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水眼神一暗,微微垂下眼睛,思考着,進入這裡實在太過於容易了,容易到不真實了。
他的右手手指動了一下,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看着衆人大聲道:“不好,我們撤退,此地不宜久留。”
衆人均是一驚。
周進遲還不懂其中蹊蹺,連忙上前焦急道:“陳堂主,這是如何說法?”
陳楠水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看得後者背後冷汗連連,直退了一步。
“走……”
一個走字剛落地,就聽見唰唰的閃過鐵器飛過的聲音,打在幾個隨從身上,只聽得幾聲尖叫,不少人便倒落在地。
陳楠水面色一變,拉住周進遲的胳膊就想往上一躍,跳出這客棧的圍牆,這時一道破風聲傳來,直直的衝着陳楠水拉着周進遲的手。
陳楠水只得放開,拔出腰間的劍硬碰硬的街上那一劍,劍與劍之間發出巨大的摩擦之聲,陳楠水一個箭步向前,劍尖直衝着偷襲之人。
一羣黑衣帶面具之人,正是弒殺堂分堂的人手。
陳楠水連連冷笑,果然如此,好大的一個埋伏!
他豈是這羣小兒可以欺負的,腳底一動便凝聚了內力,挽出朵朵凌厲的劍花,首衝着向他刺來的人。
這人身手也相當不錯,一個後空翻便是躲過了陳楠水的劍,但是陳楠水豈會讓他逃脫,當即往上一躍,衝着這人的喉嚨發力。
他的功力自然是在這人之上,輕飄飄的甩了幾下,這人便是多了幾道流着鮮血的口子,慘叫幾聲。
陳楠水環視了一下週圍,一陣乒乓之聲,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這次出行,帶來的人手質量雖然很不錯,但是卻是輸在了人的數量之上。
憑藉他的功力,要逃離容易無比,可是當着這羣心腹之人眼前,若是連他都怯弱了退縮了,還真當他沒威力了!
“哈哈,哪位是帶頭的,不如好好說道一番。”陳楠水冷笑道。
右手動了動,又交代了幾條黑衣的性命。
周進遲躲在一個侍衛之後,心驚肉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只是個批奏章的,手裡的力氣擡桶水都困難,更不用說面對這刀劍,小心臟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天啊!”周進遲圍着侍衛打轉,心頭連連叫苦。
突然之間,他的腿變得無力起來,心口一痛,兩眼發暈,看着前面的人,一個人頭也分出了兩個人頭來,只覺得臉上有液體流過,一摸竟然是止不住的鼻血。
嘭!
周進遲猛地倒在地上,手腳都抽動起來,嘴脣發紫,看得護住他的侍衛心中一跳,分神的受了一劍。
陳楠水皺皺眉頭,眼光一寒,這周進遲的情況來得也太陡了,太合時機了!
“收手吧,陳主。”
黑衣人紛紛讓開,一人穿着同樣的黑色衣服,只是袖口處繡了幾道金線,帶着面具,聲音沙啞帶着狠意。
“陳堂主!”
“陳堂主!”
……
衆人喊道。
陳楠水心中一沉,看着周進遲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一個手下扶起周進遲。
“故意設套?”他冷冷的問,語氣中毫不見慌亂。
“真不愧是陳主,聰明如此。”
“不如陳主好好說說這太守大人到底如何。”
黑衣人語氣中帶着笑意和狠意。
“呵,你如何能放了我們。”陳楠水反手別在身後,眼底卻是打量着周圍。
“陳主不如進屋坐下好好商量幾許,說不定事情還有幾分轉機。”
黑衣人面具後面的眼神閃過一絲寒光,語氣帶着說不出的囂張,明顯是做好了準備,請陳楠水等人“喝茶”。
衆人進到囚禁周進遲的屋中,陳楠水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子,往周進遲的嘴裡塞了一顆丹藥。
“陳主好大的手筆,還魂丹想給誰用就給誰用。”
陳楠水不置可否,這還魂丹他手裡的數量也不多,都是救命用的玩意兒,可看着周進遲面色發紫,顯然是中毒已久的模樣,在不解救他怕是挺不過這幾天了。
再往周進遲的嘴裡灌了幾杯茶水,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發白的臉色也好轉了起來,兩眼之中也有了焦距。
“陳堂主,我……”
陳楠水點了點頭,示意周進遲不要着急,慢慢來說就行。
“我……我,一直以來便是有這病,便是中毒已久了。”
“這藥每月有不知的人派送解藥給我,我此番前來,也有這份緣由。”
周進遲眼中帶着猶豫和後悔,他看着陳楠水冷靜沉穩的俊臉,只覺得這年輕人,深邃的眼睛就像皇帝御花園中的井水一般讓人心生畏懼,看不透,一不小心便是會死在這眼睛裡。
“陳堂主,我,我……我不該瞞你。”
周進遲越看越心驚,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局面,他要是還不清楚那隻能說腦子進水了,現在只有陳楠水能夠救他了!
