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郭嘉急匆匆來到刺史府求見袁尚。
“公子,大事不妙啊,曹操終於對徐州動手了!”郭嘉說道。
“什麼!如此饑荒之年他曹操還敢大動兵戈?”袁尚驚疑道,兵糧缺少的情況下,一旦戰事僵持,那麼縱使有百萬雄兵也會頃刻土崩瓦解。
“這是承影跟在兗州商號傳來的消息。”郭嘉將兩張字條傳給袁尚,“昨晚夜間送到的,我今早整理文案立時發現了。”
袁尚低頭仔細看起那消息。這時青州的情報網逐漸成熟,各方傳來的情報首先經過郭嘉的篩選,然後由郭嘉將最重要的消息彙報給袁尚,此外再無第三人經手消息的分析整理。
“承影的人說,一個月前曹操軍就向北邊的泰山,南邊的沛國調動。徐厚的商鋪那邊也說,一月前曹操軍就開始秘密收購徵集市面上的物資。”郭嘉說道。
“這就是曹操對徐州動武的判斷?可是糧秣匱乏,孫堅、袁術又都虎視一旁,曹操就不怕像上次那樣無果而終麼?”袁尚疑惑道,他倒不是不相信曹操會出兵,只是驚訝於曹操的大膽和冒險。
郭嘉眯眯眼,說道:“曹操身旁荀文若、荀公達、程昱仲德等人皆是深謀遠慮的謀士,此舉看似冒險,實則萬無一失。要是我沒有猜錯,曹操已經在三方面下手了。”
“曹操籌謀已久、那他會從哪裡下手?他做好跟咱們徹底翻臉地準備了?”
“曹操知道他最大的對手是袁家。此時袁家勢力急劇擴張,他再不加緊平定中原,不出三年就將陷入極被動的境地。年初時袁公出兵幷州北部,但因旱災只佔據了部分州縣。以曹操張揚的關係不難讓河內和幷州南部出現亂子,如此冀州軍都將牽制在黃河以北。”郭嘉分析道。
“那麼說來屯兵泰山就是防備我了?”袁尚喃喃道。
“泰山郡乃是一處要地,其北接齊國可威脅我臨淄,使我軍不能輕易出兵。其向東又可遏制我軍從北海南下徐州。曹操屯兵此處實乃掐住咱們咽喉!”郭嘉嚴肅道。
“孫堅、袁術之間的決裂,曹操恐怕也在其中摻和了一手,如此豫州南面的威脅解除了,他更可以放手一搏!”袁尚說道。
“曹操在南邊使的是驅虎吞狼之策。用江東猛虎驅逐袁公路這貪得無厭的豺狼。就不怕養虎爲患?不過還真佩服他的膽略。”郭嘉揮了揮羽扇,他是越來越習慣於用袁尚送的這柄羽扇了。發^^
“別忘了孫堅跟荊州劉表又是有大仇地,驅逐了袁公路還有個劉表牽制,曹操算準了在中原決戰前他的南方會比較太平。”袁尚無奈道。這豪強間的恩怨糾紛錯綜複雜,今天是盟友明天就是敵人。合縱連橫遠交近攻的手段已經不新鮮。
“就是不知道曹操能出動多少兵馬,咱們又該如何自處。”袁尚問道。
“兗州本就是人口稠密之地,加上豫州地汝南、潁川這兩個富庶人多之地,經過一年多的整合,曹操可以調動地兵馬恐怕不下十萬!其中屯駐泰山的肯定是其中的精銳!”郭嘉斷言道。
“那咱們該不該出兵救援?”
“公子應該問何時。如何救援纔是,不對嗎?”郭嘉笑道。
“按理說應當曹操剛發動戰事時。迅速出兵跟徐州軍匯合,如此可以搶佔先機抗拒曹操。可是如此一來我軍必須擔當極大的風險跟損失,而擊退曹操後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實在不是划算的做法。”袁尚苦悶道。
“歷來我軍皆是當兩虎相爭到乏力之時纔出兵撈取好處,曹操也看準了這一點,料想我軍不會迅速出兵徐州。如此他大可先佔據了琅琊,修繕好城防抗拒我軍!”郭嘉說道。
“徐州雖然富庶,但咱們得罪了那裡地大士族門閥,也沒有那麼多兵力把守這易攻難守的四戰之地,還真是一塊雞肋啊!”袁尚嘆道“公子是想放棄徐州。這可不像您往日地行事風格呀!”
“即便是要暫時放棄徐州。也不能讓曹操輕易地拿去!”袁尚神色變冷,“不過此事還要詢問過父親。得其首肯方能行事,畢竟曹操明面上是袁家的盟友。”
半月後,泰山萊蕪。
一支兩萬多人馬的軍隊急行軍至此,他們行動迅速,隊伍嚴謹整齊,從中可以看出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爲首一個大將不過二十多歲,他表情嚴整不苟言笑,頗具大將風度,正是曹操的從弟,在豫州屢建奇功的曹仁!
