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劉磐的張狂不同,他麾下的漢中死士,個個都是撲克臉,面無表情的結陣,面無表情的奔跑,面無表情的揮舞着武器,面無表情的收割着生命。
一開始,張儉軍還能抗住,一時三刻之後,就有些崩潰的跡象了。打仗,這些人是不虛的,畢竟很多人都是張角還活着的時候就開始打仗了。但是真沒跟這種對手打過,看起來不像是人,連個表情都沒有。
關鍵是這些人一個個動作很快,力量很大,不管是單對單還是小規模的混戰,都不是對手。劉磐殺了兩個副將的同時,漢中死士也把張儉麾下給殺懵了。
說起來,漢中死士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實在是太BUG了。雖然有防禦力弱雞的弱點,但是就憑張儉麾下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機會發現這一點。打起來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張儉在後面看得分明,那領頭的年輕將領武藝非凡,他麾下的士卒也對是精銳之中的精銳。他勒住戰馬,大喊一聲:“糟糕了!”
大先生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問道:“將軍,眼下該如何是好?”
“讓大牛斷後,我等撤退!”張儉當機立斷,一點兒都不耽擱。
大先生聞言苦笑一聲,道:“將軍,讓在下留下來斷後吧。”
大牛是張儉兒子的小字,大名張鋒,取鋒銳之意。這名字還是大先生給取得。張儉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張鋒也沒有辜負張儉,如今不過十八九歲已經是軍中第一高手了。
但是,這是張儉的寶貝疙瘩,大先生也是從看着他從小長大的。他跟張儉是同鄉人,黃巾其一之前,張儉還是他家的佃農呢。這麼些年過去了,風水輪流轉,張儉倒是成了他的主公。
不過大先生也沒什麼不滿的。當初若不是張儉,他早就死在了亂軍之中了。
“大先生?”張儉聞言楞了一下,然後道:“大牛武藝不錯,上有一線生機,大先生不用如此。”
大先生聞言苦笑一聲道:“你還是叫我本名吧。”
大先生也姓張,本名張友,在張家行一。沒鬧黃巾賊的時候,大家都叫他張大郎。這位對自家的佃農很是好,是個寬厚之人。跟着張儉入了黃巾之後,怕侮辱了門楣,因此便讓張儉喚他大郎。
隨着張儉的水漲船高,張友也從大郎,成了大先生。
“伯父,你放心吧,侄兒不會有事的。”這個時候張鋒也過來了。是個棒小夥子,身高八尺,一身的腱子肉,身上着着皮甲,馬側掛着一杆長刀。這刀法也是師從名師,乃是黃巾軍種赫赫有名的高手,管亥傳給他的。
“休要胡鬧!”大先生一甩手,道:“這些年多虧了你們父子倆,不然某家早就死在了亂世之中,眼下耽擱不得了。你們若是不同意,某也留在這裡!”
眼見打如此,張儉只能應下來,一雙眸子通紅:“先生!若是是不可爲,就降了吧!”
“休要耽擱時間了,快走吧!某家自有分寸!”大先生強硬起來。
張儉抹了一把眼淚,帶着張鋒轉身就走!大先生則策馬上前,呼喝起來:“所有人結陣!不要慌亂!”
他在軍中也極有威望,原本有些潰敗的張儉軍,有了主心骨,又穩定了下來。不過這也只能算是迴光返照了。
對漢中死士來說,鎮靜下來的張儉軍,仍然是待宰的小豬仔罷了。劉磐也發現了大先生,見此人指揮若定,知道此人定然是敵軍大將,二話不說,拍馬就衝了過去。他身邊還在跟着幾十騎,這些人不是漢中死士,是他的親衛。
但也是驍勇善戰之輩,若是放在一般的軍隊中,這幾十個人就是劉磐賴以衝陣的本錢。只不過在漢中死士這裡,這些人倒成了擺設了。
因爲漢中死士根本就不需要這些人衝鋒在前提振士氣。
眼下他們倒是起了作用,爲劉磐擋住四周的敵人,方便他衝殺過去,擊殺大先生。大先生自然也發現了,他也明白自己雖然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肯定不會是敵軍大將的對手。但是他也不慌,指揮着身邊的士兵將劉磐放進來,然後又將他圍住。
把劉磐跟他身邊大部分的護衛給隔開了。
想法是挺好的,但是大先生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劉磐的武力值。真要說起來,哪怕是張鋒拼了命,也不是劉磐的對手。大先生早年間見過最強的武將也就是管亥了,可是也沒見過管亥衝陣。
在他看來,哪怕是張鋒被這麼圍起來也得死的不能再死了。這人就算厲害上幾分,也不過是多花幾條人命的事兒,總是能夠夠將此人拿下的。
說不定,殺了對方,就能扭轉乾坤,反敗爲勝。
人生三大錯覺之一,我能反殺。
大先生覺得自己能反殺,但是劉磐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眼下他離大先生不過百步遠,擋着他的只不過一兩百名士兵罷了。
若是自己單槍匹馬,那肯定涼透了。但是現在他身邊還有十來個護衛,還都騎着戰馬。只要他能打開一個口子,十幾個人衝起來,可能只需要眨眼功夫,就能殺了對方的主將。
論武力值他肯定不如關張徐三人,但是也不差。在漢中一系的武將中,除了關張徐三人之外,其他的他都不怵。
關張徐都是人形高達,根本不具備參考性。可以這麼說,劉磐眼下光憑武力值,可以說是已經摸到了一流高手的邊了。八十的武力值,帶着十幾個人衝開這些士兵的包圍圈,一點問題都沒有。
看着對方將更多的士兵投入到圍攻自己當中,而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的時候,劉磐笑了。手中長槍一揮,擊退了一批敵人,然後猛地一拍戰馬,長槍揮舞着就朝着大先生殺了過去。
“困獸之鬥!”大先生自然看到了劉磐的忽然爆發,但是他不在意,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斬殺敵將者,賞千金!”大先生直接喊了一起。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立刻就有不少聽到的士兵,鉚足了勁想要弄死劉磐。但是劉磐尤其是無名之輩?
