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冷龍嶺,他們三個用了十天的時間,算上到雪閣兩天的時間,讓商清角放行,他們抓了催生再回去這就是一天時間,來去加起來二十六天,時間還富裕四天。
可現在一下子就過去了七天!就算他們再快,也趕不及了!
孟凡塵坐在地上都哭了起來,拿着非命痛心地道:“朱離,我有負你的託付,我該死啊!”
阿黎問張逸度道:“他這是怎麼樣,哭的如此傷心。”
張逸度把來天山的原因詳細說了一遍,阿黎聽罷搖頭嘆道:“時間確實來不及了,更何況你們還把信丟了,別的不說,單就去和商清角理論,你們都要耗費四五天的時間。”
沈南天道:“商清角真的這麼難以說話嗎?”
“何止是難。”阿黎從懷裡取出一塊手帕,包好黃陽果道:“我這還是算你們是他的舊相識,讓你們過去的時間,如果你們和他毫不認識,他是絕不會讓你們進入雪閣的領地。”
“這就麻煩了。”張逸度沉吟不決,最後提議道:“大不了我們先闖進去,等以後再向商閣主解釋了。”
“那你們永遠也別想活着回去了。”阿黎嗤笑道:“沒和他交過手的人,是不會明白他的可怕,外人進入雪閣格殺勿論的規矩也不是隨便說着玩的。”
孟凡塵止住哭聲,把非命緊緊綁在腰間,毅然決然道:“我這就去雪閣,誰攔我我就殺了誰,如果喪命了,就麻煩二位,替我收屍!”
“別說喪氣話!”張逸度厲聲道:“事情還沒到這樣的地步!”
“而且你要想走,離得開這裡嗎?”阿黎輕輕一笑道:“這裡距離外面只有一條路可走,而且是險峻的峭壁,就算你脅生雙翅,想要飛出去,都是難上加難。”
“老人家有辦法。”孟凡塵看向老人,希冀道:“是不是?”
“你還記得啊。”老人苦笑道:“我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
孟凡塵又問阿黎:“你這次下來是不是帶了繩梯?”
“帶了是帶了。”阿黎聳了聳肩道:“不過我來的時候看見原先的繩梯沒有了,就知道出了事,所以不敢留着繩梯,也摘了下來。”
此言一出,不只是孟凡塵,就連其他人都慌了神,紛紛指責老人。
“隨口一說!那我們豈不是被困住了?”
“我們那麼信任你,沒想到竟然是在騙人!”
“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是想拉我們做陪葬?”
張逸度道:“大家都冷靜一點,我想老人家一定有辦法。”
“辦法?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大家都把視線轉向老人,惹得老人尷尬不已。
“辦法很簡單,當年老朽在南方以取燕窩爲生,燕子經常在陡峭的崖壁上築巢,那地方很難攀爬,即使站了上去也不能立足,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老人懷念地道:“於是當地人用一根木頭鑿上幾個洞,再塞上比較細的木頭,做成梯子,因爲形似魚骨,所以叫做魚骨天梯,魚骨天梯極其簡便,適合隨身攜帶,在不能攀爬的地方放上,就可以如履平地的走上去或者下去,我們可以效仿此種梯子,讓人爬上嶺,再將繩梯放下,就可以了。”
唯恐有人產生異議,發生混亂,沒等別人說話,張逸度就當先道:“好,有了計策,大家都開始做事吧,儘早離開這裡。”
沈南天伸了個懶腰,十分愜意地道:“其實說起來這地方不錯,有吃有喝的,還有四季花香,不是因爲急事,我甚至想在這裡養老。”
“這裡只是看上去很漂亮而已,其實危機四伏。”阿黎嚴肅地道:“當初我找到此地的時候,就發現並無一隻飛蟲走獸,雖然是因爲此地仙草異株多,更有這一棵上古神木坐鎮,百蟲不生,可也太過於荒涼,許多仙府洞穴有異草,也應該有異獸,唯有此地不一樣,看來當中更有怪異。”
“如果不是想到這一點,我也不會拋棄這樣一個好地方,遠去天山爲居。”阿黎深吸一口氣道:“大家快些做梯子,儘早上去爲妙。”
洞中灌木不少,粗壯的很多,稍微砍伐一些就足夠用了。
有人發出了疑問:“這些木頭那麼堅硬,用什麼鑿洞啊?”
張逸度把劍抽出來道:“用我的兵器。”
沈南天拿出短小的砍刀笑道:“論起試用,還是我這砍刀最好。”
“這非命鋒利的恨,砍樹不在話下。”孟凡塵手起刀落,一排灌木齊齊落下,茬口平整無比。
衆人分了三人兵器,各自幹活去了。
按照老人的指點,衆人選擇大腿粗的木頭,用非命和砍刀砍成五尺長,又用劍每隔二尺鑿一個洞,堪堪卡住手臂粗細的木棍,選來一些藤條纏上,經由孟凡塵一一檢查,確定結實之後用繩子栓起來掛在身後。
大概造了十幾個,連在一起也應該有十丈長了,足矣登上崖嶺。
孟凡塵左肩上扛着繩梯,右手拿着魚骨天梯,走到原先的落腳點,衆人不放心他,也都跟着去了。
剛一到地方孟凡塵就發現一個問題,這裡實在是太過於黑暗,先前有繩梯,一直順着爬就行了,可現在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到,就算是輕功一流的人也要飲恨於此。
孟凡塵有點退縮道:“不行,我什麼也看不見,萬一站錯了地方,還不摔死我啊!”
