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耳朵有些紅。
今天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不過也不算是不速之客了,最近這兩個人經常來,幾乎每一天都是。
這兩個人就是七皇子武晟凌和周痕。
傅千瀧是周痕的妹妹,對於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還失憶了,他肯定不會放心她在別人家住,於是屁顛屁顛的過來,儘管剛開始的時候,李府還是很抗拒的,畢竟對於他們來說,周痕只是一個陌生人,整天來打擾他們的三少爺,任誰也不會開心的。
不過好在,周痕身邊跟着七皇子,李府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麼,不過日子久了,他們也就放鬆了警惕,到了最後,這些人見周痕並沒有什麼威脅,也知道他沒有做什麼事情,於是就習以爲常了。
“小媛,你要不要吃這個?這個是番邦進口的葡萄,可甜了,超好吃的,你嘗一個吧?”周痕一直在傅千瀧的身邊轉悠。
今天他起牀起晚了,昨天晚上武晟凌讓他陪着他喝新的桃花釀,他也比較好奇,這邊的桃花釀,所以就嚐了一下,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喝多了也喝醉了,然後早上起牀就晚了,武晟凌也不把他給叫醒了,他們兩個人就這麼睡在了一張牀上,不省人事。
等他醒來以後都已經是日曬三竿了,周痕忽然之間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於是乎急急忙忙的爬了起來,下意識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然後直接把武晟凌給拍醒,把人人拍醒以後,強迫武晟凌把昨日搜刮回來的番邦葡萄給帶上,兩人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出門。
武晟凌一路上跟在周痕的身後,那一雙桃花眼含着笑,邪魅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身影,嘴角不由勾起一個弧度。
很少人知道他千杯不醉,更何況那桃花釀還是他自己釀的,他也知道幾斤幾兩,其實昨晚上他並沒有喝醉。
周痕的的確確是喝醉了,所以纔給了武晟凌一個偷香的機會。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他那你像蝴蝶一般顫抖着的睫毛,白皙的皮膚,薄薄的嘴脣。武晟凌用手指輕輕按了按他的嘴脣,甚至還喃喃自語:“都說嘴巴薄的人很薄情……你是嗎?”
到了最後,他你要忍得住自己,在他的薄脣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然後藉着自己'酒醉'大手大腳地搭在他的身上,牢牢的抱住。
周痕知道自己醒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周痕一看見傅千瀧站在門口指揮,就屁顛顛的跑過去獻殷勤,看得武晟凌吃醋,但又不能怎麼樣。
武晟凌苦笑,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般畏畏縮縮了?曾經無論是誰,只要他看上了,就直接去追過來,這一次反倒不出手,這是怎麼了……
嗯,不想讓他丟了面子罷。
傅千瀧對周痕的態度同樣也是習以爲常了,之前還有些警惕與疑惑,同時他的獻殷勤感到十分的奇怪,如果她不收,那他便會死纏爛打,她就十分的無奈,有鞋的怕光腳的,光腳的怕不要命的,她什麼也不記得,於是也就只有接受。不過到了後面,對他的獻殷勤已經免疫了。
傅千瀧瞥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周痕,又看了看他剛剛從武晟凌手中的籃子,裡面裝着好幾顆大大的葡萄。
她扯了扯嘴角,然後平靜地看着他,問道:“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並不記得你,在我身上花費這麼多心思,不怕以後後悔嗎?”
武晟凌雖然會吃醋,但是怎麼說,他也是喜歡過傅千瀧,對她,他沒有什麼壞感,他不討厭她,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複雜的情緒,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到了後面他才發覺,他僅僅只是喜歡她而已,對她有好感,喜歡她殺伐果斷,機智聰明。
周痕咧開嘴巴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彎起來像月牙一樣,因爲他笑得太燦爛了,給人的一種感覺就像是傻傻的,至少,傅千瀧是這麼認爲的。
他說:“因爲是你,所以想對你好呀!也許你不記得我了,但是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的,這樣你也會想起我的好,這就當彌補我這麼多年來沒有陪在你身邊的補償,更何況兄長對自己的妹妹好,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呀,你不必要擔心任何事情,你只要好好收着就好了,你要記得的是,你現在是我的小公主,只要接受我的好就好了。”
武晟凌沉默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笑,心裡面暗暗道:周痕,你也是我的小公主。
前面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七皇子的異樣,還在對話中。
“隨你怎麼想吧,希望你不要後悔。”傅千瀧轉了個身,繼續吩咐指揮着他們工作,管家因爲剛纔被自家三少爺給看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於是早早的就回了屋子裡去。
這麼一個小插曲就過去了。
大婚當天。
因爲李家在京城的地位十分的顯赫,再加上李家的人都十分的善良,名聲在京城也十分的好,於是他們家的小姐要成婚,足以轟動整個京城。
那一些被李家人幫助過的人紛紛過來祝福,李家的人並沒有嫌棄,反而還開了幾桌酒席。
馮玥然照顧的很周到,想的也十分清楚,關於自己家女兒嫁出去的這種大事,一般都是由女人家去主持的,李老爺子也需要在大廳招呼客人,當然,以李老爺的身份招呼的客人非富即貴,李夫人知曉,這一羣非富即貴的貴人們總是會嫌棄貧窮的人,更加會看不起貧窮的人,李夫人生怕他們會起衝突,更加擔心這一羣富貴的人會欺負那些貧窮的人,於是有眼識的把他們兩堆人分開。
儘管他們李家對外還是有些威望的,他們也相信這些請過來的貴客門會給他們面子,但是誰會知道他們私底下會怎麼做呢?
