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房門外傳來一陣兒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只見那人一身黑袍,腰間束着金蛇挽帶,身形修長,面目雖老但是滿目清明,頗有精神,渾身上下透着一絲威嚴。
他負手而立,緩緩來到冰兒的房間,一聲令下旁邊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師傅!”本來在牀上躺着的冰兒見她師傅前來急忙起身,掙扎着要跪在地上行禮,這老者卻是一揮雲袖托起了本欲下跪的冰兒。
“冰兒,起來說話,你身上還有傷,不必多禮了!”這正是九蛇門的尊主,也就是冰雪二人和少康的師傅,鬼子庭!
此人武功高強,深不可測,一直隱於門派中甚少出世,門下弟子衆多,有一手**的本事,不少江湖中人也有慕名而來拜師學藝的,只是條件嚴苛極少有人可以直接通過那變態的考驗。
當年冰雪二人和少康都是幼小成孤,這才被鬼子庭收養而來,三人當年也是骨骼清奇很是適合打磨的練武奇才。
所以鬼子庭對他們三個一直都是頗有關懷,自小便用心良苦的**,猶如對待自己的兒孫一般,很是嚴格。
“怎麼?此次回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不見少康和雪兒一起回來?”鬼子庭威嚴道,他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就如此不堪。
冰兒見了眼眶泛紅,拉着鬼子庭的衣袖,乞求道,“師傅!快去救救少康師兄和雪兒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到底是怎麼了?冰兒,不要哭哭啼啼的了,你這番模樣成何體統!”鬼子庭一臉的疑惑不解,似乎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本來最近九蛇門裡風平浪靜一直很是清閒,可是自從冰兒回來後,門裡就一直議論紛紛,背後還有不少人都很是嘲諷,甚至有人在私底下傳言說冰雪二人在外背叛師門,鬼子庭雖然明白自己的徒弟一定不會這麼做,可是對此事卻也沒有進行管束。
畢竟這三個關門弟子一直在自己的懷裡被保護着,他們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鬼子庭於是就想着藉此事有意鍛鍊冰兒和尚未回來的兩人。
“師傅!少康師兄和雪兒現在十分危險,他們在蒙漢如今孤立無援,尤其是還有那個傅連一直與我們有矛盾,若是再猶豫下去,少康和雪兒一定會撐不下去的。”冰兒很是着急,看着鬼子庭滿臉的期盼。
“傅連?這人是誰,又怎麼會與你們有瓜葛?”鬼子庭暗暗皺眉。
“他起初矇騙雪兒,利用雪兒對他的真情有意接近我們,誰料想這人根本就是爲了偷盜雪兒身邊的檀珠!後來盜珠不成,這人卻搶走了少康師兄的墨龍刀!”冰兒越說越氣憤,手裡的拳頭越握越緊。
鬼子庭聽了此話卻很是震驚!墨龍刀——這可是特別罕見的寶刀啊!沒想到少康竟然可以找到,看來他還是不負所望啊!
只是這個傅連竟然如此奸詐,雪兒的檀珠明明沒什麼用處可是他卻很是上心,竟然敢利用雪兒的深情,還真是個不擇手段之人。
“師傅,此刀可是之前我們好不容易從一夫妻手裡得來,所以少康師兄和雪兒很不甘心,這才跑去找那傅連打算報仇雪恨,準備拿回刀,所以才耽擱了,還請師傅你速速派人去救他們,傅連那些人根本不好對付啊!”
冰兒急忙解釋,她已經隱隱有些不安,雪兒和少康去了這麼久一直沒有給自己回信,當初明明說好的一旦找到墨龍刀就給她寫信,可是她已經都回到師門了卻還是沒有等到。
看着鬼子庭一臉思索,他沉吟了好一會兒,卻覺得這沒有什麼好危險的,剛好還可以鍛鍊一下他們兩個。
“冰兒,你不必擔心,少康和雪兒說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們兩個的功夫爲師自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就不要多慮了!”鬼子庭撫着冰兒,緩緩安慰道。
冰兒見狀更是氣憤不過,她只好咬牙說道,“師傅,這次冰兒回師門是拼了命才逃回來的,冰兒本以爲那些人早已被甩掉了,可是結果還是被他們追到了山崖……”
“你怎麼之前沒有告訴爲師?現在說這個又是何意?”鬼子庭很是不解,隱隱有些怒意,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弟現在竟然也學會隱瞞自己了!
冰兒見鬼子庭眼神暗沉,不由得輕聲道,“之前冰兒怕師傅責怪這纔沒有說,可是現在少康師兄和雪兒都在外面,那些人要是發現他們的蹤跡定然也不會輕易放過,冰兒就希望師傅派人去將他們救回來,其他的冰兒任憑處置!”
