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兮這回可真是傻眼了。雖然年輕,雖然氣盛,雖然有時喜歡搞點兒小賣弄、耍點兒小得瑟,那都是隻限於對五哥,至多加上爺爺,無非是家裡的小玩鬧罷了。但是現在這裡是朝堂啊,劉玄是君主啊,一下子給她封這麼大一個官,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蘭兮是有理智的,這個官,不能做。
要怎樣才能改變現在的局面?蘭兮迅速用力將自己焦躁的心情平復,使勁讓紛亂的大腦安靜下來,開動腦筋開始想辦法救自己。
她想,趁吏部還沒履行程序、禮部還沒舉行儀制,設法阻止此事向前發展,讓自己的這個官做不成。真的還能改變嗎?
可是,劉玄已經說出口了。君主那是金口玉言,就算她和趙龍兩個人去跪地請求,就算拉上他遙遠的王爺祖父出面求情,劉玄能收回他說出去的話嗎?
蘭兮就盼着趕緊散朝,快點兒回去和五哥商量咋辦。真後悔,不如今早讓五哥說自己病了,請假不上朝,等過幾天劉玄把這事忘了,也就沒事了。
劉玄在上邊不停地問這個東、問那個西的,就是沒完沒了。蘭兮簡直堅持不下去了,趙龍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也非常焦急。他比蘭兮還後悔,昨天都怪自己大意了,蘭兮不懂這裡的情況,他應該替她想到的。真是失職啊,還算什麼丈夫,枉費那人家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依靠你了!
劉玄和文官武將們都說了些什麼,蘭兮一句都沒聽見。這中間他還問過五哥話,好像五哥都答上了,但是說的什麼內容,她也沒聽到。好不容易聽到兩個字“退朝”,蘭兮立刻像小時候盼到下課鈴響一樣向門外跑去。
因爲站得靠裡面,外面都是退場的大臣,一個個好像還都戀戀不捨似的,互相邊寒暄邊走,你問我父母一聲好,我道你夫人一聲安的。
蘭兮這個急啊,恨不得去推前面那些人。身前黑壓壓的,像演唱會散場一般,她甚至看不到趙龍的身影。因爲人挨人太密,前面都是大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好不容易隨着人流剛到了大殿門口,身後太監追上來:“右軍師,請您留步,主公請二位軍師到後殿議政。”
天啊!蘭兮差點兒當場瘋掉。好不容易就要邁出門檻了,這又挨留了,她怎能不崩潰!
只能跟隨太監回身向裡返,穿過剛纔劉玄座位後面的一扇門,蘭兮來到所謂的後殿。
劉玄和諸葛良已經坐在那兒了,邊喝茶邊閒聊着等她呢。
蘭兮趕緊又上前行禮,一副匆忙慌張又謙恭的窘相。劉玄和諸葛良都笑了。
“郡主,不必太拘禮了。散朝後,主公與我等就如同自家兄弟一般隨和了,何必如此緊張啊。”天氣不熱,諸葛良還搖着他的大扇子說,“郡主是主公的侄女,該比我等更隨意一些纔是呢。”
“是,蘭兮知道了。”蘭兮小聲答道,心裡還是很緊張,就像沒複習過卻要硬着頭皮進考場似的。
劉玄示意蘭兮在自己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和諸葛良一左一右,又有人給蘭兮上來茶。
“陛下,右軍師的朝服,是和軍師的一樣,還是……”有太監站在門口問,估計是禮部來問的。果然,在那太監身後,站着禮部的邢大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讓禮部看着辦,連這還要問孤,真是的。哦,侄女啊,你說說看,喜歡什麼樣式的官服?現在就告訴他們。這女堂上官,還真沒有參考的。”劉玄思索着說,“這樣吧,就按軍師的樣式,換個鮮豔一點兒的顏色,既符合性別,也和軍師的有個區別。”
“那就,紅色的吧。郡主年輕貌美,不能因爲做官就遮擋女子的風華。加上黑色的線條,以顯威儀。主公看可否?”諸葛良微笑着建議道。他可真會辦事,果然很是得體。
“聽到了嗎?就按軍師說的做去吧。抓緊去辦,做好馬上送到趙將軍府,別誤了右軍師明天早朝!”劉玄吩咐完,邢大人和太監都出去了。
天啊,真讓五哥給說中了!明天,不,今後每天,都要早朝,穿上五哥他們武將“羨慕“的文官服!蘭兮心裡都要哭出來了。
這時的趙龍,在外面更在焦急。
散朝後,他隨着人流往外走。他幾次回頭看,都沒找到蘭兮的身影。蘭兮個頭小,被淹沒在一羣大男人的肩膀下。蘭兮剛纔站在最前,出來時就是排在最後。
不停地有人來向他祝賀:“趙將軍,恭喜啊!”
“子云將軍,夫人比你強了,有壓力嗎?”
“趙將軍,要喝酒慶賀哦!”
