已經足夠了。
今兒來的人,大多是來道賀的,多是朝臣,有跟董明關係親厚的,比如蔡邕一系的官員;也有變法一派的,比如盧植、夏允等人;還有董明的學生們,荀璦、戲志纔等人;再有就是打算在錢莊辦理業務的曹操、袁紹這些人。
還有一些商戶和看熱鬧的百姓。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田豐一家一家跑來的。別的不說,田豐若是在後世,絕對是個賣保險的好手。
入了大廳,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些人不乏家財萬貫之輩,家裡的裝飾也算是奢華了。但是何時見過錢莊裡的這種簡約而又不簡單的風格?
尤其是那些看起來唬人的玻璃燈罩,在他們看來是絕對的藝術品,每一個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這.....太奢侈了吧?”袁紹從小就錦衣玉食,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可是錢莊的大廳仍然讓他感到驚歎。
讓他驚歎的並不是那些玻璃燈罩,而是大廳兩邊的窗戶。左右兩邊各有開了一個窗戶,在三米高左右的牆上,窗戶寬有兩米,高有一米。
讓他驚歎的是,錢莊的窗戶竟然用的是一整面七彩琉璃!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七彩的光芒正好灑在了接待大廳的中間,美輪美奐。
其實這玩意就是董明兌換的人造的琉璃,不值錢。在系統那裡技術資料、各種地圖、高科技製品是最貴的。像玻璃、琉璃這些玩意,基本上都跟白送似的。
可惜的是,這玩意沒辦法給變法提供太大的支持。因爲兌換的少了,賣出去也沒多少個錢。兌換的多了,這玩意也就不值錢了。
“這麼大的完整的琉璃.....得多少錢?”袁術眨巴了一下眼睛問了一句。
袁紹哪裡能知道?
“價值連城啊。”旁邊有人接話。袁紹和袁術皺着眉頭看了這人一眼,當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和腰帶的花紋之後,眉頭又舒展開了。
接話的這人是這一科通過科考的士子。
“冒犯了,在下麋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糜芳。作爲一個土豪,他對琉璃的價值還是有很深的認識的。
在他旁邊還有一個比他年長几歲的人,衣着考究,站在那裡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人確實糜芳的哥哥,糜竺。
兩兄弟身後還有一個小女娃,看起來十歲出頭,扎着兩個小辮子,煞是可愛。這女娃確實兩兄弟的親妹子,糜貞(注1)
糜芳考中之後,立刻就給糜竺寫了一封信。後者接到信之後,便動身來了洛陽。他已經在洛陽待了幾天,今日聽說錢莊開業,二話不說便立刻趕了過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一直再思考着什麼。糜芳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多問。他很清楚自家的大兄,拿出這種態度的糜竺肯定是要做出什麼重大的決定了。
魄力,是糜竺將糜家發展成大漢朝超一流大商人的本錢。如今的糜家僮客萬人,貲產鉅億。用富可敵國四個字來形容,毫不爲過。
“糜竺,糜子仲。”糜竺也跟袁紹和袁術打了一聲招呼。
這個時候,沮授走了出來,笑着將衆人贏了進去,然後開始介紹錢莊的業務。主要是存取款和商業貸款這兩項。
其他人都是湊熱鬧的聽,只有糜竺越聽越有興趣,同時心裡也對搞出錢莊這一套的人,產生了濃濃的敬佩之情。
“董伯照,果然不同凡響,光是這錢莊一項,只要做起來,變法就不可能失敗的!”糜竺很快就明白,這變法的根基就在這錢莊上了。
想到這一點,他低頭笑了笑。
這邊沮授介紹完了之後,將袁紹等人請入了貴賓接待室。糜竺則在旁邊轉悠了一會兒之後,找到了一個櫃員笑着道:“還請小兄弟通報一聲,就說東海糜子仲求見沮大人。”
“東海糜子仲?”年輕的櫃員有些懵,不過受過專業訓練的他還是笑着點點頭,然後起身往貴賓接待室而去。
接待室內,沮授正陪着袁家兄弟、夏允、蔡邕、曹操等人閒聊。除此之外還有一早就待在這裡沒有露面的董明。
“伯照這錢莊爲何如此奢華?”蔡邕皺着眉頭提到了他最在意的一個點。在他看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於國於民毫無用處,白白浪費了大量的資源:“眼下正是變法的關鍵時候,每一個銅板都恨不得掰成兩個花。”
“伯喈先生放心,這是爲了讓人對錢莊有信心,才如此做的。這樣才能體現出錢莊的實力來,百姓纔會願意把錢存進來,也願意相信咱們能夠有本錢給他們付利息。”董明大概解釋了一句,但是並沒有說這些裝飾只是看起來值錢,其實都是便宜貨的事實。
“唉.....”蔡邕搖了搖頭,顯然還是不滿意董明這樣做。
一旁的曹操這個時候出來打圓場:“畢竟是朝廷的買賣,這樣做也未嘗不可。百姓們見了,也對朝廷更加有信心不是?”
“朝廷的買賣,虧孟德你還能如此坦然的說出口。”夏允這個時候開口道:“這不就是與民爭利嗎?”
“你啊你啊,都站在變法這一邊了,這些想法就不要有了。某家不是送了你一套新學書籍嗎?多看看。”作爲夏允的好友,袁紹這個時候笑着說了一句。
“叩叩”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沮授起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門外是一個年輕的櫃員。
“掌櫃的,外面有一個人,自稱東海糜子仲的要見您。”櫃員小聲說道。
“糜子仲?”沮授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你先等一下。”
說完他將門關上,轉身對董明說道:“尚書令,東海糜竺糜子仲來了,要見伯照你。”
“糜竺要見我?”董明樂了,笑着對蔡邕道:“伯喈先生,你看,這不就吸引到人了嗎?諸位稍待片刻,在下去見一見這糜子仲。”
“伯照且去便是。”
董明打開門,沮授跟了出去。
“帶糜先生來二號貴賓廳。”
“喏!”
董明帶着沮授在二號貴賓廳坐了一會兒,糜竺便上來了。除了他之外,還有糜芳和他的妹妹糜貞。
“糜竺見過兩位大人。”糜竺給人的感覺很好,看起來像是個敦厚長着。
糜芳一身的士子衣服,也施施然給兩人行了一禮:“新科士子,糜芳見過老師,見過沮大人。”
董明是主考官之一,因此糜芳便稱他爲老師。
糜貞也笑眯眯的給兩人見禮,一本正經的模樣,煞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