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古妠爾的死,容源在這宮裡也打聽的差不多了,基本上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容源沒想到古妠爾這麼輕易就死了。
容源心裡煩躁的很,這古妠爾怎麼這樣輕易就死了呢,自己還真是高估了她,本以爲她可能保不住自己是孩子,但是起碼能在這宮裡活下來,誰知道居然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真是無能。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古妠爾死了也是不爭的事實了,總不可能在讓她活過來,在怎麼覺得可惜也改變不了什麼了,越是這麼想就越覺得煩躁,抿了抿嘴脣,留在這也沒什麼意思了,只能無奈拂袖離開,打道回府。
長陽宮內,容沁半躺在貴妃椅上,一身冰藍色的長裙,精緻的妝容,越發襯的她肌膚如雪。眼眸半眯,反而曾添了幾分嫵媚,但是眉宇間浮現着的嬌縱與傲慢,生生破壞了這份美感。
殿外香兒端着一碗銀耳蓮子粥,緩緩走了進來,把粥放在桌上,朝容沁欠了欠身:“公主殿下,銀耳蓮子粥好了。”
“嗯。”容沁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悶響,緩緩起身,步步生蓮的走到桌邊。
容沁端起碗,拿起勺子,在碗裡攪拌了幾下,看着碗中淡黃清爽的羹湯,散發着誘人的清香,讓人覺得食慾大動,盛起一勺,送入嘴中,軟糯的蓮子,被咬開的細膩口感,真是口腔裡的享受。
喝了幾口,容沁忽然擡頭看着恭敬的站在一旁伺候的香兒,青色的繡花鞋,嫩綠的衣裳,上面繡着些淡白的梔子花,小巧的耳朵上帶着一副碧綠的耳墜與身上的衣裳相映。
臉上雖說只是化了個淡妝,但是香兒本身就長的嬌俏,這樣一來,更是精緻了幾分,身上還有些淡淡的香粉味,眼睛裡流轉着點點嬌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總覺得香兒這幾日好像打扮的比以往用心了許多,而且嚐嚐愣神傻笑,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經常要自己喊她很多遍才聽得見。
容沁心裡有些疑惑,香兒是不是有了相好的?心裡想着嘴上也漫不經心的問了出口:“香兒,你近日總是心神恍惚,莫不是有了情郎?”
香兒聽到容沁的話瞬間臉色煞白,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連忙張口解釋道:“沒……沒有。”
容沁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香兒居然會是這種反應,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香兒的反應很不對勁,就算是有了相好的自己也不會說什麼,她剛纔慌亂的樣子自己可是全都落入眼裡了。
香兒站在一旁,神情依舊如之前一般恭敬,但是那臉上極力掩飾的慌亂和緊張,還有下意識的用手擰着袖子的動作出賣了她假裝鎮定的狀態。
香兒此時心裡確實非常慌張忐忑,自己是公主的貼身丫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容沁對容瀲那禁忌的感情,也非常清楚容沁對秦湘的厭惡,要是被公主知道了自己和青鸞殿的侍衛在一起了,那就完蛋了。
容沁平時對外表現出來的性格就不是那種溫柔得體的性子,更別說對待下人的手段了,平時那些宮女犯了些小錯被她處罰的後果自己可都是親眼所見,眼下若是被發現了她和容沁最討厭青鸞殿來往密切,想想後果香兒就忍不住在心裡打了個寒噤。
“香兒,你可是有事瞞着我?”容沁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香兒面前。
“沒……沒有,奴婢怎麼會有事瞞着公主殿下。”香兒強行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能說,一定不能讓公主知道!
