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瀲沒有想到再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
方纔他也是聽到聲音,僥倖走過來這邊,就看見一個紅衣女子躺在地上,兩三個獵人模樣的人正舉着刀,要刺向她,他的心咯噔了下,下意識就出手了,不用幾下,就把人給解決了,這纔回過頭去把人給抱起來。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渾身是血!她穿着紅衣裳,他完全看不出來她受過了什麼傷,靠近以後,他才發覺,她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血腥味,手臂上,胸口上更是鮮血淋漓的模樣。
他不在的這幾天,她經歷了什麼?
“阿瀧,感覺怎麼樣?”容瀲出聲詢問,把傅千瀧緊緊抱在懷裡,站了起身,四處看了看環境,又低頭看懷中憔悴的人兒,他眉頭皺的有些緊,呼吸有些急促,看着眼前這個幾乎一陣風就能吹走的人,他有些心疼。
傅千瀧並沒有迴應他,直接昏了過去,她知道她安全了,所以就放心的睡了過去,這麼久硬撐着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她身邊的這個人,這個熟悉的味道,是不會錯的,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這個人會給她一種強大的安全感,至少現在是。
容瀲抿了抿嘴,撈起地上傅千瀧落下的包裹,準備走,但是他突然之間就頓住了腳步,想了想,還是把傅千瀧放下來,先給她傳送內力,讓她好受一點。
她迷迷糊糊之中,感覺到一股暖流在身體裡流動,就像春天那暖陽,安撫着她的心一樣,她緊皺的眉頭總算是鬆開了不少。
容瀲決定還是把她給背起來,萬一遇到什麼人了,那麼他也不好出手,如果是揹着的話,打人,用輕功也都比較容易,於是他把傅千瀧給弄到自己的背上,揹着她走,確定安穩以後,足尖輕點,飛上樹梢上,一棵樹一棵樹的着落點,繼續往前飛。
她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有點隱隱發炎的感覺,她全身上下都是火熱的,就像一團火,正在燃燒着,容瀲知道,傅千瀧這是感染風寒了,在受傷的時候,得不到及時的處理,鐵定會感染風寒,如果不好好的醫治,那麼這一輩子也就毀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也不再往前走了,他漠然的看着這周圍一模一樣的場景,沒有說話。
這裡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一個陣法,他們陷入陣法了,找不到陣眼,就不可能出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給醫治了。他會一點皮毛不錯,但是畢竟不是精通的,他只是簡單的給傅千瀧包紮了下,其餘怎麼做,他是不知道了,如果這個時候周曉楠出現了的話,傅千瀧或許就有救了。
容瀲這纔剛剛想到周曉楠,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就出現了。周曉楠臉色蒼白,左手捂着右手,跌跌撞撞的走着,似乎沒有看見容瀲他們,她爲了保持清醒,使勁的搖晃腦袋,忽然擡眸,就看到了一襲白衣似雪的容瀲站在前面,身上還揹着她那紅衣輕紗的師傅,她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傅千瀧這個時候迷迷糊糊轉醒了,她腦袋趴在容瀲的背上,聞着這熟悉的味道,有些發怔,她緩緩擡起頭,有些迷茫的看着揹着自己的人,她的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他……揹着她?
“醒了?”他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帶着磁性,十分的好聽,但是從他的語氣裡能夠聽出,他現在十分的疲憊,但是依舊沒有放下她。
對了,她在暈倒面前,他來了,救了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她對着容瀲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反正她就是點頭了,然後歪着腦袋看向前方,看到一個蒼白着的小臉蛋,眼底都是驚喜的周曉楠,還沒有說話,周曉楠就哭着跑過來了。
“師傅!!嗚嗚嗚……啊!”周曉楠本來就站不穩了,再這麼跑下去,肯定是跌倒了的,她剛纔高興的都給忘記了,一心一意的要跑過去。
傅千瀧:“……”
她眼尖,忽然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小楠,你的傷?”她的聲音十分的小,輕靈的聲音如同縹緲。
周曉楠愣了愣,趴在地上的她立刻坐了起來,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又起來跑過去,神情有些着急,又帶着一絲絲的擔憂:“師傅你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誰傷了你啊?”她師傅那麼厲害,怎麼還有人傷到她呢?
