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焦子雯來看蘭兮,一語點醒夢中人。是啊,自己喜歡當官,也有一定的能力,那就在這裡好好幹吧。既然回不去上大學,不能實現自己最初的理想,何不因地制宜,在古代“就業”,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同樣不荒廢一生的聰明才智。
蘭兮在朝中的表現非常讓劉玄滿意。本來,劉玄高規格地封官給她,主要是想堵上她的嘴,使得她懂得感恩,能大度地幫子云納妾,實際上也就是幫了他這個皇叔,籠絡住馬氏兄妹爲朝廷賣命。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完全脫離了劉玄的最初設計。
不過,結果倒是另外一種收穫。對馬潮來說,雖未能成全妹妹的心願,卻讓他看出了自己在劉玄心中的分量。人家主公不惜爲了留住他們兄妹這兩位人才,而得罪自己的皇侄女,還連帶上得力的大將趙子云。他馬潮今後必將不遺餘力地替主公劉玄效力。
劉玄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既然目的達到了,手段和過程都不重要。本來他的出發點也不是成心要爲難侄女,當初也是不得以的權宜之計。而現在,既然馬潮不介意,子云不介意,蘭兮又表現得如此大度,何不順水推舟,就採納軍師的建議,就此給蘭兮加加擔子,也不浪費如此封她高官的成本。
更深一層的意義,則是讓軍師騰出身來,去謀劃軍事,部署作戰,指揮打仗。軍師的天地應在戰爭中,不能耗在管理朝政上。既然這段時間已經見識了侄女的才能,就讓她真正發揮右軍師的作用吧,替軍師承擔好政務管理和朝中建設。
劉玄把這個想法跟幾位重臣一說,立即就有一個人最高興,還有一個人不高興。
高興的人是諸葛良。這本來就是他給劉玄提的建議,他早就想抽出身去專心部署作戰了。以前因爲朝中事務也很緊要,他才邀請蒙獲來朝中爲官,幫他承擔一些。如今有了右軍師,“右”,就是有輔佐、協助的意思,正好就把內務都交給她承擔。
不高興的人是趙龍。趙龍早就心疼蘭兮辛苦,這次救馬韻璐受傷纔剛剛好,真想讓她得了藉口不用每天上朝了。這回可倒好,比之前擔子更重了!主公啊,我趙子云如何爲您辛苦賣命都二話不說,您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兒嗎?我的蘭兮還一口一聲地叫着您皇叔呢,您就絲毫都不體恤她是個女孩子嗎?
但,趙龍也不敢說出來。他暗暗用眼光看了看蘭兮,蘭兮卻根本都沒朝他這邊兒看。蘭兮正面無表情地低頭做着記錄,把接替諸葛良全權管理政務的要領刷刷地記在冊子上。
蘭兮她是願意幹呢,還是不願意幹呢?從她臉上還真看不出來。趙龍瞭解她,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只要一旦接手,她就會幹得像模像樣、有聲有色。
的確是這樣。當初蘭兮都想過抗旨不做這官,也跟趙龍說過,既然不能抗旨,就故意不往好裡幹,應付一下就算了。她當時那也是說的心裡話,她跟五哥沒必要口是心非。可一旦走馬上任,本性就驅使着她,力求完美,要做就做到最好。
趙龍也沒辦法。很多次看到蘭兮那麼辛苦,尤其是很晚了還在書房裡“加班”,他都想勸蘭兮放鬆一些要求,差不多就行了唄。
可他始終都沒把這話說出過口。一是他了解蘭兮,你跟她說也是白說;二是他更理解蘭兮,其實他自己對待工作、對待軍務,又何嘗不是完美主義者呢?
蘭兮很快就獨立承擔起了以前軍師的一切朝中事務,果然上手很快,而且展示出了她獨有的風格。之前軍師做事風格是有板有眼,非常嚴謹。蘭兮則在認真踏實的基礎上,又增添了生動活潑的特色。
比如,她會在文官考覈中加入些文藝風,通過演講比賽、詩詞競技、經驗交流會等形式,讓大家在輕鬆愉悅的氛圍中提高工作效率。
她還經常組織年輕的官員利用業餘時間,到老臣家去慰問,徵求他們對國家建設的好的建議,回來整理出來,報給劉玄蔘考。劉玄很滿意,老臣們也心裡舒服,年輕人又從老者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可謂一舉多得。
她還在在京官員將領中開展“文武互動”,就是請武將教文官一些防身技能,再請文官指點武將一些他們擅長的本領,既促進了文官和武將在工作中的配合,使他們互相理解,也在朝中形成了一派和諧向上的氛圍。這,最滿意的是劉玄。
趙龍就問她:“蘭兮,你都哪來的那麼多點子?是你們那兒的經驗嗎?”
