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找一個故人,可以送我回東都的故人”李憑垂下眼,渾身上下透出淡淡的憂傷。“故人?”柳煙越來越聽不懂了,心想可我不認識你呀“東都?你指的是洛陽嗎?我這輩子都沒去過耶”
“你幫我好嗎?”李憑的目光既急切又期待。“怎麼幫你?找點和尚道士給你做場水陸法會嗎?”柳煙直接想到了超度亡靈。“不是,不是!把這張箜篌送去東都邙山就可以了,這樣我就能回去了”
柳煙愣了愣,這人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呀,把這張箜篌送去洛陽,說得倒是輕巧,是讓她去偷呢還是去搶呢?“這個,不是我不想幫您,只是您的願望實在有點不靠譜兒這裡不是我家,這張箜篌也不是屬於我的物件,我沒法說想帶就帶走呀”
“不,你一定可以的!你是無所不能的”李憑拉住柳煙的手,看着就快要哭了“等等!什麼無所不能?你以爲我是什麼?妖怪嗎?我可不是,我就是個普通人!如果你需要妖怪幫忙,那我倒是認識一個不過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幫你。”柳煙想了想陶烏的吃貨嘴臉,覺得陶烏對吃掉這個美人一定有興趣。
“普通人?你怎麼會是普通人,你不是白先生嗎”李憑退後幾步,看着柳煙,滿臉絕望的表情,“如果你是普通人,怎麼能進到這裡來!”柳煙覺得頭很痛,眼前明晃晃的,睜開眼,自己還躺在牀上,原來是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果然又是做夢!她使勁甩甩頭,這個地方真是越呆越讓人討厭!還好,今天就可以離開了
趕緊起身洗漱完,三兩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等着學校的車來接她們回城了。跟來的時候一樣,孟儒帶着兩個夥計把學生們送到門口,看着他們依次上車,柳煙走在最後,總覺得背後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上車後隔着車窗望向感覺中目光投來的地方,一堵高牆,孟儒已經進院關了門
柳煙一路想着昨天晚上的夢,那也太真實了吧還是自己真的見鬼了?轉頭拍了
拍陶烏,問他知不知道李憑。陶烏明顯又要睡着了,想了半天,回答柳煙說這個名字好象在哪裡聽過,不過不太記得了。
柳煙把自己前後做的兩個夢細細的跟陶烏講了一遍,尤其是在夢裡李憑說她無所不能,她懷疑李憑是把自己當成陶烏了說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陶烏一遍,補充一句他看起來不太像在吃以外還有別的什麼神通。陶烏頓時很挫敗,柳煙還真沒說錯,他現在,真不能算是純正的妖獸。
“對了,夢裡那個李憑,說我是什麼白先生”又出了半天神,柳煙終於想起李憑在夢裡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白先生?還無所不能?是術士麼?好象沒聽說過有什麼厲害的姓白的術士啊”陶烏撓着頭使勁想了想,反正在他的記憶裡真沒聽說過有厲害的術士是姓白。
又再想了一會兒,柳煙決定放棄了,反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很快的,已經回到城裡了,學生們下車後做鳥獸散,汪和平家那個貴叔早早就等在學校門口了。看到陶烏下車,趕緊替他開了車門,然後接過他的大箱子放到後車箱。陶烏問柳煙要不要先捎她回家,柳煙表示不用了,自己溜達着慢慢走回去就可以了
推開院門,濃豔的石蒜花已經開敗了,而且家裡20天沒人,雖然中間下過兩場小雨,但這片花也明顯呈現出缺水的跡象,柳煙覺得錯過今年的花期有點可惜,已經有幾年沒看過這片石蒜開得這麼漂亮了回屋放下揹包,換了件衣服,趕緊先給花澆水。
剛剛澆完花,回屋還沒來得及坐下,門鈴就響了,柳煙想不出有什麼人會來找她,疑惑的走去開門,原來是快遞員,她這纔想起,陶烏之前訂了一堆吃的,這時間掐得還真是準,自己纔剛回到家,送貨的就來了
陸續來了好幾撥快遞,大大小小的包裹快把院子裡的空地都堆滿了,柳煙覺得自己的家已經要變成快遞公司的貨倉了,回屋拿起手機正要給陶烏打電話,不想他的電話先打進來了。
“我想起李憑是誰了!”陶烏的語氣很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小得意。“我現在不想知道李憑是誰,你趕緊來把你那堆吃的解決了!”柳煙望着那堆包裹,覺得同意陶烏到自己家住也許是個錯誤。
“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我就說剛剛一路上老覺得落下了什麼。你等着,我馬上就到!”沒多久陶烏就到了,一進院子看到這堆吃的,差點沒樂出鼻涕泡兒來,一邊飛快的拆包裹,一邊給站在一旁的柳煙顯擺自己都買了些啥。柳煙這時候連話都懶得說了,回到客廳坐下,然後看着陶烏把各種食物一趟一趟的往廚房和空置的客房裡搬。
過了好一會兒,他總算是搬完了,選了幾包吃食放到茶几上,統統拆開來嚐了一遍,挑出自己覺得好吃的,舉薦給柳煙看陶烏吃得差不多了,柳煙纔開口,問陶烏想起來李憑到底是誰。
“李憑是大唐元和年間的樂師,在當時很有名的!皇帝恨不得天天聽他彈琴,王公貴族都以能請到他去家裡表演爲榮。長得也很美,手指尤其美,可惜沒吃着呀”陶烏半眯着眼,好象李憑就站在他面前。
“沒吃着?你見過本人?你到底多少歲了,真是個老妖怪”“什麼老妖怪!比我年紀大的妖獸多了去了!真正的老妖怪,你纔沒見過”陶烏掰着手指數了半天,“反正我在你們這個世界呆了挺長時間了,剛剛來的時候,黃帝和蚩尤纔剛剛開始帶着自己的手下打羣架那個時候我的日子可好過了,遍地都是食物,就算有厲害的術士,他們也沒功夫來給我搗亂,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人類有多無知”
“說重點”柳煙可不想聽陶烏回憶,照他的說法,從黃帝戰蚩尤講到大唐元和年間,估計得好幾天。“好吧,知道李憑的人真不多,只有皇帝和顯貴才能請得動他去表演。不過另外一個人你一定知道,那個人叫李龜年”“這兩個人有關係嗎?是兄妹?”說到李龜年,柳煙立馬想起落花時節又逢君那句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