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認識他啊!那種登徒浪子,怎麼能跟檀霄神君比?”
忘憂鄙夷翻了個白眼,拿手在辛夷眼前晃了晃,撇嘴道:“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麼時染神君嗎?怎麼突然又在這裡說起風亦神君有多好多好的了?”
辛夷絞着手指,沮喪耷拉着腦袋,嘆氣道:“其實,與我來說,這些上神,我一個都高攀不上。我也只能想想而已。”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藥田,忘憂放下藥鋤道:“不跟你多說了,咱們還是先忙正事兒吧!據說過兩日蘇合要安排人統計各類草藥,不知道又得忙成什麼樣。”
“行吧!那咱們晚點再說。”辛夷笑了笑,揮揮手與忘憂告辭。
辛夷剛走了兩步,身側金芒一旋,時染神態瀟灑,笑看着辛夷道:“小辛夷,還在忙。”
辛夷連忙頓住腳步,斜睨了他一眼:“時染神君,您眼不瞎,明明知道我在忙,怎麼還跑來藥田?”
時染淡藍色的袖擺之上流瀉着金絲銀線光澤,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恍了辛夷的眼,讓她不由眯起眼來。
時染細看她的神情,緩慢將衣袖藏於身後,笑着道:“我是怕你太過勞累,日復一日的忙碌着,又太無聊,所以纔來找你,好幫你解解悶。”
辛夷撇嘴道:“解悶就不用了,我看您還是繼續風流快活去的好。我呢,繼續種我的藥,咱們還是誰也別招惹誰妥當些。”
“小辛夷,我來仙草園,可是特意來看你的。你說你,怎麼總是拒人與千里之外呢?”時染不免嘆了口氣,眼底還夾雜着難言的失落。
辛夷仍是愛搭不理,拿藥鋤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嗤笑道:“時染神君,我就問問您,您有真心嗎?欠下那麼多風流債,您真正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
“我……”時染本是要說出口的話,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
對一個不喜歡的人說喜歡,很容易;可是對真心喜歡的人說喜歡,卻不那麼容易說出口。
辛夷輕哼一聲,收了藥鋤,繞過時染就朝藥田中走。
時染懊惱一拍額頭,趕忙轉了身喊着:“小辛夷,等等我。”
辛夷壓根不搭理他,仍舊自顧自的走着,下到藥田中開始忙碌。
時染倒也不嫌泥土會弄髒他的仙袍,殷勤的在一旁幫忙。
本草司後園最爲寬敞的廂房中,一名侍女邁着碎步進了房間。
白薇正坐在琴臺處撫琴,侍女走到白薇面前停下,低首道:“上仙,風亦神君也來了仙草園,據說昨晚還跟檀霄神君見了面。而且,也見到了那個藥仙忘憂。”
“風亦神君也來了,這下,仙草園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白薇冷淡笑着,擡手按住琴絃,籲口氣看着侍女問:“風亦神君現下住在何處?”
“似是住在木藥司。您也知道,檀霄神君和風亦神君,向來面和心不合,他來仙草園,定不會住在藥香殿。”
“既然如此,我就去見見風亦神君,好好的跟他說一說,那個小藥仙的事。”白薇夠春一笑,眼底劃過一抹幽冷。
隨即,她籲口氣站起身,理了理袖擺,朝外面走去,身後還跟着兩名侍女。
一早起來,風亦起身後,便站在木藥司閣樓之上,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樹木。
從閣樓側面看,可以看到藥田一角,卻看不到忘憂究竟在哪塊藥田。
風亦深呼吸一口氣,轉了身下樓。
剛下到樓下,還未出主廳,白薇已領着兩名侍女進了主廳,笑着打招呼:“風亦神君,原來真是你來了。”
風亦客氣笑笑,漫不經心道:“難道只准你白薇上仙來,我就不能來嗎?”
“風亦神君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只是聽青雀說,你來了仙草園,暫住在木藥司,特意來看看。”
白薇說着,溫婉一笑:“怎麼,我來了,你就不打算讓人招待一下?”
風亦笑了笑道:“來者是客,我也是客,君遷子纔是木藥司的主人,我若招待,怕是有些喧賓奪主,於理不合。”
風亦說話間,君遷子剛從外面回到主廳,身側跟着石長生,恭敬作揖:“見過白薇上仙。”
由於上一次在樹林,君遷子頂撞過白薇,白薇如今看到君遷子,自然是頗有微詞,冷淡道:“原來你在啊,我還以爲,這木藥司的掌事跑不見了,連來了客人都不知道。”
君遷子心知肚明白薇對他有意見,也不反駁,只平靜吩咐身側跟着的石長生:“長生,去準備一壺好茶,另外備些糕點。”
“不必了,我跟風亦神君出去說便是。”白薇溫和笑着,語氣卻有些不善。
風亦微微皺眉,淡聲道:“白薇,你若是和君遷子之間有什麼過節,不如明說,何必這般語氣不善。”
白薇笑道:“能有什麼過節,我鮮少來仙草園,與君遷子不熟,自然不可能有過節。”
君遷子神色如常,淡淡一笑:“白薇上仙說的不錯,我與上仙並不熟,自然不可能有過節。”
“是嗎?”風亦一時疑惑,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何況他了解君遷子的性情,向來什麼事都不願多說。這一點說起來,和檀霄倒有一丁點相似。只是檀霄比之君遷子,還過分些,從來不做任何掩飾,以至於有時候,讓人誤會他。
君遷子點頭,仍是溫和點頭:“確是如此。”
風亦收回思緒,若有所思點了頭,蹙眉道:“那我們出去說吧!”
白薇微笑頷首,先一步轉了身,走在前方。
風亦隔了段距離,跟在白薇身後。
出了木藥司,一直走入樹林深處,白薇才停下腳步,回頭望着風亦,吸口氣道:“我今日來,是有件事,想要告訴你。就是不知,你願不願聽。”
風亦疑惑凝眉:“是何事?”
“是關於,縈藍上君之事。”白薇頓了頓,細看風亦的神色。
風亦瞳孔微微一縮,吸口氣,不可置信的盯着白薇道:“縈藍已經魂飛魄散,你何必還要舊事重提?”
白薇輕笑一聲,轉了身,邊緩慢走着,邊道:“縈藍的確已經魂飛魄散,但不知爲何,她的最後一魂得以存留,而且,已經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