長槍在手,猛地向前瘋狂突刺,幾乎看不到槍影。在整個過程中,戰馬越跑越快,很快前面就被劉磐鑿出了一個缺口。他身後護衛也策馬跟上,手中武器不停,收割着生命。
爆發之後,劉磐覺得有些脫力,喘了一口氣之後,朝着大先生就衝了過去。
大先生此刻有些慌亂了,他萬萬沒想到劉磐竟然能夠從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來。事實上,若是剛纔有弓箭手不分敵我的射擊,那麼劉磐就算是鐵打的,也得死在這裡。可惜了,弓箭手可不是一般的大頭兵,都在張儉那裡,被他帶走了。
一番慌亂之後,大先生穩定下來,繼續指揮麾下阻攔劉磐。可是劉磐已經殺出來,又豈會再被攔住?
在大先生無奈的眼神中,劉磐拍馬趕到,一槍將大先生掃落馬下,自有護衛衝上前將他捆了!。
“降者不殺!”劉磐看到大先生被拿下,立刻高喊起來。
這也是漢中一系武將的特色,只要戰鬥打贏了,就喊一句降者不殺。總有心志不堅定的人會選擇投降,哪怕只有一個人,也能減少一些壓力不是?
戰爭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對劉磐來說,這仗打的其實不是滋味,捫心自問若是麾下不是漢中死士,恐怕以對方的謹慎和那指揮者還算不錯的指揮能力,想來會是一場艱苦的硬仗。
他能這麼輕鬆地打贏,跟他本身的能力沒多大關係,主要還是靠漢中死士夠猛。
敵人投降的投降,跑路的跑路,劉磐也沒有去追。而是收拾了戰場之後,回到了大營當中。到了自己的營帳,麾下將大先生帶了上來。
劉磐坐在主座上,看着跪在下首大先生,眼睛一眯沉聲問道:“你是何人?你們是哪裡的部隊?爲何要攻擊官軍?是要造反嗎?!”
大先生沉默不語,此時他已經心存死志了,自然不會多說太多的廢話。
“不說話?”劉磐獰笑一下,道:“拖出去,斬了!”
“喏!”左右轟然應諾,拉着大先生就往外走。一直到出了大帳,大先生也沒有任何動靜,任由這些人將他拖走。
這一下劉磐有些尷尬了:“合着孫先生的法子也不是都管用啊。”
好在拖着大先生出去的人是他的自己人,知道這自家將軍嚇唬人的。眼看大先生默不作聲的,兩人倒也聰明,其中一位忽然大聲說道:“現在想說話了?!剛纔不是挺硬氣嗎?”
大先生擡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這人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話了?”
“嗯?是有什麼秘密不能直說是嗎?我懂!”那人又接了一句,然後對另一人道:“你看着他,某家去回報將軍,看將軍怎麼說。”
說着他扭頭進了大帳,不一會兒又出來,將大先生帶了回去。
“押下去吧,等結束了,送到洛陽,讓朝廷審一審。”劉磐揮了揮手,沒有了恐嚇審訊的心情。
“另外派人去看看離開的那批人的動向,看看他們到哪了,身後還有沒有支援。再讓人去一趟鹽場,報個平安。等會兒本將軍寫個捷報,也一併送過去。”劉磐又吩咐了一句。
自然有人應諾,前去安排。
劉磐則卸了甲,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這幾天跑的,可是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