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由於朱離太過於害羞,所以只讓錢靈兒清理了他上半身的傷口,至於下半身,他讓錢靈兒背過身去,自己略微清理了一下。
錢靈兒端着盆走了出去,回眸朝朱離一笑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總的來說,朱離還是高興的,只不過高興之餘還是擔心自己被通緝的事情。
誅殺朝廷命官,還是嚴嵩的手下,一旦被抓住,那他身邊的親人都會遭受連累,到那時又該怎麼辦?
或許到那時再說吧。
朱離的傷口已經很痛了,他不希望腦袋再痛,索性想一想錢靈兒用柔荑撫摸自己的溫柔,想着想着他就沉醉在美夢裡,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鄧陵子通過來看朱離,這才正正經經的給朱離清理傷口,敷藥,包紮。
朱離舒舒服服的躺着,愜意地道:“好久沒有這樣休息過了,一定要睡上個三天三夜,不然對不起自己。”
“雖然你的傷好了許多,但毒依然沒有解開。”鄧陵子通擔憂地道:“一個月後,沒有解藥,你依然會死。”
“一個月嗎?”朱離淺聲斟酌道:“這時間已經不短了。”
這時,林小蛾衝了進來道:“不好了不好了,靈兒姑娘留下一封信走了!”
“不會是嫌棄你個快死之人,然後逃了吧?”鄧陵子通打趣道:“請問一下,你做何感想呢?”
“總的來說,還不錯。”朱離笑道:“她終於開眼了,決定離開我去尋找真正的幸福。”
“不是這樣的!”林小蛾還以爲他們真這麼想,惡狠狠的看着朱離道:“靈兒姑娘爲了你去找‘催生’了,你還這樣說他,真是一個大壞蛋!”
此言一出,朱離和鄧陵子通相繼變色,朱離更是不顧傷勢,直接從牀上滾了下來,然後疼的齜牙咧嘴地道:“快點攔住她,天山雪閣不是那麼好惹的!”
林小蛾還不明白,問道:“這天山雪閣是什麼地方?和催生有何關係?”
“沒時間解釋了。”鄧陵子通直接衝了出去,把孟凡塵叫醒,二人去追錢靈兒了,林小蛾也跟他們一起去了。
索性錢靈兒走的還不遠,他們很快就追上了,鄧陵子通大喊道:“靈兒!”
錢靈兒停下腳步道:“你們怎麼跟來了?我不是留了信嗎?”
“你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去天山雪閣。”鄧陵子通驚恐的道:“你知道哪裡有多可怕嗎!”
錢靈兒疑惑地道:“我是去找催生的,不是去天山雪閣。”
“催生其實是一種動物,樣貌像貂,但生有翅膀,經常出沒在天山雪閣附近。而天山雪閣有個奇怪的規定,凡是靠近他們雪閣二十里地的人,格殺勿論!而催生聚集的地方,恰好就在雪閣以西十里的地方!”鄧陵子通解釋道:“而且雪閣的武功很詭異,凡是接觸到他們的人,內力就會被封住,然後死亡,就好像被凍死一樣,死相非常可怕,沒有一個人能倖存下來!”
錢靈兒不在意地一笑道:“我不過是尋找催生,又不會騷擾到雪閣,就算真的要打起來,我也未必不是他們的對手。”
“恕我直言,以你的武功來說想闖進雪閣的封禁,根本不可能!”鄧陵子通嚴肅地道:“不止是你,我們所有人裡沒有一個有那樣厲害的手段可以讓雪閣放行。”
孟凡塵不太相信地道:“不可能吧,他們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人而已,是人就會有疲憊,有疏忽的。”
“不說別的。”鄧陵子通見他們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聲音愈發沉重道:“單就是雪閣五代居住在天山,一草一木,甚至連一片雪落在哪裡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們根本沒有藏身之處,更別提進入雪閣了。”
“如果沒有催生,曾天成就會死。”錢靈兒毅然決然地道:“而我絕不能讓他死!”
“他也不想你死。”鄧陵子通輕嘆,感慨地道:“你們兩個都不能死。”
林小蛾問道:“那誰應該去死?”
鄧陵子通微怒道:“誰都不應該死!”
孟凡塵苦惱地道:“總要有人去救人,不然還是要有人死的。”
鄧陵子通被噎了一下,瞑目思考了一下道:“回去多做商議吧,總之你們不能擅自行動,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大家相視一眼,覺得鄧陵子通說的也有道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說不定回去以後羣策羣議,會有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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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懾義殿,大家驚喜的發現竇震已經醒了過來,氣色也好了許多,只是走路還需要別人攙扶。
本來鄧陵子通他們不想驚動他的,可是竇震住在朱離隔壁,想不驚動也難啊!
此時米三苗、沈南天、賈元亮等一衆人都聚在朱離屋中,剛剛朱離從牀上跌落引發的動靜把他們都驚來了。
米三苗把朱離重新扶回去問道:“曾少俠,你怎麼下牀了?”
“唉!”朱離無力地嘆道:“靈兒姑娘爲了替我找解藥,竟然要去天山雪閣!”
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聽過天山雪閣的惡名,心中不覺膽寒,沈南天道:“我們快些把靈兒姑娘找回來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朱離道:“剛剛鄧陵大夫和孟凡塵已經追了上去,也不知如何了。”
說到這裡,正巧,鄧陵子通帶着錢靈兒回來了。
朱離這才鬆了口氣。
“正好,諸位英雄都在。”鄧陵子通拱手道:“誰可曾聽說過天山雪閣?”