傅千瀧也參與了這一次的佈置場地,於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李夫人,宴席分爲兩個位置,一個在內一個在外,以她的想法是這樣的,在外面坐幾圍,在裡面坐幾圍,富貴人家們都不喜歡拋頭露臉的在外面吃酒席,所以他們在裡面坐着,那一些貧窮的人並不懼怕世俗的眼光,他們在外面坐着也不怕,剛好兩邊一內一外可以阻隔兩種人的糾紛,貧窮的人滿意,富貴的人自然也滿意,在富貴人的眼裡,把貧窮的人放到外面,則是對他們的不在意,他們在裡屋裡坐着,說明尊重他們,相反,貧窮的人們心思比較單純,他們想的就是,李家人肯給他們擺圍桌席,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對於這個主意,馮玥然是十分的滿意的,眼底的欣賞並沒有少。在一旁的管家眼裡,那崇拜的韻味越來越深。
此刻,大街小巷響着鞭炮,孩兒們的歡聲笑語,追逐打鬧,在這一天裡十分的喜氣,整一個李府也是紅紅火火的。
傅千瀧靜靜地看着這些場景,不知道爲何,突然之間覺得這些紅色有一些刺眼,她的腦袋有些疼。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玲瓏的心一直都是剔透的,她眼尖的看見了傅千瀧那輕輕皺起來的眉頭,以及她那小動作,就知道她的三少爺不舒服了,於是帶着些許關切的問道。
傅千瀧輕輕地搖了搖頭,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揉了兩揉,然後輕輕說道:“無大礙,估計是這三天比較繁忙,累着了。”
她的話語剛落,就響起了另一道聲音:“祺兒累了就過來休息一會兒,你這纔剛痊癒呢,不要太勞累。”
馮玥然臉上都是紅光,眼角的喜意並不少,這樣說明了她今天心情十分的好,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出嫁嫁的人還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看到大的女婿,不過她的目光落到了傅千瀧身上的時候,便起了一抹擔憂。
傅千瀧不想要李夫人擔心,於是她走了過去,聽話的坐了下來休息。
大堂內吵吵鬧鬧的,大堂外也是如此,整一個熱鬧的氣氛讓傅千瀧感到有些不適,她平常也只是喜歡安靜的地方,不過今天是李悅笙的大喜日子,她也不好說什麼,也許是因爲這氣氛實在是太過熱鬧了,她也忍不住做了感染,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突然之間,她的餘光頓住了。
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生怕自己看錯了,於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認真看過去,有些驚訝。
她看到了那天晚上穿着紅衣服的男子,她還以爲不會看到他了。
容瀲雖然是一襲白衣,但是他的袖口上繡着金色的紋,整個人顯得貴氣逼人,他並沒有故意的遮掩自己的容貌,嘆爲驚人。
許多人因爲他的到來都噤了聲,不過後面就沒有再多留意他,但還是有些許目光落到他身上。
容瀲靜靜的站在門口看了傅千瀧一眼,頷首微笑,表示了自己的禮貌。
傅千瀧愣了一下,立刻迴應。
雖然搞不懂站在門口的那一個白衣男子是誰,但是由心裡來看她對他並不排斥,反而對他充滿了好奇。
“新郎新娘到——!”
絲竹奏樂,熱鬧的旋律流轉出來,整一個場面氣氛就更加火熱了。
傅千瀧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可是當她看到門口進來的兩位新人,瞳孔一縮,腦袋頓時疼得要命,腦海還閃過了不少記憶的碎片,她一個沒忍住抱着自己的頭搖晃起來。
“啊……!”
容瀲心中一驚,飛快的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