阿黎笑道:“就知道你們這些粗枝大葉的臭男人想不到這一點,我早就做好了應對的辦法。”
孟凡塵問道:“什麼辦法?”
阿黎從斗篷裡取出一頂草葉和藤條編制的帽子,在帽子前端嵌着那枚紫色的珠子。
“這是我用你們扔下的廢料編成的,雖然不太好看,將就着戴吧。”孟凡塵身材比較高大,阿黎惦着腳尖才把帽子給他戴上:“這樣一來就可以看見東西,還能驅散瘴毒。”
藉着微光孟凡塵看見了帽子的全貌,與其說是帽子,不如說是個未完工的斗笠,到處都是洞,還有一些草葉耷拉着。
孟凡塵笑道:“這帽子不錯,還是綠色的。”
一句調笑,把衆人緊張的氣氛都活躍起來了,有的人在偷偷取笑,就連張逸度也在竊笑。
阿黎更笑顏如花道:“那你可要注意了,帶着我這頂帽子,可不能娶妻納妾了。”
“我該走了。”
孟凡塵一拱手,告別衆人,前去攀山。
這處地方還比較容易走,突出的石縫很多,孟凡塵幾個跳躍騰挪就上去了一兩丈。
就在此地,突出的岩石沒有了,再向上看時,也都是光滑的石頭。
孟凡塵摘下一架魚骨天梯卡在腳下石縫中爬了上去,眼前還是光滑的石頭,然後又摘下一架放到腳下魚骨梯上,雖然有些晃盪,但以孟凡塵的武功來說,還可以維持平衡。
直到又搭了一架魚骨梯,孟凡塵纔看到石縫,爬了幾尺又不見了,於是按照前法施爲。
就這樣連續數次,手中魚骨梯還剩兩個,孟凡塵才登上嶺。
站在那險峻的平臺上,孟凡塵終於鬆了一口氣,把繩梯取下,依照原來的樣子,掛在了石頭上的兩根大鐵釘上,隨後慢慢放了下去。
唯恐繩梯被掛在枝杈上沒有落下去,孟凡塵踩着繩梯,又走了下去。
一路通暢,來到了嶺下。
衆人見到孟凡塵安然無恙的回來,都歡呼起來,爭先恐後地向繩梯而去。
張逸度攔住衆人道:“大家一個個上去,不要着急。”
聞言,大家都排隊,一個個爬了上去,張逸度、孟凡塵、沈南天、阿黎四人在最後維持秩序。
好在大家都很理智,並沒有再發生擁擠的事情,他們四個也閒來無事坐在地上聊天。
孟凡塵把帽子摘下道:“這珠子不錯,上面那些瘴毒遇見就像是雪碰見了火爐一樣,起碼要一個時辰才能再度聚合。”
沈南天指向繩梯道:“這繩梯也不錯,載着這麼多人上下也沒事,不知道毒王哪裡來的材料?”
阿黎道:“都是山洞中的植物編織的,非常堅韌,一般的兵器都砍不斷。”
張逸度蹲在地上,把雙手搭在膝蓋上,劍就放在胳膊上,看了看孟凡塵笑道:“毒王還真是有一雙妙手,不僅能做一頂好帽子,還能做繩索,更兼醫術了得,這在江湖上可都是保命的技巧,誰能得到這等助力,以後可是橫行江湖了。”
阿黎擺了擺手道:“我的醫術不過一般般而已,武林上的用毒高手數不勝數,賣弄只是送死而已。”
“毒王過謙了。”沈南天的傷都是阿黎醫治好的,他很欽佩其醫術:“就連王神醫都讚不絕口的人,何故看低自己呢?”
“王神醫的醫術是我不能比擬的。”阿黎謙遜道:“對於經絡的研究,他比我更厲害,施針如神,恐怕叔和在世,也未必比得上他。”
王滄海的過去也不是什麼秘密,張逸度很清楚他爲什麼瞭解人體經絡:“殺了那麼多人,估計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骨骼,王神醫都已經了熟於心了。”
沈南天伸了伸腿腳,不無感慨地道:“這是那些人的痛苦,卻是未來人們的幸運,王神醫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真的很難評定啊!”
想起鄧陵子通學會了一些王滄海的皮毛,張逸度就倍感欣慰:“我家少閣主現在已經得到了王神醫的傾囊相授,不及多時,天下武林又要多一位名聲鵲起的神醫了。”
阿黎嘴角輕輕抿起道:“現在這武林,殺人的多,救人的少,如果能出現一位蓋世神醫,天下蒼生就真的有了福祉。”
談話間,一直未曾開口的孟凡塵突然起身,一個縱身把阿黎撲倒在地!
阿黎大驚失色,手腳並用,想要推開他,且語氣不善地道:“果然是本性難移,色鬼就是色鬼,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用毒折磨死你!”
沈南天大笑道:“我雖然早就看出來你喜歡她,可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等不及了,好歹等着我們人都走了再做也不遲啊,這樣讓我們很爲難啊,若是救很容易傷了兄弟面子,不救又毀了名聲,真是兩難啊,不過想一想,還是兄弟義氣最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見死不救了,而且他還美滋滋的翹着二郎腿,準備看孟凡塵的下一步舉動。
不過很快他就看不了了,因爲眼前瞬間變得漆黑,從神木照射而來的光芒竟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