蘭兮就說:“我當了十幾年學生幹部,是有一些工作經驗。但是在我們那裡,我還沒參加工作,而這裡卻是實實在在的工作崗位,我也是摸索着實踐罷了,所以壓力很大,怕做不好主公不滿意。我自己倒沒什麼,是怕他遷怒於你。”
“好蘭兮,你爲我想得太多了。我沒事的,我只要幹好自己的本分,主公就不會責難我。不想看你這麼太辛苦,我看了都心疼,卻又幫不上你什麼。”
每天晚上蘭兮在書房伏案工作時,趙龍就會坐在一旁陪伴她,默默地不出聲,只是不停地給蘭兮的杯子里加上熱水,幫她的身上披件衣服。蘭兮都會催促他先去休息,第二天還要上早朝,然後還有一大堆的軍務要處理。
趙龍就說:“我沒事啊,我身體棒,根本不累。我的那些事情早就輕車熟路了,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的。”
蘭兮就笑着說:“五哥,你知道嗎?我們那兒有一種說法,加班的都是能力差的,是在有效的時間內做不完本職工作,纔要自己額外繼續做。所以,有的單位是不提倡給加班費的。”
趙龍很願意聽蘭兮講她在現代社會的一些事情,他覺得真長見識啊。每當這時,他就會想,不如那時就跟蘭兮走了。現在金釵失靈了,蘭兮也走不成了,真是委屈她了。
這天,蘭兮碰上了這樣一件事情。
下朝後,劉玄留她商量一些政務。趙龍軍中有事就先走了,蘭兮直接就讓劉玄叫到後邊去了,趙龍也沒機會囑咐她。他心想,每天都是下朝順路先送她回府自己纔去軍中的,今天她自己回去,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劉玄找蘭兮商量完正事,又聊了些家常,不知不覺,就到了快用午膳的時候。劉玄說,皇叔我近來胃口不好,宮裡的廚子做的菜都有點兒吃膩了,你那幾位皇嬸又沒一個擅長廚藝的。聽子云說,侄女你會做很多特別的菜,能不能請皇叔嚐嚐你的手藝啊?
蘭兮說:“既然皇叔擡舉,蘭兮當然願意孝敬您一回。不知皇叔是要蘭兮去您的後宮做呢,還是……”
“後宮太繁瑣了,你又對那裡的廚房不熟悉,用什麼還得現問他們。乾脆,朕今兒個心情好,就去你的將軍府,你隨便給皇叔做幾個擅長的菜,咱爺倆兒也邊喝邊聊聊。回頭看子云要是沒事,也叫他一起。”劉玄還真是來了興致。
蘭兮就隨劉玄出來。本來劉玄出門都要前呼後擁的,至少也有貼身的隨從護衛。今天他卻不讓任何人跟着,說:“這大好的天氣,跟着那麼多人好煩,乾脆就咱叔侄兩個,馬也不騎,反正將軍府也不遠,就微服逛逛這成都的市容,侄女看可好啊?”
蘭兮哪裡敢說不好。於是,劉玄去後邊換上了便裝,蘭兮也趕快去休息室脫下文官服,交給一個太監幫她收好,她只穿裡面的裙裝,就和劉玄一起出了大殿。
叔侄二人走在成都的街上。從朝中去將軍府要路過一個熱鬧的市場,劉玄從來沒這麼和老百姓一起逛過街,覺得一切都好新鮮。就對蘭兮說:“侄女要是還不太餓,咱叔侄二人就去那市場裡逛逛可好?”
蘭兮心裡是想說“不好”,她又沒有武功,怎能保護得了皇上?可她又不忍掃了劉玄的興致,只好硬着頭皮陪他往市場裡面走。
市場裡好熱鬧,賣什麼的都有。劉玄說,就讓蘭兮在這裡買點兒菜,回去做新鮮的。蘭兮問:“叔父想吃豬肉嗎?”
蘭兮在市場裡不能叫“皇叔”,怕被人聽了去暴露身份,只能裝作百姓叫“叔父”。劉玄說:“好啊,就買點新鮮的豬肉吧,侄女想給叔父怎麼做了吃啊?”
蘭兮就說:“我給叔父做一道拿手的鍋包肉吧,以前在家裡給我哥哥做過,現在有時給子云做,本來那是一道女士菜,可這些大男人也都好喜歡呢!”
劉玄說:“好啊,今天叔父也嚐嚐,一定好吃!”
正說着,兩人來到豬肉攤前。
豬肉是很新鮮,那賣肉的老闆面相卻挺兇。
蘭兮上前說:“老闆,幫我稱二斤瘦肉。”
那人看看蘭兮,就在那大塊肉上就割了一塊挺肥的,稱了一下,扔給她,“正好二斤,二十錢。”
蘭兮說:“我要瘦肉,這塊太肥了,請給我稱那邊的瘦的。”
那人眼睛一瞪,說:“那塊有人要了,只有肥的了,不買走人。”
“唉,你這是怎麼做生意呢?明明擺着有,你怎麼不賣?”劉玄說話了。
“嚯,老頭,看你肥頭大耳的,這肥肉就是給你的,不買別在這兒搗亂!”
劉玄哪能容忍這個,上去就要薅那人的脖領子。
蘭兮一看不好,連忙拉着劉玄就往外走。
身後,那老闆還罵罵咧咧的。
劉玄很生氣,本來的好興致,都讓這人給攪和了。
劉玄被蘭兮拉着出了市場,他也知道沒必要爲了這件小事動怒。但他想到,該想辦法治理一下這商販們的經營秩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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