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用繩子和木棍固定好孟凡塵的腿道:“好了,過幾天淤血散去,就好了。”
商孤寒打心底由衷地道:“謝謝阿黎姐姐。”
“你與我客氣什麼?”阿黎打趣道:“再說了,我救他又不是因爲你,如果你是他妻子謝我纔是應該的吧。”
商孤寒看了他一眼,見沒有反應,才羞答答地道:“小聲點說好不好,要是讓他聽見了,多不好意思。”
“那我們去外面說吧。”阿黎牽起她的手道:“正好昨晚我們沒有認真的聊過。”
“嗯。”
路過她們住的帳篷,商孤寒停了下來,對裡面道:“迎兒,出來一下。”
迎兒打着哈欠鑽出一個腦袋道:“小姐什麼事啊!”
昨晚那一覺是她這幾日睡得最好的,被孟凡塵吵醒後她還想補個回籠覺,睡的正好,被商孤寒叫醒了。
“你去看一下孟少俠。”商孤寒始終放心不下他,囑託迎兒道:“如果他醒過來,一定要告訴我。”
“婢子知道了。”迎兒縱使千般不快,也不敢違背商孤寒的意思,帶着幾分起牀氣去看孟凡塵了。
阿黎領着商孤寒繼續走,二人說的都很開心,也沒有在意身後的小尾巴。
“昨日妹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說與姐姐聽,或許能幫你。”
“沒有什麼。”商孤寒搖頭道:“阿黎姐姐不要再爲我的事費心。”
“快說,不然姐姐就不高興了。”阿黎佯怒道:“咱們姐妹之間還有什麼需要藏着掖着的?”
商孤寒想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將雪閣一族的軟肋說給她聽,倒不是因爲怕她會做不利於雪閣的事,而是怕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讓別人知道了。
雪閣裡的珍奇異寶不在少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歷來對雪閣虎視的人不在少數,若是讓他們知道了,雪閣危矣啊!
不過猶豫再三,商孤寒還是決定說出來,原因很簡單,反正都已經告訴孟凡塵了,也無所謂讓第二個人知道。
當初她開始沒有多想就說了出來,現在卻有這麼多顧慮,難道阿黎還不如孟凡塵與她親暱嗎?
從頭說了一遍,阿黎頗感奇異道:“那塊冰難道不會融化?”
“不會。”商孤寒解釋道:“那是先祖從萬年冰河深處打撈上來的,無論天氣多炎熱,也不會有減損。”
“你家先祖真厲害,如此龐大的冰塊都能拉上來。”阿黎驚歎道:“還是七塊,莫非其中有什麼奧秘?”
商孤寒道:“其實是幾十塊碎小的冰塊接在一起的,並不是一整塊。”
“這怎麼拼接?”阿黎疑道:“用漿糊嗎?”
“是用鹽,鹽可以讓冰面暫時融化,然後兩面接在一起,一會的功夫就接好了,而且幾千年都不會裂開。”聽到阿黎的猜測,商孤寒笑道:“漿糊怎麼能粘住冰呢?只要是有水的東西,碰到神冰,很快就要變成冰的。”
“竟然敢嘲笑我。”阿黎抱住商孤寒,抓住她的雙手,用手指撓她的手心道:“看我不欺負一下你。”
“不要鬧了。”商孤寒不由自主地連連嬌笑道:“人家錯了!”
而在另一面,孟凡塵的帳篷裡,迎兒一臉怒容的看着他道:“都怪你,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不是被閣主責罵,就是睡不安穩,現在還被小姐叫來照顧你,真是氣死我了!”
迎兒真是越想越氣,擡腳就踢了他一下,孟凡塵因此側過身子,從衣服裡掉出了三隻催生。
現在催生還處在冬眠狀態下,形如死獸,不過毛茸茸的很可愛。
迎兒畢竟是小孩,玩心大起,撿起三隻催生拿在手裡輪流撫弄,起牀氣也因此一掃而空。
就在她剛想去一邊好好玩的時候,眼角處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好奇地低頭一看,心中駭然不已,也不管催生了,直接衝出去喊道:“閣主、閣主,婢子找到殺死二小姐的兇手了!”
“什麼!”商清角激動地鬍鬚都在抖動,他質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迎兒累得彎腰,不住地喘着粗氣,向身後一指道:“婢子在孟凡塵的衣服裡發現了二小姐的首飾!”
“啊!”商清角氣的倒退三步,咬牙切齒道:“枉我還將他當成了重情重義的英雄豪傑,沒想到竟是一個貪財好色的賊人!”
“侄兒子瑜、常玉瑕,跟我去抓他!”梟雄本色仍在,商清角怒氣暫時按捺,一揮手,握緊了拳頭,眼眉深沉道:“我要爲我女玉娥報仇!”