……
他還得對這些人寒暄幾句,笑兩聲。再回頭,人都走盡了,卻還沒有蘭兮的身影。
趙龍急了,返回身又跑到大殿門口。把門的太監上來施禮說:“趙將軍,右軍師被陛下請到後殿議政去了。”
哎呀,蘭兮本來就緊張了,累了,發愁了,還要議什麼政啊!趙龍都要急死了。除了在外面等着,卻再無別的辦法,總不能衝進去把蘭兮帶出來啊。
他真後悔,不該帶蘭兮來蜀國。蘭兮也是,太能、太聰明、太搶眼,誰見了都要高看她一眼,都想重用她。在家裡還好,爺爺重視她,但也體恤她、心疼她,不讓她太勞累。這位主公大人可就未必憐香惜玉了,今後蘭兮可咋辦!
“子云,陛下還在殿中嗎?”是關禹。
關禹剛從他的軍中回朝,風塵僕僕。
“二哥,幾時到的?還沒回府直接就來面聖嗎?”趙龍迎上來與他寒暄,卻舒展不開那雙緊皺的眉頭。
“剛到的。子云,剛纔在外面碰到剛下朝的大人們說,郡主被主公封爲右軍師了?”關禹伸手幫趙龍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這大涼天的,你怎麼還流汗了?”
“唉,二哥,您不是外人,我就不瞞着您了。我這兒正擔心呢!蘭兮從下朝就隨陛下去後殿議政去了,都一個多時辰了,還沒出來。”
“沒事的,子云。陛下招去議政,還能有什麼不妥?你是不是太在意夫人了?陛下在輩分上可是夫人的叔父呢!”關禹有點兒想偏了。
“不是的,二哥,我不是擔心這個。是蘭兮她根本不懂朝政,非讓她做官,我怕她惹出禍端。”趙龍焦急地說。
因爲蘭兮幫關禹處理了美蟬的事,趙龍知道,她同關禹之間算是有些交情了,正好在這兒碰上,所以,他也想請關禹幫幫蘭兮。
“這個,夫人本就是郡主了,沒必要另行加封吧?主公也是的,好端端的,讓女子爲政,的確有點兒不妥。聽聞夫人不久前小產,養好身子才重要。要不,咱哥倆一起進去替郡主求求情,讓主公改變心意?”關禹雖都說他傲慢,但對他看重的人,卻最是熱心。
兩人正站那兒合計着,忽然聽到一聲高門大嗓。
“嘿!二哥回來了!你還是早我一步啊!我這緊着追,都沒攆上你!不愧是赤兔啊!”
張方也一陣風地趕來了。他也是一路快馬加鞭回來的,本來要近日返朝,聽聞今天陛下有要事招在京百官朝見,這些在途中的官員也都加快了腳步。
“子云先回來了,趕上早朝了?”張方看趙龍穿着朝服,就問,“陛下今天宣佈什麼大事了?”
張方到得晚,散朝的人們都走乾淨了,所以沒像關禹一樣聽到消息。
“別問了,子云正鬧心呢。”關禹打住了他。
“鬧心?怎麼了?陛下說你了?不能吧?大哥從來都是罵我,我臉皮厚,也不怕捱罵,可從來沒罵過子云啊!到底因爲啥事鬧心?告訴三哥,哥幫你!”張方拍着趙龍的肩膀說。
“蘭兮被陛下封官了。”趙龍無精打采地回答他。
“封官?那得慶賀啊!太好了。郡主才貌雙全,早該加封了。哦,不過,她已經是郡主了,還咋加封啊?”張方也有點兒弄糊塗了。
“陛下今天封了郡主右軍師將軍。子云擔心她女子家負擔太重,心疼了。”關禹替趙龍告訴張方。
“子云啊,郡主那是女中豪傑啊,怎麼會怕勞累!我看是你多慮了。三哥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看人老準了,就你家夫人,要是你給圈在家裡生孩子,她纔跟你急呢。她就適合跟你一起上朝,就是天生一當官的料。”張方大聲說道。
“三弟!說什麼呢?子云正發愁呢,我想一起和他找大哥求情去,你也一起吧。”關禹說。
“我纔不去。你也別去了,大哥的脾氣雖好,可要是反對他招攬賢才,纔會誤了他的大事。我們兄弟這麼拼命爲啥,還不是爲了他早成大業?郡主當官爲啥,也是一樣啊!”張方人表面上粗魯,但是道理講得更分明。
“五哥!關將軍、張將軍,你們都在?”蘭兮從後面出來了。
“蘭兮!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久?”趙龍顧不上關張兩位在,焦急地迎上去拉住她的手,恨不得一下子抱住她的樣子。
“我們先進去見大哥去了!”關禹和張方說完,就進殿了。留下夫妻二人。
“五哥,我要是抗旨,會有什麼後果?”蘭兮等不及回家,就在殿外問趙龍。
“噓!咱回家再說,這可了不得。”趙龍想抱起蘭兮,想快點兒出去上馬,但這是大殿之外,還有很多侍衛和太監站立在那裡,他就是再心疼,也得由蘭兮自己走出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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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刺胸,刺出一段縱橫千載的異世情緣;以胸抵劍,劈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心靈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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