曹仁身後跟着兩個副將,其中一個是新近才從軍的曹休,另一個是在豫州時跟隨曹仁的部將史渙。而在曹仁身旁還有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卻是曹操心腹謀士程昱。
“仲德先生,到了萊蕪後爲何立即故意暴露行蹤,要是隱蔽起來待開戰後打青州軍一個措手不及豈不好?”曹仁不解道。
程昱笑了笑,“子孝將軍,青州軍可不比袁公路還有徐州軍。他們必然會先探查清楚形勢才介入徐州戰事。夏侯將軍他們已經開始進攻琅琊了,如此我軍大張聲勢乃是爲了震懾青州軍,讓其不敢輕舉妄動。”
“那要是青州軍南下,我等是否真的直擊臨淄?”曹仁問道。
“只要青州軍率先攻擊我軍,直擊臨淄有何不可?袁紹就是想翻臉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一年內他地手還伸不到黃河南面來。打到青州去,擊垮青州軍地話等於是剪除了袁紹的羽翼,中原決戰時我軍地勝算更多了幾分。”程昱有些陰沉地笑道。
“先生,你方纔說青州軍不比袁術軍,要擊垮他們談何容易!”曹休插嘴道。
“哈哈,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青州軍要是南下徐州,咱們就有可乘之機。即便不能打到青州去,也能於圓讓他們互爲犄角大量牽制青州軍。”程昱笑道。
同一時刻,兗州軍從泰山郡大肆進攻徐州琅琊國。其中夏侯率兵五千攻琅琊、卞喜率兵五千攻東莞、車胃率兵五千攻海曲、曹洪率兵五千攻呂縣。此四地一旦被兗州軍佔領。就等於形成一道阻隔青州軍南下的防線。
徐州下邳。
糜竺、陳登、曹宏、曹豹、糜芳、笮融等心腹齊聚州牧府議事大堂。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曹操不聲不響就出兵攻打琅琊。”笮融惱怒道。
“有何驚奇的,曹操認定咱們是殺父仇人,吞併我徐州之心更是由來久矣。區區偷襲而已。”陳登不以爲意道。
“大人怎麼還不出來,莫不是病情加劇了?”糜竺擔憂道。
“諸位不必擔心。老夫身子尚好,區區病痛還要不了我老命。”陶謙在兒子陶商、陶應的攙扶下走到議事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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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使君!”衆人紛紛行禮。
“不必多禮了,說說前方的軍情吧。”陶謙讓幾人坐下。
“大人,五日前兗州軍突然從泰山郡偷襲我琅琊國呂縣、琅琊、海曲、東莞四地。此時前方戰局不明,若是不快速調集兵馬馳援琅琊危矣!”身爲治中從事的糜竺稟報道。
“那諸位是個什麼看法。是否該立即調兵救援琅琊?”陶謙問道。
“那是當然,若不救援琅琊就要淪陷。要是曹操再從沛國、任城出擊我下邳就被兩面夾擊了!”糜芳說道。
“不妥不妥,要是我軍調集重兵北上琅琊,那曹操再從沛國打過來該如何抵擋?”曹豹反對道。
“那就任由曹操打下琅琊了?”糜芳惱怒道。
“曹操今非昔比,他吞併豫州後實力大漲,我軍兵不如曹操多,再分兵北上豈不是給他有了可乘之機?”曹宏也反對道。
“圓龍,你向來廣有智謀,如今咱們進不得退不得,你何不說說有何對策?”陶謙問道。
陳登拱了拱手,“在下看來。琅琊淪陷不可避免。不出兵救援也罷。”
“陳圓龍,前次你不也是反對分兵把守各地。而不互相馳援嗎?現今爲何見死不救!”糜芳怒道。
“此一時彼一時,此次曹操實力大漲,已不是咱們一己之力可以抵擋。放棄琅琊正是要收縮兵力固守開陽、東海、彭城一線,以此等待外援。”陳登解釋道。
陶謙點點頭,“曹操勢大,前次來犯靠地就是孫堅的救援。此次曹操再次來犯,咱們還是要請求援兵啊!”
糜竺、糜芳、曹豹等人沉默不語,先前徐州實力不弱,但敗在策略錯誤上。經過上次大戰徐州實力受損,這次是實力不如人,更加不能單獨抗拒曹操了。
“事不宜遲,那該立即派人去吳郡請孫文臺啊!”糜芳急道。
陳登搖搖頭,嘆道:“當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孫堅跟袁術正丹陽對恃,他們兩家顯然不會爲了咱們而共同抗曹的。”
“孫堅跟陶使君是舊識,袁術又是咱們盟友,只要曉以利害,不難勸服他們!”糜芳說道。
“可以派人去試試,但此事難成,咱們還要從其他地方請求援軍。”陳登建議道。
“多找援軍不是壞事,圓龍你說的可是袁尚?”陶謙問道。
“正是,我等一方面派人去許縣面見陛下,申述曹操無義地暴行。另一面派人去向袁尚求援。”
“袁尚此人貌似英傑,實乃賊盜。他上次寇略我徐州,掠奪錢糧人丁無數。請如此強盜來簡直是笑話!”糜芳立即反對,他對袁尚抱有很深成見。
“袁尚乃重利之人,上次他是曹操盟友,自然想方設法來撈取我徐州的好處。而這次他成了糜二公子你家姻親,再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寇略我徐州了。”陳登雖然知道袁尚也是豺狼,但爲了救急他不得不這麼建議。
“問題是袁顯甫肯爲咱們開罪曹操嗎?他們兩家可是盟友啊!”曹宏搖頭道。
“袁公路不是咱們地盟友,此時又在做什?在下看來袁尚必定會出兵徐州!”陳登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