容沁看到香兒這副樣子,也知道是不可能從她嘴裡問出來些什麼了,多說無益。本來也沒有把香兒的事情放在心上,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樣子反而是讓容沁起了疑心,是什麼原因能讓她那麼緊張?看來還是要多留意一下這件事了。
容瀲坐在大殿裡,低頭處理着手中的事務,骨節分明又修長的大手翻動着紙張,行雲流水的動作看的讓人賞心悅目,斜飛如鬢的劍眉,燦若星辰的眸子,宛如兩把刷子一樣的睫毛輕輕顫抖,高挺的鼻樑,薄脣輕抿。
專注的樣子又給他添了幾分男子魅力,俊美的容顏足以顛倒衆生,但你要是仔細觀察,會發現眼前的人有些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放下手中的東西,容瀲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爲何,心裡總感覺堵得慌,忽然容瀲眼神一凜,看清來人之後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wωω¸ ttκǎ n¸ ¢O 暗衛出現在偌大的殿內,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主子,傅千瀧跟大皇子偷偷出宮了。”
“咔”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在這空曠的大殿內,顯得格外清晰,暗衛一頓,識相的低下了頭。
寂靜的空氣有些壓迫,良久,就在暗衛以爲容瀲不會開口時,耳邊傳來容瀲冰冷的聲音:“下去吧。”
“是。”暗衛在心裡鬆了口氣,身影一閃,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原地。
一切和剛纔沒有什麼差別,如果忽視容瀲手中破裂的杯子的話……容瀲放下茶杯,雲淡風輕的拿出帕子擦了擦骨節分明的大手,明明很隨意的動作在他做來就無不透着優雅與貴氣。
但是容瀲心裡的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此時他心裡絕不是表面上的那般不在意,天知道自己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面不改色。
當聽到暗衛過來給自己彙報說傅千瀧和容衍一起出宮的時候,容瀲心裡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似的,悶悶的,隨即而來的就是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嫉妒感。
這是在容瀲身上頭一次出現的情緒,他已經習慣了傅千瀧圍着自己轉,習慣了傅千瀧對自己的好,習慣了傅千瀧把自己放在心上,習慣了傅千瀧爲他的付出,現在這些好像都離他慢慢遠了一樣。
而現在傅千瀧和容衍一起出宮,讓容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危機感,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非常不好,當下起身,大步走到內殿:“來人,更衣。”
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算了,不用了,下去吧。”還是要喬裝打扮一下,自己的身份實在是惹人注目了。
城外,湛藍的天空一塵不染,潔白的雲彩掛在天邊,這段時間又恰好是秋末的季節,如火的楓葉彷彿熊熊燃燒着的烈火,美得讓人心醉,遠處站着一高一矮同樣穿着青色玄衣的身影。
仔細一看,好一對傾國傾城的璧人,女子輕輕的勾起了脣角,含着足以讓萬物失色的笑容,高挺的鼻樑,吹彈可破的肌膚,神態不似平常女兒家的柔媚,反而帶着些許英氣。
那男子的一頭墨發,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目光柔和的看着身旁的女子,眸子底的深情彷彿能把人捲進去一樣,只是面色有些蒼白,但是不僅沒有破壞他的俊美,反而在身後楓葉的襯托下,增添了幾分妖致的病態美。
微風習習,吹落了片片楓葉,她身旁的男子擡起手輕輕撫去那一片頑皮落在女子肩頭的楓葉,女子轉過頭看向他,眼睛裡帶着些高興:“這裡很美。”
“你喜歡就好,我之前經常來此處。”容衍溫柔道。
“嗯。”傅千瀧輕輕點點頭。
容衍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你不是想去百花節看看麼,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雖然我很喜歡這樣和你獨處,容衍在心裡說道。
“你身體不好,百花節人多,難免嘈雜了一些,還是這裡比較清淨。”傅千瀧回答。
容衍心裡一動,眼神更加溫柔了,她是因爲自己嗎?這樣想着心情都愉悅了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千瀧疑惑:“你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景色優美,很容易讓人放鬆心情。”容衍道。
傅千瀧點頭,表示認同:“的確是這樣,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傅千瀧邊說着,邊坐在草從上。
柔軟的小草像個毯子一樣,坐下之後不但沒有扎的慌,反而很舒服,傅千瀧乾脆直接躺在了草地上,愜意的眯了眯眼睛。
容衍看着她這副樣子不禁失笑,傅千瀧擡頭看着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朝他笑了笑:“一起?”
容衍心裡自然是十分樂意的,爽快的說道:“好。”
兩人雙雙躺在草地上,看着頭頂的雲彩,吹着涼涼的微風,人間樂事也不過如此了吧。相對於兩人的滿足和愜意,遠處一身黑衣的容瀲心裡可就沒有那麼好受了。
此時他死死盯着躺在草地上的兩人,方纔容衍和傅千瀧所有的互動被他盡收眼底,談話的內容對於容瀲這種武功高強的人來說自然是很清楚的落在他的耳中。
傅千瀧何時在自己面前這般放鬆隨意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在自己面前發自內心的笑過!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手上的青筋根根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