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一定,這小藥仙,可比我想象中有韌勁兒。”
時染如是說着,想了想,緩緩敲着扇子:“畢竟,也只有她,讓你肯主動靠近。白薇在你身邊那麼久,你都不曾多看她一眼。還有神界那麼多癡心女子,你可曾在意過?至於這仙草園嘛!我就不好說了。不過看忘憂被排擠成那個樣子,我想,怕是因你而起。”
杜衡憋不住笑起來,總結道:“時染神君,您說的不錯,那小藥仙被排擠,確是因爲她和神君走的太近。喜歡神君的人,實在數不勝數。”
檀霄冷冷瞥了杜衡一眼,皺眉道:“你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杜衡慌不迭閉嘴,乾乾笑了兩聲。
時染唏噓不已,望天道:“真想不通,那些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檀霄冷淡道:“時染,你來這裡,不是爲了找你的夫人嗎?怎麼還有心思跟我說這些?”
時染恍然拿着摺扇一敲腦門,嘖聲道:“瞧我,怎麼能把正事兒給忘了。不跟你廢話了,我得去本草司了。”說話間,轉身快步往外奔去。
檀霄眼下心情一片煩亂,皺了皺眉,對杜衡道:“你去外面守着,無論誰來,就說我不在。”
“哦。”杜衡鬱悶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門口守着。
檀霄走到偏殿坐下,擡指捏了一顆棋子,獨自一人下棋。
回到本草司,忘憂就開始忙着翻看醫書,修煉藥靈之術,這一忙,又是多日過去。
趁着暖陽正好,和風細細,忘憂一早便去了趟藥田,採摘了一些草藥之後,給草藥灌溉一番,心情愉悅的揹着竹簍回本草司。
走到藥田盡頭,她剛準備轉彎,正低着頭看腳下石頭,卻看到眼前一抹青色衣襬晃動,停在她的面前。
忘憂想也不想,便知道定是君遷子,擡頭看着他,神色漫漫的問:“怎麼,找我有事?”
君遷子遲疑了一陣,緩慢開口:“明日,就是藥靈比試的日子。”
忘憂不以爲然笑了笑,挑眉:“我知道,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跟我是沒什麼關係,我是爲蘇合來找你。”君遷子平靜道。
“蘇合蘇合,你怎麼總是在我面前提起她?”
忘憂聽着聽着就極爲窩火,別過頭環着雙臂,扯着嘴角道:“說吧,我聽着。”
君遷子默了默,鄭重道:“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曾跟檀霄神君提起,想要接管本草司之事。可我也清楚,你會這麼說,意在針對蘇合。”
“所以呢?”忘憂抖了抖腿,聽的有些不耐煩。
“所以,我來是想求你,不要刻意跟蘇合交手。她在白薇上仙面前對你多有維護,從未想過要傷害你,你不該搶奪她本草司掌事之權。”
“說完了嗎?說完了,我也就該回去了。”忘憂放下手散漫垂眸,壓根不想回答君遷子的問題,轉身便要繞開他。
君遷子連忙伸了手臂攔在她面前,急道:“忘憂,你說過,我們是朋友,這也是我第一次求你,我希望你能給我這一次面子。”
忘憂嗤笑一聲,偏頭看着他,長出口氣道:“君遷子,如果今日你求我的,是關於連雙之事,我也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可你偏要替蘇合求情,我只能說抱歉,辦——不——到!”
“這麼說,你一定會與蘇合交手嗎?”
“這個問題,我現在辦法回答你。要不要跟蘇合交手,是我的事,我現在還沒想好。”
忘憂說話間,冷冷睨着君遷子的手臂:“你讓開。”
“若是,我不讓呢?”君遷子瞳孔微微一縮,冷色畢現。
忘憂蹙緊了眉,嘴角不動聲色的抽了抽:“那今日咱們兩個就在這僵着。我是不會動手跟你打的,畢竟你幫過我那麼多。”
“你……”
君遷子一時間無言以對,別過頭,憤然甩下袖擺,“你走吧!既然你不答應,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忘憂撇嘴,斜睨着君遷子道:“不管你聽不聽的進去,我還是要勸告你,蘇合不值得你喜歡。”
君遷子眸色冷凝,緘默不語。
忘憂也不再多說,繞過他大步離開。
君遷子微閉上眼,眼下實在沒了主意。他不想傷害任何人,尤其不想傷害把他當作最好朋友的忘憂。
想了想,他看向還在藥田中的蘇合,緩步朝着藥田中走去。
走到蘇合所在的藥田,君遷子微擰着眉,喚了一聲:“蘇合。”
蘇合正在打理芍藥田,聽到君遷子叫她,疑惑轉身,看向站在田埂邊的君遷子,淺淡笑了笑,問道:“君遷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君遷子穩了穩情緒,緩聲問:“明日就是藥靈比試了,你可有什麼打算?”
蘇合皺眉,不解問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一直知道,你隱藏修爲,只是爲了留在十里藥田。可是過了這麼久,你真的還有必要如此執着嗎?神君身邊,畢竟有了忘憂……”君遷子說到此處,頓住話頭。
蘇合驀地一怔,眼神閃躲:“你是怎麼知道的?”
君遷子吸口氣,淡聲道:“只是猜測,因爲我多次見你施法與人交手,明顯有刻意壓制自己的法力。”
“君遷子,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想離開仙草園。”蘇合別開頭,眼神閃躲。
君遷子心緒沉沉點了頭:“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但你在仙草園有多久了,難道還要這樣一直守下去嗎?”
“對,我就要一直守下去,不會放手。即使有忘憂又怎樣?我不會讓她一直繼續靠近神君!”蘇合暗暗一咬牙,眼神也瞬間陰冷。
君遷子蹙眉望着她陰冷的眼神,吸口氣,狐疑道:“你之前還說,會維護忘憂,難道都是騙我的?”
蘇合微垂着眼睫,淡淡笑了笑,面不改色:“我是會維護她,可維護她是一回事,和神君之間的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君遷子恍然發現,是他一直一廂情願的以爲,蘇合永遠是他所認爲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根本不瞭解蘇合。他也從來沒有仔細瞭解過,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見君遷子滿眼疑慮,蘇合連忙溫婉一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公事和私事是分開的。我維護忘憂,是因爲我是本草司的掌事,在私事上,我會和她公平競爭。”