“大家都聽說過。”米三苗道:“也都知道他們的可怕之處。”
錢靈兒看向朱離,眼睛裡流轉着一滴明珠,言中喊着悲痛道:“那他的毒,該怎麼辦?”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種沉默比死寂更讓人難以接受。
“我還可以活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我希望自己能想一個正常人一樣。”朱離想要起身,但傷口的痛又逼迫他躺下,朱離反而笑了出來道:“我也希望大家也能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我現在不過是受了傷而已,調養幾天,就可以好了。”
錢靈兒直接閉上了眼睛,淚珠落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竇震被兩個侍女攙扶着走了進來道:“怎麼你們都是這樣的苦瓜臉啊?”
“沒事。”朱離爽朗的笑道:“竇盟主你也是有傷在身,不要勞神來看我了。”
“你還想騙老夫?我剛剛可是聽得很清楚。”竇震坐到了椅子上,搖頭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可耳朵還不背,你的那些小伎倆瞞不了我,想當年老夫四海遊蕩,至交遍天下,各類牛鬼蛇神也是見識的多。”
錢靈兒忽然眼前一亮,問道:“竇盟主,請問天山裡可有盟主至交?”
“哈哈哈……”竇震撫須笑道:“你這小丫頭耳朵倒是很尖,腦子也很靈活。”
錢靈兒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就是隨便猜想而已。”
鄧陵子通沉聲道:“如果不是雪閣裡的人,恐怕會很難辦。”
“就是天山雪閣裡的人。”
竇震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竇震掃視衆人道:“這有什麼可驚訝的?”
米三苗有些錯愕:“據說普通人靠近雪閣就會被殺死,盟主是如何脫身的?”
“其實老夫並沒有進入天山雪閣的範圍,只是途徑天山,救下了一個人。”竇震回味過往,娓娓道來:“當時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是三緘其口,說自己姓商,名叫清角,只是上山採藥,結果被開天教追殺,他拼死殺了出來。
“但觀他衣服談吐不像是普通人,更非做採藥那種辛苦事的人,我就有些不信,但不過萍水相逢,也不會多問什麼,他的傷好了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本來以爲再也無法遇到,可在一處峽谷裡我又遇見了他。
“當時開天教的房安容、秋雨桐帶着一二十人圍擊商清角,我當即上前幫忙,將他們二人都打跑了,而商清角身中重傷,需要祖傳的藥物才能醫治,於是我按照他的指點到了天山雪閣外圍,將他放下,他因此獲救。
“過了幾天,他找到我,我問他開天教爲什麼要追殺他?他這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那開天教的教主暗夜一心想要長生,四處命人尋找續命仙方,而天山雪閣裡據說藏有一物,神奇非常,雪閣裡的人只要離開此物就會渾身潰爛而亡,暗夜於是命人引出他們天山雪閣的少閣主,也就是商清角,藉此抓住他,然後脅迫天山雪閣的閣主,交出那件東西。”
竇震會心的笑了笑道:“很不巧,他們的計劃被老夫打亂了。”
張逸度道:“那件事距離現在應該不近了。”
竇震懷念地道:“已不下二十餘年。”
“既然過去了那麼久,想必當年的少閣主也已經長大了。”米三苗道:“說不定已經就是雪閣的閣主了!”
“既然如此,那還怕什麼?”沈南天笑道:“竇盟主幫了他們雪閣如此大忙,還怕他們不放行?”
竇震點頭道:“我這就寫一封信,讓人帶去,取得催生歸來。”
聞言,大家都是歡喜,錢靈兒更是開心道:“盟主趕快寫信,我好去天山。”
“好。”竇震點了點頭,然後囑託侍女道:“去拿紙筆來。”
朱離感激地道:“多謝盟主如此關心在下。”
竇震道:“曾少俠爲我狂雷門除去一害,更打敗了翟義門,救出來老夫及衆位英雄,功勞如此大,老夫理應盡力相救,少俠不必客氣。”
這一會功夫,侍女拿來了紙筆放到了桌子上,竇震提筆,一揮而就,封在信封當中,遞給錢靈兒道:“一路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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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靈兒把信件放在心口,如獲至寶地道:“我一定儘快回來。”
竇震苦笑一聲,面露難色道:“你不能去。”
錢靈兒詫異地道:“爲什麼?”
竇震本來不想揭舊友老底,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因爲依着錢靈兒的性子,不說清楚她肯定還會去,到時候出了事,不好向朱離交代。
“因爲此人太過好色,凡是遇到極爲漂亮的姑娘就會拐回去,充做妾室。”竇震無奈地道:“當年房安容就是用了美人計,纔將他引誘出來的。”
還沒等錢靈兒表態,孟凡塵站了出來道:“那就我去吧,靈兒一介女流在外也不方便。”
鄧陵子通見他臉色不太好,問道:“你的病好些沒有?”
“已經全部好了。”孟凡塵拍了拍胸膛笑道:“沒有任何問題。”
鄧陵子通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去往天山再快也要半個月時間,而且艱險跋涉,路上又多兵戈,我看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多個照應。”
“鄧陵大夫還是留在此地比較好。”張逸度擔心他出事,所以道:“還是我陪孟兄弟同去。”
鄧陵子通想了想,自己武功那麼差,去了也是添亂,於是同意了道:“那好。”
沈南天也道:“我也同去吧。”
“凡塵。”朱離叫住孟凡塵道:“現在我也用不上非命了,你就拿去防身用。”
孟凡塵也不推脫,將非命拿在手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自此三人前往天山,引出一件事,牽動武林混亂!
而朱離因爲此事,當真是心肝絞痛,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