看他在氣頭上,常玉瑕可是不敢說起商子瑜離開的事情,反正自己盡職盡責了,再多的怒火也撒不到自己頭上。
拔出寶刀,帶着幾個人,隨商清角殺進了帳篷裡。
此時孟凡塵已經醒了過來,只不過頭腦還有些迷糊,處在似醒非醒的狀態。
看見商清角來了,還以爲是看望自己,孟凡塵笑道:“在下已經沒事了,閣主不必擔心。”
地上金釵猶在,容不得商清角不信,伸手抓起他,怒吼道:“快點如實招來,我女兒在哪裡!”
“閣主的女兒不是在這裡嗎?”孟凡塵四下尋找了幾下,憨笑道:“剛纔還在,現在不知道去哪裡了。”
“不要在這裡狡辯了。”常玉瑕撿起金釵道:“這是我家二小姐的飾物,怎麼在你這裡?是不是你貪圖我家小姐財物,行爲不軌,害了她!”
“你家二小姐誰啊!”孟凡塵疑惑地看着商清角道:“你還有女兒?你女兒真多。”
商清角看出他現在吃了藥,沒有清醒,大手往身後一拋,將他扔出去,摔在雪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雪閣所有人都詫異無比,這個人不是閣主極爲看重的俠士嗎?怎麼被直接扔了出來!
商清角轉身出了帳篷,冷冷地道:“現在你醒了沒有?”
“醒了一大半。”孟凡塵實言以告道:“可我還是不知道二小姐是誰,金釵是我撿的,你如果不信,可以問阿黎。”
商清角給常玉瑕使了個眼色,常玉瑕會意,跑去找阿黎了。
“來人,先把他給我關起來,在毒王沒有回來,澄清他的清白之前。”商清角揮袖而去道:“誰也不許看望他!”
當即有幾個人上來,用鐐銬鎖住了孟凡塵的手腳,押到了帳篷裡。
孟凡塵只有苦笑,這情況轉變的有些快啊,先前還是座上賓現在卻是階下囚,讓人有點難以接受,適應不了。
不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罪名,等到阿黎一回來,就能洗刷冤屈。
到那時,看商清角這個老傢伙怎麼跟自己道歉,不擺些派頭,簡直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這些鎖銬!
常玉瑕走了之後,商清角也派人在四處尋找阿黎的下落,很快有人就在不遠處找到了他們。
那人還沒開口喊她們,突然就被一個人捂住嘴拽走了,走了有四五十米,離她們很遠,那人才被放開。
正欲質問是誰,抓他的人就已經自報家門道:“我是開陽樓的少主,你是誰,爲何要打擾我看風景?”
那人惶恐道:“小人不敢,只是閣主要尋毒王,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並不是故意要打擾少樓主,還請少樓主寬恕小人。”
商子瑜問道:“是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那人一五一十地說道:“閣主發現孟凡塵身上有二小姐的飾物,懷疑他夥同賊人害了二小姐,可是他又說此物是從別處撿的,毒王也知道此事,故此命小人來請毒王,跟他做個對質。”
商子瑜也知道這個孟凡塵,此次前來主要就是爲了尋找商孤寒和他,關於他的事蹟,商子瑜也略有耳聞。
對於他帶着商孤寒犯險來到此處,商子瑜心中早已埋下了痛恨的種子,今日知道此事,更添幾分怒意,甚至想直接跑回去打他幾個耳光。
可是轉念一想,這次回去勢必打草驚蛇,天山毒王和孟凡塵一路前來,說不定是一丘之貉。
閣主又偏偏很信任毒王,若是被矇蔽了,雪閣怕是有危險啊!
那人看商子瑜臉色再三變化,以爲出了什麼事,縮着脖子,小聲地問道:“少樓主,可是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你先回去吧。”
“可是毒王……”
“我會去叫她來的,你可以回去與閣主說一聲。”商子瑜打發的揮手道:“快回去吧,別讓閣主等急了。”
那人無奈,離開了。
商子瑜的打算很簡單,就是要打發阿黎離開,只有她走了,接下來的計劃才能實施。
一路上聽她們之間的耳語談話,商子瑜早已經聽出商孤寒對孟凡塵有點意思。
“可笑!”商子瑜冷笑道:“我雪閣的美女,怎麼能嫁給外人!”
奸計想好,擡腿離開,他這就要讓孟凡塵飲恨於此!斷了商孤寒的念頭,也好讓商清角答應自己提出的聯姻。
到時候商子瑜既是幫雪閣閣主報仇的恩人,也是其女婿,等到其百年之後,這雪閣,不就是他的了嗎?
至於商清角的大女兒嫁的那個男人,就是一個窩囊廢,給他許諾一點好處,就能穩住他,不足爲患。
思量到此,商子瑜不由得露出幾絲陰險的笑意。
孟凡塵還渾然不知一場陰謀將要降臨在他身上,仍在悠閒地睡午覺,似乎全世界再也沒有睡覺最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