如此孤注一擲,冰兒卻毫無怨言,鬼子庭見狀心中略微爲這個弟子感到欣慰,但也爲她的衝動感到擔憂。
這次被追殺想必也是一路坎坷,血肉相博,鬼子庭無奈的轉過身去,卻遲遲沒有答應冰兒的請求……
原來,那一日告別少康和雪兒之後,冰兒就一直往師門方向日夜兼程的趕去,卻不料路過鬆山林時,卻被突然闖出來的一羣人追殺。
那些人全部黑裝,臉上帶有面具,與他們在打鬥之間,冰兒發現這些人招式詭辯十分陌生,冰兒當時不及對手於是急忙逃走。
後來,又在路上被發現幾次,冰兒的劍在那一次中被那些人一箭射落,根本來不及反應,冰兒還後背受了一掌,筋疲力盡之下,冰兒只好喬裝躲進了一處民屋。
在那裡靜靜養了幾日,終於避過了那羣人的追蹤,冰兒當時很是欣喜,於是急忙加急趕路,想着只要到了師門就不會再有事情了。
但是就在她快到師門的時候,那羣人又神出鬼沒的出現了!這一次,冰兒與他們正面相逢,冰兒沒有武器,看着他們漸漸成包圍圈,只好奮力一搏,身負重傷之下冰兒逃出了包圍圈,一路往山崖跑去。
不料在山崖之上,冰兒還是被射了一箭!這背上的冰雪箭她再熟悉不過了,冰兒知道這就是那些追殺她的人射的,因爲在之前追殺時那些人就用過這冰雪箭。
鬼子庭看着冰兒臉色蒼白,索性不再多問,“冰兒,你先好好養病,這冰雪箭爲師會查清楚的,少康和雪兒你也不必擔心。”
說罷,鬼子庭直接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冰兒看着自己的師傅就如此敷衍此事,不由得很是痛心,其實只是她不明白這是鬼子庭的一番良苦用心……
自她回來,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着少康和雪兒,尤其是自己在路上遇見殺手這本就莫名其妙,如果他們是專門針對九蛇門,那少康和雪兒若是被發現那一定更加苦不堪言!
冰兒心急如焚,她急切的想知道蒙漢王朝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少康和雪兒如今身在何處,若是那被那傅連糾纏,墨龍刀恐怕也奪不回了。
越想越難以釋懷,冰兒不懂爲何平日裡那麼照顧自己的師傅今日會如此冷酷無情,她心裡難過不已,可是卻不難多言,畢竟鬼子庭的嚴肅還是讓人不敢肆意妄爲的。
鬼子庭離開後便回了自己的暗室,一番翻越查詢無果後,他很是驚訝!
手裡的冰雪箭頭剛纔冰兒已經交給了他,只是這個到底是什麼殺手組織,這讓鬼子庭很是不解,看着也不像一直與自己門派對立的虎幽門。
鬼子庭當機立斷,命人啓動在蒙漢的密線,直接讓下面情報者去徹查此事,這件事情若是查不清的話那對他們九蛇門年輕一輩將是永久的隱患。
不過對於冰兒所乞求的救少康雪兒之事,鬼子庭卻是沒有直接做決定,他希望他們可以自己安全的回來,如果救的話那對於他們將是永遠性的摧毀,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讓他們重塑自己的強者之心。
……
容周此刻涼意濃濃,已經是初冬了,不過這裡終究還是比蒙漢能暖上一些。
容瀲府內一片寂靜,書房的地上此刻跪着一黑衣勁裝的男子,他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對着桌前的容瀲堅定道,“主人,任務失敗,屬下特來請罪!”
可是容瀲聽了卻是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手裡握着一直毛筆,正在紙上淺淺作畫,好不沉醉,彷彿地上那人恍若空氣,他一點沒有受影響。
只見那紙上一靈動帥氣的女兒面龐,淡淡水墨,細細勾勒,那略顯英氣但又眉目如畫的人兒穎然顯於紙上,只是面部和衣襟還尚未完成,那隨風飄動的青絲四處搖曳,彷彿這人真的在頻頻回頭。
容瀲一筆一劃,很是認真,時而輕輕點墨而起,時而又擡筆沉思,整個過程很是行雲流水,似乎對這畫中人兒很是瞭解的樣子。
不一會兒,窗外涼風襲來,那紙上的墨跡已經乾透,只剩下那一抹笑容,原來畫中人正是傅千瀧!
飄然落筆,看着畫已成,容瀲有些出神,過了好一會兒這纔出聲,“自己下去領罰吧!”那跪於地上的人於是點頭緩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