而他還不能死,他身上還揹負着那些性命。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眼神掃過陳楠水,帶着不知的意味。
陳楠水低頭看着周進遲,眼中平靜得像是一壇死水,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帶着一點明瞭的意味。
看着周進遲擔憂的表情,他輕輕點頭,後者看到之後鬆了一口氣。
弒殺堂分堂軟禁了周進遲如此之久,現在這麼輕易的放過他,讓他得以自由之身,倒是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先不說弒殺堂設了這麼個圈子等着他陳楠水往裡面跳,再說周進遲被弒殺堂分堂餵了這麼久的毒藥,毒已經入了他骨頭三分,五臟六腑怕都是黑色的了。
就算周進遲被他陳楠水給救了出去,也仍然命懸一線,活不了幾天,也就排不上什麼用場,最多放出聲漲漲風聲。
而且解藥在弒殺堂分堂手中,到時候周進遲出了什麼事情,最後還是得求到這人頭上。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進退兩不錯的路,只看他陳楠水能不能躲過去。
陳楠水心中飛速的思量着,也不禁繆贊,好大一個手筆。
現在他進了這個圈子,最要緊的是事控制好現在的局面,堂堂弒殺堂正宗堂主不知所蹤,這個消息放出去,不得弄得人心惶惶不安。
利用好這個局面,控制得當,打斷他分佈在各地的眼線,當真是好得很。
陳楠水現在心裡跟明鏡一樣,他心底無所謂的笑笑,多年的佈置要是讓他分堂短時間破了也真是個笑話了。
陳楠水旁邊一個手下眼神閃了閃,手在腰間動了動,用眼神詢問陳楠水要不要動手。
陳楠水指尖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手下就把手放在了身後。
“解藥,你們要用什麼交換。”
陳楠水笑了笑,語氣裡端的是一派坦然。
黑衣人的眼光閃了閃,他打量着坐在那裡一身玄衣的陳楠水,面色冷靜得出奇,這個堂主好看得出人意料,也鎮靜得出人意料。
就是坐在那裡,也無端得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壓迫感,語氣淡淡的,但是任誰都不敢輕視。
“陳主心中倒是明白,至於這用什麼交換……”
黑衣人的語氣一轉,聲音低了下來,哼笑了一聲,帶着說不出的意味。
“想必陳主心中有自己的思量。”
陳楠水又是笑了笑,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出有節奏的聲音。
“我倒是不知道分堂想要的是什麼……直接明說罷了。”
陳楠水的語氣逐漸加重,威壓慢慢的散開,空氣裡只有周進遲偶爾的咳嗽聲,氣氛壓抑起來。
黑衣人和陳楠水擡眼對視,陳楠水眼神一暗,把威壓釋放出來,黑衣人眼神一閃堪堪躲了過去。
他哈哈大笑道:“陳主真是說笑了,您能不知道我們堂主想要的是什麼?”
陳楠水沉默的看着他笑,直笑得後者後背發麻。
“既然陳主還沒有想到我們堂主想要的時候,那就請陳主在這裡住上幾天好生想想吧,總會想到個頭的。”
黑衣人站起來,掃了圍在陳楠水周圍的人一圈,語氣竟然越發囂張起來,看着一股手到擒來的張揚。
“至於陳主的這些手下,就交給鄙人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哈哈哈哈。”
“你……”
“狂徒!口出狂言!”
一些人見這黑夜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臉都憋紅了,均是上前一步想要給這黑衣人點顏色瞧瞧。
陳楠水眼神一暗,手指在桌上重重的一敲,衆人均是一愣,之間他面色平靜,便是知道他心裡有底。
“堂主,我們?”
“去罷,這幾日也勞累了,你們好好休息罷了,平日裡給沒這個機會。”
陳楠水淡淡的說。
“是,堂主。”
“是,堂主。”
……
黑衣人看着這一幕眼光閃了閃,他手一揮,一羣人便是上前包圍了陳楠水的手下。
“請吧。”
陳楠水掃了掃周進遲,在後者擔心的目光中一言不發的率先走出了房間。
這便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步步爲營,一步都不能走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