她着急的把自己身上的傷都給忘記了。
容瀲見周曉楠狀態不對勁,於是開口道:“你怎麼了?把傷弄好,阿瀧需要你救治。”他轉身輕輕的把傅千瀧放了下來,然後給她靠在自己身邊。
“你怎麼了?”傅千瀧擡頭,疑惑的看着周曉楠。根據她的猜測,他們三個人都應該是在幻境中度過的,她自己的情況她知道,但是他們兩個的情況,她卻是一點也不知曉的。
周曉楠這才醒悟過來,哦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臂:“我中蛇毒了,我把血給吸出來了,但是沒有找到那條蛇,沒有血清,沒有完全根治,也不知道那條蛇是什麼樣子的,真是奇怪,沒見過這樣的品種。”
傅千瀧聽着她的呢喃,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從容瀲身上扒下那個包裹:“這裡面有解藥,這是我從傭兵團身上找到了,小楠你試試行不行。”
容瀲看了傅千瀧一眼,然後從包裹裡面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上面找到標註蛇毒解藥的字樣,倒出了兩顆棕色的藥丸,然後遞給周曉楠,周曉楠接過以後,聞了聞,就知道里面的藥材,欣喜的眼光一下子服了上來。
“沒錯,這個是解藥啊!我之前配解藥的時候,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原來是鳳凰果啊,沒想到這個小藥丸居然會有,真是稀奇啊!”周曉楠趕緊吞下,過了不久,她自己給自己調息,然後她的臉色才漸漸的恢復正常。
在周曉楠調息的過程中,傅千瀧瞭解了不少事情,他們的的確確是進入過幻境,容瀲的經歷以及周曉楠的經歷,都讓傅千瀧有些哭笑不得,他們經歷的也太過順利了……她怎麼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
周曉楠莫名其妙的逃脫了幻境以後,就闖進了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林子,裡面居然出現了動物,什麼奇形怪狀的都有,於是乎,她就掂量着怎麼把這一羣禽獸給宰了,畢竟她餓了。在她煮禽獸的時候,她沒有想到,背後會有一條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蛇襲擊過來,咬了她一口,她剛開始一陣眩暈,想要打死那條蛇,沒想到蛇跑掉了,她的嘴巴迅速變成了黑色,把她自己給嚇得,但是過了一會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於是她把自己身上的蛇毒給吸出來,然後她就恢復了正常的顏色,嘴巴也不再黑了,但是她卻有些蒼白無力,跌跌撞撞的走了出這個莫名其妙的林子以後,就看見了容瀲他們兩個了。
容瀲是在離開幻境的時候,聽着聲音一路走的,在途中他發現有幾具屍體,死的手法是那樣的熟悉,他就知道傅千瀧在這附近,生怕她又什麼危險,於是急急忙忙的趕過去,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人,到了快要接近她的地方的時候,就遇見了那一羣傭兵,他這才見到了傅千瀧,把人給救了下來。
“師傅師傅,你這是怎麼遇到這些傭兵的啊?”周曉楠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問着傅千瀧,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給她包紮手臂上的箭傷,消毒。
“就是在遇到老虎羣以及狼羣的時候,他們出現了,我想着問路來着,就跟着他們了,可是他們打着不好的注意,於是我把人給殺了,但是那些出去找獵物的傭兵恰好回來,所以我就被追殺了。”傅千瀧有些無奈,她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
“師傅你胸口上的傷怎麼來的?”
周曉楠有模有樣的點點頭,給她包紮完,然後才注意到她胸口上的傷,正想要包紮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身邊還有個人,有些尷尬的轉頭看着容瀲,訕訕的笑了下:“公子啊,你,你能迴避一下嗎,這個地方,有點隱晦啊……”這個可是胸口上一點的位置,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被人看了去啊。
容瀲斜視了她一眼,說道:“阿瀧從小我帶大,有什麼地方我沒見過?”雖然是這麼說,他還是站了起來,走到別的地方。
他的話讓傅千瀧臉蛋上紅了一圈,心底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我自己刺傷的,爲了走出幻境。”傅千瀧如實回答。
但是不知道是因爲她病着還是怎麼樣,她暈了過去,最後周曉楠無奈之下,又把容瀲給請了回來幫忙扶着。
傅千瀧醒過來以後,天已經黑了下來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燙了,她正想要起身,身上的衣服脫落下來,她低頭,微微地怔住,看着這一件白色的外衣發呆。這衣服是容瀲的。
她把目光投向周圍,周曉楠已經靠在樹幹旁邊睡着了,容瀲半躺在樹上假寐,並沒有睡着,看他的呼吸便知曉。
傅千瀧醒了過來以後,容瀲也睜開了眼眸,他眸光一閃,扭頭看了過去,輕聲的說道:“醒了?怎麼不睡多一會兒?”
她搖搖頭:“不睡了,睡了一天了。爺,現在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